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各奔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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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各奔前程
大家很快就適應了放開之後的生活。
不過其實放開之後， 好像也沒有什麽大變化，頂多是更自由了不少。有時候人真是奇怪啊，沒放開的時候， 整天念叨想要出去看看，但是現在放開了， 出不出去隨心所欲了之後， 大家反倒是不著急出去了。
原本對外面的好奇程度是五顆星， 但是一轉眼就變成一顆星了。
差距就是這麽大！
不過這種事兒也不奇怪的，人都是這樣的。
不過要說放開之後的變化也不是沒有，還是有不少的，首先就是村裏好些個人家都買了船，因為出海的關系， 村裏老爺們的感情似乎更好了點。
畢竟有時候出去是要互相扶持才能站穩腳跟的，特別他們這樣的古代人， 更是註重宗族的抱團兒。平時吵歸吵鬧歸鬧， 但是大事兒上還是不含糊的。
因為陳蘭花幫著兒子操持賣東西，所以村裏也有別的人家這麽幹，陳蘭花方巧嘴他們多少都會幫著兒女的， 還有一些其他的老太太，倒不是說他們老爺們不會談， 不過到底是不如老太太更加豁得出臉面游刃有餘， 所以一般人家都會打魚之後接上家裏人再去縣城的碼頭。也是這會兒大家才曉得， 他們以前打魚是自家吃，所以時間無所謂得，但是搞批發這樣可不行， 基本上都要兩三點就起來出海，早上的六七點才是批發的大頭兒時候。
他們一般沒來那麽早， 所以不知道，不過幹了一段兒也就曉得了。
還有更早的四五點都從海上回來了呢，最早四點多都是有人的，不過也有人上來的晚，九點十點也不是沒有，不過買家也少了。大家都不會選擇這個時間。
出海打魚就是一個辛苦活兒。
他們村子還是比較心齊整的，基本都是統一兩點半出發，等打魚成功回到港口，也都在七點半到八點之間，誰讓他們島遠呢。不過因為他們這也十多艘船，前後相差的時間也不大，所以倒是也算是一個小高峰。
不少人也會專門在這個時間過來找他們拿貨了。
正是因為出海辛苦，所以雖然很多人都知道他們出海的漁民可不窮，可是讓別人幹，仍是很多人是絕對不會幹這個的，主要就是太遭罪。
一大早的就要起來，這可不是一般人扛得住的。
田青松他們就是，他們兩點半出船，那兩點就得起來，等賣完了魚回村差不多也將近中午了，一般都會好好睡個午覺補一補的。大家都這樣，辛苦，但是倒是也掙錢。
他們還有一個能休息的時間就是去縣城碼頭的來回了。除了開船的人，其他人也是能多休息一會兒的。其實去賣東西用不到所有人都去，但是大家還是堅持所有人都在，咋說呢，這也是一個威懾。
同樣更是告訴別人，他們是一夥兒的，是抱團兒的，如果想要欺負他們得掂量一下。因為他們一開始的方針就正確，比單打獨鬥真是省了不少的麻煩。
畢竟哪裏都有不著四六的小混混，就是癩-□□上腳背，不咬人膈應人。
好在，他們沒這樣的麻煩。
村裏爺們都上了軌道，大家也都為了嚼谷兒忙活起來，女同志們也是不閑著的，地裏的活兒都幹的多了一點，不過這也是正常的，畢竟每家人手也就那麽些。
而村裏除了這件事兒，青柳跟宋小婷也離開魚石島了，兩個人都去了市內，這是關麗娜送她們去的，學手藝這種事兒，自己是一定要用心的。好在青柳和宋小婷都不是那種能攪合事兒的，人都很明白事理。
那邊管吃管住，師傅是有點嚴厲的，但是一接觸也知道這是個好人，想來也是，村裏既然要給他們安排，自然不會給他們找人品不好的人。
這是真心希望他們能夠學成手藝，然後融入社會。
所以雖然知道師傅嚴厲，但是青柳她們也不害怕，安安分分認認真真學習，這就很好了啊。
青柳和宋小婷去學裁縫了，其實說是裁縫，但是又不能單單說這是裁縫，畢竟這可是恢覆高考的第一茬兒學服裝設計的大學生，這還是蘇繡的一個後人。
她的鋪子也不是大家以為的街邊小作坊，那是很有名氣的。
所以青柳她們是能學到好東西的。
青柳她們比蘭妮子走的早，蘭妮子是在青柳走了之後的第三天才離開的，她跟著老娘石秀桂一起坐上了去首都的火車。母女兩個都是第一次坐火車，真是興奮的晚上都睡不著。
其實本來是蘭妮子要自己走的，但是石秀桂還是打算陪著女兒一起離開，一來確實是有點不放心蘭妮子，不管多希望有個兒子養老偏心兒子，但是在身邊的親生女兒可就這一個，這一點石秀桂是很有數兒的。她很多時候對外表現出來的偏心，也並不是全然又十足的偏心，也有做給別人看的意思，她女兒過的可憐，才能得到更多人的幫襯，那些小夥子才更能保護欲爆棚。他們家才能得到更多好處。但是如果說讓她一個人出門，石秀桂還是有點不放心的。這可是親生的。
而除了不放心蘭妮子，另外一點也是石秀桂想要出來闖蕩一下，出來看一看外面的情況，他們整天看電視，別人是看著熱鬧，石秀桂卻對外面日子很向往。
她本來就是個心大的，年輕那會兒為了嫁給富貴人家就能豁得出去，後來安分守己留在村裏也不是因為沒有這個想法，而是自己沒有這個能耐了。
她那會兒有了就得想辦法成親的。而成了親就更沒什麽機會找更好的路。但是現在又不同了，她還是想出去看看。保不齊，她自己也能有點什麽更好的出路？
石秀桂有自己的想法，所以還是堅決的陪著女兒出來了。
至於他家老頭兒的想法兒，這一點也不重要。
而事實上，確實不重要。
他家老伴兒也不在乎。
他們老兩口就跟一般人家不一樣。
石秀桂跟蘭妮子一起走，同行還有兩個人，不過不是關麗娜，但是也是蘭妮子他們認識的，這兩位是在他們村裏教書的，現在這個工作結束了，也要回家了。
正好與他們同行，也幫她們聯絡一下這些工作。
蘭妮子上一次背井離鄉，還是逃荒，這一次是完全不同的感覺，她趴在窗戶上，一直看著窗外的風景，有城市有荒地有樹林，好像什麽都有，她抿著嘴，真是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去京城。
不過，這感覺也是很不賴的。
她看著窗外，突然說：“竟然出來了，我就要好好努力，也不能丟了我們魚石島村的人。”
兩個同行的老師都驚訝地看向了蘭妮子，沒想到蘭妮子會這樣說。倒不是他們看不起人，而是蘭妮子是個什麽表現，他們也是看在眼裏的。畢竟大家一起生活兩年了，雖然不怎麽摻和村裏的事兒，只是安心教書，但是蘭妮子的一些所作所為，還是有不少的傳言的。她也算是村裏話題比較多的一個女孩子了。
而且平時上課她也是從來都不用心的，她給人的感覺就是不上進，從來都是希望通過不勞而獲得到優待和好處，也從來沒有上進的時候，但是倒是沒想到，她能說出這個話。
蘭妮子貼著窗戶，格外的認真：“我是我們村走的最遠的人，可得打個好樣兒。”
很快的，兩個人就點頭笑了出來，沒有人不喜歡努力的人，“你可以的，只要用功努力，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蘭妮子翹起了嘴角，隨著火車呼哧呼哧的響聲，她們越走越遠，但是人的精氣神兒卻不同了。雖然背井離鄉有忐忑不安，但是更多是想要做出一點成績。
相比於蘭妮子背井離鄉走的最遠，去了京城，田朗倒是沒有，他在縣城還是市內都轉了轉，也不怕自己走丟的，反正大老爺們也不是不長嘴，扭扭捏捏就沒有出門的必要。
田朗到處看，倒是也有不小的感觸。他這個人膽子大，還去了省城一趟，來回跑了一趟，心裏就更底兒了。
就在大人們都在為了生計而忙活的時候，田甜他們也迎來了開學的生活，這是他們第一次來學校，學生們分為兩撥，一撥是小學生一撥是中學生。
田甜他們都是讀初中，初中跟小學是緊挨著的，不過雖然是挨著，也不是說能夠隨便來往的，平日裏大家都住校，出門的機會也不會多。
田甜他們幾個過來之後跟著關麗娜走，小學那邊是村裏其他人負責的。
關麗娜帶領他們辦了入學的手續，不僅領了書本，還領了校服等相關的東西，一個個都背著自己的東西，跟著老實來到了宿舍樓。為首的老師介紹：“你們的寢室在二樓，二零三，因為學校之前住校的學生都是早就安排的，你們班也是正好住滿了，所以給你們安排到這邊了，這間寢室基本都是各個班級混住的，你們三個人是分配在了一班，這間寢室只有一個一班的學生，還有兩個二班和兩個三班以及一個四班的。十人寢，你們住進來這邊也還有一個空床位，如果再有初三的轉校生，也會安排過來。不過也不好說會不會有，基本上初三轉校的就很少了。”
田甜：“那老師，一班二班什麽的有區別嗎？”
“沒有的，咱們學校不分快慢班，所以都是一樣的，你們雖然是轉校生也別覺得緊張，咱們這邊住宿的，除了周遭鄉鎮不方便回家的，大多數都是附近島上來縣裏上學的，你們也是島上來的，還是能很快適應的。一般縣城本地的不少都會回家住。不過也有例外，很少就是了。”
這事兒也是正常的，人家家裏都在縣裏，實在是沒有必要花錢住宿，而且住宿之後至少一周不能回家，大多數家長還是不樂意的，回家還能做點好的孩子補一補，在學校哪有這個條件。
如今初三就更是如此了，寢室是統一熄燈的，就不如在家想學到幾點都行。
所以其實本地縣城內住宿的不多，除了周遭鄉鎮的，就是各個島上的，這是他們縣的特色，連小學都有宿舍，沒辦法，誰讓各個小島的人數都不足以支撐開一座學校。
所以大家都是來縣城上學，住校每周或者半個月回家一次。
也是因此，他們島上過來上學，老實都不覺得多奇怪了，很是自然：“你們都初三了，也不是小孩子，所以我也不用交代太多。飯卡都領了吧。等一下我在領你們去食堂看一看。”
因為是轉校生，又是被上級專門叮囑過的，所以這位負責後勤的老師還是很有耐心的，領著幾個人來到宿舍，這會兒宿舍的人已經都回來了，畢竟明天就上課了，他們今晚還要上晚自習的，那是一個都不能少。
老實敲門進去，給大家介紹了一下：“這三位同學是這學期的轉校生，分配在你們一個寢室了，是一班的。你們誰是一班的來著？”
一個大眼睛短發姑娘趕緊舉手：“老師，我是！”
“那平時你們可以一起。”
另外一個黑漆漆的短發姑娘則是小聲的懟了一下大眼睛，說：“你們班這一下子轉來三個人哎。以後你不用獨來獨往了。”
大眼睛笑了下。
“好了，你們幾個自己找個床鋪，我看上下鋪都有。自己樂意住哪兒就住哪兒。”
剩下兩個下鋪兩個上鋪，倒是挺勻稱的。
他們哪裏住過什麽上鋪，倒是挺害怕的，彩雲和雙喜其實都想住下鋪。但是又不好意思開口，田甜倒是無所謂的，她還挺像試一試上鋪是啥感覺，直接說：“我住上鋪好了。”
雙喜遲疑：“你不怕嗎？”
田甜：“這有啥。”
田甜挑了一個靠墻的上鋪，旁邊就是門口，沒辦法，裏面的位置都被人用了，不過靠近門也有靠近門的好處，特別是上鋪，因為櫃子也是靠近門，也就是說，田甜多了一個櫃頂做書桌。
還能放東西什麽的，都挺方便的。
“你住在上鋪，配的就是這個上面的櫃子，你們住在下鋪配的就是下面的，你們看一下，有對應的編號。”這可不是讓他們隨便選，而是對應好的，每一個規矩，都是有自己的道理。
他們最早剛有住宿那會兒，這邊可是會因為爭搶好的位置而鬧矛盾，大家都想要住下鋪，但是要上面的櫃子，畢竟下面還得蹲下，而且上面看起來也更清爽一點。
後來學校就出了規矩，每個床鋪都是對應的固定櫃子。
正是因此，雖然他們寢室還有幾張空床，上面的櫃子也沒有被占用，學校都給鎖上了，不給大家鉆空子的機會。
“你們給東西放一下，先不用收拾，我們領你們去食堂還有教室看一下，之後你們再回來收拾，你們是轉校生，幾天就不用上晚自習了，明天正式過去。”
“好！”
田甜幾個人也不磨蹭，把東西往櫃子裏一塞一鎖，就趕緊跟著後勤老師繼續走。這邊食堂也是兩層，一樓是學生專用，二樓是教職工專用，不過學生如果想上二樓也行，二樓也有賣單獨的小炒，不過那就貴了。
條件好的，想吃點好的可以來，但是絕大多數學生，不管是縣城的還是鄉鎮的，大家都還是很少來的。
至於教室，初三的教室是在一樓，他們初三一共是九個班級，有八個班級是在一樓，還有一個是在二樓，田甜他們是一班，就在一樓左手邊最裏頭的一間教室。
他們轉了一圈，學校不算大，但是對田甜他們來說已經是很大很大的了，大家很快的熟悉了校園，這才回到寢室。幾個姑娘已經要去吃晚飯準備去上晚自習了。
大眼睛：“我就是一班的，我叫孫玲玲，你們都叫啥？”
幾個人互相介紹，其他幾個外班的也湊上來自我介紹了一下，算是認識了。不過這會兒大家可沒有功夫聊天了，幾個人都著急忙活著呢。
孫玲玲：“那你們在寢室收拾吧，掃帚什麽的都在門口，水房在走廊的盡頭，你們忙吧，我得先走了，咱們班的老班可是滅絕師太，但凡是晚了一分鐘，必死無疑，我先走了！”
孫玲玲倒是挺熱情，但是也是實在的著急，很快就跟其他幾個人離開了。
眼看大家都離開了，彩雲輕輕的松了一口氣，說：“看起來大家都不難相處。”
她最怕的就是同學難相處，更怕被人看不起，但是大家好像對他們的到來也沒有覺得太特別，田甜想了想，說：“可能因為，咱們縣城好多都是島上的吧？”
他們縣城下屬好幾個小島，大家都沒有學校，自然是要出來上學，所以大家也習慣了島民。因此不覺得特別，再說，後勤老師也說了住宿的大部分都是島上來讀書的孩子。
那就……大哥別說二哥了。
都差不多。
田甜把自己的想法一說，彩雲和雙喜都很認可。
這床鋪一直都沒有人住，到處都臟兮兮的，她們也沒說坐下嘮嗑，而是邊幹活兒邊嘮嗑兒，忙活起來。田甜端著盆去水房打水，回來的時候嘀咕：“自來水真的好方便啊。”
“啊？是嗎？我看看去。”
“那我也去。”
他們島上用的還是井水呢。
田甜他們幾個人很快的就收拾好了，畢竟地方也不大，也就床鋪和櫃子。
田甜：“我們去打熱水吧，去嗎？”
“去。”
出門在外，田甜倒是成了三個人的頭目。
熱水房不在樓內，則是在外面，不過距離不太遠，學校打熱水是不花錢的，還是挺方便的，不過也是有時間限制的，田甜他們過來的時候，正趕上人家要鎖門，田甜趕緊上前：“大叔等一等！”
她快跑過去，“稍等一下，就一下下。”
老大叔蹙眉：“你們咋沒上晚自習？”
語氣很不善。
田甜趕緊說：“我們是轉校生，今天剛來，不用上晚自習，明天才正式上課，我們也不知道這邊會鎖門，對不起哦。能不能、能不能……”
大叔：“行，趕緊的吧，以後別這個點兒來，我今天是耽誤了一會兒，不然平時這個點兒都鎖門的。”
田甜驚喜：“謝謝大叔，我們不知道水房有時間限制。”
老大叔指了一下水房門口，田甜一看，果然上面貼著打水的時間，只有傍晚一會兒，其他時間都鎖門的。她點頭：“我記住啦，以後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大概是田甜一直客客氣氣很乖巧，老大叔倒是也沒說啥，等幾個人打了水才走人。
雙喜拉著田甜碎碎念：“咱們學校真好啊，熱水都能隨便用的。”
田甜點頭，她們初來乍到，真是覺得什麽都很稀奇。就連走廊都是聲控燈，他們可真是沒見過。
“田甜，等一下幹啥？”
田甜：“我想給衣服洗了，明天咱們就要穿校服了，一周都不能換，那身上這套我就想洗了，不然就這麽放著也不行啊。”
“那倒是。”
“原來這就是學堂啊，我真是沒想過有一天自己能上學堂。”
彩雲還是很感嘆的。
雖然以前也上學，但是在村裏上學和來正規的學堂好像又不一樣了。
哦不，現在是叫學校。
雙喜倒是說：“反正我們都來上學了，那總歸要好好學的，我都知道，珍荷他們都在背地裏說我們的小話兒，真是煩人。”
“那可不，我也聽見了。”彩雲也不服氣。
田甜：“我也是。”
以前田甜和彩玉總是互懟，但是現在她們都是島上為數不多出來上學的女孩子，可是很能站在同一戰線了。特別是像珍荷那樣的，自己不努力還看不上別人努力，就很煩人。
“她有毛病的。”彩雲吐槽：“她還跟別人說我們肯定考不上，呵呵，考不考的上管她什麽事兒啊，真是狗拿耗子。”
田甜：“我看她是嫉妒。”
“就是！”
雙喜就不懂：“她想出來上學也能來，自己不來但是又要嫉妒別人，這到底是咋想的啊。”
這話不假，雖說周雪花看不上女娃兒讀書，但是村委會也不是吃素的，如果她想學肯定是可以，珍荷自己也不想學的。所以就讓人看不懂。
“管她咋想的，我們好好學就是了。”
田甜來到上鋪，感嘆：“還別說，真的蠻好啊。我都能夠到棚頂了。”
“噗！”
雙喜笑了出來，說：“你少在上面折騰哈，我可在下鋪呢。”
“知道知道。”
田甜嚷嚷。
住校，這是田甜他們從來沒有過的新奇體驗，周圍都是不熟悉的陌生人，這就更新奇了，雖說他們以前逃荒的時候在破廟什麽的過夜也會遇到陌生人，但是那會兒可是全村在一起，這是完全不同的體驗。
彩雲在寢室裏饒了兩圈開始看書，雙喜則是來到窗邊往對面看，對面正是男生寢室，此時一二樓只有零星的幾個寢室亮著燈，大部分都是黑漆漆的，想來也是，這個時候應該都在上晚自習。不過在往上看，高一點的樓層倒是幾乎都有亮著燈。
雙喜：“高層應該是初一初二。”
這個後勤老師說過的，不管教室還是寢室，都是初一新生住的高，越往下越是初三。
“初一初二應該是沒有晚自習的。”
她念叨了一句，田甜湊過去看了一眼，說：“把窗簾拉上吧，咱們能看到對面，對面也能看到咱們，夏天換衣服什的不安全。”
“也對。”
雙喜也回到自己的床鋪，雖然從沒有上過晚自習，但是雙喜也覺得，晚自習肯定是很嚴格的，“哎，今天孫玲玲說老師是滅絕師太，你們覺得是什麽意思啊？”
田甜：“大概是……比較兇？”
“有可能。”
“聽語氣就是了。”
田甜：“也不知道其他人怎麽樣了。”
她們到底是年紀大一點，適應能力更強，田桃他們去小學，就不曉得是啥樣了，田桃是六年級，他們這一茬兒孩子最小的讀二年級，田甜感嘆起來。
“誰知道啊，不過他們人多，應該更能適應吧。”
“也不一定啊，他們年紀不一樣，如果同屆肯定是住在一個宿舍，如果不是那肯定就分散開了。”大家討論起這些有的沒的，話也多了起來。
“不過好奇也沒用，我們也不能出去。後勤老師不是說過？除了周末，其他日期是不能出校門的。”
即便是小學就在隔壁，也總歸是校門外。
“那倒也是。”
“學校規矩好多。”
“規矩多應該都是有需要的。”
三個姑娘嘰嘰喳喳的，不過時間過的也快，很快的就到了下晚自習，田甜聽到外面有熱鬧的聲音，看了看手表。這是來上學媽媽給她買的。
三十五塊錢，真的好貴啊。
所以田甜用的很仔細的。
“九點十分，應該是九點下晚自習了。”
“應該是。”
相比於田甜他們第一天上學初來乍到什麽都新奇，家裏其實還挺擔心他們的，宋春梅和王山杏兩個人難得的電視都不怎麽看的下去，畢竟孩子都不在家呢。
她看了一會兒電視，覺得實在怪鬧心的，起身：“我不看了，先回去了。”
王山杏：“一起走吧。”
妯娌兩個一起出了門，其他人倒是沒太在意，每天晚上看電視總是有人來來回回的，上個廁所什麽的都是正常的。王山杏碎碎念：“你說哈，幾個小崽子在家的時候我覺得他們怪鬧騰，巴不得他們出去玩兒，但是這會兒他們都走了，我這還不放心了。你說你家田甜還行，就是個能忽悠的自來熟兒，小姑娘精明的很。我家田桃不行啊，她以前就是躲在田甜和彩雲後頭，說話還不中聽。這出去住真是讓人放心不下來。哎，你說不能有人因為她說話難聽抽她吧？”
宋春梅嘴角抽了抽，覺得王山杏想的太多了。
她真心的說：“你覺得可能嗎？不能的，村委會給他們安排學校老師，肯定是會給他們安排更合適的。沒問題的。”
王山杏：“那倒也是，不過……哎！”
村裏準備一下子走了將近二十個孩子，還有離開的青柳蘭妮子他們，人雖然少的不多，但是就是覺得少了點什麽。如果不是每天還挺忙，他們大概會更加的惆悵。
“嫂子，東子那邊還得學多久？”
宋春梅：“還有得學呢，你當學修車修船是容易的事兒？我家東子說至少要學兩三年，想紮紮實實的怎麽都得三年。我想過了，如果要學就好好學，半瓶子咣當可不行。”
“是了。”
兩個人一起往家走，眼看就要到家門口，就看到兩個人一起走進了隔壁田大牛家。
那兩個人應該是站在門口說話的，不過聽到她們妯娌兩個說話的動靜兒，這才走人的，宋春梅挑挑眉，走到田大牛家門口的時候還格外的張望了一眼。
不過這兩個人進門的時候已經把門關上了。
王山杏嘀咕一句：“槐花又幹啥呢。”
“就不能是田大牛幹點啥？”
“嗐，石秀桂都走了幾天了，他還得傷心幾天呢，很是看不出，他還是個癡情的人。”
“那你說的，田富貴最近每天都腳底虛浮，難道還能過來偷吃？”
兩個人小聲的嘀咕，很是不解。
宋春梅想了想，找過梯子悄悄爬墻頭。
王山杏：“……”
果然，守著婆婆就學不到什麽好東西，大嫂都會深更半夜偷偷爬墻頭了，這真是……帶我一個！
她也很快的戳宋春梅一下，給自己讓一個地方，然後悄悄也踩著梯子上來，兩個人都縮在梯子上，果然，在田大牛家的還真不是田富貴，也不是田大牛又勾搭什麽人。
而是……宋春菊。
宋春梅小聲嘀咕：“我就猜是她。”
王山杏驚訝的看了一眼宋春梅，心說怪不得你要上墻偷看，不過這王槐花和宋春菊也太蠢了吧？你們說小話兒也偷偷的找個隱秘的地方啊，你們倒好，兩個人就這麽大大咧咧的站在院子裏？
雖說現在的院子是比他們在古代的時候不知道強了多少，但是一樣能聽見的啊。
王山杏心裏吐槽，宋春梅倒是盯著這兩個人。
不過宋春菊和槐花倒是也沒留意到隔壁有人偷看。他們聽到有動靜進了院子關大門，只聽到開門聲很近，但是是誰家倒是不曉得。兩個人還楞是安靜了一會兒，但是緊跟著沒有其他動靜了，他們倒是放心下來。
槐花：“估計是對門。”
宋春菊也不好奇究竟是誰，只是說：“你到底合不合作。”
她抱著雙臂，神態很是倨傲，她覺得自己能夠來找王槐花合作已經是王槐花的榮幸了，不然就憑她。她算個屁啊。
王槐花呵呵一聲冷笑，也是不服輸的：“你搞清楚，是你來找我，可不是我找你，你這幅態度擺給誰看？你當我是好欺負的？想讓我做壞人，你來做無辜的好人，想的倒是挺好。”
宋春菊怒了：“你什麽意思，田富貴是我男人，我容許你們私下裏來往是我作為正室的度量。怎麽的你還以為是我怕了你？沒有你我就不能成功了嗎？我不過是給你一個機會罷了。如果你不抓住這個機會，以後可別想再跟我家富貴在一起。”
宋春菊語氣很是不忿。
她這人就是這樣，十分兩面派，在男人面前任勞任怨。恨不能甘做老黃牛，但是對女人倒不是了，一副兇猛的樣子，相當的厲害。
“不管如何，我是正室。你信不信，我如果真是不同意，富貴絕對不會找你，這一點我還是很有信心的。我跟你，不一樣。”宋春菊冷著一張臉，格外的得意。
王槐花最恨的就是宋春菊，情敵相見分外眼紅，“你想使壞？”
“你一個外室有啥可牛氣的？”
“你還不是勾搭上位？”
兩個人怒目相向，剛才還能平心靜氣的談一談，但是這會兒倒是立刻就怒火中燒了。王槐花想到這人霸占著田富貴，就生氣，如果不是這個人，她可以離婚嫁給田富貴的啊。
這兩個人的想法都是多少帶著點奇葩的，本來宋春菊找來是為了商量關於外面的狐貍精的事兒，她自然是不希望由自己出頭。這樣的壞人，她是不想做的，自然是希望王槐花出頭。在她看來，這是王槐花欠她的，王槐花挖她墻角，她都容忍了，那麽給她做點事情也是應該的。
最好王槐花找田富貴鬧一鬧，鬧得田富貴不好再出去找狐貍精，她再做個好人大度的安慰男人一下就好了。至於王槐花怎麽樣，她可不管。
王槐花自然是不樂意做這個壞人，她更希望是宋春菊做壞人。
這不，兩個人就談不攏了，各自都想對方吃虧，但是對方也不是個傻子，那自然就不那麽容易了。兩個人怒目相向，一言不合就恨不能撓死對方。
別看宋春菊平日裏是忍了的，可是也不代表她就能看得慣王槐花。
兩個人你看不慣，我也看不慣你。
宋春菊呵呵一聲，說：“你就說你幹不幹，如果你不去找田富貴鬧，別怪我以後不讓田富貴跟你在一起，我攪合不了外面，難道還怕你？”
“啪！”王槐花忍無可忍，直接一個巴掌甩過去，怒吼：“你嚇唬我？我告訴你，我也忍你很久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地裏說過我多少壞話，怎麽的？以為我是傻子？”
“啊~”
宋春菊：“你打我，你敢打我，你這個狐貍精，你這種身份也敢打我，看我饒不了你！”
平白無故的挨了打，宋春菊可真是氣的眼睛發紅，她可以挨周雪花的打，那是富貴哥的老娘，不管怎麽著都是應該的，但是王槐花算個屁。一個狐貍精罷了。
她飛快的沖上去，一把抓住宋春菊的頭發，宋春菊：“啊！你瘋了！”
“你才瘋了……”
“我打死你，讓你跟我動手，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身份！你還敢跟我來這一套？我饒不了你……”
“啊。我得頭發，你混蛋……”
宋春菊薅著對家的頭發，還在手上繞了一下，用力的扯，王槐花也不是個善茬子，可不是任人欺負不說話，她揮舞自己的手，刷刷的撓。
兩個人很快的糾纏在一起，打成了一團。
宋春菊：“我扇死你！”
王槐花：“你想利用我？沒門兒！我說富貴哥怎麽對我冷淡，都是你的錯！”
“你以為我怕你？”
“看我一掌。”
“你這賤人！”
兩個人叫罵起來。互相薅著頭發，就這麽原地開始轉圈兒，宋春梅都沒想到，這咋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你們倆到底是商量啥事兒啊？這既然是商量，咋不好好商量？
這就打起來了？
王山杏更是驚呆眼，隨即小聲問：“我們要不要去拉架啊？”
宋春梅幽幽：“我管他們呢，打死了我也不管。“
王山杏：“額……”
她看了嫂子一眼，隨即想到嫂子跟宋春菊那不得不說的愛恨糾葛，她立刻不敢言語了。不過要讓她去拉架，她也是不敢的。這要是被這兩個人給打了，不是很吃虧？
反正王山杏是不幹的。
“那咱就這麽看著？”
“看著吧！”
宋春梅眼看下面兩個女同志越打越用，深深感嘆果然是現在是吃的太飽，這要是擱了以前，她們打這麽一會兒早就累倒了。哪像是現在，還有功夫繼續打，真是……一個個那是武的虎虎生風啊。
王山杏可不是一個愛出頭的個性，她是能躲在別人後面就不往前沖，宋春梅不去幫忙，她是打死也不會去的，反正就裝不知道唄，但是宋春菊和槐花倒是打出了火氣。
兩個人嗷嗷的。
更是在院子裏推搡著摔倒，你給我一下子，我給你一下子。兩個人打的十分的火熱，滿院打滾兒。嘴巴更是不老實的問候著對方的七大姑八大姨。
真是恨不能罵死對方。
砰！
槐花用力一推，宋春菊撞到了雞圈。
自從上一次臺風暴雨，周雪花登門，他們家的雞圈就挪到了前院兒，雖說周雪花不是來偷雞，但是雞圈在後院兒確實不像是前院兒那麽安全，真要是有人偷雞，那可咋辦！
所以當時好幾家比較謹慎人家都給雞圈挪到了前院兒，臟是臟了點，但是更安全，後院兒的地方倒出來還能多養兩頭豬。養豬還是很好的營生，村裏家家戶戶都不放過呢。
這會兒，宋春菊撞到了雞圈，一下子給門撞開，“咕咕~”
一陣聲音，立刻就有母雞嚇到竄出來，一爪子踩在宋春菊的臉上，宋春菊：“臥槽！”
她怒罵：“王槐花你個混蛋，你故意搞事兒！”
“啊！臥槽！這雞瘋了嗎？”宋春菊胡亂揮舞手臂，倒是嚇到了這些雞，一個個的在院子裏亂竄，踩了宋春菊好幾腳也就算了。還啄了槐花好幾下。
槐花：“啊，你們這死玩意兒，不知道誰是主人是吧，我天天餵你們還敢啄我？啊啊啊！”
槐花家今年沒養幾只鴨，大部分都是雞，二十多只快三十只雞在院子亂竄。
宋春菊倉皇著站起來，罵罵咧咧：“混蛋，惡心玩意兒，王槐花你……啊呸呸呸！這啥玩意兒？”
她伸手一抹，氣的險些昏過去，這咋蹭的一臉雞屎？
“啊啊啊啊啊！我要殺了它！”
宋春菊一下子就崩潰了，這臟乎乎的玩意兒竟然蹭到了她的臉！她的臉啊！那白白凈凈嫩呼呼的臉啊！
“我殺了它！”
王槐花：“你少不要臉了，這是我家的雞，由不得你來處置，你算是老幾？我……啊，我的天，我的頭發……”
群雞狂舞，本來也不是很大的事兒，可是她們這樣咋咋呼呼的揮舞胳膊打雞，倒是驚到了它們，一個個在院子裏亂竄。
“宋春菊，你別鬧了，趕緊把雞給我抓回來。”
“你放屁，我才不管，跟我沒關系。”
“啊啊，不能讓它們跑出去啊，這是錢啊。”
剛才兩個女同志還打的熱火朝天，這轉頭兒就變成抓雞二人組了。宋春菊是不想幫忙的，但是這一只只雞也不老實，一直啄她，她哪裏扛得住？
“王槐花，這是你家的雞，你趕緊的啊！啊啊啊，飛來了飛來了，又飛來了。”
“哎呀，天啊，救命，救命啊！”
“誰來幫幫忙啊！”
現場一團混亂，宋春菊歇斯底裏的亂叫，王槐花也手忙腳亂，現場相當混亂。人啊雞啊亂的不像話，王山杏：“嫂子……”
宋春梅：“你敢去你就去。”
王山杏：“不是，我不是要去，我是想說，咱是不是也趕緊撤退啊，這雞要是竄過來叨咱咋辦啊？”
她這人膽子屬實不大了。
不過也是隔壁的樣子實在是太慘烈了。
這簡直是慘的一批！
這也算不得受傷嚴重，可是侮辱性很強啊。
這誰能扛得住？
宋春梅：“行！趕緊下來吧。”
兩個人這會兒都不敢看了。這老母雞不是別一般的雞，那是戰鬥雞啊。
它們的兇猛簡直堪比野雞了。
可怕！
宋春梅還真是沒想到，她們就是因為孩子離開家鬧心早回來一會兒，沒想到就看到了這麽大的熱鬧，這熱鬧真是離譜。她順著梯子下來，直接進門。
其實宋春梅這人挺仗義的，鄰裏鄰居有個什麽也樂意幫忙，十足的一個好人，但是誰讓對方是宋春菊呢。她的所有好心都不會給宋春菊，那還不是立刻就走？
她躲了還不成嗎？
宋春梅回了屋，王山杏倒是跟了進門，宋春梅：“？”
他問：“有事兒？”
王山杏：“沒有，我就是待會兒，免得有人看見咱家亮著燈來敲門求助。”
宋春梅嘴角抽了抽，說：“那不至於。”
她果斷的把燈關了，說：“這不就好了？”
王山杏：“……還得是你啊。”
妯娌兩個抹黑坐在小板凳上，閑話家常：“哎呀，我家田甜最樂意看熱鬧了，你說這事兒咋不是發生在昨天啊？如果是昨天，我們家田甜還能看個熱鬧。可惜了。”
“誰說不是呢，其實我家幾個小的也樂意看熱鬧、哎不是，你說田富貴究竟有啥魔力啊，引得他們一個個的這麽愛他。我真是看不懂了。長得也不是多好，人品更是差，他們是瞎子嗎？”
宋春梅就更不懂了。
她說：“其實我多少能理解王槐花看的上田富貴，她男人不行了，以前行的時候也是喜歡老太太，不喜歡她，遇到田富貴說來那個劇好話被忽悠是挺正常的，但是你說宋春菊是咋回事兒啊？簡直跟中邪了一樣。”
王山杏也不懂，她做姑娘的時候不是本村人，可是也聽過宋春菊，畢竟宋家靠著一根人參過上好日子還是在十裏八鄉有點名氣的。當時她是很羨慕宋春菊的。
他家重男輕女，女娃兒可絕對沒有可能被偏愛的。那會兒好些人都羨慕宋春菊，可是後來就……一把好牌打個稀爛。
真是沒見過這樣的。
就算是田富貴富裕又這樣，一個村裏的小富貴罷了，就給她哄花了眼，真是讓人看不懂。
兩個人嘀嘀咕咕的嘮叨，百思不得其解，宋春梅一度覺得自己這個妹妹是被鬼迷了心，不過不管咋說，她都恨透了這個妹妹，管她去死！
她肯定不會真的對宋春菊幹啥，但是宋春菊有事兒，即便是生死一線，她也不會多管的。
這就是宋春梅的個性。
兩個人嘀咕著這些有的沒的，那頭兒宋春菊和王槐花已經要瘋了，兩個人嗷嗷的，她們鬧得動靜兒可不小，總歸是被人發現了。
“你們咋了？”
“出啥事兒了？這咋還叫上救命了？”
“快去村委會叫人，我家雞不能丟！”
王槐花不敢開門，就怕雞跑了，但是還是嗷嗷叫：“快找人來抓雞！”
舍命不舍財！
說的就是她！
不過宋春菊可不管，沖過去就開門：“趕緊的，我的天啊！我可太倒黴了……”
“啊啊啊，你別開門啊！我的雞啊……”
大門一開，驚嚇過度的老母雞呼哧呼哧都飛了出去。
王槐花慘叫：“我的雞！”
她越發的憎恨宋春菊：“宋春菊，你賠我雞！”
“你有病吧？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看看你家雞給我謔謔的。要死了，你賠我才對，你看看惡心死了……”
“我跟你拼了！”
兩個人瞬間又廝打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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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很快就適應了放開之後的生活。
不過其實放開之後， 好像也沒有什麽大變化，頂多是更自由了不少。有時候人真是奇怪啊，沒放開的時候， 整天念叨想要出去看看，但是現在放開了， 出不出去隨心所欲了之後， 大家反倒是不著急出去了。
原本對外面的好奇程度是五顆星， 但是一轉眼就變成一顆星了。
差距就是這麽大！
不過這種事兒也不奇怪的，人都是這樣的。
不過要說放開之後的變化也不是沒有，還是有不少的，首先就是村裏好些個人家都買了船，因為出海的關系， 村裏老爺們的感情似乎更好了點。
畢竟有時候出去是要互相扶持才能站穩腳跟的，特別他們這樣的古代人， 更是註重宗族的抱團兒。平時吵歸吵鬧歸鬧， 但是大事兒上還是不含糊的。
因為陳蘭花幫著兒子操持賣東西，所以村裏也有別的人家這麽幹，陳蘭花方巧嘴他們多少都會幫著兒女的， 還有一些其他的老太太，倒不是說他們老爺們不會談， 不過到底是不如老太太更加豁得出臉面游刃有餘， 所以一般人家都會打魚之後接上家裏人再去縣城的碼頭。也是這會兒大家才曉得， 他們以前打魚是自家吃，所以時間無所謂得，但是搞批發這樣可不行， 基本上都要兩三點就起來出海，早上的六七點才是批發的大頭兒時候。
他們一般沒來那麽早， 所以不知道，不過幹了一段兒也就曉得了。
還有更早的四五點都從海上回來了呢，最早四點多都是有人的，不過也有人上來的晚，九點十點也不是沒有，不過買家也少了。大家都不會選擇這個時間。
出海打魚就是一個辛苦活兒。
他們村子還是比較心齊整的，基本都是統一兩點半出發，等打魚成功回到港口，也都在七點半到八點之間，誰讓他們島遠呢。不過因為他們這也十多艘船，前後相差的時間也不大，所以倒是也算是一個小高峰。
不少人也會專門在這個時間過來找他們拿貨了。
正是因為出海辛苦，所以雖然很多人都知道他們出海的漁民可不窮，可是讓別人幹，仍是很多人是絕對不會幹這個的，主要就是太遭罪。
一大早的就要起來，這可不是一般人扛得住的。
田青松他們就是，他們兩點半出船，那兩點就得起來，等賣完了魚回村差不多也將近中午了，一般都會好好睡個午覺補一補的。大家都這樣，辛苦，但是倒是也掙錢。
他們還有一個能休息的時間就是去縣城碼頭的來回了。除了開船的人，其他人也是能多休息一會兒的。其實去賣東西用不到所有人都去，但是大家還是堅持所有人都在，咋說呢，這也是一個威懾。
同樣更是告訴別人，他們是一夥兒的，是抱團兒的，如果想要欺負他們得掂量一下。因為他們一開始的方針就正確，比單打獨鬥真是省了不少的麻煩。
畢竟哪裏都有不著四六的小混混，就是癩-□□上腳背，不咬人膈應人。
好在，他們沒這樣的麻煩。
村裏爺們都上了軌道，大家也都為了嚼谷兒忙活起來，女同志們也是不閑著的，地裏的活兒都幹的多了一點，不過這也是正常的，畢竟每家人手也就那麽些。
而村裏除了這件事兒，青柳跟宋小婷也離開魚石島了，兩個人都去了市內，這是關麗娜送她們去的，學手藝這種事兒，自己是一定要用心的。好在青柳和宋小婷都不是那種能攪合事兒的，人都很明白事理。
那邊管吃管住，師傅是有點嚴厲的，但是一接觸也知道這是個好人，想來也是，村裏既然要給他們安排，自然不會給他們找人品不好的人。
這是真心希望他們能夠學成手藝，然後融入社會。
所以雖然知道師傅嚴厲，但是青柳她們也不害怕，安安分分認認真真學習，這就很好了啊。
青柳和宋小婷去學裁縫了，其實說是裁縫，但是又不能單單說這是裁縫，畢竟這可是恢覆高考的第一茬兒學服裝設計的大學生，這還是蘇繡的一個後人。
她的鋪子也不是大家以為的街邊小作坊，那是很有名氣的。
所以青柳她們是能學到好東西的。
青柳她們比蘭妮子走的早，蘭妮子是在青柳走了之後的第三天才離開的，她跟著老娘石秀桂一起坐上了去首都的火車。母女兩個都是第一次坐火車，真是興奮的晚上都睡不著。
其實本來是蘭妮子要自己走的，但是石秀桂還是打算陪著女兒一起離開，一來確實是有點不放心蘭妮子，不管多希望有個兒子養老偏心兒子，但是在身邊的親生女兒可就這一個，這一點石秀桂是很有數兒的。她很多時候對外表現出來的偏心，也並不是全然又十足的偏心，也有做給別人看的意思，她女兒過的可憐，才能得到更多人的幫襯，那些小夥子才更能保護欲爆棚。他們家才能得到更多好處。但是如果說讓她一個人出門，石秀桂還是有點不放心的。這可是親生的。
而除了不放心蘭妮子，另外一點也是石秀桂想要出來闖蕩一下，出來看一看外面的情況，他們整天看電視，別人是看著熱鬧，石秀桂卻對外面日子很向往。
她本來就是個心大的，年輕那會兒為了嫁給富貴人家就能豁得出去，後來安分守己留在村裏也不是因為沒有這個想法，而是自己沒有這個能耐了。
她那會兒有了就得想辦法成親的。而成了親就更沒什麽機會找更好的路。但是現在又不同了，她還是想出去看看。保不齊，她自己也能有點什麽更好的出路？
石秀桂有自己的想法，所以還是堅決的陪著女兒出來了。
至於他家老頭兒的想法兒，這一點也不重要。
而事實上，確實不重要。
他家老伴兒也不在乎。
他們老兩口就跟一般人家不一樣。
石秀桂跟蘭妮子一起走，同行還有兩個人，不過不是關麗娜，但是也是蘭妮子他們認識的，這兩位是在他們村裏教書的，現在這個工作結束了，也要回家了。
正好與他們同行，也幫她們聯絡一下這些工作。
蘭妮子上一次背井離鄉，還是逃荒，這一次是完全不同的感覺，她趴在窗戶上，一直看著窗外的風景，有城市有荒地有樹林，好像什麽都有，她抿著嘴，真是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去京城。
不過，這感覺也是很不賴的。
她看著窗外，突然說：“竟然出來了，我就要好好努力，也不能丟了我們魚石島村的人。”
兩個同行的老師都驚訝地看向了蘭妮子，沒想到蘭妮子會這樣說。倒不是他們看不起人，而是蘭妮子是個什麽表現，他們也是看在眼裏的。畢竟大家一起生活兩年了，雖然不怎麽摻和村裏的事兒，只是安心教書，但是蘭妮子的一些所作所為，還是有不少的傳言的。她也算是村裏話題比較多的一個女孩子了。
而且平時上課她也是從來都不用心的，她給人的感覺就是不上進，從來都是希望通過不勞而獲得到優待和好處，也從來沒有上進的時候，但是倒是沒想到，她能說出這個話。
蘭妮子貼著窗戶，格外的認真：“我是我們村走的最遠的人，可得打個好樣兒。”
很快的，兩個人就點頭笑了出來，沒有人不喜歡努力的人，“你可以的，只要用功努力，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蘭妮子翹起了嘴角，隨著火車呼哧呼哧的響聲，她們越走越遠，但是人的精氣神兒卻不同了。雖然背井離鄉有忐忑不安，但是更多是想要做出一點成績。
相比於蘭妮子背井離鄉走的最遠，去了京城，田朗倒是沒有，他在縣城還是市內都轉了轉，也不怕自己走丟的，反正大老爺們也不是不長嘴，扭扭捏捏就沒有出門的必要。
田朗到處看，倒是也有不小的感觸。他這個人膽子大，還去了省城一趟，來回跑了一趟，心裏就更底兒了。
就在大人們都在為了生計而忙活的時候，田甜他們也迎來了開學的生活，這是他們第一次來學校，學生們分為兩撥，一撥是小學生一撥是中學生。
田甜他們都是讀初中，初中跟小學是緊挨著的，不過雖然是挨著，也不是說能夠隨便來往的，平日裏大家都住校，出門的機會也不會多。
田甜他們幾個過來之後跟著關麗娜走，小學那邊是村裏其他人負責的。
關麗娜帶領他們辦了入學的手續，不僅領了書本，還領了校服等相關的東西，一個個都背著自己的東西，跟著老實來到了宿舍樓。為首的老師介紹：“你們的寢室在二樓，二零三，因為學校之前住校的學生都是早就安排的，你們班也是正好住滿了，所以給你們安排到這邊了，這間寢室基本都是各個班級混住的，你們三個人是分配在了一班，這間寢室只有一個一班的學生，還有兩個二班和兩個三班以及一個四班的。十人寢，你們住進來這邊也還有一個空床位，如果再有初三的轉校生，也會安排過來。不過也不好說會不會有，基本上初三轉校的就很少了。”
田甜：“那老師，一班二班什麽的有區別嗎？”
“沒有的，咱們學校不分快慢班，所以都是一樣的，你們雖然是轉校生也別覺得緊張，咱們這邊住宿的，除了周遭鄉鎮不方便回家的，大多數都是附近島上來縣裏上學的，你們也是島上來的，還是能很快適應的。一般縣城本地的不少都會回家住。不過也有例外，很少就是了。”
這事兒也是正常的，人家家裏都在縣裏，實在是沒有必要花錢住宿，而且住宿之後至少一周不能回家，大多數家長還是不樂意的，回家還能做點好的孩子補一補，在學校哪有這個條件。
如今初三就更是如此了，寢室是統一熄燈的，就不如在家想學到幾點都行。
所以其實本地縣城內住宿的不多，除了周遭鄉鎮的，就是各個島上的，這是他們縣的特色，連小學都有宿舍，沒辦法，誰讓各個小島的人數都不足以支撐開一座學校。
所以大家都是來縣城上學，住校每周或者半個月回家一次。
也是因此，他們島上過來上學，老實都不覺得多奇怪了，很是自然：“你們都初三了，也不是小孩子，所以我也不用交代太多。飯卡都領了吧。等一下我在領你們去食堂看一看。”
因為是轉校生，又是被上級專門叮囑過的，所以這位負責後勤的老師還是很有耐心的，領著幾個人來到宿舍，這會兒宿舍的人已經都回來了，畢竟明天就上課了，他們今晚還要上晚自習的，那是一個都不能少。
老實敲門進去，給大家介紹了一下：“這三位同學是這學期的轉校生，分配在你們一個寢室了，是一班的。你們誰是一班的來著？”
一個大眼睛短發姑娘趕緊舉手：“老師，我是！”
“那平時你們可以一起。”
另外一個黑漆漆的短發姑娘則是小聲的懟了一下大眼睛，說：“你們班這一下子轉來三個人哎。以後你不用獨來獨往了。”
大眼睛笑了下。
“好了，你們幾個自己找個床鋪，我看上下鋪都有。自己樂意住哪兒就住哪兒。”
剩下兩個下鋪兩個上鋪，倒是挺勻稱的。
他們哪裏住過什麽上鋪，倒是挺害怕的，彩雲和雙喜其實都想住下鋪。但是又不好意思開口，田甜倒是無所謂的，她還挺像試一試上鋪是啥感覺，直接說：“我住上鋪好了。”
雙喜遲疑：“你不怕嗎？”
田甜：“這有啥。”
田甜挑了一個靠墻的上鋪，旁邊就是門口，沒辦法，裏面的位置都被人用了，不過靠近門也有靠近門的好處，特別是上鋪，因為櫃子也是靠近門，也就是說，田甜多了一個櫃頂做書桌。
還能放東西什麽的，都挺方便的。
“你住在上鋪，配的就是這個上面的櫃子，你們住在下鋪配的就是下面的，你們看一下，有對應的編號。”這可不是讓他們隨便選，而是對應好的，每一個規矩，都是有自己的道理。
他們最早剛有住宿那會兒，這邊可是會因為爭搶好的位置而鬧矛盾，大家都想要住下鋪，但是要上面的櫃子，畢竟下面還得蹲下，而且上面看起來也更清爽一點。
後來學校就出了規矩，每個床鋪都是對應的固定櫃子。
正是因此，雖然他們寢室還有幾張空床，上面的櫃子也沒有被占用，學校都給鎖上了，不給大家鉆空子的機會。
“你們給東西放一下，先不用收拾，我們領你們去食堂還有教室看一下，之後你們再回來收拾，你們是轉校生，幾天就不用上晚自習了，明天正式過去。”
“好！”
田甜幾個人也不磨蹭，把東西往櫃子裏一塞一鎖，就趕緊跟著後勤老師繼續走。這邊食堂也是兩層，一樓是學生專用，二樓是教職工專用，不過學生如果想上二樓也行，二樓也有賣單獨的小炒，不過那就貴了。
條件好的，想吃點好的可以來，但是絕大多數學生，不管是縣城的還是鄉鎮的，大家都還是很少來的。
至於教室，初三的教室是在一樓，他們初三一共是九個班級，有八個班級是在一樓，還有一個是在二樓，田甜他們是一班，就在一樓左手邊最裏頭的一間教室。
他們轉了一圈，學校不算大，但是對田甜他們來說已經是很大很大的了，大家很快的熟悉了校園，這才回到寢室。幾個姑娘已經要去吃晚飯準備去上晚自習了。
大眼睛：“我就是一班的，我叫孫玲玲，你們都叫啥？”
幾個人互相介紹，其他幾個外班的也湊上來自我介紹了一下，算是認識了。不過這會兒大家可沒有功夫聊天了，幾個人都著急忙活著呢。
孫玲玲：“那你們在寢室收拾吧，掃帚什麽的都在門口，水房在走廊的盡頭，你們忙吧，我得先走了，咱們班的老班可是滅絕師太，但凡是晚了一分鐘，必死無疑，我先走了！”
孫玲玲倒是挺熱情，但是也是實在的著急，很快就跟其他幾個人離開了。
眼看大家都離開了，彩雲輕輕的松了一口氣，說：“看起來大家都不難相處。”
她最怕的就是同學難相處，更怕被人看不起，但是大家好像對他們的到來也沒有覺得太特別，田甜想了想，說：“可能因為，咱們縣城好多都是島上的吧？”
他們縣城下屬好幾個小島，大家都沒有學校，自然是要出來上學，所以大家也習慣了島民。因此不覺得特別，再說，後勤老師也說了住宿的大部分都是島上來讀書的孩子。
那就……大哥別說二哥了。
都差不多。
田甜把自己的想法一說，彩雲和雙喜都很認可。
這床鋪一直都沒有人住，到處都臟兮兮的，她們也沒說坐下嘮嗑，而是邊幹活兒邊嘮嗑兒，忙活起來。田甜端著盆去水房打水，回來的時候嘀咕：“自來水真的好方便啊。”
“啊？是嗎？我看看去。”
“那我也去。”
他們島上用的還是井水呢。
田甜他們幾個人很快的就收拾好了，畢竟地方也不大，也就床鋪和櫃子。
田甜：“我們去打熱水吧，去嗎？”
“去。”
出門在外，田甜倒是成了三個人的頭目。
熱水房不在樓內，則是在外面，不過距離不太遠，學校打熱水是不花錢的，還是挺方便的，不過也是有時間限制的，田甜他們過來的時候，正趕上人家要鎖門，田甜趕緊上前：“大叔等一等！”
她快跑過去，“稍等一下，就一下下。”
老大叔蹙眉：“你們咋沒上晚自習？”
語氣很不善。
田甜趕緊說：“我們是轉校生，今天剛來，不用上晚自習，明天才正式上課，我們也不知道這邊會鎖門，對不起哦。能不能、能不能……”
大叔：“行，趕緊的吧，以後別這個點兒來，我今天是耽誤了一會兒，不然平時這個點兒都鎖門的。”
田甜驚喜：“謝謝大叔，我們不知道水房有時間限制。”
老大叔指了一下水房門口，田甜一看，果然上面貼著打水的時間，只有傍晚一會兒，其他時間都鎖門的。她點頭：“我記住啦，以後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大概是田甜一直客客氣氣很乖巧，老大叔倒是也沒說啥，等幾個人打了水才走人。
雙喜拉著田甜碎碎念：“咱們學校真好啊，熱水都能隨便用的。”
田甜點頭，她們初來乍到，真是覺得什麽都很稀奇。就連走廊都是聲控燈，他們可真是沒見過。
“田甜，等一下幹啥？”
田甜：“我想給衣服洗了，明天咱們就要穿校服了，一周都不能換，那身上這套我就想洗了，不然就這麽放著也不行啊。”
“那倒是。”
“原來這就是學堂啊，我真是沒想過有一天自己能上學堂。”
彩雲還是很感嘆的。
雖然以前也上學，但是在村裏上學和來正規的學堂好像又不一樣了。
哦不，現在是叫學校。
雙喜倒是說：“反正我們都來上學了，那總歸要好好學的，我都知道，珍荷他們都在背地裏說我們的小話兒，真是煩人。”
“那可不，我也聽見了。”彩雲也不服氣。
田甜：“我也是。”
以前田甜和彩玉總是互懟，但是現在她們都是島上為數不多出來上學的女孩子，可是很能站在同一戰線了。特別是像珍荷那樣的，自己不努力還看不上別人努力，就很煩人。
“她有毛病的。”彩雲吐槽：“她還跟別人說我們肯定考不上，呵呵，考不考的上管她什麽事兒啊，真是狗拿耗子。”
田甜：“我看她是嫉妒。”
“就是！”
雙喜就不懂：“她想出來上學也能來，自己不來但是又要嫉妒別人，這到底是咋想的啊。”
這話不假，雖說周雪花看不上女娃兒讀書，但是村委會也不是吃素的，如果她想學肯定是可以，珍荷自己也不想學的。所以就讓人看不懂。
“管她咋想的，我們好好學就是了。”
田甜來到上鋪，感嘆：“還別說，真的蠻好啊。我都能夠到棚頂了。”
“噗！”
雙喜笑了出來，說：“你少在上面折騰哈，我可在下鋪呢。”
“知道知道。”
田甜嚷嚷。
住校，這是田甜他們從來沒有過的新奇體驗，周圍都是不熟悉的陌生人，這就更新奇了，雖說他們以前逃荒的時候在破廟什麽的過夜也會遇到陌生人，但是那會兒可是全村在一起，這是完全不同的體驗。
彩雲在寢室裏饒了兩圈開始看書，雙喜則是來到窗邊往對面看，對面正是男生寢室，此時一二樓只有零星的幾個寢室亮著燈，大部分都是黑漆漆的，想來也是，這個時候應該都在上晚自習。不過在往上看，高一點的樓層倒是幾乎都有亮著燈。
雙喜：“高層應該是初一初二。”
這個後勤老師說過的，不管教室還是寢室，都是初一新生住的高，越往下越是初三。
“初一初二應該是沒有晚自習的。”
她念叨了一句，田甜湊過去看了一眼，說：“把窗簾拉上吧，咱們能看到對面，對面也能看到咱們，夏天換衣服什的不安全。”
“也對。”
雙喜也回到自己的床鋪，雖然從沒有上過晚自習，但是雙喜也覺得，晚自習肯定是很嚴格的，“哎，今天孫玲玲說老師是滅絕師太，你們覺得是什麽意思啊？”
田甜：“大概是……比較兇？”
“有可能。”
“聽語氣就是了。”
田甜：“也不知道其他人怎麽樣了。”
她們到底是年紀大一點，適應能力更強，田桃他們去小學，就不曉得是啥樣了，田桃是六年級，他們這一茬兒孩子最小的讀二年級，田甜感嘆起來。
“誰知道啊，不過他們人多，應該更能適應吧。”
“也不一定啊，他們年紀不一樣，如果同屆肯定是住在一個宿舍，如果不是那肯定就分散開了。”大家討論起這些有的沒的，話也多了起來。
“不過好奇也沒用，我們也不能出去。後勤老師不是說過？除了周末，其他日期是不能出校門的。”
即便是小學就在隔壁，也總歸是校門外。
“那倒也是。”
“學校規矩好多。”
“規矩多應該都是有需要的。”
三個姑娘嘰嘰喳喳的，不過時間過的也快，很快的就到了下晚自習，田甜聽到外面有熱鬧的聲音，看了看手表。這是來上學媽媽給她買的。
三十五塊錢，真的好貴啊。
所以田甜用的很仔細的。
“九點十分，應該是九點下晚自習了。”
“應該是。”
相比於田甜他們第一天上學初來乍到什麽都新奇，家裏其實還挺擔心他們的，宋春梅和王山杏兩個人難得的電視都不怎麽看的下去，畢竟孩子都不在家呢。
她看了一會兒電視，覺得實在怪鬧心的，起身：“我不看了，先回去了。”
王山杏：“一起走吧。”
妯娌兩個一起出了門，其他人倒是沒太在意，每天晚上看電視總是有人來來回回的，上個廁所什麽的都是正常的。王山杏碎碎念：“你說哈，幾個小崽子在家的時候我覺得他們怪鬧騰，巴不得他們出去玩兒，但是這會兒他們都走了，我這還不放心了。你說你家田甜還行，就是個能忽悠的自來熟兒，小姑娘精明的很。我家田桃不行啊，她以前就是躲在田甜和彩雲後頭，說話還不中聽。這出去住真是讓人放心不下來。哎，你說不能有人因為她說話難聽抽她吧？”
宋春梅嘴角抽了抽，覺得王山杏想的太多了。
她真心的說：“你覺得可能嗎？不能的，村委會給他們安排學校老師，肯定是會給他們安排更合適的。沒問題的。”
王山杏：“那倒也是，不過……哎！”
村裏準備一下子走了將近二十個孩子，還有離開的青柳蘭妮子他們，人雖然少的不多，但是就是覺得少了點什麽。如果不是每天還挺忙，他們大概會更加的惆悵。
“嫂子，東子那邊還得學多久？”
宋春梅：“還有得學呢，你當學修車修船是容易的事兒？我家東子說至少要學兩三年，想紮紮實實的怎麽都得三年。我想過了，如果要學就好好學，半瓶子咣當可不行。”
“是了。”
兩個人一起往家走，眼看就要到家門口，就看到兩個人一起走進了隔壁田大牛家。
那兩個人應該是站在門口說話的，不過聽到她們妯娌兩個說話的動靜兒，這才走人的，宋春梅挑挑眉，走到田大牛家門口的時候還格外的張望了一眼。
不過這兩個人進門的時候已經把門關上了。
王山杏嘀咕一句：“槐花又幹啥呢。”
“就不能是田大牛幹點啥？”
“嗐，石秀桂都走了幾天了，他還得傷心幾天呢，很是看不出，他還是個癡情的人。”
“那你說的，田富貴最近每天都腳底虛浮，難道還能過來偷吃？”
兩個人小聲的嘀咕，很是不解。
宋春梅想了想，找過梯子悄悄爬墻頭。
王山杏：“……”
果然，守著婆婆就學不到什麽好東西，大嫂都會深更半夜偷偷爬墻頭了，這真是……帶我一個！
她也很快的戳宋春梅一下，給自己讓一個地方，然後悄悄也踩著梯子上來，兩個人都縮在梯子上，果然，在田大牛家的還真不是田富貴，也不是田大牛又勾搭什麽人。
而是……宋春菊。
宋春梅小聲嘀咕：“我就猜是她。”
王山杏驚訝的看了一眼宋春梅，心說怪不得你要上墻偷看，不過這王槐花和宋春菊也太蠢了吧？你們說小話兒也偷偷的找個隱秘的地方啊，你們倒好，兩個人就這麽大大咧咧的站在院子裏？
雖說現在的院子是比他們在古代的時候不知道強了多少，但是一樣能聽見的啊。
王山杏心裏吐槽，宋春梅倒是盯著這兩個人。
不過宋春菊和槐花倒是也沒留意到隔壁有人偷看。他們聽到有動靜進了院子關大門，只聽到開門聲很近，但是是誰家倒是不曉得。兩個人還楞是安靜了一會兒，但是緊跟著沒有其他動靜了，他們倒是放心下來。
槐花：“估計是對門。”
宋春菊也不好奇究竟是誰，只是說：“你到底合不合作。”
她抱著雙臂，神態很是倨傲，她覺得自己能夠來找王槐花合作已經是王槐花的榮幸了，不然就憑她。她算個屁啊。
王槐花呵呵一聲冷笑，也是不服輸的：“你搞清楚，是你來找我，可不是我找你，你這幅態度擺給誰看？你當我是好欺負的？想讓我做壞人，你來做無辜的好人，想的倒是挺好。”
宋春菊怒了：“你什麽意思，田富貴是我男人，我容許你們私下裏來往是我作為正室的度量。怎麽的你還以為是我怕了你？沒有你我就不能成功了嗎？我不過是給你一個機會罷了。如果你不抓住這個機會，以後可別想再跟我家富貴在一起。”
宋春菊語氣很是不忿。
她這人就是這樣，十分兩面派，在男人面前任勞任怨。恨不能甘做老黃牛，但是對女人倒不是了，一副兇猛的樣子，相當的厲害。
“不管如何，我是正室。你信不信，我如果真是不同意，富貴絕對不會找你，這一點我還是很有信心的。我跟你，不一樣。”宋春菊冷著一張臉，格外的得意。
王槐花最恨的就是宋春菊，情敵相見分外眼紅，“你想使壞？”
“你一個外室有啥可牛氣的？”
“你還不是勾搭上位？”
兩個人怒目相向，剛才還能平心靜氣的談一談，但是這會兒倒是立刻就怒火中燒了。王槐花想到這人霸占著田富貴，就生氣，如果不是這個人，她可以離婚嫁給田富貴的啊。
這兩個人的想法都是多少帶著點奇葩的，本來宋春菊找來是為了商量關於外面的狐貍精的事兒，她自然是不希望由自己出頭。這樣的壞人，她是不想做的，自然是希望王槐花出頭。在她看來，這是王槐花欠她的，王槐花挖她墻角，她都容忍了，那麽給她做點事情也是應該的。
最好王槐花找田富貴鬧一鬧，鬧得田富貴不好再出去找狐貍精，她再做個好人大度的安慰男人一下就好了。至於王槐花怎麽樣，她可不管。
王槐花自然是不樂意做這個壞人，她更希望是宋春菊做壞人。
這不，兩個人就談不攏了，各自都想對方吃虧，但是對方也不是個傻子，那自然就不那麽容易了。兩個人怒目相向，一言不合就恨不能撓死對方。
別看宋春菊平日裏是忍了的，可是也不代表她就能看得慣王槐花。
兩個人你看不慣，我也看不慣你。
宋春菊呵呵一聲，說：“你就說你幹不幹，如果你不去找田富貴鬧，別怪我以後不讓田富貴跟你在一起，我攪合不了外面，難道還怕你？”
“啪！”王槐花忍無可忍，直接一個巴掌甩過去，怒吼：“你嚇唬我？我告訴你，我也忍你很久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地裏說過我多少壞話，怎麽的？以為我是傻子？”
“啊~”
宋春菊：“你打我，你敢打我，你這個狐貍精，你這種身份也敢打我，看我饒不了你！”
平白無故的挨了打，宋春菊可真是氣的眼睛發紅，她可以挨周雪花的打，那是富貴哥的老娘，不管怎麽著都是應該的，但是王槐花算個屁。一個狐貍精罷了。
她飛快的沖上去，一把抓住宋春菊的頭發，宋春菊：“啊！你瘋了！”
“你才瘋了……”
“我打死你，讓你跟我動手，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身份！你還敢跟我來這一套？我饒不了你……”
“啊。我得頭發，你混蛋……”
宋春菊薅著對家的頭發，還在手上繞了一下，用力的扯，王槐花也不是個善茬子，可不是任人欺負不說話，她揮舞自己的手，刷刷的撓。
兩個人很快的糾纏在一起，打成了一團。
宋春菊：“我扇死你！”
王槐花：“你想利用我？沒門兒！我說富貴哥怎麽對我冷淡，都是你的錯！”
“你以為我怕你？”
“看我一掌。”
“你這賤人！”
兩個人叫罵起來。互相薅著頭發，就這麽原地開始轉圈兒，宋春梅都沒想到，這咋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你們倆到底是商量啥事兒啊？這既然是商量，咋不好好商量？
這就打起來了？
王山杏更是驚呆眼，隨即小聲問：“我們要不要去拉架啊？”
宋春梅幽幽：“我管他們呢，打死了我也不管。“
王山杏：“額……”
她看了嫂子一眼，隨即想到嫂子跟宋春菊那不得不說的愛恨糾葛，她立刻不敢言語了。不過要讓她去拉架，她也是不敢的。這要是被這兩個人給打了，不是很吃虧？
反正王山杏是不幹的。
“那咱就這麽看著？”
“看著吧！”
宋春梅眼看下面兩個女同志越打越用，深深感嘆果然是現在是吃的太飽，這要是擱了以前，她們打這麽一會兒早就累倒了。哪像是現在，還有功夫繼續打，真是……一個個那是武的虎虎生風啊。
王山杏可不是一個愛出頭的個性，她是能躲在別人後面就不往前沖，宋春梅不去幫忙，她是打死也不會去的，反正就裝不知道唄，但是宋春菊和槐花倒是打出了火氣。
兩個人嗷嗷的。
更是在院子裏推搡著摔倒，你給我一下子，我給你一下子。兩個人打的十分的火熱，滿院打滾兒。嘴巴更是不老實的問候著對方的七大姑八大姨。
真是恨不能罵死對方。
砰！
槐花用力一推，宋春菊撞到了雞圈。
自從上一次臺風暴雨，周雪花登門，他們家的雞圈就挪到了前院兒，雖說周雪花不是來偷雞，但是雞圈在後院兒確實不像是前院兒那麽安全，真要是有人偷雞，那可咋辦！
所以當時好幾家比較謹慎人家都給雞圈挪到了前院兒，臟是臟了點，但是更安全，後院兒的地方倒出來還能多養兩頭豬。養豬還是很好的營生，村裏家家戶戶都不放過呢。
這會兒，宋春菊撞到了雞圈，一下子給門撞開，“咕咕~”
一陣聲音，立刻就有母雞嚇到竄出來，一爪子踩在宋春菊的臉上，宋春菊：“臥槽！”
她怒罵：“王槐花你個混蛋，你故意搞事兒！”
“啊！臥槽！這雞瘋了嗎？”宋春菊胡亂揮舞手臂，倒是嚇到了這些雞，一個個的在院子裏亂竄，踩了宋春菊好幾腳也就算了。還啄了槐花好幾下。
槐花：“啊，你們這死玩意兒，不知道誰是主人是吧，我天天餵你們還敢啄我？啊啊啊！”
槐花家今年沒養幾只鴨，大部分都是雞，二十多只快三十只雞在院子亂竄。
宋春菊倉皇著站起來，罵罵咧咧：“混蛋，惡心玩意兒，王槐花你……啊呸呸呸！這啥玩意兒？”
她伸手一抹，氣的險些昏過去，這咋蹭的一臉雞屎？
“啊啊啊啊啊！我要殺了它！”
宋春菊一下子就崩潰了，這臟乎乎的玩意兒竟然蹭到了她的臉！她的臉啊！那白白凈凈嫩呼呼的臉啊！
“我殺了它！”
王槐花：“你少不要臉了，這是我家的雞，由不得你來處置，你算是老幾？我……啊，我的天，我的頭發……”
群雞狂舞，本來也不是很大的事兒，可是她們這樣咋咋呼呼的揮舞胳膊打雞，倒是驚到了它們，一個個在院子裏亂竄。
“宋春菊，你別鬧了，趕緊把雞給我抓回來。”
“你放屁，我才不管，跟我沒關系。”
“啊啊，不能讓它們跑出去啊，這是錢啊。”
剛才兩個女同志還打的熱火朝天，這轉頭兒就變成抓雞二人組了。宋春菊是不想幫忙的，但是這一只只雞也不老實，一直啄她，她哪裏扛得住？
“王槐花，這是你家的雞，你趕緊的啊！啊啊啊，飛來了飛來了，又飛來了。”
“哎呀，天啊，救命，救命啊！”
“誰來幫幫忙啊！”
現場一團混亂，宋春菊歇斯底裏的亂叫，王槐花也手忙腳亂，現場相當混亂。人啊雞啊亂的不像話，王山杏：“嫂子……”
宋春梅：“你敢去你就去。”
王山杏：“不是，我不是要去，我是想說，咱是不是也趕緊撤退啊，這雞要是竄過來叨咱咋辦啊？”
她這人膽子屬實不大了。
不過也是隔壁的樣子實在是太慘烈了。
這簡直是慘的一批！
這也算不得受傷嚴重，可是侮辱性很強啊。
這誰能扛得住？
宋春梅：“行！趕緊下來吧。”
兩個人這會兒都不敢看了。這老母雞不是別一般的雞，那是戰鬥雞啊。
它們的兇猛簡直堪比野雞了。
可怕！
宋春梅還真是沒想到，她們就是因為孩子離開家鬧心早回來一會兒，沒想到就看到了這麽大的熱鬧，這熱鬧真是離譜。她順著梯子下來，直接進門。
其實宋春梅這人挺仗義的，鄰裏鄰居有個什麽也樂意幫忙，十足的一個好人，但是誰讓對方是宋春菊呢。她的所有好心都不會給宋春菊，那還不是立刻就走？
她躲了還不成嗎？
宋春梅回了屋，王山杏倒是跟了進門，宋春梅：“？”
他問：“有事兒？”
王山杏：“沒有，我就是待會兒，免得有人看見咱家亮著燈來敲門求助。”
宋春梅嘴角抽了抽，說：“那不至於。”
她果斷的把燈關了，說：“這不就好了？”
王山杏：“……還得是你啊。”
妯娌兩個抹黑坐在小板凳上，閑話家常：“哎呀，我家田甜最樂意看熱鬧了，你說這事兒咋不是發生在昨天啊？如果是昨天，我們家田甜還能看個熱鬧。可惜了。”
“誰說不是呢，其實我家幾個小的也樂意看熱鬧、哎不是，你說田富貴究竟有啥魔力啊，引得他們一個個的這麽愛他。我真是看不懂了。長得也不是多好，人品更是差，他們是瞎子嗎？”
宋春梅就更不懂了。
她說：“其實我多少能理解王槐花看的上田富貴，她男人不行了，以前行的時候也是喜歡老太太，不喜歡她，遇到田富貴說來那個劇好話被忽悠是挺正常的，但是你說宋春菊是咋回事兒啊？簡直跟中邪了一樣。”
王山杏也不懂，她做姑娘的時候不是本村人，可是也聽過宋春菊，畢竟宋家靠著一根人參過上好日子還是在十裏八鄉有點名氣的。當時她是很羨慕宋春菊的。
他家重男輕女，女娃兒可絕對沒有可能被偏愛的。那會兒好些人都羨慕宋春菊，可是後來就……一把好牌打個稀爛。
真是沒見過這樣的。
就算是田富貴富裕又這樣，一個村裏的小富貴罷了，就給她哄花了眼，真是讓人看不懂。
兩個人嘀嘀咕咕的嘮叨，百思不得其解，宋春梅一度覺得自己這個妹妹是被鬼迷了心，不過不管咋說，她都恨透了這個妹妹，管她去死！
她肯定不會真的對宋春菊幹啥，但是宋春菊有事兒，即便是生死一線，她也不會多管的。
這就是宋春梅的個性。
兩個人嘀咕著這些有的沒的，那頭兒宋春菊和王槐花已經要瘋了，兩個人嗷嗷的，她們鬧得動靜兒可不小，總歸是被人發現了。
“你們咋了？”
“出啥事兒了？這咋還叫上救命了？”
“快去村委會叫人，我家雞不能丟！”
王槐花不敢開門，就怕雞跑了，但是還是嗷嗷叫：“快找人來抓雞！”
舍命不舍財！
說的就是她！
不過宋春菊可不管，沖過去就開門：“趕緊的，我的天啊！我可太倒黴了……”
“啊啊啊，你別開門啊！我的雞啊……”
大門一開，驚嚇過度的老母雞呼哧呼哧都飛了出去。
王槐花慘叫：“我的雞！”
她越發的憎恨宋春菊：“宋春菊，你賠我雞！”
“你有病吧？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看看你家雞給我謔謔的。要死了，你賠我才對，你看看惡心死了……”
“我跟你拼了！”
兩個人瞬間又廝打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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