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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羨慕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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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羨慕嫉妒

田老頭兒還沒想到, 自家大孫子竟然有這種魄力。

但是仔細想來,老頭兒又有幾分驕傲。瞅瞅他大孫子,多有正事兒一個大小子啊。

這別人家的還在玩兒呢, 他家就能想到多學多看了,雖然古懷民叮囑了幾個孩子回家好好商量, 可田遠山還是第一時間就讚同的, 現在吃苦以後甜, 學手藝不就這樣?

他們在古代的時候,想要學個木匠,學個廚藝,一樣還得好幾年呢。

就這,沒一般關系人家誰教你啊, 那可是都要傳給自己家兒孫的,就連女兒都未必會傳, 更不要說外人了。還有的學了手藝, 就要師父養老。

這些事兒他們都是知道的。

正因為知道,田遠山是很讚成的,老田家傍晚這晚飯還沒吃, 就開了家庭會議,全家一個也不少。田遠山把事情經過一說, 惹得一家子都驚訝的看著田東。

真是沒想到啊。

田東被看的不好意思, 撓撓頭, 說:“我自己也沒想過這麽正式的,我本來以為就是在島上跟著張宏哥學一學,我沒想到村長會給我在外頭找人, 不過,不過我是樂意的。”

他也十五六歲了, 曉得這是個很大的機會,自己如果不把握住,那麽以後恐怕是再也沒有了。他自家肯定是怎麽也找不到這樣學習的機會的,他深吸一口氣,認真說:“我知道我走了家裏少了一個勞動力,但是我真的很想去學一學。”

田老頭點頭,他掃了一眼家裏人,大家神色各異,但是要說不高興那倒是沒有的。大房不用都說,二房的老二就是沒心思的,別人腦子有一斤,他腦子就一兩。

那是空空如也,啥也沒有。

倒是老二媳婦兒繃繃嘴角,想說什麽,但是又沒說。

想來也是,如果田東走了,重要的不是缺一個勞動力,而是他出去是要花錢的。現在全家都在一起過,老二媳婦兒有想法也是正常的。

這一家子一起生活,別看老二家三個孩子小,幹活兒差一點,但其實老二家絕對沒占到便宜。一來三個孩子雖然小一點,但是不小太多,也是能幹活兒的。二來,他們補貼是按人頭算是的,二房多出了五十五呢。

如今如果老大家的東子再出去學藝,那麽二房就更虧。

要是換了旁人家,可能就壓著了,但是田老頭兒不這麽想,他可是村裏幹部。

見多識廣,與“本地人”接觸最多的村裏幹部,更不要說,他們每天看電視,還受到不少啟發呢。那電視劇可不是白看的,接觸也不是白接觸的。

一家子想要和睦,就不能偏心太過。

多少個電視劇都給了他們經驗啊。

他們學也學會了,該是要融入社會,而不是固守著原來那些老想法,父母在不分家什麽的,這些現在早就不實用了。

這電視裏啊,可都演了。

他們照著學總是會的。

田遠山咳嗽一聲,說:“我想過了,樹大分叉人大分家,本來我想著大家在一起過著也更節省,互相幫襯,但是現在看來,不妥當。”

陳蘭花趕緊的:“老頭子,這咋就說到分家了,可不能分家啊!別人家肯定要笑話的,再說……”

田老頭擡手制止了她一下,說:“沒啥笑話的,如果你一直不分家,才是要鬧笑話,你沒看電視嗎?那電視劇裏都是各家自己生活自己的,可沒咱們這樣一大家子在一起的,人多了才是摩擦多。咱得與時俱進啊,正好趁著東子要出去學藝這事兒,我覺得,正好分家。”

“爹,我不分家,幹啥要分家,我不幹。”田青松甕聲甕氣。

他沒忍住,瞪了兒子一眼,都是這小子的事兒,老爺子連分家都提出來了。

田青柏也說:“我也不分家,我自己哪會過日子,還是大家一起更好,再說小妹都沒成親,咱就分家了,被人知道了是要笑話的。我也不讚成。”

“就是啊,這咋就到分家這一步了。”

田東也愧疚起來……

田老頭兒咳嗽一聲,說:“你們是一家之主還是我是一家之主?老大,你瞪我大孫子幹啥?這事兒跟東子沒關系,就算沒有東子這事兒,以後我也是要分家的。你們沒看電視嗎?這哪裏有歲數大了還在一起過的?你當我是老糊塗了?我這是明智的做法兒,你們懂個屁啊。你們要是懂,你們就是一家之主了。”

田青松:“……”

這老頭兒,真兇。

田老頭兒:“我是與時俱進,跟著新時代,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陳蘭花自然不想分家,誰掌家樂意分家啊,不過陳蘭花大事兒上是不敢跟自家老頭子犟嘴的,悶頭兒不咋高興。田老頭兒:“就這麽定了,我不是跟你們商量,是通知你們。”

“哦。”

田青松田青柏不敢跟老爹對著來。

田老頭兒:“雖然是分家,但是還在一起吃飯,要是各家單獨做飯又廢柴又廢水又要分出勞動力做飯,那就太麻煩了。所以我覺得,吃咱還是在一起。咱們家雖說是分家,但其實也沒啥分的,早些年攢的家當都沒了。過來之後分的東西,衣服鞋子被褥什麽的,你們也都收在自己的哪兒,也是不用分的。”

這麽一看,還真是如此,就連陳蘭花都反應過來。

是啊,分家不分家的,就是那點補貼的事兒,別的真是沒啥。

畢竟他們也沒啥可分的。

一下子倒是有幾分釋懷了。

田老頭兒:“分家之後,從這個月起補貼你們自己領了就自己收著。大家在一起吃飯,大人按人頭一個人交二十,小孩兒交十塊。多是多了點,不過你們也別覺得虧,等咱家糧食下來,生活費就減半兒。東子如果出去學徒,就不用交了。一個月就回來一兩次,吃那麽兩三天的,我這當爺的還沒這麽刻薄,一點也容不下孩子。”

田東感動:“爺……”

他爺最疼的就是他。

田老頭兒:“老婆子你給賬本拿出來。”

陳蘭花:“好。”

哎呦呦,你看看,這當家都當不成了啊。

田老頭兒:“咱家雖然每個月都有補貼,但是也有不少的花費。現在賬面上還有四千四。”

大家倒一口氣,這不少啊。

田老頭兒:“咱們全家一個月補貼就九百了。這都大半年了,手裏有四千四不是很正常?要不是開春買了樹苗兒還有化肥,剩的更多呢。”

他說:“賬本在這裏,老太太你念一念。”

陳蘭花無語:“……”

這老頭子,就會給她找活兒,她可是家裏二把手,這活兒能讓她幹嗎?她瞇瞇眼,說:“東子,你是長孫你來讀。”

田東:“哦,好。”

他很快的念了起來。

家裏的每一筆賬都是清清楚楚的,倒是也沒有什麽問題,多糊塗的人聽了都知道是一定對得上賬的。畢竟才不到一年的賬目!以前啥也沒有,不存在這方面問題。

田老頭兒:“這四千四,是有青柳的補貼的,青柳不夠十八周歲,一個月的補貼是五十五,補貼也拿了四百多了,這大半年,我一共扣掉一百多生活費,合理吧?”

他閨女哪裏吃得了一百,但是畢竟不是一個孩子,面上還是要做到公正的。

“爹,妹妹不用扣錢的。”

“就是啊。”

“你們不必說,你們也都成家了,有孩子,得為小家考慮。剩下四千一,我做主了,你們兩房一房拿一千五,我跟你娘是拿一千一。”

“爹……”

田老頭兒:“你們就安靜的聽著,我再說一遍,不是讓你們提意見。”

大家安靜下來。

田老頭兒:“存款就這麽分,閨女,你這三百就不給你了,交給你娘給你攢著,你放心,這錢是你的,我們不會亂花。你年輕,怕你攢不住。”

田青柳點頭,她都行的。

田老頭兒:“雖然分家,家裏的活兒還是要幹的,做飯挑水砍柴你們兩房輪著幹。地裏的產出,基本都是你們兩兄弟占大頭,不過土地是有我們老兩口還有你妹妹的份額的,你們也要給分出來。”

“好。”

田老頭兒:“我們現在雖然體格子挺好還能幹,但是我們也都到了五十了,一般人家,這個年紀都該養老的,你們兩兄弟各房一年給一百吧,以後物價高了,這個看著再調整。”

“好。”

各方面都掰扯清楚了。

田老頭兒:“既然分家了,東子去外面學習,生活費就是你們自己那一房出了。”

田青松:“這是自然的。”

田老頭兒:“都說窮家富路,你們也別虧著東子,他一月還有五十五的補貼呢。”

田青松跟宋春梅連連點頭。

宋春梅更是感嘆老爺子心眼多,這分家分的也太快了。不過她也懂,二房本來多一個孩子就多一分補貼,如果他家東子出去學習又花錢又少了一個勞動力,那就更是虧了二房了。

一時半會兒的可能平安無事,但是日子長了哪能心裏沒有疙瘩。

這樣肯定是不行的。

宋春梅覺得這樣挺好的,最起碼不會一家子鬧得不和睦,他們村裏因為不公鬧分家不和睦的,那也不是一家半家,他們家可不想鬧這個笑話。反正她也沒想著能夠占二房的便宜。

而二房呢,王山杏自然知道這個時候分家對自己有利,那肯定是舉雙手讚成的。因此喜滋滋的坐在哪裏,繃緊了沒有哈哈大笑出來,如果她真是哈哈大笑,婆婆保準能打人。

分家這事兒進展的很順利,各房很快的就多了一筆錢。

雖說往後就每個月要交生活費了,做飯趕海什麽的還是要交在公中生活,但是卻又不一樣了,這補貼是自己的了啊。想一想就開心。而分家掰扯清楚了,田東出去學習的事兒就更沒啥異議了。

田青松自然是很讚成,這是他的長子,自然是希望長子能夠有出息。

他們一家子在田老爺子的操持下很快的就做好了決定,但是卻也不是家家都能這樣。

“田老頭,村長~”

“村長……”

有人在門口叫人,陳蘭花探頭一看,嘿了一聲,說:“是姜老頭兒和陳二。”

這倆人咋來了。

田遠山:“叫人進來啊。”

田東趕緊率先出去,沒一會兒,倆老頭就進來了,他們一起過來也不是為了旁的,就是為了出去的事兒,陳二是陳山他爺,姜老頭兒就是姜湧泉他爹,虎子他爺了。

同樣都姓姜,姜老頭兒可比蘭妮子親爹姜老蔫兒強多了。

“老大哥,你家這咋都在一起?商量東子的事兒?”

田老頭:“不是,我家分家。”

“什麽!”

“分家!”

兩個老頭兒真是幹蒙了,這都要分家了?你家鬧得這麽大?

田老頭兒:“其實是這樣的……”

田老頭兒並不瞞著,這也沒有什麽可瞞著的,總歸分家都是要說出去的。他給兩個老頭兒分析了一下,又說:“你看這邊的人,都沒有大家口一起生活,分家早早晚晚,那不如早點,免得到時候兄弟彼此之間不愉快。正好有這麽個機會,就分了得了。至於出去學習的事兒,我肯定是很讚成。孩子如果學的東西多了,那機會可多了,不然還一輩子種地?咱農民出身,我也不是說種地不好,但是有更好的機會總是要把握住的。”

“是這麽個道理。”

陳二:“你這想法我是讚同的,其實我最近也琢磨分家……”

只有姜老頭兒苦笑:“我家可分不了,我家小兒子沒成親呢,他又是個不著調的,這要是分家了,他以後咋辦。再不好也是我自己的兒子,不能不管啊。”

他其實也是讚同虎子出去學的,這說來說去,倒是發現他家有問題的可不是虎子,而是小兒子姜湧泉。

“哎。你家青槐咋樣了?這小子跟湧泉一樣都是個蠢的,我可真是……我真是恨不能天天錘他,他那腦子也不懂,哎。”

其實他多想跟田老頭兒接親家啊,青柳是個會過日子的好姑娘,田老頭兒也明事理,但是他兒子豬油迷了心,非要看上蘭妮子,真是腦子有病。

就這,還得罪了田家,他今天過來都怪尷尬的,就他兒子長得那熊樣兒當初還想腳踩兩條船!

呸!

他這親爹都覺得他就是想得美。

做夢去吧。

“你不管青槐嗎?”

田老頭意味深長:“我不管,我是看出來了,越是不讓青槐去找蘭妮子,他越是要去,那我還不如不管了。反正他也不夠結婚年紀,折騰唄!折騰多了我就不相信他還能執迷不悟。反正我就掐著兩件事兒,一件事兒是只要他手裏有錢,我就會要出來替他攢著;他的補貼我收著。他幹零活兒,青林盯著,而且村裏有記錄,我也不讓他留太多,那這樣就不虧錢。第二個是我們都拘著他,他自己的地,是要自己幹的。自己的幹完了如果想去幫別人就隨便,但是自己的不幹不成。人的精力有限,蘭妮子從他這裏占不到太多便宜的。他這麽折騰幾年,我就不相信他的愛意能夠一如既往。你們自己也是打年輕的時候過來的,見過哪個小子能一往情深至死不渝。呵!”

陳二:“……”

姜老頭兒:“……”

也是這麽個道理。

“還是你看的明白。”

田遠山:“年輕啊,讓他們沖動一下子吧,別的我不管了。”

“也是了。”

幾個老頭兒又嘮了一會兒,田甜在院子裏溜達著背古詩詞,彩雲顛顛兒的過來,問:“田甜,你這裏是不是有新練習冊?”

田甜點頭:“對,走,我給你拿,好幾本呢,我們互相換著看,雙喜下午拿走了一本。”

彩雲:“行。”

她掃了一眼,說:“你家有客人啊。”

田甜:“是姜爺爺和陳二爺爺。”

她壓低聲音:“他們好像是在商量哥哥他們出島的事情。”

這誰能想到啊,大家都在島上,出去一次費老了勁了,她哥哥他們竟然可以提前出去了,提前一年多哎,真好。

彩雲也壓低聲音:“那大表哥要出去嗎?”

田甜:“當然啊。”

彩雲羨慕的很,說:“表哥真幸運。”

田甜:“做人也不能什麽都被餵到嘴邊,我哥哥是主動要學的。”

彩雲:“你啥意思?點我呢?”

她翻白眼,哼了一聲。

田甜:“……”

她撇嘴:“你屁事兒真多,咋這麽樂意自己對號入座呢?”

她哼了一聲,田桃一看堂姐表姐又開始菜雞互啄了,立刻躡手躡腳的逃竄,她這樣的小菜雞,不配在她們的鬥嘴中有任何存在感,不配!

田桃一溜煙兒沒了。

田甜跟彩雲又互相叨叨了幾句,彩雲這才抱著練習冊離開。

彩雲他們家只有她爹一個男人能幹,雖說她娘和她奶也是能幹活兒的,但是到底力氣差了不少,好在他家人多補貼多,真是幹不過來還有舅舅幫襯,所以日子過的挺好的。

彩雲和田甜整天菜雞互啄,不過她爹因為兩個大舅哥幫忙的事情,倒是少不得要叮囑彩雲少跟田甜鬧矛盾。正是因此,彩雲雖然還是跟田甜互啄,但是不像以前那樣見面就掐了。

彩雲嘆息一聲,一路回家,剛進院子,就看她奶在院子裏扣山楂,宋婆子擡頭瞄了孫女兒一眼,說:“拿回來了就趕緊學習。”

彩雲再次嘆息,她奶要求真是太嚴格了。

田青棗出來,說:“還不趕緊聽你奶的?家裏活兒都不用你幹,你可得好好學習,你弟弟說男娃兒還天天上山撿柴呢。”

因為學習一般般,並且年紀小學習壓力沒有那麽大,所以宋家兩個男娃兒還是要去外面幹活兒的。倒是彩雲因為學習不賴,每天主要的任務就是學習。

田青棗覺得自己閨女可真是趕上好時候了,更是趕上她婆婆這個要強的。

要是換了旁人家,可真是不一定讓孩子這麽學。

這可是一個勞動力。

田青棗:“你得考出好成績才不辜負我們對你的期望。”

彩雲壓力山大,但是還是乖巧的點頭了。

“對了,我怎麽聽說你表哥要出去學開車開船?”

這村子啊,真是半點秘密也沒有了。

你看,這事兒很快就傳出來了。

“這是真的嗎?”

彩雲點頭:“真的,我聽田甜說,已經定下來要去了。”

田青棗:“大哥大嫂也不是伶俐的人,這兩個孩子倒是一個比一個心眼兒多,也不知道像了誰。都很能為自己謀劃。”

她羨慕的很,但是再看自家這兩個男娃兒,他們年紀還小,村裏不會同意,真是大好的機會都錯過了。

宋學禮聽著這些,起身:“我去岳父家看看情況。”

他一直都覺得自家不能就這樣,畢竟以前他也是在縣衙工作過的,那是有能力的。但是雖說這次機會挺好,可他也知道自己把握不住。他要是出島,那家裏就沒有支撐了。

他嘆息一聲,決定還是找岳父嘮一嘮,老人家總是比他懂的多。

宋婆子悶頭幹活兒,這時也開了口:“咱家不能還比不過泥腿子,彩雲你去學習。”

彩雲:“哦。”

他家也是農民啊!

啥泥腿子啊!

但是彩雲不敢反駁。她奶這人最嚴肅了,彩雲是很害怕的。

彩雲的兩個弟弟也對奶奶亞歷山大,他們同情的看了一眼大姐,隨即趕緊幹活兒,她奶啊,整天攀比,但凡是他家有一丁點不如別人,老太太都要不高興。

哎!

田青棗:“娘,你別擔心,當家的是有能耐的,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是金子早晚能發光,我們一時沒出頭,但是可不會永遠都這樣。再說咱家現在日子也不錯的。”

她相信自己男人的,他可是鎮裏長大的,還做過小吏呢。可不是村裏人能比的,現在可能一時沒出頭,但是她相信自己男人總歸是一定行的。

宋婆子:“嗯。”

這婆媳兩個,比宋學禮自己對自己更有信心。

宋學禮來到老丈人家,正好趕上姜老頭和陳二叔離開,互相打了招呼,宋學禮正要往裏走,就見槐花提著籃子出來,她立刻眉眼都是笑容,說:“學禮大兄弟你過來了啊?吃飯沒?”

宋學禮:“吃了。”

他挺客氣的,但是卻快走了幾步,作為田家的女婿,他可是不止一次聽過老太太吐槽槐花跟田富貴的事兒。他自然是敬而遠之的。不正經的女人其實也沒有那麽不招人喜歡。

最起碼男人就不像女人那麽厭惡,可是宋學禮可不想惹麻煩。

他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就是知道什麽時候該做什麽事兒,他能跟著村裏一同逃跑就可見他是個精明人了。宋學禮很快的進門,“岳父岳母,在家吧?”

槐花看著宋學禮走開的身影,咬咬唇,盯著那個方向看了好一會兒,心裏痛罵田青棗個死丫頭真是好福氣。宋學禮可是頂頂好的一個男人了。比村裏這些泥腿子強多了。

槐花原本也沒有那麽多想法的,但是自從跟田富貴好上了,她就不管那麽多了。反倒是開始留意村裏的男人,田富貴這種條件好不幹農活兒的跟其他人不一樣。

曾經在縣衙幹過的宋學禮也跟別人不一樣。

槐花咬咬唇,猶豫著又多看了一眼,這才蹙著眉離開。

宋學禮倒是不知道槐花盯著他,此時已經進門了,少不得要跟岳父嘮一嘮,說真的,他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比他原來做小吏的日子還好,但是人總歸是沒有滿足的。

如果一輩子種地,他心裏也不太樂意,畢竟他心裏也是覺得自己跟其他人還是有點不同的。

這不,心情苦悶,只能找岳父嘮一嘮,他這人心眼兒是有的,但是對岳父還是尊敬的,畢竟,這一路逃荒也虧得老爺子抻頭,不然還不知道什麽樣了。

人總是有智慧的。

他也不瞞著老人家,把自己的苦悶說了說,真誠的說:“岳父,你看我這以後該如何?我也曉得自己該調整心態,不能這樣,但是我總是有些不甘心的。”

田遠山示意了一下,宋學禮立刻將暖壺拿過來,田老頭兒拿出自己珍藏的茉莉花茶,捏出來一點泡了茶,宋學禮趕緊倒上水,倒是十分的有眼力見兒。

田遠山:“今天東子他們的事兒刺激到你了吧?”

宋學禮點頭:“他們這半大小子都知道為了自己籌謀,我這心啊,就覺得自己沒用。”

田遠山:“個人有個人的緣法,你總不能扔了家裏人不管不顧的也走吧。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

“這個我懂。”

田遠山看了宋學禮一樣,咳嗽一聲,壓低了聲音,小聲說:“古村長他們,早晚要離開的。”

宋學禮一楞。

田遠山低聲:“他們不會一下子撤走,但是從明年就會陸陸續續的撤走一些人了,畢竟他們也不可能一直在這裏做村官吧?人家都是有大能耐的。咱們來歷特殊,人家才需要工作幾年。像是古村長,他肯定是要多待幾年了,但是有些人應該陸續會離開。那空出來的位置,總是要有人幹的。”

宋學禮瞬間精神起來。

田遠山:“你好好表現著,掃盲班的成績也好好搞著,村委會的工作總是要慢慢安排村裏人的。那從哪兒看合不合適?自然是各方面,學問人品能力,你兩個大哥你是知道的,他們都不是能進村委會幹的性子。你多留心吧。”

宋學禮激動起來,繃緊了神態說:“我知道了。”

田遠山:“不過這事兒我恐怕是幫不上什麽忙,你得自己心裏有數兒,能進來自然是更好,進不來也別埋怨自己,保不齊出去幹點什麽都比在村委會強。”

宋學禮點頭:“這個我知道,可是我也知道自己的能耐,真是讓我跟電視裏一樣出去做買賣什麽的,我也幹不來。”

“你懂就行。”

宋學禮心道自家這個岳父果然是心眼兒多,他知道這麽多,半點也沒露出來。若不是自己今天來問,恐怕是不會多說一分的。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同時宋學禮也曉得,在村裏工作果然是好,有啥事兒是能提前知道的。這就多了先機啊。

“我會好好表現的,自己盡量爭取。”

雖然岳父說自己幫不上忙,但是他也不是完全相信這個話,不過自己好好的表現總是沒錯的。這談一談果然心情不錯,田老頭兒:“正好你過來,我也跟你說一聲兒,家裏分家了。”

宋學禮:“什麽!”

震驚了。

田老頭兒淡定:“早早晚晚的,不如趕早不趕晚。”

他笑了笑,說:“不是啥大事兒。”

宋學禮:“……”

這可真是能耐。

以前村裏分家都是要請族老過來做個見證的,但是來到這裏,田老頭兒受了不少新潮的影響,倒是也沒太看重這個,反正東西也不多,內部分一下就得了。至於其他的,倒是也沒有拉扯著族裏的老人一條一條的掰扯。

一個掃帚都要分一下,這就沒意思了。

宋學禮還震驚呢,村裏不少人已經知道他們家分家了,畢竟啊,剛才陳二和姜老蔫兒已經知道了,總歸會傳出去的。大家倒是都沒什麽,倒是田三爺爺有幾分不高興,他是田遠山沒出五服的堂哥。

算是如今村裏輩分比較高的一個了。

他就很不滿意,在家裏拍桌子抱怨:“這個田遠山,真是越發的糊塗了,好端端的怎麽就分家了。真是一點也不帶個好頭。分家也就算了,竟然還不請族裏人見證。真是不知所謂,這樣的分家,誰能認?”

他作為輩分高的,自然不滿意。

倒是田朗看著他爹憤怒蹦跶,說:“爹,你都一把年紀了,管那些閑事兒幹什麽。人家的事兒,人家自己就定了,不用別人摻和不是好事兒。你想想以前,每次鬧分家,你們都跟著掰扯個來回,頭發都掉了不少,人家誰說你們個好了。現在他們家分家自己處理,不是挺好?反正挨不著我們。再說咱們來這邊不到一年,本來什麽也沒有,分的東西都是按照人頭分的,也沒啥可掰扯的,分家沒啥可分的啊。”

田朗是田三爺爺的老來子,最是嬌慣。

他平覆了一下心情,說:“那就這麽分家了,多生份?”

田朗:“我倒是覺得,不分才是生份了。分了反倒是挺好的,你看田甜忙著讀書,田東要離開去學車,大房人手比二房少,二房還多一個人的補貼呢。如果一直這樣,那麽才是真的要鬧生份了,不如找點掰扯清楚。一家子還能和睦,反正你看現在的人都是這樣。咱既然來了總是也要入鄉隨俗的。”

田朗倒是會安慰人,有理有據,田三爺爺點頭:“你說的倒是也對。”

田朗:“那不就是了?”

田三爺爺盯著小兒子看,說:“田東都要離開了,你沒點想法?”

田朗:“有,說起來我還不如田東呢,他一個半大小子都能想到的好主意,我還真是沒想到。”

他說:“不過雖然有,我沒打算跟他們一樣去學這個。”

田三爺爺:“糊塗,這麽好的機會你怎麽能不抓住?”

田朗:“爹啊,你仔細琢磨,這個真是隨便學學就能學會的嗎?如果一旦需要好幾年呢?我不是田東他們,他們年紀到底小一點,有時間認真學。我不行啊!如果一年學不會,我怎麽辦?你們歲數也不小了,我如果不能掙錢,難道還讓你們支援嗎?咱家又沒有分家,哥嫂也交補貼的,如果讓哥嫂支援我做不出來。我跟田東他們不一樣,青松大哥他們都正值壯年,可以做兒子的後盾的。人總是要考慮自己的狀態。我沒想出去,我打算去跟我姐說一下,讓我外甥也去。她家的狀態還是適合的,我就算了,人又不是只有一條路。”

田三爺爺深深看了兒子一樣,這個小子打小兒就有主意,如今看來倒是不錯。

“你能想明白就好。”

嘆息一聲,他說:“也是我們年紀大了,倒是拖你後腿。”

田朗:“爹你說的這是什麽話,你要是這樣說,我可要傷心了。你們為我已經付出很多了。再說有什麽是我自己決定的,我總不至於不如田東田甜他們半大孩子吧?他們都知道自己要什麽,我自然更知道。”

田三爺爺:“田遠山這老小子也是有點運道,兒子不算頂頂聰明,但是孝順能幹;孫子這輩兒瞅著也是能出頭的。”

田朗:“是啊,爹,我一趟我姐哪兒。”

田三爺爺:“去吧。”

他自然也是希望外孫能有出路的。

這一天啊,不少知道消息的,心裏都長草,但是倒不是人人都會主動。大部分人還是考慮實際放棄了。畢竟,誰知道得學多久,聽說打底兒就是一年,保不齊還要好幾年,這一下子很多人都打怵了。

晚上看電視的時候,大家討論這個就不少了,像是田東幾個都被圍住了。畢竟大家都覺得這幾個小子挺大膽的啊,好奇的追著問:“你們咋想到的啊?”

“是不是你爺爺想到才讓你們去的啊?”這是想多了心思重的人。

“對啊,是不是你爺爺給你攛掇的啊?”

“學這個是不是有什麽好處啊?出去學習格外給錢嗎?”

大家都想知道。

田東無語:“誰問的啊?腦子哪去了啊?你學東西不孝敬師父還指望人家別人給你們錢,想什麽好事兒呢。這也太離譜了吧?想想就知道不可能啊。”

他真是服了,繼續說:“這事兒跟我爺爺沒有關系,是我自己跟陳山他們一起決定的,我們學習一般,總的學點東西吧。不然就得一輩子種地了。”

“種地怎麽了?咱們老農民就是要種地為主,這糧食是農民的根本。”

“就是。”

大家討論的厲害,田貴子嚷嚷:“你們真是能多管閑事兒,既然覺得有好處就自己也找村長說唄。如果不去就別纏著人家田東了。”

“田貴子這裏有你啥事兒啊,你找蘭妮子去吧。”

田貴子嘿嘿一笑,說:“我就不走,我要留在村裏跟蘭妮子在一起。你們都走了才好呢。”

“臥槽。你好奸詐。”

“我也沒追求蘭妮子啊。”

“你還當人人都是你的情敵啊。”

也有故意搞笑的,說:“你忽悠姜湧泉和田青槐也去啊,這樣你就沒情敵了。”

“他們肯定不會走。”

“我看也是。”

田貴子遺憾:“真是的,他們怎麽這麽不知道上進啊。”

其他人:“……”

無語,你好意思說這個嗎?

你自己咋不知道上進?

“田貴子你自己上進點唄。”

田貴子:“我都十九了,都成年了,要娶媳婦兒了。我現在當下的大事兒不是要學習什麽,而是要趕緊找個對象,然後結婚。成家立業,我得先成家啊。”

田貴子叭叭的,還挺能說。

大家都籲了一聲。

田貴子:“你們不懂,愛情是最偉大的。”

“哎,還別說,我也想找媳婦兒了。”

“找媳婦兒幹啥,我媳婦兒就整天嘮叨,煩死個人。”

“哎不是,你這嘚瑟啊。”

“就是,你這分明是顯擺。”

大家轉移了話題,田東松了一口氣,問問問的也很煩啊。他感謝的看了田貴子一樣,貴子叔真是個好人啊。

“蘭妮子來了。”

“呦呦呦,蘭妮子來了,田貴子,你的夢中情人來了……”

田貴子:“嘿嘿嘿,蘭妮子快過來。我給你占了個好位置。”

蘭妮子咬著唇,來到田貴子身邊,很快的就跟一群小夥子打成一片。姜湧泉頂著熊貓眼也湊了過來。嗯,這貨胡家又挨揍了。他還沒有侄子知道上進,家裏自然生氣了。

蘭妮子心疼的說:“這是幹什麽啊?怎麽能這麽打人。”

“沒事兒,我是爺們,無所謂的。”

他就知道,蘭妮子肯定心疼他。

嘿嘿。

其他的姑娘,真是沒一個比蘭妮子更好。他這輩子就認準了蘭妮子。

一群年輕人嘰嘰喳喳的,田青柳今天過來的比較晚,剛走進院子就聽到兩邊都熱熱鬧鬧的,看來今天不少事兒呢。她自然不會是去男同志那邊,她一路往左邊走,揉著肚子,今天臨出門就不太舒服,她才來晚了。

“田青柳。”

田青柳回頭,就見張宏尷尬的看著她,面色帶著十足的糾結和一言難盡。

田青柳:“?”

她疑惑的看著張宏,張宏抿抿嘴,似乎有什麽話要說。

不過這倒是不像是平常的他,平常這人都是有話直說的,田青柳歪了歪頭,問:“有什麽事兒嗎?”

兩個人說起來也不算熟悉的。

雖然秀荷心裏給他們編排了不知道多少大戲,但是實際上他們兩個接觸並不算多。只不過因為是年輕男女,所以每一次都被人說嘴罷了。

田青柳倒是少見張宏這樣,耐心的等著他回應。

張宏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壓低聲音:“你還是回家吧。”

田青柳:“?”

她迷茫的看著眼前人,不知道這話什麽意思。

張宏猶豫了一下,說:“你褲子臟了。”

田青柳:“?”

更加迷茫,她低頭看了看,還好啊?

眼瞅著田青柳是半點也不懂,張宏到底還是說了:“你應該是來那個了。褲子後頭有血。”

田青柳:“啊?啊?啊!”

她震驚的尖叫出來,嗷嗷的,引的屋裏的人都往窗外看,陳蘭花立刻開窗,問:“青柳,怎麽了?”

她狐疑的看著張宏和田青柳。左右掃著,其他人自然更是好奇了。別看平日裏種地也是累的,但是一點也不耽誤大家看熱鬧呢。枯燥的生活只有熱鬧才能裝點。

這是現在有了電視,以前沒有電視的時候,大家可都是聽到熱鬧會八百裏加急的飛奔過去看呢。

現在已經算是收斂了,真的,有收斂!

大家都看著,田青柳臉色有些微紅,說:“我沒事。”

她咬著唇,臉色更紅,說:“我沒事的,就是突然、我就是突然看到一條蛇,嚇了一跳。”

她臉紅成這樣,大家哪裏肯相信?就連陳蘭花都不太相信,不過田青柳倒是管不了那麽多,說:“我先回家了。”

話音剛落,人又僵住了,她怎麽走?她現在回頭,那麽褲子不是人人都看見了?

田青柳只覺得頭皮發麻,僵在當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

張宏看她這個樣子,也有幾分臉紅,不過到底是個男人,更能撐得住一點,雖然看到人家龜糧這個事兒十分的尷尬與不好意思,但是他總不能看著姑娘家僵在這兒,他給自己的外套脫了,遞給田青柳,說:“有點涼,你披著吧。”

田青柳一楞。

隨即擡眼看著張宏,張宏:“披上趕緊回家吧。”

青柳咬咬唇,嗯了一聲,沒再介意什麽男女有別,她可管不了那個,如果不接這衣服,一轉身保準露餡兒,總歸有那眼神兒好使的。張宏都能看見,可見一定很明顯了。

她可賭不起,這簡直社死。

不過,有了張宏的外套就兩說了,張宏人高馬大的,他的外套還不是短款,田青柳披上直接就到了膝蓋,遮擋的正好。衣服帶著幾分暖意,她披上之後覺得還挺暖和的,現在天氣不冷的,但是春天裏也有風,穿厚一點倒是舒服。

青柳擡眼:“娘,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

陳蘭花緊緊的盯著閨女,嗯了一聲。

隨即又死死的盯著張宏。

張宏倒是沒說啥,客客氣氣的點了點頭。自己倒是沒跟著田青柳,也沒進屋看電視,反而是向後頭的宿舍走過去。當時兩人都很快的分道揚鑣,但是大家倒是都看著這一出兒,若有所思。

孫慧芳看著陳蘭花,嫉妒的說:“你說村裏人都說蘭妮子這丫頭心眼兒多,我看倒是不盡然,這蘭妮子的心眼兒是擺在面兒上的,有些人是內裏藏奸,你看看多會來事兒,知道誰更好呢。誰有這能耐啊,都舞到大家夥兒面前了。”

陳蘭花這話就不樂意聽了,怒道:“你說誰內裏藏奸呢?真是心是臟的看什麽都臟,再說就算是有啥跟你又有啥關系?男未婚女未嫁的,你嫉妒啊!你是不是嫉妒,恨不能自己是個年輕人,年輕人一起說個話,就能被你編排是藏奸,你這心得多臟啊!一把年紀整天盯著小姑娘,真有能耐。你好意思說別人藏奸?嘴賤沒見過這麽嘴賤的。再奸詐還能有你奸詐?刻薄又奸詐,完全不做人。哎呦餵,誰不知道給自己兩個親兒子都逼跑了,就這樣的人還好意思說別人?咱村就是沒養狗,但凡是養一只狗,那狗的人品都比某人強。”

陳蘭花可由不得別人這麽說他們家青柳。

她反擊的很迅速,並且迅速制造新的話茬兒,呵呵,拿她閨女說嘴?也不想想自己屁股幹凈不!對兩個親兒子就跟對家裏的長工一樣,長工還給工錢呢,親兒子都是不給的。

非打即罵,別說田貴子,就連繼子都比那兩個親兒子待遇好一萬倍。

別以為現在來了這裏就能洗白自己那些事兒,還好意思說她閨女藏奸?誰能有她奸?

她冷笑:“哎呦,對自家人都刻薄,出來嘚瑟什麽啊?真是夠不要臉的。”

“陳蘭花你說誰!”

“說你。咋的?你聽不出來是說你嗎?咱村還有第二個這樣的嗎?虎毒還不食子呢。你比老虎還不如。呸!”

孫慧芳氣的顫抖,突然就伸手,想要扇陳蘭花,陳蘭花可不客氣。又不是她找事兒,是這個老娘們找事兒,她難道還怕了不成?她飛快一躲,回手就是一巴掌。

啪!

孫慧芳挨揍了!

“你敢打我?”

“打你咋的?就興著你打我,不興著我打你?咋的?你是金子做的?”

陳蘭花叉腰,口吐芬芳:“你別以為我怕了你,孫慧芳,你想敗壞我閨女的名聲,我就對你不客氣。”

陳蘭花相當的惱怒,這可不是她小題大做,這人說人藏奸不就這個意思?

這是歹毒。

“啊啊啊!我饒不了你!”

孫慧芳張牙舞爪的就撲向了陳蘭花,陳蘭花也不甘示弱,應戰的一把抓住孫慧芳的頭發,高聲:“老娘也不怕你!來啊!看我不揍死你這個嘴賤的!”

“你混蛋!”

“你不要臉!”

“你不是人!”

“你喪良心!”

兩個人互相薅著對方的頭發,嗷嗷的對罵起來,很快的開始問候對方的祖宗十八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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