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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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枕
“？！”
賀餘生被驚得腿一軟，本就是勉力支撐的身體往前一栽，眼看就要親上聞清韶的手腕——
他連忙側頭去躲，但那淺粉色的唇瓣還是不可避免地擦過她白皙細膩的手腕。
溫熱又柔軟。
兩個人顯然都對當下的處境有點出乎意料和不知所措。
賀餘生跪坐在地上，呆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宛如神魂出竅。
聞清韶自己也呆了，但一看到賀餘生這副樣子，心裏那絲慌張頓時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莫名更興奮了。
她伸出一只手，用蔥白的手指戳了戳他的頸窩，滿眼挑逗，勾人奪魄：“不就是讓你上個榻嗎，怎麽嚇成這樣了，難不成你不打算睡了？”
賀餘生回了神，但整個人僵硬得像是全身死口的木偶一動不能動，只有眼睛顫了顫，才讓人感受到一絲活氣。
“你喝了那麽多酒都不難受？”聞清韶看他沒反應，“真不想睡？”
賀餘生艱難地眨了下眼，目光落在了她那柔如蔥段的手指上，微揚起的頸脖線條緊繃，喉結滾動：“我……”
他垂在身側的手開始顫抖。
聞清韶等了半晌也沒聽到他接下來的話，略有點無奈。
她轉而伸手想把他撈起來，動作不容拒絕：“地上涼，你先起來再說。”
賀餘生下意識向往後躲，但是聞清韶的那身怪力豈是她能抵擋的，輕輕松松就被她撈了起來。
但他還是抗拒地往後躲，頭顱高高的昂起，臉上的神色堅定又脆弱，卻又固執地不敢看她。
好一幅逼良為娼的模樣。
“二郎，我不逼你。”聞清韶說著，確實沒把他往榻上拉，但是也沒松手不給他逃跑的機會，“你別怕。”
賀餘生卻沒有絲毫放松，他不能放松，他怕一放松就成了放縱。
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麽冒犯的舉動。
但他的理智已經搖搖欲墜，占有的本能即將破土而出。
聞清韶輕輕笑了：“怎麽這個時候就慫起來了？”
她的手靈活地插/進了他的指縫裏，十指相扣：“之前不是還有本事吃人家四娘一個女兒家的飛醋？”
“……我沒有。”賀餘生被她說得無地自容，整個人都楞住了，渾身上下跟燒紅了的蝦一樣。
看起來真是旖旎澀情又美味誘人。
聞清韶更是玩心大起，滿眼揶揄之色：“真的沒有？”
“……有。”賀餘生最後還是咬牙承認了，頭埋得越來越低，整個人都快縮成一團了。
這回倒是換聞清韶楞住了，她以為逼他承認還要再費點力氣，畢竟他不像她，臉皮薄得很。
“早點承認不就好了。”但她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她微微一笑，傾身向前，衣襟半開，順滑的烏發順勢垂落，擦過他的耳頰。
似乎有甜膩馥郁的桂花香縈繞在兩人之間。
賀餘生又是一顫，耳尖似乎也動了動。
聞清韶笑容越發甜蜜動人，甚至夾雜一點惡劣的意味。
在他面前，她越來越不掩飾自己的本性——任性惡劣，得寸進尺。
聞清韶擡起十指相扣的手貼在他的臉頰輕輕摩挲，又擡起另一只手輕輕撫過他的耳垂、後頸皮和肩胛：“又不是沒有一起睡過，怎麽偏偏這回這麽害羞？”
她說不逼他，但她沒說不磨他。
她感受到手下皮膚的戰栗，莫名覺得牙尖發癢，想要撕咬舔舐，想要更深切地感受到他瑟縮害羞的迎合 。
她又笑了，嗓音如同世間最美的韶音，帶著點蠱惑的意味：“難不成我還能吃了你去？”
賀餘生手足無措，直覺苦不堪言。
她的大半身子都靠在他的身上，他想退又不敢退，想扶又不敢扶，入目又是大片雪白的肌膚。
他只能緊閉雙眼不去看，還要強行分出一點心思聽她說的話，耳頰的癢意越發明顯突出。
真是沈醉又煎熬，甜蜜又痛苦。
他克制著自己的動作不會碰撞到她，然後輕輕搖頭：“不、不……是的。”
“這樣啊——”聞清韶拉長的語調一頓，話音一轉，“先前二郎對我一訴衷腸，我卻還未來得及回應，實在是事出突然。”
賀餘生霍地睜開眼，目光觸及那大片雪白時又匆匆移開，落進了娘子那雙含笑蓮目中。
“但現在我心中已有了答案，二郎想知道嗎？”
聞清韶一眼看出郎君眼裏的企盼希翼，青蔥般手指順勢流連於他冷白帶粉的耳垂，然後在撫摸上臉頰的那一刻又改為捧和摩挲。
她昂著頭向前又探了一些，捧著他臉頰的手往前帶，兩人之間的距離近乎親密無間，額頭碰著額頭，鼻尖挨著鼻尖。
她可以清晰地看見有一滴汗劃過他深邃的眉骨又流到了他緊繃的唇角。
脆弱又迷人。
“二郎想知道嗎？”她又問了一遍。
賀餘生像是被神佛蠱惑，眼神躲閃，淺淡的唇瓣張開：“……想。”
“想什麽？”聞清韶循循善誘。
“想、想知道你、你的答案。”賀餘生節節敗退。
“那就到榻上來。”聞清韶笑容變大，倏忽收回了手，腰腹發力，整個人瞬間又椅回榻邊。
模樣姿態跟他剛進房的時候別無二致。
似乎她什麽都沒有幹，只坐在那，他就方寸大亂。
“你上來，我就告訴你我的答案。”她說。
賀餘生卻像回過神般猛然垂下頭，沒說話。
聞清韶也不著急，就靜靜地看著他，靜靜地等待，她覺得他不會讓自己失望的。
果然，賀餘生最後還是點了頭，沒人知道他的煎熬和掙紮。
他從地上站起來，眼睛一片漆黑，他身子支撐不住似的歪了一下。
聞清韶沒扶，看著他就要上榻，笑盈盈地出聲阻止：“你不把外袍脫掉嗎？”
賀餘生這下差點真沒站穩，手跟著眼睫一樣狂顫：“我……”
聞清韶仍舊笑著看他，沒說話。
他頓時就跟啞了一樣歇了聲，呆了許久，哆哆嗦嗦地伸手去解自己的衣帶，解了好幾次才解開，然後又哆哆嗦嗦地褪去外袍，只留了白色的裏衣。
明明裏衣完整無缺的穿在身上，但在她的目光下他卻覺得自己一絲/不掛。
“上來吧。”聞清韶說話的時候目光仍舊落在他身上，自己躺進了內側，留著外側給他。
賀餘生緩了緩神，清了清嗓：“我去拿被衾。”
看著模樣，是還想跟她同榻不同被。
“你的那床被衾讓濯纓拿去洗了。”聞清韶笑容不變，“反正我這床被衾夠大，我們一起用也是夠的。”
賀餘生經歷了這麽多，還是被驚住了，他驀然就懂了膳廳時濯纓躲閃的眼神。
“還不上來嗎？”聞清韶見他又楞住了，有點不耐煩了，“你不想知道我的答案了嗎？”
“想的。”賀餘生低低地說道，最終還是認命上了榻。
盡管動作很磨蹭，但聞清韶沒再說什麽。
在他躺上來的那一刻，聞清韶立刻拉起被衾卷了過去，整個人順勢擁住了他，頭剛好能靠在他的肩膀上，烏發下露出緋色的耳尖。
兩人順利地同被共枕，就連形體也和諧得如同天作之合。
賀餘生整個人更僵了。
從進房門開始，他就沒有不僵的時候。
這種僵和犯病的時候不一樣，束縛住的不是身體——他能動，束縛住的是心——他不敢動。
賀餘生聞著懷裏的桂花香，不自主屏住呼吸，整個人快要喘不過來氣：“你、你的答案。”
聞清韶用頭蹭了蹭他的頸窩，突然就有點害羞起來了：“知道了，我會說的，你催什麽催。”
頸窩有點癢。
賀餘生可能是稍微有點緩過來了，也可能是太在意了，竟然主動轉過身，用手虛虛地搭在她的腰上。
不僅臉對著她的臉，眼睛也擡起對上了她的眼睛。
倒把聞清韶這個皮厚的看得臉熱了，目光也躲閃起來：“你先別急，讓我想想。”
煽情的話到了要說出來的檔口，倒變得難以啟齒了起來。
賀餘生目光執拗地追隨著她的目光，腰上的手也用力了幾分，炙熱滾燙得如他那顆真心。
“你的答案。”
聞清韶這下真被嚇了一跳，膽大妄為的娘子一下慫了起來：“說就說嘛，急什麽急。”
賀餘生呼吸越加輕微，整個人緊張得像是下一瞬就要暈厥過去。
聞清韶卻沒發現，因為她更緊張。
“咳咳。”她幹咳了一下，才支支吾吾地開口，“我、我也心悅你。”
她也心悅他。
賀餘生憋了半天的氣一下就松了，吹得聞清韶額前的碎發亂飛。
“你幹嘛？！”聞清韶像只炸了毛的貓，色厲內荏地瞪了他一眼。
賀餘生卻是慢慢笑了，伸手去理她的碎發，很是溫柔。
手還是抖的，但不再滾燙反而冰涼。
因為手心裏的汗都幹了。
聞清韶驀地心軟了，也不惱了，不再追究剛剛他“過分”的行為，而是牽住了他的手，放在唇邊吹氣給他暖手。
“手這麽涼，冬天怎麽辦？”
賀餘生盯著她上下開合的嘴唇，喉結不受控制地滾了滾。
聞清韶沒註意，只是略微感覺到他的目光有些過於炙熱，莫名覺得有些危險。
她將他的手放回被衾下，又順勢把他推著擺正，兩人一起正面對著床帳，才算松了口氣。
至於之前她打的“好好調戲一番他”的主意就這麽放棄了，放棄得理所當然。
嗯，已經調戲得夠多了，剩下的留給以後吧。
聞清韶絕對不承認自己慫了。
賀餘生閉了閉眼，將眼裏深切的渴望強行壓下。
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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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又柔軟。
兩個人顯然都對當下的處境有點出乎意料和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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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餘生艱難地眨了下眼，目光落在了她那柔如蔥段的手指上，微揚起的頸脖線條緊繃，喉結滾動：“我……”
他垂在身側的手開始顫抖。
聞清韶等了半晌也沒聽到他接下來的話，略有點無奈。
她轉而伸手想把他撈起來，動作不容拒絕：“地上涼，你先起來再說。”
賀餘生下意識向往後躲，但是聞清韶的那身怪力豈是她能抵擋的，輕輕松松就被她撈了起來。
但他還是抗拒地往後躲，頭顱高高的昂起，臉上的神色堅定又脆弱，卻又固執地不敢看她。
好一幅逼良為娼的模樣。
“二郎，我不逼你。”聞清韶說著，確實沒把他往榻上拉，但是也沒松手不給他逃跑的機會，“你別怕。”
賀餘生卻沒有絲毫放松，他不能放松，他怕一放松就成了放縱。
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什麽冒犯的舉動。
但他的理智已經搖搖欲墜，占有的本能即將破土而出。
聞清韶輕輕笑了：“怎麽這個時候就慫起來了？”
她的手靈活地插/進了他的指縫裏，十指相扣：“之前不是還有本事吃人家四娘一個女兒家的飛醋？”
“……我沒有。”賀餘生被她說得無地自容，整個人都楞住了，渾身上下跟燒紅了的蝦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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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一笑，傾身向前，衣襟半開，順滑的烏發順勢垂落，擦過他的耳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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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餘生又是一顫，耳尖似乎也動了動。
聞清韶笑容越發甜蜜動人，甚至夾雜一點惡劣的意味。
在他面前，她越來越不掩飾自己的本性——任性惡劣，得寸進尺。
聞清韶擡起十指相扣的手貼在他的臉頰輕輕摩挲，又擡起另一只手輕輕撫過他的耳垂、後頸皮和肩胛：“又不是沒有一起睡過，怎麽偏偏這回這麽害羞？”
她說不逼他，但她沒說不磨他。
她感受到手下皮膚的戰栗，莫名覺得牙尖發癢，想要撕咬舔舐，想要更深切地感受到他瑟縮害羞的迎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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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餘生手足無措，直覺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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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克制著自己的動作不會碰撞到她，然後輕輕搖頭：“不、不……是的。”
“這樣啊——”聞清韶拉長的語調一頓，話音一轉，“先前二郎對我一訴衷腸，我卻還未來得及回應，實在是事出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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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想知道嗎？”她又問了一遍。
賀餘生像是被神佛蠱惑，眼神躲閃，淺淡的唇瓣張開：“……想。”
“想什麽？”聞清韶循循善誘。
“想、想知道你、你的答案。”賀餘生節節敗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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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樣姿態跟他剛進房的時候別無二致。
似乎她什麽都沒有幹，只坐在那，他就方寸大亂。
“你上來，我就告訴你我的答案。”她說。
賀餘生卻像回過神般猛然垂下頭，沒說話。
聞清韶也不著急，就靜靜地看著他，靜靜地等待，她覺得他不會讓自己失望的。
果然，賀餘生最後還是點了頭，沒人知道他的煎熬和掙紮。
他從地上站起來，眼睛一片漆黑，他身子支撐不住似的歪了一下。
聞清韶沒扶，看著他就要上榻，笑盈盈地出聲阻止：“你不把外袍脫掉嗎？”
賀餘生這下差點真沒站穩，手跟著眼睫一樣狂顫：“我……”
聞清韶仍舊笑著看他，沒說話。
他頓時就跟啞了一樣歇了聲，呆了許久，哆哆嗦嗦地伸手去解自己的衣帶，解了好幾次才解開，然後又哆哆嗦嗦地褪去外袍，只留了白色的裏衣。
明明裏衣完整無缺的穿在身上，但在她的目光下他卻覺得自己一絲/不掛。
“上來吧。”聞清韶說話的時候目光仍舊落在他身上，自己躺進了內側，留著外側給他。
賀餘生緩了緩神，清了清嗓：“我去拿被衾。”
看著模樣，是還想跟她同榻不同被。
“你的那床被衾讓濯纓拿去洗了。”聞清韶笑容不變，“反正我這床被衾夠大，我們一起用也是夠的。”
賀餘生經歷了這麽多，還是被驚住了，他驀然就懂了膳廳時濯纓躲閃的眼神。
“還不上來嗎？”聞清韶見他又楞住了，有點不耐煩了，“你不想知道我的答案了嗎？”
“想的。”賀餘生低低地說道，最終還是認命上了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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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順利地同被共枕，就連形體也和諧得如同天作之合。
賀餘生整個人更僵了。
從進房門開始，他就沒有不僵的時候。
這種僵和犯病的時候不一樣，束縛住的不是身體——他能動，束縛住的是心——他不敢動。
賀餘生聞著懷裏的桂花香，不自主屏住呼吸，整個人快要喘不過來氣：“你、你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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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餘生可能是稍微有點緩過來了，也可能是太在意了，竟然主動轉過身，用手虛虛地搭在她的腰上。
不僅臉對著她的臉，眼睛也擡起對上了她的眼睛。
倒把聞清韶這個皮厚的看得臉熱了，目光也躲閃起來：“你先別急，讓我想想。”
煽情的話到了要說出來的檔口，倒變得難以啟齒了起來。
賀餘生目光執拗地追隨著她的目光，腰上的手也用力了幾分，炙熱滾燙得如他那顆真心。
“你的答案。”
聞清韶這下真被嚇了一跳，膽大妄為的娘子一下慫了起來：“說就說嘛，急什麽急。”
賀餘生呼吸越加輕微，整個人緊張得像是下一瞬就要暈厥過去。
聞清韶卻沒發現，因為她更緊張。
“咳咳。”她幹咳了一下，才支支吾吾地開口，“我、我也心悅你。”
她也心悅他。
賀餘生憋了半天的氣一下就松了，吹得聞清韶額前的碎發亂飛。
“你幹嘛？！”聞清韶像只炸了毛的貓，色厲內荏地瞪了他一眼。
賀餘生卻是慢慢笑了，伸手去理她的碎發，很是溫柔。
手還是抖的，但不再滾燙反而冰涼。
因為手心裏的汗都幹了。
聞清韶驀地心軟了，也不惱了，不再追究剛剛他“過分”的行為，而是牽住了他的手，放在唇邊吹氣給他暖手。
“手這麽涼，冬天怎麽辦？”
賀餘生盯著她上下開合的嘴唇，喉結不受控制地滾了滾。
聞清韶沒註意，只是略微感覺到他的目光有些過於炙熱，莫名覺得有些危險。
她將他的手放回被衾下，又順勢把他推著擺正，兩人一起正面對著床帳，才算松了口氣。
至於之前她打的“好好調戲一番他”的主意就這麽放棄了，放棄得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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