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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後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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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後黑手

最後葉輝也沒能翻一翻薛史兩家的墻,因為李淵帶著另一半金嘯衛騎兵和半路遇上的步兵一起來了青州。

李淵也是雷厲風行之人,一進了青州城裏便直奔薛史兩家,把人全都綁了押到青州府衙。只是可惜,和問出了消息就去了別處的葉輝正好錯過了。

葉輝打定主意等晚間再探,就帶著人去了另一處王大人所說的文人雅士常去之處。到底是打著這個名義出來的,還是要多去幾處充充樣子。

等他回到知府府衙的時候,見到的場面頗有幾分滑稽。

後衙院子裏烏壓壓地跪了一片,最外邊圍了一圈金嘯衛,舉著火把,把院子照得亮堂堂的。

金嘯衛見了他紛紛行禮,葉輝繞過人群進了屋子,只見主座上坐著梁思淵,正看著卷宗。王同孤立在一邊,額頭上已經滿是冷汗了。榮格卻不知道去了哪裏。

屋裏角落還有一排椅子,李淵正坐在那裏慢慢品茶。

葉輝環視了一下,便擡腳向李淵走去,坐在他身邊問他:“腳程還挺快,你今天這是準備唱哪一出?”

李淵笑了笑:“你回來晚了,我的戲已經唱完了,就等著王大人的答覆了。”

王同孤突然被點名,脖子一僵,轉身對著李淵一揖到底:“殿下折煞下官了。”

說完也不起來,葉輝看著他那個姿勢都覺得頭暈,可他不清楚此時是何形勢,也不好貿然開口。

李淵卻像沒看見一般,說完話就不再理人,盯著手裏的茶杯仿佛能看出朵花來。

還是梁思淵開口,救了搖搖欲墜的王大人:“王大人,您看這裏,好像有些疏漏。”

王同孤聞言便湊過去看,看完卻什麽都說不出,額頭上的冷汗都止不住了。

葉輝終於找到了自己發揮的地方,開口對李淵說:“你們這是拉著王大人查什麽呢?賬本?王大人貴為知府,日理萬機,有些東西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你們該找著知道的人問話呀,師爺呢?”

李淵冷笑一聲:“外面跪著呢。”

葉輝頗為浮誇地拍了下大腿:“這不正好,趕緊叫進來問話呀。”

梁思淵在手中卷宗上塗抹幾次,才站起來走向葉輝,他邊走邊說:“已經問過了,師爺們說青州內務全由王大人管理,他們也都不知。”

葉輝接過梁思淵遞過來的卷宗,只見其上勾畫了不少地方,只是他這麽看也沒看出問題來,不懂便直接問:“他這些怎麽了嗎?”

梁思淵臉上掛著自傲的笑容說:“下官不才,就是記性稍微好了一點,這卷宗上記載之事與實際發生之事差距甚大。比如此處,太平三年,青州旱災,朝中撥款五萬兩紋銀賑災,到了王大人的卷宗上只剩下三萬兩。”

梁思淵給葉輝指了一處,又翻了幾頁,指著另一處說:“再如此處,太平五年,陛下感念百姓生活困苦,又一次下調稅率,免去多項雜稅,可是到了王大人這裏不減反增。”

葉輝對免去雜稅這事還有印象,見卷宗上對此只字未提,便問王同孤:“王大人,這是怎麽回事啊?那麽多錢都去哪了?”

王同孤抖如篩糠,幾乎立不住了。

梁思淵這時候又有話說了:“怕不是都拿去養王大人的馬車了。殿下您都沒看見,那馬車看著小巧,其實內有乾坤,恨不得是拿銀子堆出來的。”

李淵還是不說話,葉輝卻知道他搞這麽一出不會僅是為了當著王同孤的面抖他的罪證,最重要是從王同孤嘴裏知道點其他的。

葉輝於逼問一事也頗有心得,他看王同孤已經被嚇得面色慘白,便引導他:“王大人為官多年,定然知道本朝最忌貪腐,如若發現皆處以死刑。再說,王大人出身王家,世家貴族最是愛惜羽毛,怎麽會做出這種傻事呢?”

王同孤聞言好似突然有了主意,只見他“噗通”一聲跪下,膝行至李淵面前,抱住李淵的小腿便不撒手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全抹在李淵的衣衫上了,嘴裏還喊著:“殿下救我,殿下救我啊。”

李淵定力頗好,面對王同孤此舉一點表示都無,仍然四平八穩地問他:“王大人何出此言呀?”

“下官,下官糊塗啊。”王同孤大喊,“可這不是下官本意,都是那王家逼我,是他們逼我的。”

葉輝這時候看熱鬧不嫌事大,在一旁說風涼話:“不對吧,在下記得王大人說起王家時,語氣甚是親密,與一家人無益。按說這世家傳統便是家族成員之間休戚相關,何來逼迫一說啊。”

王同孤全當沒聽見,仍舊抱著李淵幹嚎:“下官與那王家只有往上數幾代的姑表親,一表三千裏,下官與那王家並無幹系啊,殿下明鑒,殿下明鑒啊!”

李淵這時候才把手中茶杯放下,低頭看了看王同孤,說:“聽聞大人這個官職走了王家的路子,不是真假啊。”

王同孤像是被人掐了脖子,聲音戛然而止,過了一會,才像是終於學會好好說話了,支吾道:“確……確有此事。下官,下官與那王家有姑表親,他們幫扶下官,下官也念著他們的嗯,誰知道他們挾恩圖報,他們逼迫下官。殿下,殿下您要給下官做主啊。”

李淵淡淡地問:“那你說說,王家逼迫你些什麽了。”

王同孤便如竹筒倒豆子般,一樁樁一件件的往外說,也不知道真假,反正青州發生的事情全被他扣在了王家頭上。

“王家想做青州的地頭蛇,那薛史兩家就是他的爪牙,當年梁家滅門慘案就是這兩家人給王家遞的投名狀。不然當初青州世家去做京官的名額怎麽輪得到那兩家的廢物。

“王家把青州當地勢力全都收於手中,每年還會派人來查看,世子你們晚上住的那小院就是專門給他們準備的。青州大事小情全由他們說了算,他們不想傳出去的消息,我們也不敢往外傳。

“他們還要走了青州大半的稅款,白花花的銀子全進了他們王家的口袋。殿下您也知道,世家嬌奢成風,還自詡為世家風骨,那都是拿銀子堆出來的。王家一不滿處處被沈家壓了一頭,二要補貼王家人誕下的五皇子,自然要變著法的四處搜刮……”

王同孤說了一堆,雖與預期不同,可也算得上是意外收獲了。葉輝心底裏高興,面上卻看著不顯,還要問:“那昨夜的刺殺是怎麽回事?也是王家人指使的麽,不到半日時間,我進了青州的消息就已經傳到帝京又被傳回來了嗎?”

“這個……這是……”王同孤又開始支吾著說不出話來了。

這時候榮格突然推門進來,後面跟著進了府衙就不見人影的衛桓。榮格走進屋來,對著李淵葉輝行了禮才說:“殿下,已經查問清楚了,昨夜的殺手皆是王大人所訓,是直接聽命於王大人的。”

王同孤聽了這話立刻就急了,連忙爭辯:“世子,我可以解釋,此事有隱情。這批人雖是我所訓,可我也是聽命王家的,他們怎麽說我怎麽做,其他的事我一概沒做過啊。昨夜的事,也是王家先前說帝京來的人不能留一個活口,我才動手的,我不想的啊。”

話說到這個份上也就沒什麽懸念了,王同孤已經被李淵完全拿捏住了,後續就看李淵如何謀劃了。

葉輝沒了接著聽下去的耐心,便起身往門外走去,出門時,正好聽見李淵說:“王大人,我有個活命的法子,不知道你想不想聽……”

他這一趟青州之行實在是沒什麽用處,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唯獨他,後知後覺,只是個擺出來看的招牌。

葉輝對事情接下來的發展也沒了期待,只想趕緊了結了這裏的事,回帝京。再過兩月都該過年了,也不知道謝長留查出點什麽有用的消息沒有。

只希望年前能將所有事情都了結,輕輕松松地邁進新的一年。

原先院子裏烏泱泱的人已經不見了,想來是被榮格他們換了地方安置。葉輝走出去幾步,想找個人問問雀兒的下落。

結果卻被小石子砸中了腳後跟,葉輝回頭望去,就見雀兒坐在房頂上瞅著他,面上還隱約帶著笑意。

葉輝沖雀兒招了招手,示意她下來。

雀兒下來之後笑意就全都藏在了眼睛裏,面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偏偏葉輝就是能看出來她心情不錯,還要逗上兩句:“你昨夜又去哪了,我等了你一夜你都沒回來。”

葉輝說這話完全是出於玩笑,雖然等了雀兒一夜是事實,可是雀兒本就沒說過她會再回來。一切都是葉輝的一廂情願,他猜錯了便錯了,也沒什麽好抱怨的。

誰知道雀兒聽了,眼裏的笑意卻消失,她帶著三分疑惑,七分歉疚,囁嚅道:“我去追那些刺客,找到了他們的落腳點就去告訴李淵了……我不知道你會等我。”

葉輝從少女眼睛深處看到了不安,鬼使神差地,他擡手揉了揉雀兒的頭,說:“我當然會等你,你去哪裏,我都會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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