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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家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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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家信物

雀兒說出了求娶的話,被接受了,卻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於是沈默著。

葉輝雖然一直計劃著這回事,可是被雀兒搶先一步提起,現在他答應下來,也不知道下一步該說些什麽,於是也沈默了。

兩個人相對無言,站在雪地裏對視,沒那麽浪漫,看起來還有些傻氣。

葉輝回過神來,他摩挲著雀兒怎麽也捂不熱的手,拉著她就進了屋子。

葉輝回來的時候就有人奉上熱茶,現在還沒有涼,葉輝按著雀兒坐下,邊給她倒茶邊數落她:“怎麽穿得這麽單薄就往外跑,自己的手多涼心裏沒數嗎?老裴頭怎麽說的不記得了麽,要好好調理,至少也要多喝熱水嘛。”

雀兒雙手捧著杯子小口啜飲著,眼睛卻一直往剛剛葉輝放到桌上的玉佩瞟。

葉輝這才仔細端看了一下那玉佩,玉是塊好玉,晶瑩剔透油頭足,入手溫潤。只是較常見的玉佩來說,這枚玉佩要小上許多,形狀也有些奇怪,像是從一塊大料子中扣下來了一塊。

葉輝一邊將玉佩在腰間一邊問:“你這玉……看著好像有些眼熟啊。”

雀兒沒吭聲,接過了葉輝手裏的掛繩,親手將那玉戴到了葉輝身上。

雀兒對此沒有經驗,折騰了許久。葉輝也不說話,只任雀兒動作,臉上還掛著寵溺的笑。

雀兒戴好了玉佩擡起頭來正好對上葉輝帶著笑意的臉,臉上突然燒了起來。她又捧起了茶杯,試圖將自己埋進茶杯裏。

那杯子都空了,雀兒還沒有擡起臉來,只是小聲地說:“我把那塊長命鎖拆了,找人重新雕的。”

雀兒的聲音很小,幾不可聞,葉輝若不是一直盯著她想來就錯過了。

那塊長命鎖葉輝還有印象,那時候雀兒去探望喬桐帶出來的,是她的娘親留給她的唯一物件。

那時候雀兒就因為葉輝的猶豫,想要將那長命鎖交給他保管。葉輝沒舍得,唯一,這兩個字分量太重,葉輝承不住,便讓雀兒自己將那長命鎖收好。

沒想到,兜兜轉轉的,又回到了葉輝手裏,如今他只覺著這塊玉比之前更重了。

先不說把長命鎖改成了玉佩會不會犯什麽忌諱,單就雀兒這份心,就是沈甸甸的。

葉輝吞吐了許久都沒有說出話來,還能說什麽呢,玉已經佩在自己的腰上了,不會再變回那塊長命鎖。他收了雀兒的玉,誰也別想再收回去,雀兒自己都不行。

只是之前雀兒就說這是個定情的信物,自己好像沒有什麽能給雀兒的。西南王府說起來顯赫,其實只是個農家出身的小門小戶,連個傳家寶都沒……都要去問問自己娘親有沒有。

葉輝想到,就急急地拉著雀兒出了門,要去找王妃要個什麽傳家的寶貝,或者只傳給家裏媳婦的信物給雀兒。

雪還沒有停,路上已經有了積雪,還沒有清掃,踩上去“咯吱咯吱”響。兩個人走在雪上,留下一串緊緊相隨的腳印。

王妃正好在窗下觀雪,見了兩人拉著手進了院子,露出一個稍顯促狹的笑容來,移到堂屋去等兩人。

葉輝進了屋子先給雀兒撲落滿頭的落雪,才拉著她落座,張口就問:“娘,咱們家有沒有什麽傳家的東西。”

王妃心裏高興,自然就生起了逗弄兒子的心思,“咱們家一脈相傳的傻氣,你不是都有了麽?”

葉輝對於母親偶爾的逗弄適應良好,面不改色地接著問:“我是問咱家有沒有什麽給媳婦的傳家寶,別人家都有的。”

王妃沒想到這次自家兒子一點也沒害羞,覺得甚沒意思,“當年你爹家裏一窮二白,若不是我私奔的時候帶了不少嫁妝,還不知道要過什麽苦日子呢,哪來的傳家寶。”

葉輝不服氣:“你那個簪子帶了二十多年了,都沒有換過。我看別人家給媳婦的傳家寶就是這樣的,要不你把這簪子送給雀兒吧。”

王妃瞥了葉輝一眼,沒好氣地說:“小兔崽子,這簪子是你爹當年自己雕的,你啊,想要雀兒也一支簪子帶二十年,也自己雕去,別上我這裏來打主意。”

葉輝還想再說,雀兒先坐不住了,之前自己偷摸摸地出去改玉佩就已經夠難為情了,現在還要被拉著聽母子兩個商量送自己什麽,實在是太羞恥了。

她拉了拉葉輝的衣角,對王妃說:“王妃,我先回房了。”

還沒起身,卻被葉輝一把拉住了,葉輝附到雀兒耳邊悄聲說了些什麽,雀兒看看他,又看了看王妃,說道:“娘,我先回房了。”

這一次,是真的起身走了。

葉輝看著雀兒自然的樣子摸不著頭腦,還要問王妃:“小丫頭剛剛還很害羞的,怎麽改稱呼這麽快。”

王妃冷笑著:“小丫頭在我這裏住了多久,叫我一聲娘不該嗎?你若是一直不提,我都要去問雀兒願不願意做我的養女了。小丫頭又細心又體貼還聽話,比你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葉輝若是有尾巴,應當已經翹到天上去了,“我原本沒打算好這麽早就說的,是雀兒主動來同我提的,不然我也不至於連個信物都要跑來找你要。”

葉輝說起這個雖然帶著點心虛,但更多的是驕傲,誰知道王妃這回連白眼都不翻了,只說:“丟人。”

喜歡人家姑娘,還顧前顧後猶豫再三,一直不說,丟人。

讓人家姑娘主動求娶,還四處招搖,恨不得天下皆知,丟人。

總之,就是丟人。

葉輝當然也知道這種事不能四處說,於男子是佳話,於女子就是充滿惡意的指指點點了。當年他娘就是主動上門求娶,他都已經能滿街亂跑了,還有長舌的婦人在背後嚼閑話。

此時王妃這個態度也是對葉輝的提醒,葉輝見識過圍觀者的惡意,自然不願意雀兒也經歷一次,對此葉輝還是拎得清的。現下只是得意忘形,忍不住與自己的母親分享喜悅罷了。

“我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我還是有分寸的。這良辰吉日還要麻煩母親操勞了,至於這信物,我自己去想想辦法。”

王妃聽見葉輝這麽說,讓葉輝等一下,就進了內室。不一會,葉輝就見王妃捧著一件衣服出來了。

葉輝接過一看,是一件軟甲,只是對於葉輝的身形來說,這甲稍微有點小了。

王妃漫不經心地說:“之前想到你父親會從軍,就像給他制一件貼心的軟甲,誰知道材料準備少了。這個料子難得,那時候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得多的,索性就按照小了很多的尺寸做了。雀兒應當可以穿,她成日裏舞刀弄槍的,也需要這麽一件。”

葉輝見了高興,笑著接過了:“娘,我就知你與外面那些古板的婦人不同,看您這婆婆多貼心。”

王妃雖然高興卻不外漏,只是說:“少貧,還沒成親你給我註意點,人言如虎,別搞出什麽不好聽的來。”

葉輝現下得了新東西就想給雀兒看看,漫不經心地應下:“放心吧娘,兒子有分寸的。”

他翻來覆去地查看那軟甲,越看越愛不釋手,便說:“娘,您先休息,我去把這雀兒看看。”

王妃還沒應聲,葉輝已經一陣風似的出門了,王妃坐在桌邊笑著搖了搖頭,低聲說了一句:“真是祖傳的癡傻。”

葉輝輕輕敲了敲雀兒的門,雀兒很快就來應門,可她不把門完全打開,只是拉開一個小縫,伸出個腦袋出來問葉輝有何事。

葉輝把那軟件藏在身後,只是問:“我能進去嗎?”

雀兒使勁搖了搖頭說:“我們還未成親,男女有別,女子閨房你不能隨便進。”

若是雀兒能換個自然點的方式,葉輝定是不會好奇裏面有什麽的,甚至還會因為雀兒懂事了覺得欣慰。可是雀兒這個遮掩的姿態,實在是沒有什麽說服力。

葉輝也不強闖,只是裝模作樣地說:“我剛從我娘那裏搶了件好東西,你若讓我進去看看你藏了什麽,我就給你如何?”

雀兒沒動彈,盯著葉輝問他:“你從王妃那裏拿東西怎麽叫搶?”

葉輝笑了:“懂事多了,當然不是搶我娘的東西,是搶你的東西呀,本來是我娘要送給你的,可是我現在不是很想給你了。”

雀兒咬了咬下唇說:“我讓你進來,你不許笑。”

葉輝還沒來及應是,就聽見這一聲貓叫,一個小腦袋從雀兒房裏伸出來,大搖大擺地在葉輝身邊繞了幾圈,又轉回了雀兒房裏。

這貓一身虎斑花紋,目空一切的樣子還真有幾分獸王的氣勢,葉輝看著雀兒迅速紅起來的臉,笑著問:“就是不想讓我看見它啊。”

雀兒把房門打開不再遮掩,整個人站在葉輝面前,小聲地說:“說好不笑我的。”

若不是此時見到,葉輝早就忘了這只小貓,那時候剛撿來不久他就去了青州,一晃眼已經找了這麽大了。

葉輝臉上的笑意根本壓都壓不下去,他將手中的軟甲交到雀兒手裏,才說:“你不再怕貓,願意照顧它是好事,我為什麽要笑你。”

雀兒盯著葉輝,氣鼓鼓地說:“我沒有怕貓。”

雀兒之前對府裏那只老貓的排斥有目共睹,葉輝卻像是失憶了一般笑著摸了摸雀兒的頭說:“好,你沒有怕過。”

一邊,有小廝站了許久,看兩人仿佛都沒有註意到他的樣子,忍不住上前說:“世子,謝大人來了,正在您院子裏等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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