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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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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欲來

這時候烏雲已經散了,月亮灑下光輝照亮大地,格外明亮。兩個人安靜地走著,誰也不說話。

葉輝主要是因為尷尬,他還記得前世的時候李淵給的罪名裏也有這條窩藏前朝遺孤,雖然重活一世,一切都變了樣子,可他吃不準李淵會不會因為這事同他生氣。

最後還是李淵先開口了,“葉兄,你好像和以前不大一樣了。”

葉輝心裏吐槽,這是什麽三流話本子裏的臺詞,嘴上還要裝傻,“我哪裏變了?”

李淵說:“若是以前,你遇到這麽大的事定是第一時間來找我商量的。”

葉輝聽他如此說就放心了大半,思緒也開始跑馬。說著這麽羞恥的話,李淵還能面不改色,他果真是有帝才。

李淵卻誤會了葉輝的沈默,接著說:“可是發生了什麽事,讓我二人離心?剛剛我觀你對沈故似有敵意,上次章臺小聚之時你就對他多有不滿,可是他做了什麽惹你生氣?”

葉輝再次感嘆李淵果真有帝才,“你別多心,只是最近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把我砸懵了,雀兒的事我連謝長留都沒有細說,我誰都沒敢說。”

這方別院的中園挖了一個大池塘,在池塘上方修了一個一條路和一個亭子。兩個人坐進亭子裏,看滿塘荷花,正是荷花怒放的時節,風一吹,空氣裏滿是菡萏香。

葉輝接著說,“至於沈故做了什麽,你得去問沈故。喬家的案子雖然結了,可刺客的案子還沒個結果呢,現在去查也不知能查出什麽了。”

“葉兄是懷疑刺客是世家所為?”李淵一點就通。

“誰知道呢,反正我沒有證據。”葉輝不願意多說,“不過既然沈故已向你投誠,咱們兩個的利益是綁在一起的,想來他也不會害我。除非有一日,三皇子覺得西南王世子礙眼了,我才會有危險。”

“別胡說。”李淵急聲呵斥葉輝。

“對了,之前一直是管著喬府的事情,怎麽最後開堂審理的變成了老四。”葉輝一點沒把李淵的呵斥當回事。

“還不是你搞事,給喬桐送了件宮裝。”李淵聽他問,又笑了起來,“我見你多次去探望喬桐,就知她與你有什麽瓜葛,便去見了她一面,發現她有意最後穿宮裝赴死,可是父皇說審理完要收押,秋後問斬,若是拖到那時候天都涼了,那宮裝可穿不住。

“又正巧趕上那幾日大皇兄天天同我說,讓我想辦法勸父皇解了老四的禁足,我就想了這麽一個法子,如今看來效果確實不錯。”

葉輝皺了眉,大皇子一向不喜歡他,他自然也不喜歡大皇子,“李淮他自己不去勸皇上找你做什麽?”

李淵也語帶嘲諷,“他可是要做忠義仁孝的好兒子,怎麽能忤逆父皇的意思。又要做溫柔善良的好大哥,同老四說一定會幫他,可不就只能求到我這來了麽。”

“不說他了,”葉輝聽著大皇子那套就覺得煩,大聰明沒有,小聰明不斷,最後不還是被人忽悠著造反了,“刺客案你們準備怎麽查?”

“查完了。”李淵看見亭中桌上放著壺酒,給兩人斟上,“查喬府的時候發現了他們雇傭刺客的證據,就是剛剛沈故說的那個隱殺樓。喬盡平與喬盡直的通訊中還寫著後續要把罪名栽贓到你的身上,以挑撥你我的關系。”

“他剛剛不是說隱殺樓早就被屠樓了,怎麽還接單?”葉輝聽得滿頭霧水。

“本來以為是別人假冒了隱殺樓的名號,畢竟是他們這單也沒打算殺人,就是嚇唬人,誰知道你身邊跟著的那個小姑娘那麽厲害,一個活口都沒留下。”李淵也覺得此事蹊蹺,卻只告訴葉輝自己準備報上去的東西。

“你們還準備往下查啊。”葉輝也明白李淵話裏的意思。

李淵說,“我不查了,沈故對隱殺樓有興趣,好像很早之前就開始查了,他想知道今夜才會出現在這裏。”

兩個人又聊了些朝中的事,才等到雀兒來找他們。

“天色也不早了,便回去吧。”李淵起身,準備同葉輝一同回城。

“這時間城門都落鎖了,你怎麽回去?”葉輝問他。

李淵老神在在地說,“北城門不遠處有個暗門,恰好我有鑰匙。”

葉輝又問,“這麽晚了,你還要回宮麽?”

“當然不啊,”李淵理所當然地說,“我今夜要同西南王世子把酒言歡,喝得多了些就直接接住在西南王府了。快走吧,別那麽多問題,明日你還要同我一起上朝呢。”

“你等會,我還傷著,怎麽就上朝了。”葉輝抗議,然而李淵根本不理他。

第二天,葉輝剛睡醒就見李淵已經穿戴整齊,坐在他堂屋喝茶了。

“昨晚你說了一夜的夢話。”李淵見他走出來,眼都沒擡沖他說,“你一直在叫我的名字,說你當我是朋友。你做了什麽夢?”

李淵看著他,嘴角掛著意義不明的笑。

葉輝聽見這句卻有點懵,他昨夜一夜無夢,睡得極好,可他知道那句話是什麽。那是前世裏自己對李淵說的最後一句話,沒有得到回應。

他若無其事地坐下來,說:“還不是怪你昨晚同我說什麽二人離心之類的話,我夢到你我決裂,你奪得帝位卻要殺了我。”

“是,怪我。”李淵緊緊盯住葉輝,對他說:“葉輝,我永不會同你離心,除非你背叛我。你我的情誼,盡在賀蘭山上的那壇酒裏,我等著你為我取來那酒一同慶賀。”

葉輝被他盯得有些發毛,轉頭看了看窗外天色,“大早上的發什麽失心瘋,現在這個時辰了你怎麽還在這裏,不是說要上朝?”

李淵自己也笑了,“我說的是咱們兩個一同去上朝,既然你沒能起來,我自然也不能獨去。”

他接著說,“同你一起就是好,怎麽放肆都沒事,你快去洗漱一番,我們一起去向父皇請罪。”

李淵說的是請罪,葉輝同他到了禦書房才知道,是來聽結案匯報的。

最近幾日時間就發生了兩件大事,一是章臺閣刺客案,一是喬府謀逆案,今日一並將情況匯報給皇上。

在座的除了葉輝,還有大皇子、四皇子和謝長留。

“啟稟父皇,關於喬府謀逆案已於昨日審理,按照您的意思在菜市口設了公堂,邀過往百姓觀看,以儆效尤。喬府七十三口已全部認罪伏誅,因群情激昂,民意激憤,民眾請願要立刻斬首喬家諸人,兒臣為防出現意外,故順應民意,將罪人當成斬殺了。

“至於章臺閣刺客一案,在罪臣喬盡平與喬盡直的往來書信裏找到了關於刺客的說法。然而因兩人已身死,不能再探查其真實性,只能暫時做結案處理。若是之後再出現相關的證據,再行覆案審查。”

李淵立在中間,將近日所查一一稟報給皇帝。

皇帝聽完先是讓李淵落座,接著便默不作聲,不知在想寫什麽,房內眾人也不敢多言,只等著皇帝開口。

“子清啊,”皇帝喊葉輝,“你對這事可有異議。”

葉輝趕緊站了起來,回報道,“臣沒有。”

“朕覺得,刺客一案只有你是受害者,若你對這個結果沒有什麽不滿,那也就不必查下去了,你覺得呢?”皇帝和顏悅色地說。

葉輝連忙道,“臣無不滿。”

皇帝點點頭,示意葉輝坐下,又沖著四皇子說,“治兒,此回你辦事不利,幸有你三哥救場才不致釀成大禍,你一定要吸取教訓。

“你們都記著,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當初,我們就是百姓,因為不滿前朝的昏庸無德,所以推翻了他們。難保現今的百姓裏沒有人是這麽想的,我們要坐穩現在的位置,就要順應民意。要時時註意,百姓們的請願,不可自視甚高,忘乎所以。”

在場眾人皆稱是。

皇帝又說,“不過我看現在的朝中啊,忘乎所以的人還不少。前些年國庫裏頭沒錢,所以咱們日子過得節儉,一應銀錢都花在要緊事上,不過現在國庫充盈了些。我就想著,咱們這朝從來沒有辦過宴,這樣不行。

“我聽說你們這些年輕人沒事就喜歡湊在一起聚一聚,是不是啊,子清。”

葉輝連聲稱是。

皇帝接著說,“這是好事,年輕人想法多,多聚一聚,想出好的點子就來和我說,覺得利國利民的事情就去辦。就怕你們聚了半天總是那幾個一起玩,想的也不是什麽利國利民,而是結黨營私。”

葉輝臉色立刻就變了,當時就想站起來為自己辯駁,卻被皇帝攔住了,“朕知道子清不是這樣的,但是難保朝中官員沒有這種人。這次喬家的案子讓朕明白了一件事,前朝舊臣、世家、四方起義軍和本朝的舉子沒有交流不行,一直在自己的小圈子裏交流也不行。不如就由朕把大家都召集起來,我來和所有官員聊一聊。

“正好距離開國那日還有一月有餘,朕準備大辦國宴,邀眾臣同樂。這事就交給淮兒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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