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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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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西南

狄虜大軍盡數斃命於山谷,金羽衛焚屍之前還特意挑出了淮夷士兵的屍體送到金嘯衛大營。大火染紅了夜晚的天空,火燒了整整一夜,淮夷人就一夜也沒能睡著。

得到了情報,李淵便派信使快馬加鞭傳回西南去。

雖然雀兒與王妃先出發,但是信使的速度哪是她們比得了的。等到兩人到達西南,西南早就接到了帝京的消息,已經厲兵秣馬,向著狄虜城寨出兵了。

再次到達雲川城,與上次格外不同。之前城門前戰鬥的痕跡已經被風沙消磨,若只看城門,如今的雲川城與大良其他城池並無不同。

待進了城,城中卻是一副被狄虜人肆虐過的樣子,別說王妃沒有想到城內竟然是這樣的,雀兒也沒有想到。

雖說雀兒走前大軍就已經全部撤進了內城,可她從沒有直面過大型的戰事,不知道軍隊對房屋的破壞力,如今見了外城的慘狀,心裏止不住擔心葉輝。

王妃倒是見過大軍破城之後的樣子,便正如眼前所見一般。可是,這可是雲川城啊,那外邊的敵人都打到城裏來了,城破了那大軍現在如何了。

王妃之前一直坐在馬車裏,直到進了城了才向外面看一看,自然沒有見到外城墻上的守軍。如今她自己越想越害怕,有些想問問雀兒可有什麽消息,誰知道竟然看見了一張蒼白的臉。

上次看見小姑娘這個臉色還是初見的時候,那時候小姑娘剛到王府,身體不好,後來一直用藥調養著,小姑娘面皮依舊白皙,但透著健康的粉嫩。

王妃見小姑娘臉色如此難看,心裏一亂,之前要問的也就問不出口了,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

馬車行至內城城門,原本緊閉的城門開了一條縫供馬車通行,城樓上有士兵走動井然有序,看著不像是出了事的樣子,王妃一直提著的氣才終於松了半口。

“來的可是雀兒姑娘和王妃,如今將軍們都出征狄虜去了,只剩下岑副指揮使在王府裏處理軍務,您直接去找他就行。”來開門的小兵主動同雀兒搭話,看著馬車進了城就關上城門回到自己的崗上。

王妃對雲川城不夠了解,一聽這留下來的守將在王府中處理軍務,便猜測這守將守的不僅是城,還有王爺,之前松下去的半口氣又重新提起來。

直接去王府也是正好,雀兒在雲川城停留的時間很短,也只認識王府這一處地方,兩人駕著馬車直奔王府,路上還見著有人在街道上叫賣,看起來還算是繁榮,外城的殘破並沒有影響百姓的生活。

“之前我都沒見著這麽多人。”雲川城內城的街道狹小,再加上街上有行人,馬車行進不易。雀兒上次走的就是這條路,現在想要換一條人少的路也不知道該往哪走,“我去問問哪裏走人少些。”

王妃拉住雀兒,看著周圍避讓的百姓面上帶笑,沒露出厭惡的神色,便不讓雀兒去,“就走這條路吧,人多是好事。”

王妃如今既想早些見到西南王,又害怕見到西南王,一顆心七上八下,如今馬車緩緩慢行,看著周圍百姓們的笑臉,反而平靜了許多。

這便是葉陽守護的城呢。

一條路就算再堵也總會走到盡頭,馬車停在王府門前,正好遇到了從王府中出來的扁鵲。

本來扁鵲作為軍醫中醫術最好的那個,是應該和大軍一起出征的,可是他被所有人一起攔下了,讓他留在城裏照顧王爺和葉輝。

雀兒不認識扁鵲,見著這人走出來也沒有在意,她扶著王妃就要往裏走。

扁鵲卻是猜到了兩人的身份,本來已經走出了王府,又跟在兩人身後回去了,惹來了雀兒懷疑的一瞥,也只是友善一笑。

既然到了王府,第一件事自然是去見王爺。雀兒無視議事堂直接往後院裏走,扁鵲也跟著一起去後院。

兩人終於見到了王爺和葉輝,才知道她們在路上都錯過了什麽消息。

只見房間裏擺了兩張床,一張睡著西南王,一張睡著葉輝。兩人平躺在床上,臉色蒼白,若不是能見著呼吸時胸口處的微弱起伏,幾乎讓人懷疑他們是不是……

王妃不敢再想下去,繞過葉輝的床走到了王爺的床邊,伸出手摸了摸西南王露在外面的臉頰,喃喃自語,“阿陽,我來了,我來找你了。”

有水滴在王爺的臉上,王妃這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什麽時候流了滿面的淚,趕忙先用帕子幫王爺擦了,再給自己擦幹凈。

王妃看王爺的時候,雀兒在看葉輝。

雀兒從沒見過這樣的葉輝,蒼白的,沈默的,沈睡不醒的。雖然還在帝京的時候雀兒甚至住過葉輝院子裏的梧桐樹,可那時候的葉輝就算睡著也與眼前的截然不同。

因為這明顯的不同,雀兒並沒有走近葉輝的床榻,她自進屋便再沒有往裏面走過,只是站在門口的位置很專註地看著葉輝。仿佛她不走進來,就能等到一個醒過來的葉輝過來拉住她的手,牽著她進屋。

“王妃,雀兒姑娘。”扁鵲向兩人見禮。剛剛王妃發洩情緒的時候,扁鵲就一直站在屋子的角落,見王妃情緒平穩下來才出聲。至於雀兒這個姑娘,扁鵲得承認沒明白她在想什麽,為什麽不走進來,但是這都不重要,因為自己剛一出聲,這位姑娘的視線就落到了自己身上。

“在下是這段時間一直照顧王爺和世子的軍醫。王爺他自從受了箭傷便中了毒,之後狄虜賊子又以新毒誘之,加速了毒物滲透進五臟六腑的速度,如今王爺每日昏睡,清醒的時間很少,也許很快就會……”扁鵲避諱在王妃面前說出那個所有人都知道的結果。

“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王妃眼睛仍舊是紅的,不甘心地追問。

扁鵲斟酌著不會刺激王妃的說法,“鄙人醫術淺薄,確實無計可施。如今將軍們出征狄虜,說不定狄虜人有自己的法子,王妃且等一等將軍們。”

王妃沒理這一聽就是安慰人的說法,轉而問,“我聽說皇上的癥狀也是這樣一睡不醒,是不是和王爺中的同一種毒。”

“我沒見過陛下的癥狀,可所有人都說陛下與王爺的癥狀相似,想來應該是同一種。”

王妃點點頭,帝京裏流言四起,都說皇帝活不久了,太子廣招天下名醫都對這毒沒法子,王爺的毒想來也不必抱什麽希望。王妃心裏有了數,之前一直提著的那口氣反而松了下去,整個人的精氣神也一並吐了出來,感覺倦怠起來。

扁鵲觀察王妃神色,轉而說起葉輝的情況,“世子的情況更覆雜一些,我推測世子可能中了不止一種毒,狄虜人幾次進攻都用了不同的毒藥,現下也不知道世子到底中的是哪幾種,只能等著將軍們從狄虜人那裏問出來。”

“輝兒怎麽也現在這時間睡覺,是也中了王爺的這種毒嗎?”提起葉輝,王妃才註意到剛剛午後,並不是睡覺的時候。

“不不不。”扁鵲趕緊否定,“世子現在昏睡是多種毒藥共同作用讓人疲累所致,世子如今應當算是在睡午覺,只是時間有些長而已,按照往日的習慣,半個時辰內世子一定會醒的,”

一直默默聽著兩人對話的雀兒突然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她將小瓷瓶遞給扁鵲,“你幫我看一下這個是什麽,我從隱殺樓總部裏順來的,聽說是可以解百毒的玩意。”

在場其餘兩人雖然不知道隱殺樓是什麽,但聽到解百毒眼睛都亮了起來。

扁鵲打開瓷瓶,倒出來一粒黑色的丹丸,只有一粒,興奮的心情便稍稍冷卻。他仔細觀察這丹丸,皺起了眉頭,又用隨身帶的小刀切了些碎屑下來,放入口中。

“這恐怕不是藥,是蠱,西南人有置百蟲於罐中任其廝殺來養蠱的法子,但是具體能有什麽作用,在下就不知道了,那都是西南人的不傳之秘。而且,以在下的眼力來看,這蠱像是死了,可能已經沒用了。”

扁鵲將蠱收回小瓷瓶,遞還給雀兒。

雀兒聽說這是枚沒有用的死蠱,點了點頭,“隱殺樓不知道供了多少年的東西,死了也正常。”

雖然嘴上這麽說,雀兒卻打定主意找個西南人來問問,正好大軍在攻打狄虜寨子,她可以去幫幫忙。

扁鵲見事情都交代清楚了,便勸兩人去休息,“王爺和世子的情況還算平穩,也不用太多人時刻守在這裏,兩位鞍馬勞頓還去休息一下,若王爺或是世子醒了再讓阿旭去叫您。”

“你們把輝兒帶出去,我陪王爺躺一會兒。”王妃自己確實需要休息,卻不打算離開西南王,“你們去守著輝兒就好,王爺這裏我看著。”

西南王如今連醒來的時間都沒有規律了起來,照顧起來格外磨人。扁鵲還想再勸勸,雀兒已經上前抱起了葉輝,往門外走去。

雀兒身量不夠,雖然一手托脖子一手抱腿窩手上非常穩當,可旁邊的人看來就是姿勢別扭。阿旭生怕雀兒摔了葉輝,跟在雀兒身後也出去了。

王妃見雀兒把葉輝抱走,她便直接上了之前葉輝睡的那張床。這床雖然與王爺的床有些距離,但也不算太遠,王妃將王爺外側的那只手拉出來,兩手交握懸於空中,就這個姿勢睡著了。

扁鵲看了嘆一口氣,找了個小凳給王爺和王妃托住手,等到阿旭回來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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