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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不怕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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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不怕鬼

雀兒看了一會眾人爬階梯便覺得無聊,一個翻身就直接飛掠進了佛寺裏面。她也不知道自己翻進去的是哪裏,只覺得陰氣森森,兩側廂房門上都落了鎖。

院內也沒有什麽遮天蔽日的植物,只在墻角長著幾棵竹子,才將將與院墻齊高。雀兒擡頭看了眼天色,還是萬裏無雲的好天氣,也不知道這佛門深院裏,哪來的陰氣。

那陰氣令她很不舒服,雀兒不願意久待,便漫無目的往別處走去。

雖說雀兒不信神佛,不信鬼怪,但是還存著那麽一丁點的敬畏之心,使她進了佛寺中能好好從門口走路了。

只是她翻進來的位置有些太偏,穿過了無數重門,還沒有繞到有人的地方。

雀兒小聲嘀咕:“這寺廟修得怎麽比皇宮還繞。”

“阿彌陀佛。”突然一聲佛號傳來,雀兒還沒找到來人在哪,便接著聽到:“女施主,修佛之路本就曲折,寺廟修得覆雜一些才算應景。”

雀兒循著聲音的方向走了幾步,轉過一個轉角,才看見一個身材臃腫的掃地僧人,那僧人背對著自己,一下一下掃著毫無雜物的地面。

雀兒皺了皺眉,又回身看了一眼自己之前說話的位置,才湊上前去問:“前輩,剛才是您在說話?”

繞到那掃地僧正面,雀兒便覺得這胖和尚面善,可能就是傳說中的生就佛像,雖然他低眉斂目,仍能感受到慈悲與寬容。

雀兒自認以自己的耳力,自己低於時的音量,離得這麽遠肯定是聽不見的。雀兒誰不信佛,但是崇拜強者,也願意對強者叫一聲前輩。

掃地聲仍舊斂眉,似乎沒有看到雀兒的樣子,連嘴都沒動,卻有聲音發出:“有緣之語說與有緣之人,女施主所聽所聞皆是緣法,與貧僧無關。”

雀兒師父曾經教導雀兒,越是身手高強之人脾氣越是不好,怪癖也多,要小心應對別犯了他們的忌諱。

既然這胖和尚不願意說話,雀兒也無意於此打擾他,她彎身行禮,便轉身接著找路去了。

“女施主,世間萬物皆有緣法,所有相遇皆有緣由,莫被外物所惱,一切從心便是。”

雀兒沒聽懂,便停下來看著胖和尚,想問問他此話何解,又想到了師父曾經的教誨,怕自己多問犯了忌諱,一時之間有些躊躇。

就在雀兒兩難之際,一道年輕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施主,原來您在這裏。”

雀兒回身望去,原來是之前來官府報案的小沙彌,只見他遠遠地便站住了,同雀兒說:“施主,與您同行的施主已經進了大殿,正找您呢。”

雀兒點點頭,又看了胖和尚一眼,見他還是垂首掃著空無一物的地面,才擡步向小沙彌走近。

小沙彌這時候才沖著胖和尚行了一佛禮,喊了一句“師叔”,就轉身帶著雀兒往前走了。

雀兒見他這個樣子,隱隱有些害怕那胖和尚的樣子,一時竟然有點好奇那胖和尚的事情了。她有心想問,又不願意問這小沙彌,便想著等會得了空再來找這胖和尚,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在這裏。

雀兒進了佛堂正殿,又感覺到了與之前相似的那股陰冷氣。

殿中人不多,除了葉輝一行人,還有一個穿著金色袈裟老態龍鐘的和尚,雙手合十入定一般一動不動,他身後站著四個小沙彌,也低垂著頭雙手合十,嘴裏無聲地念著什麽。帶路的小沙彌進了殿就走到了其他沙彌身邊,也同他們一樣念了起來。

葉輝一行人背對著殿門,圍成一圈,不知道在看些什麽。

雀兒看了一眼正殿上端坐著的佛祖金像,總覺得它正不懷好意地盯著自己,大概之前的不適感就是來自於此吧。不免心中疑惑,自己從來沒做過虧心事,又一向不信這些神佛,怎麽會有這種感覺呢。

她強行壓下心中的不適,默默走到了葉輝身邊,看到了他們在看的是什麽。

那已經不能稱之為屍體了,不知道是誰的身體被整個切割開,七零八落的,傷口似乎已經幹涸,沒有淌出血來。只是有人把它又拼成人型,擺在白色的布上,切割而成的紅線依舊明顯。而且,這具屍體還沒有頭。

葉輝發現了雀兒的到來,也沒有什麽話,若是在入寺之前還能滿腦子風花雪月,見了這等慘狀,風花雪月也變成了血肉模糊。

還是李淵先開口:“雀兒姑娘,麻煩你來是想請你看看,這兇手是用的什麽兵器。”

雀兒稍微湊近了一點仔細看了一下屍體的切口處,只見那缺口格外平整,應當是一刀兩斷。她又湊到關節處的傷口看了看,甚至還上手把屍塊擡起來看了看,只見連著骨頭的切面也極為平整。

這才直起身體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卻先被葉輝抓住了手腕,也不知道他哪來的手帕,就直接給她擦起手來。

雀兒一楞,便由著葉輝一邊為她擦手,一邊同李淵說:“兇手用什麽兵器我說不好,聽說功力深厚之人,拈花飛葉皆可殺人。若是以我的水平的來判斷,至少該是一柄三十斤以上由精鐵打造的大刀,以其自身重量和鋒利,才能在人死之後造成如此平滑的傷口。“

李淵追問:“姑娘是說,此人是死後被人分屍的。”

雀兒見著葉輝給他擦完手,便想把那手帕收起來,趕緊將手帕搶過來,一把攥緊手裏,還要分神回答李淵的問題:“我沒說,只是那種傷口死了之後再切容易點。若是人有意識的時候,很難切到這麽規整。”

那傷口真是太邪了,簡直就是被一張縱橫交錯的網穿身而過切出來的。只是這難度比用刀切出來的大多了,誰也沒有往這個方向去想。

李淵這才對著那身著金色袈裟的老和尚說:“主持您可還記得這屍體的碎塊都是在哪裏發現的嗎?在下想去看看。”

老和尚唱了一聲佛號,便說:“這屍體皆是由我這幾位弟子一一找回來的,便由他們帶領各位施主前往查看吧。老衲想留在這裏再為了悟誦一遍往生咒,只希望他能順利前往我佛的世界。”

說完,老和尚又變成了雙手合十的樣子,入了定一般不動了。

五個小沙彌齊聲念了一遍佛號,便率先走出大殿,眾人跟在後面魚貫而出,葉輝和雀兒落在了最後。

出了殿門,葉輝便低聲同雀兒說:“你覺不覺得這殿裏陰森森的,是不是這死人怨氣太大,連佛祖都鎮不住啊,這裏半夜不會鬧鬼吧?”

雀兒雖然最近長了些個子,卻還是比葉輝矮了一個頭,葉輝低下來和雀兒說話方便,雀兒想同葉輝說悄悄話還要使勁擡頭,仍然夠不到他的耳朵。

因此,雀兒這時候和葉輝說悄悄話盡可能言簡意賅,只問:“你怕?”

葉輝說話都要帶著顫音了,還要逞強:“誰怕了,我這不是擔心你怕嗎?都說女子屬陰,容易招些不幹凈的東西近身。你看滿佛寺就你一個女子,若真是有鬼不是肯定要找你去了嗎。你說這鬼怪之類的又不怕刀槍,萬一去找你,你連自保都不能。”

雀兒聽葉輝一通胡說,最後回了他一聲“哦”。

她是真的不怕鬼神。她長大這一路,惡貫滿盈之人的死不是惡鬼作亂而是她母親用命換來的,她差點死在外面的時候救她不是神佛是師父,師父雙手沾滿了鮮血,可他的滅亡是自己選的,和鬼神一點關系都沒有。

鬼神也好,報應也好,她都沒見過,也不信。

葉輝見雀兒的樣子是真的不怕鬼,可他是真的有點怕。

原本他也是不信的,只是他重生一事便證明了這世上真的有神仙。既然神仙都有了,那說不定真的有厲鬼,看那人死狀如此之慘,死後還要被人分屍,定是最兇惡的那種。

還有那擺了滿殿佛像的屋子,怎麽會讓他覺得陰冷,說不定就是那厲鬼徘徊在自己身體旁邊不去,影響了周圍的環境。

還有那主持為什麽留在殿中為那死者念往生咒。從他們進去,那主持就已經在念經了,他們待了那麽久,不管那經文多長,兩邊也該念完了。是不是主持也發現了那厲鬼不肯離去,在用經文勸其趕緊離開。

這種事經不起細想,越想越覺得害怕,葉輝最後已經不想再往前走了,與前面的大部隊也落下了一段距離。

雀兒見他臉色慘白,好像真的被嚇壞了的樣子,有點笨拙地安慰道:“都說惡有惡報,就算真的有厲鬼也是去找殺了他的人報仇,咱們連他的面都沒見過,怎麽會來找咱們呢。”

疑神疑鬼之人很難被這種簡單的話安慰,甚至還有自己的一套歪理,卻還要堅持說自己不怕,“可是你剛剛碰了那屍塊,說不定他懷恨在心,就順著自己身體上的那股子人氣來找你了。”

雀兒說不過他,便幹脆直接地問:“你到底想說什麽?”

“今天肯定是來不及回去了,要不咱們一起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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