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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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兩師徒多年未見，重逢於此，於溺做東，選了個自認為很不錯的酒家，拉著雲融志前去敘舊。
身邊跟著的天星略顯局促，他看得出來，雲融志很是不待見他，亦步亦趨的跟著於溺，不敢說半句話，連呼吸聲都放得極低。
於溺即使再愚鈍，前往目的地的時間也夠他反應過來了。
於溺隨便尋了個理由，叫天星離開，今天的課程也就到此為止。
天星離開後，雲融志和於溺一前一後的進入店內，小二上前遞上菜譜，雲融志言道隨便，於溺便避開幾道辛辣菜食，要了一桌子招牌菜。
小二攜著菜譜離去，雲融志調侃於溺："多年不見，胃口倒是比原先大了。"
於溺知道師父話外有話，淺笑著說是見了師父，胃口大開。拿起裝著滾茶的壺，洗了兩只杯，一一加上茶水，將其中一只茶杯移挪至雲融志面前。
雲融志端起桌上杯子，放置唇前輕吹，裊裊的白霧便偏了方向。
於溺不加掩飾的盯著雲融志，欲要張口，卻不知該怎麽起頭。
此時正是午時，店內的座位已無空席，交談聲，吆喝聲，嬉笑聲，吵吵嚷嚷，似乎要轟破房頂才肯罷休。
喧囂的環境與這師徒一桌形成鮮明對比。
雲融志擡眼看於溺，那雙欲言又止的做派叫他心裏不是舒暢。
自己何時教了這麽一個扭扭捏捏的徒弟？
"近來如何？"雲融志柔聲道。
"萬事都順心，就是格外想念師門。想師娘做的桂花糕，去了這麽多地方，吃那麽多桂花糕，卻始終沒有師娘做的好吃。想念和師兄師弟們在一起學習生活的日子，想念師門裏的一花一草。"
就是總找不到機會回去。
"想怎麽不回去看看，又不是下了禁止令，一封信也不見你回，十二都要準備給你立個碑了。"
於溺笑開了花,"三師兄也許久不見回去，怎麽不見師弟給立個碑呢。話說回來，是許久不見三師兄了，三師兄剛離開那會兒，十二才十五吧，後來三師兄都沒回去過嗎？"
"沒回過，但人家跟你不一樣，每個一段時間就捎信回來報平安，哪裏像你喲！"
師徒二人說說笑笑的聊著前塵往事，於溺剛坐下時的尷尬消失不見。
飯吃到一半，隔壁桌傳來驚詫的喧鬧，一下子就圍了不少人。
掌櫃和店裏的夥計匆匆趕來，一問才知，原是有人丟了荷包。
周圍的人紛紛摸索身上的錢袋子，也拍怕自己的錢財丟了。
一經摸索下，還真有四五個丟了錢袋子，有人揚言，小賊可能還在店內，夥計們便派了一人前去衙門，其餘人把店內的人都守了起來。
一時間，怨聲怨言。
雲融志和於溺也摸了摸自己的錢袋子，摸完後，雲融志看著一臉尷尬的於溺，挑眉道："不見了？"
於溺點了點頭，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為師給你找找？"
"不用麻煩師父。"
說完，他食指和無名指並攏舉至眼前，閉上雙眸，默念了一聲訣，下一秒，他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道轉瞬即逝的金光。
於溺掃視人群，盯著走前方的人群，站起身來，徑直往那走去。
他來到一個身著鴉青羅衫的男人身側，怕了拍男人的肩膀，問道："兄弟，丟錢袋子沒？"
"沒丟。"男子還在看熱鬧一臉事不關己的樣。
"覺得誰是小賊？"於溺又問。
男人側眸瞥了於溺一眼，胡亂說道："誰都有可能，而且我覺得你的嫌疑最大。"
身旁站著的其他人，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
有人言："於仙師可是天星公子的老師，缺我們這點錢財嗎？哪裏還用去偷。"
馬上就有人附和，"就是！我看你才是那個賊吧！"
"大家還說什麽啊，摁住他，搜身！"
那人言畢，三四個人就上去圍住男人，掌櫃的上前手男人的身，結果真抽出幾個荷包來。
幾個丟了錢包的顧客認回自己的錢袋子，掌櫃手裏還剩下兩個，兩個袋子上都繡著桂花，只是款式不一。
掌櫃的顛了顛兩個錢袋子，揚聲道："還有誰丟了荷包！"
於溺認回自己的荷包，現在只剩一個沒人認，於溺巡視四周，忽的聽見雲融志的聲音。
"這個是鄙人的。"
掌櫃的把荷包遞給雲融志，衙門在解決完事情後才到來，惹得掌櫃的在交接小賊是極其不滿。
事情解決完，周遭的人都散了。店家為了補償，給每一桌都免費上了一壇佳釀。
於溺坐回位置上，拿著筷子就盯著雲融志看。
雲融志夾了塊肉擱他碗裏，說："再盯下去，菜都要涼了。"
"您不也丟了錢袋子嗎？為何要笑話弟子。"於溺戳了戳碗裏的肉。
"我記得第一次帶你下山的時候，你也丟過一次。"雲融志答非所問，"我說丟了就丟了，但是你撅的要死，一定要我給你找回來，說那是你師娘送你的第一件事物。我當時在想，你這小子該不會是看上了我夫人？我醋意一下就上來了，就是不給你找，惹得你哇哇大哭，當天晚上你師娘又給你繡了一只哄你，就是把為師給痛罵了一頓。也就那一次，我沒見你再這麽放肆的哭過。"
於溺放下筷子，坐直了："師父！您不要多想弟子對師娘的感情啊！"
雲融志將杯中的酒液一飲而盡，"我當然知道你待你師娘如生母，那只是一時的腦熱。那時你還是那麽小小的一個，再看現在，都已經收了第六個徒弟了。"雲融志搖了搖頭，感慨著，"歲月不饒人哦！"
於溺看著那張依舊俊俏的臉，不論是身形還是長相，都與幼時記憶裏的一模一樣，歲月不饒人從他嘴裏蹦出來未免有些欺負人了。
思佐片刻，於溺幹了杯裏的酒液，杯子被他重重的擱在桌上，雲融志擡眸看他，等待他的發言。
於溺以酒壯慫人膽，許是酒液滑過喉嚨的辛辣感，叫他緩了片刻，半晌，他才說道："師父覺得天星如何？"
"你問我？你不是早就看出來了嗎，不怎麽樣，是塊難訓的料。"
"弟子覺得自己可以。"
雲融志擱下筷子，認真的與他分析，"這塊地界，數他家最大，而這塊地界，貧者食樹皮草芥，富者以金建舍。他在那樣的家庭裏生活，即使生來天性良善，也早已被腌臜埋沒。表面看著純潔無害，實則爛到骨子裏去了。無需在他身上花費時間，盡早脫身為妙，否則，害的可就是自己了。"
雲融志告誡一番，起身離去，殊不知，這是他和於溺的最後一次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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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師徒多年未見，重逢於此，於溺做東，選了個自認為很不錯的酒家，拉著雲融志前去敘舊。
身邊跟著的天星略顯局促，他看得出來，雲融志很是不待見他，亦步亦趨的跟著於溺，不敢說半句話，連呼吸聲都放得極低。
於溺即使再愚鈍，前往目的地的時間也夠他反應過來了。
於溺隨便尋了個理由，叫天星離開，今天的課程也就到此為止。
天星離開後，雲融志和於溺一前一後的進入店內，小二上前遞上菜譜，雲融志言道隨便，於溺便避開幾道辛辣菜食，要了一桌子招牌菜。
小二攜著菜譜離去，雲融志調侃於溺："多年不見，胃口倒是比原先大了。"
於溺知道師父話外有話，淺笑著說是見了師父，胃口大開。拿起裝著滾茶的壺，洗了兩只杯，一一加上茶水，將其中一只茶杯移挪至雲融志面前。
雲融志端起桌上杯子，放置唇前輕吹，裊裊的白霧便偏了方向。
於溺不加掩飾的盯著雲融志，欲要張口，卻不知該怎麽起頭。
此時正是午時，店內的座位已無空席，交談聲，吆喝聲，嬉笑聲，吵吵嚷嚷，似乎要轟破房頂才肯罷休。
喧囂的環境與這師徒一桌形成鮮明對比。
雲融志擡眼看於溺，那雙欲言又止的做派叫他心裏不是舒暢。
自己何時教了這麽一個扭扭捏捏的徒弟？
"近來如何？"雲融志柔聲道。
"萬事都順心，就是格外想念師門。想師娘做的桂花糕，去了這麽多地方，吃那麽多桂花糕，卻始終沒有師娘做的好吃。想念和師兄師弟們在一起學習生活的日子，想念師門裏的一花一草。"
就是總找不到機會回去。
"想怎麽不回去看看，又不是下了禁止令，一封信也不見你回，十二都要準備給你立個碑了。"
於溺笑開了花,"三師兄也許久不見回去，怎麽不見師弟給立個碑呢。話說回來，是許久不見三師兄了，三師兄剛離開那會兒，十二才十五吧，後來三師兄都沒回去過嗎？"
"沒回過，但人家跟你不一樣，每個一段時間就捎信回來報平安，哪裏像你喲！"
師徒二人說說笑笑的聊著前塵往事，於溺剛坐下時的尷尬消失不見。
飯吃到一半，隔壁桌傳來驚詫的喧鬧，一下子就圍了不少人。
掌櫃和店裏的夥計匆匆趕來，一問才知，原是有人丟了荷包。
周圍的人紛紛摸索身上的錢袋子，也拍怕自己的錢財丟了。
一經摸索下，還真有四五個丟了錢袋子，有人揚言，小賊可能還在店內，夥計們便派了一人前去衙門，其餘人把店內的人都守了起來。
一時間，怨聲怨言。
雲融志和於溺也摸了摸自己的錢袋子，摸完後，雲融志看著一臉尷尬的於溺，挑眉道："不見了？"
於溺點了點頭，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為師給你找找？"
"不用麻煩師父。"
說完，他食指和無名指並攏舉至眼前，閉上雙眸，默念了一聲訣，下一秒，他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道轉瞬即逝的金光。
於溺掃視人群，盯著走前方的人群，站起身來，徑直往那走去。
他來到一個身著鴉青羅衫的男人身側，怕了拍男人的肩膀，問道："兄弟，丟錢袋子沒？"
"沒丟。"男子還在看熱鬧一臉事不關己的樣。
"覺得誰是小賊？"於溺又問。
男人側眸瞥了於溺一眼，胡亂說道："誰都有可能，而且我覺得你的嫌疑最大。"
身旁站著的其他人，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
有人言："於仙師可是天星公子的老師，缺我們這點錢財嗎？哪裏還用去偷。"
馬上就有人附和，"就是！我看你才是那個賊吧！"
"大家還說什麽啊，摁住他，搜身！"
那人言畢，三四個人就上去圍住男人，掌櫃的上前手男人的身，結果真抽出幾個荷包來。
幾個丟了錢包的顧客認回自己的錢袋子，掌櫃手裏還剩下兩個，兩個袋子上都繡著桂花，只是款式不一。
掌櫃的顛了顛兩個錢袋子，揚聲道："還有誰丟了荷包！"
於溺認回自己的荷包，現在只剩一個沒人認，於溺巡視四周，忽的聽見雲融志的聲音。
"這個是鄙人的。"
掌櫃的把荷包遞給雲融志，衙門在解決完事情後才到來，惹得掌櫃的在交接小賊是極其不滿。
事情解決完，周遭的人都散了。店家為了補償，給每一桌都免費上了一壇佳釀。
於溺坐回位置上，拿著筷子就盯著雲融志看。
雲融志夾了塊肉擱他碗裏，說："再盯下去，菜都要涼了。"
"您不也丟了錢袋子嗎？為何要笑話弟子。"於溺戳了戳碗裏的肉。
"我記得第一次帶你下山的時候，你也丟過一次。"雲融志答非所問，"我說丟了就丟了，但是你撅的要死，一定要我給你找回來，說那是你師娘送你的第一件事物。我當時在想，你這小子該不會是看上了我夫人？我醋意一下就上來了，就是不給你找，惹得你哇哇大哭，當天晚上你師娘又給你繡了一只哄你，就是把為師給痛罵了一頓。也就那一次，我沒見你再這麽放肆的哭過。"
於溺放下筷子，坐直了："師父！您不要多想弟子對師娘的感情啊！"
雲融志將杯中的酒液一飲而盡，"我當然知道你待你師娘如生母，那只是一時的腦熱。那時你還是那麽小小的一個，再看現在，都已經收了第六個徒弟了。"雲融志搖了搖頭，感慨著，"歲月不饒人哦！"
於溺看著那張依舊俊俏的臉，不論是身形還是長相，都與幼時記憶裏的一模一樣，歲月不饒人從他嘴裏蹦出來未免有些欺負人了。
思佐片刻，於溺幹了杯裏的酒液，杯子被他重重的擱在桌上，雲融志擡眸看他，等待他的發言。
於溺以酒壯慫人膽，許是酒液滑過喉嚨的辛辣感，叫他緩了片刻，半晌，他才說道："師父覺得天星如何？"
"你問我？你不是早就看出來了嗎，不怎麽樣，是塊難訓的料。"
"弟子覺得自己可以。"
雲融志擱下筷子，認真的與他分析，"這塊地界，數他家最大，而這塊地界，貧者食樹皮草芥，富者以金建舍。他在那樣的家庭裏生活，即使生來天性良善，也早已被腌臜埋沒。表面看著純潔無害，實則爛到骨子裏去了。無需在他身上花費時間，盡早脫身為妙，否則，害的可就是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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