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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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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清韶回到廚房的時候,賀餘生正在處理一只野味,這是他聽說聞父喜歡而特意找名廚學的。

“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她問。

“不用,我自己來。”他將東西處理好,才轉頭看向她,抿著唇小心翼翼地問她,“岳父……那邊弄好了?”

“嗯。”聞清韶點頭道,順手從旁邊薅了一口做好的糕點。

“喜歡吃就多吃點,晚飯估計要挺晚。”賀餘生手上自然地將整盤糕點都端到她面前,看著她吃得開心到瞇眼睛,也跟著笑了。

但笑容只在他臉上停留了短短一瞬,他躊躇著開口:“清韶,剛剛岳父他……有沒有和你說起我?”

聞清韶咽下嘴裏那塊糕點,轉頭一眼就看見了他眼底的忐忑,她心領神會地眨眨眼,拉長語調說:“有啊——”

“他說什麽了?他對我滿不滿意?”他一句接一句地說,眼睛可憐兮兮地低垂著,“哪裏不滿意說出來,我都可以改,你別不要我,你答應過我的……”

聞清韶不敢逗他了,連忙說:“餘生,我不會不要你,我答應過你了。”

“你別擔心,他哪敢對你不滿意,他對你最滿意了,你什麽都不用改。”

“真的嗎?”賀餘生擡起雙眼看向她,裏面是全然的信任和期待,“清韶,你不會騙我對不對。”

聞清韶整個心都軟了,連連保證:“當然,你就等著瞧吧,他要是敢挑剔你一句,咱們轉身就走,讓他自己吃這個年夜飯去。”

“著不太好吧,畢竟岳父才回來。”賀餘生在一旁猶豫道,這話倒是真心的,畢竟他只是不想離開她,而不是想挑撥她們的關系,“今天又是除夕,大喜的日子,一家人還是應該團團圓圓、和和氣氣地一起吃頓年夜飯。”

“你說得對,他這麽大的人了,要是這麽簡單的道理也不懂,非要找茬——”

“那後面不管發生什麽,都是他自己活該了。”

聞清韶當然也不至於說為了賀餘生和她爹決裂,但她實在氣不過她爹這種行為,明明自己的問題更大,卻偏偏要打著補償的名頭去挑剔懲罰另個比他更無辜的人,簡直荒唐至極。

雖然賀餘生當初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但他確實也是真的以為自己的處境危險,而他做的呢?整件事情全程瞞著她、還她整日為他擔憂不說,還自以為是地用她來考驗一個不認識的男人。

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一件不更讓她生氣。

賀餘生察覺了她的情緒,不敢再說一句話,生怕火上澆油,默默地又遞給他一盤糕點。

……

等聞擊築沐浴收拾完,這個年夜飯也做好了。

果然如聞清韶所說,他上下打量了賀餘生幾眼,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被她瞪了一眼後,撇開頭,語氣淡淡地說:“吃飯。”

說完,就率先轉身離去,非常有岳父的架子。

“……”聞清韶撇了撇嘴,笑著牽起賀餘生的手,“餘生,走吧一起去吃飯。”

幾人落座後,賀餘生殷勤地替聞父倒了杯酒:“岳父,聽清韶說您喜歡喝酒,這是上好的逍遙釀,我給您倒一杯,慶您你此次大獲全勝、順利凱旋!”

聞父看著那杯酒,沒說話,賀餘生便尷尬地杵在那。

聞清韶看不下去了,從桌子底下悄悄踢了聞父一腳,面上笑著用公筷給他夾了菜,強行塞進了他嘴裏:“阿爹,嘗嘗這個,這可是餘生特意為你做的,好吃嗎?”

“……好吃。”聞父屈服於她的眼神威脅之下,不情不願地誇了一句。

“都是我應該做的。”賀餘生連忙道,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這杯酒小婿敬你。”

聞清韶連忙起身阻止:“餘生,你不是不能喝酒嗎?”

聞父皺了皺眉:“不能喝酒就別喝。”

“清韶不用擔心,我身體比之前好多了,喝一點兒不要緊的。”賀餘生安撫完她,又轉身認真地看向聞父,“岳父,這杯酒我一定要敬你,之前我和清韶大婚您不在,拜門時您不在,滿月時也不在,這杯酒是一定要補上的。”

說完,他仰頭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雖然但是,他這話怎麽聽著這麽紮心呢,沒看見她阿爹臉都黑了。

聞父臉確實黑了,但這也確實活該,也不知道他當時是怎麽被豬油蒙了心,被原麟忽悠著就同意了賜婚這餿主意,他想考驗多的是辦法,偏偏選了這個,害得他都沒能親自參加女兒的婚禮。

不幸中的萬幸,這臭小子確實是個可以托付的人。

她們夫妻兩人感情挺好,日子過得也不錯,他已經做過一次惡人了,何必再做一次惡人。

“這酒不錯,你這個女婿美白招,有心了。”聞父一口悶了那酒,又主動招呼他坐下,“都是一家人,就別這麽客套了,坐下來好好吃飯了,不然你這辛辛苦苦弄得一桌子菜都要涼了。”

“好好好。”賀餘生受寵若驚,直到坐下都有些沒緩過神來。

聞清韶看著這一幕,滿意地笑了。

一家三口之間的氣氛總算和諧下來,和和美美地吃起了這一頓團圓的年夜飯。

等到吃完飯,才戊時,幾人在院子裏生了個爐子,圍坐一起聊天,打算守歲。

聞清韶懶骨頭地靠在賀餘生身上,問聞父:“阿爹,你還記得我之前信裏跟你提起過,我們去海寧鎮的時候走錯了路,幸好遇見了一對好心的大爺大娘,他們收留了我們,不然我們就要在荒郊野嶺睡一晚上了。”

若是以往,他這個粗獷細心的父親會板著臉教訓她沒個女娘樣,擔心這個世俗容不下她這樣的異類,但他現在看開了,只是希望她隨心舒服開心就好,其它人的看法並不重要。

“我記得。”她寄的那些信不知被他翻了多少遍,都快要翻爛了,怎麽可能不記得,“你還說,他們有個兒子參了軍。”

“對對對,他們兒子據說非常擅長機關,”說到這,她停頓了一下,看了眼賀餘生,顯然是覺得他更擅長機關,“叫什麽來著,好像是叫……”

賀餘生卻是誤會了她的意思,接話道:“墨傑。”

“對,就是叫墨傑!”聞清韶重重點頭,忽然看見聞父面上有異,心中一動,“阿爹,你認識他嗎?”

當然認識。

“他加入了軍隊的神機營,研究改良了許多武器,在此次與辰國的交戰中立下了不小的功勞,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那現在仗打完了,他是不是可以回家了?”聞清韶追問。

“嗯,海寧鎮比京城更近,他應該早幾天就到了。”

“那就好,大爺大娘可擔心他了。”

幾人又聊了些別的,但很快,聞清韶就開始昏昏欲睡,眼皮有一搭沒一搭地合上,也許是因為爐火太過溫暖,也許是因為這幾天她沒睡好,畢竟一直都在惦記著聞父什麽時候回來。

賀餘生悄悄調整坐姿,讓她靠得更舒服。

聞父看不下去了:“困了就回屋休息吧,在這睡著小心染上風寒。”

“那不行……”聞清韶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聲,“我還要跟阿爹和餘生守歲呢……”

“較什麽勁,以後那麽多歲還不夠你守嗎?”聞父沒好氣地說,然後看向賀餘生,沈聲說,“把她抱回去吧。”

“……好。”賀餘生答應了,但他抱不動,不是她重,而是他太弱了,只能窘迫地半攙著把人扶回房,回的是聞清韶在聞府的房間。

聞父無語,但也不好這時接手打擊他的自信心,只好跟在兩人身後,生怕他們一個沒走穩摔了。

等回到房間,看著賀餘生把聞清韶安置好後,聞父徹底放下心來。

“好好照顧她。”他主動走向門外。

關上門的那一刻,賀餘生聽見他說:“囡囡和我說,你心悅她,她也心悅你。”

“我也看出來了。”

“既然這樣,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麽,不管你們的婚事是如何發生的,你們都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夫妻之間就應該同甘共苦、生死相依,如果讓我知道你對不起她——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我明白,岳父放心,小婿一定不會辜負她的!”賀餘生沖著已經合上的房門大喊道,這話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也不管他聽不聽得見。

但他忘了,這房間還有另外一個人。

聞清韶不知何時醒了,她伸手從背後環住他的脖子,兩人的身體隔著布料緊緊相貼,撲灑在他耳垂上的氣息:“餘生——”

“你打算怎麽不辜負我呢?”

賀餘生正要轉過頭去,卻忽然被她咬住了耳朵,鋒利的尖牙粗暴地廝磨著,才察覺到痛意,那咬痕就又被濕熱的舌頭溫柔地舔過。

“阿爹你也見過了,父母之命已然有了,你還能有什麽借口拒絕我?”娘子幽怨的聲音夾雜著幾分勢在必得。

賀餘生呼吸一窒,他隔著衣服按住胸前她作亂的手,氣息有些不穩:“清韶,我……”

“噓,別說話。”聞清韶一個翻身直接跨坐在他身前,食指輕輕抵上他一貫淺淡的薄唇,重重碾壓直到它變得紅潤鮮艷起來,另一只手卻是一回生二回熟地、利落地抽出他的腰帶。

“既然說的都是我不愛聽的,那就別說了。”

賀餘生目光深深地看著她,微微泛紅上揚的眼尾,卻硬生生教她看出幾分欲語還羞的意味。

他聽話地閉上了嘴,甚至還主動地曲並著手腕送到她面前,那雙好看的眼睛微微彎起,裏面的縱容溫柔輕而易舉地勾出她骨子裏的惡劣任性,讓她忍不住做出過分的事。

是他引誘她的。

聞清韶在他唇珠上狠狠咬了一口,她是真的很喜歡咬這個位置,直到嘗出血腥味才松開,然後毫不客氣地就要用腰帶綁住他的手腕。

這時,他忽然又開口了,語氣柔弱中帶著幾分瑟縮:“我自己來吧,你上次綁的太緊了,有點痛。”

聞清韶仿佛被蠱惑一樣,任由他從自己手裏接過他的腰帶,靈活熟練又慢條斯理地綁住自己的手,最後弓起腰用牙齒咬住一端,用力一扯,粗糙的布料摩挲著他本就敏感泛紅的唇,令他被崩到極致的削瘦脊背一顫。

他松口後,月白色的腰帶被口水浸濕,顏色深得如同皮膚上掐出的淤青,垂落在被綁住的雪白腕間顯得淫、靡非常。

整個過程他表現得都非常乖順,那雙眼睛始終溫柔縱容地註視著她,只是在血珠從唇角劃落泅濕腰帶時,才垂下眼用舌頭舔了一下。

但就這一下,就是加進烈火裏的幹柴,一下就把她體內的燥火點燃了,她仿佛都能聽到她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地鼓噪著,湍急得將她一下子拽進情欲的漩渦。

聞清韶粗暴地攥住他被捆住的手腕,直接將他從床的邊緣扯到正中間,沒有腰帶束縛的衣服被蹭得散落開來,露出一片皮膚,隱約可見胸前流暢的肌理線條。

賀餘生整個人都陷進了柔軟的床褥之中,明明這被褥是新換上的,但他似乎能從上面聞到她的味道。

因為這是她的閨房,這也是他第一次來她的閨房,但卻不是來參觀的,而是來沈浸式體驗的。

聞清韶察覺他的走神,非常不滿地又在他唇珠上咬了一口,那才凝固住的傷口又開始流血了,她用力吸了一口,就這麽就著血腥味與他交換了一個纏、綿的吻。

唇齒之間極度地糾纏,榨出的汁水被兩人分飲,與此同時,她的手也沒閑著,三下五除二就剝除了兩人之間的阻礙。

這次賀餘生沒有被她蒙住雙眼,所以他看清了眼前的一切,鴉青色的長睫顫動,被她折疊在頭上的手忽然難耐地曲起,指甲刮蹭過身下柔軟的床褥,分明的骨節在艷色的布料下顯得尤為的蒼白脆弱。

“蠟燭……”他的聲音很啞,明明是寒冷的十二月,但兩人相貼處卻滿是潮熱黏膩的汗。

聞清韶本來有點害羞了,但看見他這幅模樣後,骨子裏的興奮和刺激又占領了上風。

她舔了舔尖牙,心中蠢蠢欲動,將剛才的害羞歸咎於房間裏的蠟燭太多了,視線太清晰了,於是她利落地拔下頭上的珠釵,唰地幾下甩出,熄滅了所有的蠟燭。

房間裏的光線一下就暗了下來,沒有珠釵束縛的長發散落開來,從她光滑的脊背劃過,落在了他的腰腹上,帶起細微酥麻的癢。

賀餘生忍不住喘哼了一聲,捆住的手指忍不住攥住了被褥,眼尾更紅了,嘴唇緊緊抿起又有血珠滲出。

聞清韶內心湧起一股滿足和沖動,但隨後又被更大的空虛感包圍,於是她俯身下去,順著喉結一路向下親吻嘬吸撕咬,手順著脊背和窄腰向下撫摸揉捏,恨不得將他整個人拆吞入腹。

一時之間,房間裏除了炭火燃燒的嗶嗶啵啵的聲音,只剩下水漬聲和喘哼聲,兩人的呼吸聲都亂了。

很快,兩人的動作一頓,似乎都意識到某種變化。

賀餘生率先開口了,他似乎已經忍耐到了極限,聲音像是在沙漠裏迷失了許久一樣沙啞幹渴:“聽說,首次自己來……會很痛。”

聞清韶也提前了解過,當然知道這個,所以才猶豫了,可現在顯然不止他想,她自己也想。

這時他忽然翻身將她反按在床上,她睜大眼睛,對上他那沈浮著濃重欲念的眼睛,只這一眼,便讓她渾身滾燙,泛起和他一樣的潮、紅。

他不知何時松了綁的手悄然按在了她髂窩處,脖子上的咬痕隨著喉結滾動,艷紅的嘴唇含住她的耳垂:“夫人,給我一個伺候你的機會吧,好不好?”

“你要是伺候得不好,以後就都不要伺候了。”聞清韶閉了閉眼,語氣頗有幾分咬牙切齒和自暴自棄,繃緊的身體還是暴露了她的不安。

“謹聽夫人教誨。”

賀餘生輕柔地掰開她掐著掌心的手,牽引著讓她勾著自己的脖子,頭顱臣服般溫順地垂下,露出滿是紅痕、修長脆弱的頸脖。

“相信我,不管怎樣,夫人才是那個真正的掌控者。”

他說罷,低頭吻上了她的唇,半撐著扶住她後腦勺的手稍稍用力,另一只手則稍稍在下輕柔地安撫著。

在這個溫柔和緩的吻中,她的不安漸漸散去,骨子裏的興奮又湧了上來,勾著他脖子的手下意識把他頭往下壓,這個吻漸漸又變了味道,血腥味再次在兩人的口腔中蔓延。

“唔——”她的指甲深深地嵌進他的肩頸的皮肉裏,有血滲出,鐵銹味一下就勾出兩人內心深處野獸般的原始欲念。

十二月的寒冬,房間外風聲呼嘯而過,將窗欞吹得烈烈作響,纖薄脆弱的窗紙被風鼓撐到了極點,然後破出一個小口,風此起彼伏從中地灌了進來,應和著某種激烈狂熱的節奏。

一只小雀停在離窗戶不遠處的樹枝上,它好奇地探過頭去看,只能隱約看見紅艷床褥上兩個相疊的身影。

“啪——”忽而,裏面傳來瓶罐掉落的聲音,緊接著是一道女娘喑啞柔媚的嗓音,“夫君就累了?不行就讓我來。”

而後的聲音便又斷斷續續了起來,隔著窗紙朦朦朧朧,聽不真切。

寒風瑟瑟,樹葉沙沙作響,今夜註定難眠。

所以今年的除夕,他們最後到底還是守了歲。

辭舊迎新,以後的每年,他們都會萬事如意、平安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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