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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薛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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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薛豹

葉輝逃似地出了門,之前帶著雀兒去章臺閣吃酒都沒覺得有什麽,此時才和她說了幾句都覺得尷尬。大概是以前沒覺得她是個女子,如今,才覺得這是個不知世事的小姑娘。

懵懂的小姑娘問一個大男人這種問題才格外尷尬,更別提雀兒一問,他就想起之前自己當著雀兒的面開的那些混不吝的玩笑,實在是孟浪。

葉輝心中激蕩,走到府門才稍稍平覆了下來,他一出門就見賀方拘謹地站在那裏,雙手交握在胸前,來回搓著。見到了他,趕緊堆了滿臉的笑意,迎了過來。葉輝也不再往前走,就四平八穩地站在府門口,“賀大人這是請到了聖旨?”

賀方連忙道:“世子這是說的哪裏話,許是之前我說的不太清楚,下官是想請世子府中能人替咱們相看相看。這陛下也已經斥責過下官胡鬧了,下官這不是忙不疊地就跑過來給世子賠不是了麽。”

葉輝不為所動,“賀大人真是能屈能伸啊。”

賀方全然當做沒聽見這嘲諷,堆笑道:“世子,您看我與王爺是出生入死的交情,您也算得上是下官看著長大的,下官總要替你考慮幾分。這次的事實在有點覆雜,要不,咱們入內詳談?”

葉輝看都不看賀方一眼,“賀大人,之前我就說了,你若是發現了這是個誤會,想找我府裏的人協助,也不是那麽容易的。這府門,我說不讓你進,就是不讓你進。兇手不捉拿歸案,那就是全帝京都擔著風險,我西南王府不會做這種事。只是,這協助也不是協助你,換個管事的再來同我談吧。”

說完,葉輝就轉身回府了,“送客。”

守門的小廝也頗有眼色,看見葉輝進了門就直接把門關上了,賀方還要在後面追,不小心就被拍了鼻子。賀方捂著自己被拍紅的鼻子,沖著府門啐了一口,才回轉過身,沖著眾金鱗衛喊道:“都看什麽看,站在這裏吃閉門羹很好看嗎?回去了。”

於是金鱗衛怎麽來的,又怎麽回去了。

這邊賀方帶著金鱗衛回了府衙,另一邊葉輝也沒有閑著,他進了門卻沒有往裏面走,看著小廝們關了門就隨手拉了一個過來,說:“你去王妃院子裏請一下雀兒姑娘,就說有急事要出門看看,讓她換件方便行動的衣服,我在這裏等她。”

小廝領命去了,葉輝站在門口看雨滴落下來。

好像,前世的這時候自己應該正在棲梧宮裏,翻翻撿撿,已經把桐姨的那些書信看了個七七八八。然後就有個小太監來給自己送茶,說是他家主子怕自己醒了渴,特地送去的。

那時候都不知道那個小太監是李淵身邊的人,只一門心思地覺得那茶裏有毒,畢竟誰也不能把他抓起來只是為了談個心吧。如此大費周章,趁亂把自己從宮宴上擄走,只有傻子才會做。

可好像,說不準按李淵的性子就一定不會做出這般舍近求遠的事情來。自己當初只覺得若一切是他所為,那自己無論如何都逃不過他的算計了,才喝了壺中茶,現在細細想來,自己認命都認得莫名其妙。

葉輝還想要再細細琢磨一下,卻被敲門聲驚醒了,他回頭一看,就見謝長留就著剛開的門縫伸進來一個腦袋。“世子啊,賀方那個倒黴催的又抓壯丁,我好好的休假又被他攪黃了,你可要給我做主啊。”

葉輝失笑,“這個主我可做不了,這事就是我激得他去找你的。”

謝長留把自己整個人都擠進來,“大白天的你說你們關什麽門,怎麽了,不就是個殺人案麽,怎麽又是要請雀兒姑娘幫忙,又是換人調查的?這事有蹊蹺?”

葉輝沈默的點點頭,看見雀兒換上一身夜行衣向他們走來,就對謝長留說:“具體的我也不甚明了,先去金鱗衛看看,看了屍體再說。”

本朝開國以來不說是海晏河清,路不拾遺,可也從沒發生過如此重大的殺人事件,金鱗衛對於怎麽處理竟然連個章程都沒有。因為這兇手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人的,可是卻竟然一個人都沒有目擊到,沒有兇手的線索,那就只好可著勁地折騰死者——死者的屍體直接被停在了金鱗衛的內衙。

葉輝一行三人到了金鱗衛府衙門口,就見著一個滿身素縞的婦人,安靜地站在那裏,不吵不喊,只是哭。更外圍一點的位置站了一群同樣滿身素縞的仆從,圍著一口棺材。

婦人見著葉輝直接就沖著他跪下了,哽咽著說:“求世子救救三郎。”

葉輝見了忙不疊地上前攙扶起婦人,“哎呦你這是做什麽,你有什麽事直說就是了,我能幫的便幫。”

葉輝只覺得這婦人渾身無力,似乎要滑落下去一般,他環顧周圍也沒找到哪裏可以讓這婦人坐一坐,又不好再讓她滑落到地上,只好任憑她靠在自己身上。

“妾身薛秦氏,是薛家三郎的妻子。”這婦人不僅身上無力,說話也抽抽搭搭的,半天也沒說出什麽有用的,“我夫君昨晚遭奸人所害……”

葉輝對這種動不動就哭的女子最是束手無策,他一面安慰婦人“你別哭”,一面沖著雀兒和謝長留頭曲求助的目光。這時才發現謝長留已經找了位棺材邊上的仆從問話,根本沒空顧自己。

倒是雀兒,對上了他的目光,就直接走到近前,一臉疑惑地盯著自己。

婦人雖然哭得抽噎,卻仍然堅持要說完,“金鱗衛的大人說我夫君之死有頗多蹊蹺,竟然直接將他的屍首搶走了……”

葉輝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還要沖雀兒做口型,“幫我把她弄走。”

雀兒見著葉輝的示意,也沒多話直接接過了這婦人,葉輝一感覺到這婦人的力氣從自己身上移走,就小碎步往後退了幾步,才沖著這婦人溫聲道:“薛夫人,這事情在下已經明了了,在下這就代你進去問問情況。”

葉輝說完也不管謝長留了,頭都不回地就往府衙內急行而去。雀兒見著葉輝進了門自然也不願意再撐著這薛夫人,她使了個巧勁輕松脫了身。倒是這薛夫人趔趄了幾句差點摔了,好容易站直,葉輝和雀兒二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葉輝帶著雀兒進了內衙,就見堂中間支了木板床,上面躺了個人,想來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屍首了。賀方就站在屍體旁邊仔細端詳,像是要把它看出個窟窿來。

“不是說沒事情不要打擾我麽?”賀方頭都沒擡就氣急敗壞地呵斥,見著是葉輝來了趕緊換了副笑臉,“世子您終於來了,下官可等你好久了。”

葉輝根本不吃他這套,雖然視線停留在屍首上,語氣裏卻全是漠不關心:“在下一個混跡花柳的紈絝子弟,賀大人等我做什麽,您才是這查兇辦案的高手啊。”

賀方笑容都不帶換的,“世子這說的哪裏話,這京中誰不知道您見多識廣,此案疑點重重,定是要同您請教的。”

葉輝瞥見謝長留進了門,才見好就收,“那說說吧,這案子哪裏蹊蹺。”

賀方連忙轉身從書案上翻出一本卷宗,遞給葉輝,“世子您看,這死者薛豹,在薛家行三,昨日也是參加了宮宴的。昨日您可能走得早不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昨日您走之後不久,三皇子殿下也告病離席了,後來陛下看了幾個節目也協同皇後一起離席了。

“帝後離席之後這場面才熱鬧起來,可也有不少人趁著這時間離席的。這薛三就是這時間段離席的。下官問過守宮門的侍衛,確實見到這薛三出了宮門,也沒有人來接,自己撐著傘就走了。”

葉輝一目十行地瀏覽卷宗:“屍體是在章臺路被發現的?”

賀方答道:“這事情就怪在這裏,這宮裏各家閨秀表演詩詞歌賦他不看,自己出了宮門去章臺路做什麽?”

雀兒原本一直盯著屍體的傷口看,此時聽見他們說話插嘴道:“說不準是去跑馬的呢。”

葉輝低咳一聲,輕斥雀兒:“別胡說。”才對賀方道:“去章臺路能做什麽,賀大人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了吧。那這屍體又有什麽問題。”

賀方也不生氣,只是領著葉輝湊近屍首:“屍體本身是沒什麽問題的。只是你看這傷口,據目擊證人稱,這薛三是走在半路上突然倒了下來,然後血才開始流下來的。這不是胡說嘛?下官早些年同王爺征戰的時候也是砍過人的,哪有人受了傷還無知無覺地向前走的,下關就想著,興許這傷有什麽別的關竅,只是還沒想明白。”

葉輝毫不在意:“不是刀割的,那就是中毒了唄。這人去章臺路之前就在宮宴上,他若是沒在半路買什麽吃的,那就是在宮宴上吃了什麽帶毒的東西。賀大人,您這個想象力,確實是很豐富啊。”

賀方嚇得臉色發白:“不是,下官沒有,下官不是這個意思。下官是說,興許這武器上沾了毒,才讓他麻痹了,不然這傷口又是怎麽回事。下官沒懷疑宮宴出問題了。再說了,宮宴上那麽多人,怎麽就他一個出了事。”

他話音剛落,就有一個金鱗衛進來報告:“大人不好了,又發現了一個受害者,也是這般走著走著突然倒下了,周圍人上前查看時已經沒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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