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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熱鬧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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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熱鬧的夜

田富貴相中了關麗娜。

愛情是沒有什麽愛情的, 他就不知道那玩意兒是啥。

他看中的是關麗娜“本地人”的身份,她疑似不錯的家庭條件,還有本人漂亮的外貌。除了這些優點, 還有她讀過大學,落落大方, 甚至還會醫術。

這些都是很能給男人長面子的。

如果家裏有個頭疼腦熱, 如果將來老娘年紀大了, 有個會醫術的人照顧,那真是天大的好事兒了。這可是會讓他省心不少。所以在他看來,關麗娜真是優點多多。

雖說也有缺點,花錢大手大腳,過分的有主見, 這些大大的缺點也是讓人糟心。但是他覺得,只要結了婚, 他管住了就好了, 就沒有不聽男人的,總是能板過來的。與她的優點比起來,這些缺點還是能夠忍受的。

田富貴是存了心要跟關麗娜有點發展的。

然而, 萬萬沒有想到。

今天哢嚓這一個大劈叉,一下子就把他鎮住了。

大大的鎮住了。

田富貴哪裏想得到哎, 這娘們竟然是這樣的人, 她都沒有一點不好意思的, 她……這分明就不是第一次見到男人咳咳咳的樣子。這要是這樣,田富貴可就慌了。

他雖說想要跟關麗娜有點發展,但是他可沒想過關麗娜是這樣的人啊。

那, 他這腦門子得多綠?

田富貴只覺得腦子嗡嗡的,他一個大老爺們, 絕對不能容忍的就是綠帽子。

天再冷,也不可以有綠帽子!

他可以再婚後不許她再去做大夫,可是之前呢?

之前她看了多少?

田富貴躺在炕上,生無可戀的如同一條鹹魚。

他是不可能娶關麗娜了。

絕不可能!

如果沒有人知道,他還能自欺欺人,反正就是圖著她的條件,但是現在全村上下都知道關麗娜看了鳥,保不齊還看過更多人的。那他就堅決不能跟她好了。

丟不起這個人啊!

他還要做人的啊!

他在村裏也是有一號的人物,哪裏丟得起這個人?

田富貴憂愁的嘆息,人都麻了。

周雪花:“兒啊,你這是咋了?還疼?”

田富貴:“沒事。”

疼是疼的,但是這會兒已經好很多了。他難受的是自己的計劃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你說這都什麽事兒啊!

這個關麗娜,怎麽就是這樣的人啊!

他真是看錯這個女人了。

周雪花:“你個小賤人,你沒看到男人不舒服嗎?還不趕緊給他弄點水漱漱口,一點都不會照顧人,你說我們家怎麽就娶了你這麽個喪門星,你看衣服上都是吐的,去,現在就給我去院子裏洗了……”

宋春菊不敢反抗婆婆,默默的去洗衣服,這倒是心甘情願,早點洗幹凈還得穿呢。

她給宋春菊支到院子裏,看看窗外,壓低聲音小聲說:“兒子啊,你先頭兒那個計劃,我看不行啊!那個關麗娜,不是正經人啊……”

誰家正經人幹這個的。

“娘知道你是為了家裏的將來,但是這事兒真不成,我不能答應,你也不能戴綠帽子啊。”

這娘倆兒背地裏可是討論過這個事兒的,所以周雪花最近變本加厲的罵兒媳婦兒,就是為了讓她難受,到時候一旦她扛不住反抗,那就有理由休了她了。

不過今天這事兒……周雪花又覺得,關麗娜不行。

這娘倆兒倒是有志一同,堅定的認為關麗娜幹的這個是給自己家老爺們戴綠帽子,這女人不行。

田富貴擺擺手:“我知道,我也覺得不成了……”

他真是沒勁了,渾身不爽利:“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誰說不是呢。”

嘿,你還別說,這兩位算計人的還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兩個人都憂愁的嘆息,完蛋,今晚睡不著了。

他家睡不著,同樣睡不著的還有田老實家,孫婆子來來回回的轉圈,跟驢拉磨一樣,愁的不行,好半天,說:“當家的,你咋看?”

沒錯,她就是偷偷拿了東西的人之一。

她、她那不是看著東西都掉出來了嗎?就想著自己拿了也沒人知道。憑啥別人都有機會出去,只有他們家沒有機會,這不是欺負人嗎?

這既然老天爺都把機會送上門了,她自然是要拿的。

再說,又不是她一個人拿。

她是看到石秀桂拿了,自己才拿的。

不曾想現在坐蠟了。

田老實掀一掀眼皮兒,說:“現在知道怕了?剛才你幹什麽去了?我就說有些便宜不能貪,是要出問題的。結果呢?你不聽,你沒事兒拿人家大公雞幹什麽。你以為這東西藏得住?咱們家都沒去縣裏,你弄出一只公雞,你藏得住?”

田老實真是氣極了:“我就說我這麽能耐的人為啥一直當不成領導,就是你這在背後拖後腿,你看看,你看看你偷雞,這人家怎麽看我?我還能進村裏當領導嗎?啊。你說!你說你給我造成多大的影響。”

他心心念念的村長職位啊!

孫婆子怏怏的,小聲說:“我不是看石秀桂拿了嗎?我就想著咱也不能吃虧,誰曾想還能查到啊!”

田老實:“怎麽就查不到!你以為這邊還是在田家村的時候?那會兒那些捕快都是吃拿卡要吃幹飯的,這裏可不是,你可真是氣死我了。”

“老頭子,那咱咋辦啊!我也不能留在手裏啊……”

田老實坐在炕頭兒又琢磨了好一會兒,訴後:“你送去村委會,然後檢舉石秀桂,就說是看她拿你才拿。我也算是老江湖,看得出村長是個正派人。他說第一次不追究不說出是誰幹的,那就不會反悔的。你趕緊去,將功補過,第一個去總比最後一個去強。你賣賣慘,道歉誠懇點,至於其他的,我們只能以後再籌謀了。”

“行!”

孫婆子沒啥好計策,只能聽當家的。

“你快點!”

“好。”

“千萬要說清楚,這個事兒我是不知情的,但是知道後氣昏了,力勸你自首。”田老實覺得自己必須有個好名聲,不然咋當村長啊。他心心念念就是當他們村的村長。

“我知道了。”

孫婆子愁苦的出門,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麽差。

你說哈,如果查不出來就好了。

但是吧,她不敢賭。

她不敢賭,石秀桂也不敢賭。

石秀桂他們家都把包子吃了,這才發現事情大了。

其實石秀桂也是很有心機的人了,她自然是更想要大公雞的,但是她也是個精明人,知道大公雞這種活的東西是很容易被發現的,所以才選擇了另外一個袋子。

果然,裏面不少好東西呢,吃吃喝喝的且不少。

就說那包子,他們家就吃的很爽利,還有盒飯。

田富貴還沒回家,他們都偷偷回家吃個滿嘴流油了。

他們一家子想的好,這吃到肚子裏了,你找不到了吧?到時候那可是“死無對證”。可是不曾想,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他們並不懷疑古懷民的話。

因為這裏畢竟不是他們田家村那會兒,十有八-九,是真的能差不出來的。

這麽一想,石秀桂一家子真是愁死了。

而且時間這麽緊張,他們想找一個傻小子頂了罪名都不行,這幾個都不是一個人住,他們但凡是敢過去找人,想必誰家都不會同意的。

石秀桂是知道的,三傻舔狗的家人,都是看不上他們家的。

時間太緊了,太緊了啊。

如果是白天還好說,晚上不成啊!

“娘,我去吧,我哭一哭掉掉眼淚,村長不會跟我一個姑娘計較的吧?男人不是都吃這一套嗎?”蘭妮子回味著肉包子的美味,還是有點自信的。

石秀桂卻不樂觀,她搖頭:“不行,古村長這個人看著和和氣氣好說話,但是絕對不是真的好說話那種人。”

她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特別是觀察男人,古村長不是那麽好相與的,她還是看得出來的。其實吧,她也主動靠近過古懷民的,古懷民四十多不到五十,又是一個人。

她雖說大幾歲,但是倒是也不差很多,收拾一下也是有幾分風情的,若是能夠搭上古懷民,那麽好處不就來了?

石秀桂是偷偷的做過這件事兒的,但是她只靠近一兩次勾搭之後就發現古懷民這個人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他看出來了,目光如炬,卻眼睛裏透著寒,那不是一個能被人勾引的人。在勾搭男人這個事兒上,石秀桂是最有發言權的。

所以她立刻收手了,好在之前做的也不明顯。

她還能假裝自己沒那個意思。

“你不能去,這事兒還是得我去,哭哭啼啼賣慘是應該的,不過勾引這事兒行不通。古懷民關麗娜他們都不是一般人,我們把握不住。我就認錯,能不賠盡量不賠,實在不行就破財免災。”

“娘,我去吧。”

別看蘭妮子坑田貴子他們一點也不含糊,但是對自己老娘可是十分孝順。雖說這一次確實不是她拿的,但是她是樂意給老娘頂罪的。不過她雖然願意,石秀桂卻不願意。

她搖頭:“不行,我一個老太太不在乎什麽名聲,真是傳出去也無妨,你還年輕,你得有個好名聲才能有大造化。你可以腳踩幾條船,但是不能牽扯進小偷這種事兒。”

再說,保不齊有人看見她拿了,推給閨女反倒是顯得她不是人。

她相信古懷民不會對外說,但是她可不敢說就沒別人看見。

“這事兒我自己承擔,如果有人問,你們也別承認自己吃了包子,曉得嗎?”

蘭妮子紅著眼眶點頭,姜立業也聽話的點頭。

他一貫都是“聽話”的,即便只是過繼的兒子,靠著聽話,在家裏也是最被偏愛的存在。

石秀桂:“我得趕緊的,主動總比被動強。”

她很快的出門,好巧不巧的,一開門就遇見了孫慧芳,兩個人都各自提著袋子,互相對視一眼,尷尬蔓延……

不過很快的,兩個人都飛快的向村委會跑過去,這個第一,她爭定了!

她們這頭兒急匆匆的不行,此時的田家也沒睡呢,這一天啊,真是見識太多了,少不得要嘮嗑,再說,還買了不少東西呢。陳蘭花碎碎念:“你們出去打聽打聽就知道了,這就沒有比我更好的老婆子了,我管著家裏的賬,我容易嗎?管吃管喝的,什麽不是我操持的?你看看,誰家舍得一個人買一個?”

陳蘭花把熱水袋一人發了一個,哼了一聲,交代:“裝上熱水放在被窩裏,暖呼呼的。這可是過冬的好東西。”

家裏人手一個,大家都喜滋滋的。

陳蘭花是真的心疼花的錢啊,但是老頭子定下來要買,她也不好反對。

她又說:“這些吃喝都是過年的,你們就別想了,再說今天吃過包子了,那可是我們給你們省下來的,以後你們遇到這樣的好事兒要是吃獨食,我就給你們的粑粑打出來!”

陳蘭花他們這次出去,買了一只老母雞,買了一斤牛肉,還買了豆皮雞雜等不少東西,這都是為過年做準備的。其實陳蘭花還想買點豬下貨。

他們家往年過年也會買這個的,主要是吧,這個是葷腥,又最便宜,所以很受農家的喜愛。沒啥不會做的,弄幹凈了,一樣好吃。可是不曾想啊,這年頭真是離譜啊。

這豬下貨都分開單賣不說,還一點都不便宜,竟然比豬肉都貴。

真是要命。

雖然陳蘭花也是愛吃的,但是如果跟肉比起來,那肯定是買肉的啊,下貨再好吃也不如豬肉好吃啊,下貨比豬肉貴,真是怎麽想都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不想,果斷不買就好了。

陳蘭花:真是奇怪的很啊。

陳蘭花:“吃吃喝喝都是要留著過年的,這毛線是給我和老頭子自己買的,沒你們的份兒。差不多散了吧!”

大家各自起身,宋春梅給王山杏使了一個眼色。

王山杏趕緊顛顛兒的領著一家子來到大房。

“嫂子,你給我帶啥了?”

她激動的問了起來。

宋春梅得意的努努嘴,王山杏:“?”

她疑惑的看向了另一側,看田甜?

看田甜幹啥?

“啥意思?”

田甜搖晃了一下腦袋,說:“我娘的意思是讓你看我的耳朵。”

王山杏定睛一看:“臥槽!”

她差點撲到田甜的身上,整個人都要貼在田甜身上了,激動:“我的娘,這是銀的嗎?”

田甜伸出一根手指頭,戳了戳激動的二嬸,自己也往後退了退:“二嬸,你口水都要噴到我臉上了。”

好嫌棄呢。

王山杏看著田甜的耳朵,田甜的耳朵上帶著一個純銀的素圈,但是這已經夠讓王山杏震驚了,她們鄉下人,哪裏用過這種銀飾?她成親的時候,用的都是草梗。

村裏的女人,有一個算一個,就連田富貴這樣富裕的人家,宋春菊也是沒有的。

她唯一見過的就是周雪花有一個,不過逃荒的時候她摘下來換了糧食了。

“這這這……”

她不可思議的看著嫂子,她大嫂也太舍得花錢了吧。

宋春梅:“這一對兒是二十二塊錢。”

她也沒想到,完全沒有自己想的那麽貴。

所以這才狠狠心,買了下來,就連她婆婆都自己買了一對兒呢。不過他們兩婆媳都小心的很,生怕路上掉了,沒敢帶,倒是田甜戴上了。

相比於現在的女孩子並不從小打耳洞,她們古代姑娘是都有的,出生的時候就紮了。

宋春梅:“我也給你帶了。”

王山杏激動的搓手:“謝謝大嫂。”

她可真是沒想到啊,本來以為會帶好吃的回來,沒想到是這麽好的東西。銀子對他們來說那可是實打實的實在貨。

“我給你帶的是兩對兒,一對兒是跟田甜差不多的素圈,一對兒是耳釘,我跟娘用的都是耳釘,給你帶的也是這種,這種細細的素圈還是小姑娘帶著好看,我們戴總感覺不太對頭。”

宋春梅在現場可是兩種都試過了呢,她說:“你看一下,耳釘是十九,素圈是二十,你這個比田甜那個小一點。”

王山杏:“可以可以。”

這錢花的值得啊!

宋春梅:“我還買了一斤江米條,也給你帶了一斤,這個是兩塊五一斤。”

“這個是沙琪瑪,也是給你帶了一斤。”

宋春梅扒拉自己帶的包,說:“還有……”

她出門一趟,可真是沒節省,真真兒買了不少東西的,難得出門啊,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雖說田甜他們還有一次畢業游改的春游,但是估計也得四五月份了。

小孩子出去,跟他們也沒啥關系,所以雖然很節省,但是宋春梅還是舍得花錢的,她買了不少東西。吃食比較多,真的餓過肚子的人才會這樣,對吃的總是有一種很深沈的迷戀。

宋春梅買了好幾種點心,都是村裏沒有的,反正放的住。

她又說:“我給你也帶了一份毛線和針,我們都打算跟著關大夫學著織圍巾。等我學會了,還要學織毛衣。”

這總是比買現成的合適,雖然現在他們分發了衣服,但是也就這一次了,總是要為以後考慮的。宋春梅念叨:“你給了我一百塊錢,一百塊錢買吃的還是很有購買力的,這不,買了這麽多還夠呢,如果不是給你們買了銀飾,剩下的肯定更多。”

王山杏:“大嫂真是太謝謝你了。”

王山杏喜滋滋,雖然花了錢,但是她收獲了快樂。

大大的快樂。

想她王山杏,還沒出嫁做姑娘那會兒,就沒人疼她,婆家已經算是條件不錯了,可是也就是吃得飽,想要更多的東西那也是不可能。可誰曾想,這來到這裏,她王山杏竟然用得上這樣的東西了。

她喜滋滋:“這可真是好東西。”

宋春梅:“誰說不是呢?外面真是賣什麽都有。我們還去看了金貨呢,哎媽呀好看的……”

倆妯娌嘮了起來,其他人倒是都聽得很認真。沒出去的人總是對出去很好奇的,田桃湊在堂姐身邊,摸了摸耳圈,說:“真好看。”

田甜小聲:“你也有呀。”

田桃想到了,嘿嘿的笑出來,覺得人都飄飄然了。

他家還有很多好吃的。

至於幾個男娃兒,他們倒是不在意什麽耳環的,他們一個個的眼睛都黏在吃的上呢,也就是今晚吃的很不賴,不然現在都能饞的流口水呢。

不過他們也對外面好奇,一個個聽得蠻認真的。

宋春梅:“你們下一次真是要好好學習了,有個機會出去看看還是很不錯的,多見識一下。”

王山杏:“……這誰不知道呢。”

她嘟囔:“我們不去是不想去嗎?是考不好啊!”

這玩意兒是天生的啊。

宋春梅:“……”

王山杏:“田甜啊,二嬸就指望你了。”

田甜大眼睛圓溜溜:“你指望我幹啥!我娘還指望我呢。”

王山杏:“……這倒是哈。”

大家還在鬧哄哄的,外面傳來敲窗戶的聲音,陳蘭花:“你們差不多得了哈,這都十二點多了,你們還不睡覺,明天不想起了是不是!”

田青松:“娘,讓他們鬧騰唄,反正明天不上課了。”

雖說也不小了,但是他還真是體會當上課與放假的不同了。

這放假可太好了,但是想到還要在學一年半,田青松都腦殼子嗡嗡的,算了算了,不想這個了。總歸現在是放假。

陳蘭花:“這麽能叭叭,沒看你好好學習。”

陳蘭花嘟囔一聲,不管了,兩個兒子關系好,她也是高興的。做老人的,沒有不希望家裏人和睦的,她自然也是一樣的。她這不是一樣也是興奮的睡不著?

她溜達去了廁所,也是覺得這新時代真是哪哪兒都好,雖然她們住在島上是農村生活,但是農村和農村可不一樣,這裏已經比以前的村裏強一萬倍了。

就說廁所都不像是以前一樣四處漏風,更是不怕大雪壓塌了。

深更半夜,外面又開始飄雪花了。

不過今年他們倒是不用擔心下雪壓塌了房屋,也不用上房子掃雪,更不用擔心大雪封山困住人。想到現在的好日子,她就高興的能笑出聲呢。

她提著褲子正整理著腰帶,就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

陳蘭花驚訝的湊到了廁所的外窗上看了一眼,這一看,趁著月光,就看到外面的不是旁人,正是孫慧芳,孫慧芳耷拉著腦袋,一副怨氣十足的樣子。

那渾身冒的,都跟黑氣兒一樣了。

陳蘭花心說這老太太大晚上不睡覺幹什麽呢!不過很快的,她就想到了古懷民的話,她眼珠子轉了轉,無聲的呸了下,心裏曉得了,這貨是拿了東西的人。

這是去自首了啊!

她心裏看不上這個貨,這人品真是不咋地。

她嘖嘖夠了,趕緊出來回屋,打算告訴自己老伴兒,這晚上不睡覺,果然就能發現好多秘密啊!

只不過吧,陳蘭花還沒進屋呢,就聽到一聲開關門的聲音,陳蘭花沒忍住,又趕緊鉆進廁所透過廁所窗戶往巷子裏看,他們這邊房屋都是差不多格局的,廁所也是木頭做的木字型窗戶,往外看是沒問題的,往裏看就不那麽方便。

再一個,廁所的糞坑就在這窗戶下面,上面蓋著石板子。

如果想透過窗戶往裏看,就得踩著這個,那……那可就不好說了,這玩意兒也沒有那麽結實,一個不好也是很容易掉下去的,而且站上去高一節就很容易被人看見了。

所以啊,安全上是沒有大問題的。

不過裏頭的人往外看倒是挺合適的。

陳蘭花就挺樂意透著窗戶往外看,這不,人已經貼在了窗戶上,剛才開門的聲音是隔壁,這要說起來,他們島上時常刮風,嘎吱嘎吱的,倒是不明顯,但是吧,這不包括開關鐵門。

只要開關鐵門,聲音還是挺大的。

陳蘭花貼著窗戶,就見是隔壁的槐花,也不知道槐花是怎麽想的,深更半夜的,一個人頂著雪花兒往巷子裏頭走,陳蘭花真是恨不能眼珠子都黏在她的身上,只不過,從窗戶往外看,也就能看到她走遠,再遠就看不見了。

有那麽一瞬間,陳蘭花都想開著大門出去盯梢兒了。不過很快也就放棄了,這大晚上到處都安安靜靜開門聲音太大了,她一開門,槐花不可能聽不見的。

陳蘭花拍著大腿,十分遺憾的回了屋子,一進屋,就迫不及待:“大晚上的,槐花不知道出去幹啥了!”

她激動的很。

又想到了一茬兒,說:“孫慧芳竟然是那個小偷,我剛才看到她回家了,肯定是去村委會自首了。”

田老頭兒:“你這是出去上廁所還是出去從事情報工作了,這還挺能的。”

陳蘭花:“去去去。你少來消遣我。”

田老頭兒嘿嘿的樂呵起來。

他說:“大冷天的,你管他們幹啥呢,反正也鬧不出啥事兒。”

陳蘭花:“你又知道了。”

田老頭兒:“嗐,槐花十有八-九是去找田富貴,人家宋春菊都樂意,那能鬧出來什麽事兒?”

田老頭兒可是看的很清楚,就說上一次,宋春菊能夠槐花勾結上,少不了田富貴啊。田富貴這麽能哄住她們,那還能有什麽事兒!他也不樂意摻和這些事兒。自家把日子過好不比什麽都強?

田老頭兒:“趕緊上來準備睡覺吧,我給暖水袋放你被窩兒裏了,你看看暖不暖。”

這一說,陳蘭花趕緊的:“那我可感受一下。”

他們可是買了不少的,他家都人手一個了。

陳蘭花:“哎,這玩意兒好。”

她念叨:“你說這咋想出來的呢。”

田老頭兒:“這誰知道。”

陳蘭花:“我其實也睡不著,咱們盤盤家裏的賬吧。”

田老頭兒:“……行。”

一家子激動的睡不著,但是這一晚上睡不著的可不止他們家。好多家都是呢,也沒其他的,看樂子了啊。不過話題的中心,大多數都是關麗娜和田富貴。

前者是太大膽了,什麽玩意兒都看啊!

後者就是太招笑了,竟然還能扯蛋。

議論少不了,像是槐花這樣的,都已經不放心的去了田富貴家。別看有田富貴從中斡旋,但是宋春菊也不是一點也不吃醋的,不然也不能背地裏嘀咕關麗娜。

所以她對槐花心裏也是十分介懷的,加上上一次槐花出賣了她,她見到這娘們沒啥好氣兒,冷漠的問:“你來幹什麽。”

宋春菊就是這樣,對男人溫柔小意,對同性則是重拳出擊,言語冷漠刻薄。

別說槐花這個身份,其他女同志,她的態度也這樣的。

“我們這小門小戶,可經不起你這樣的人登門,別是轉頭兒又把我們家給賣了。”

宋春菊陰陽怪氣的,槐花關心田富貴,只想見他,只能哀求:“姐姐……”

“你叫誰姐姐,你可要點臉。我可沒有你這個妹妹。”

“姐姐,我知道之前的事情是我錯了,我當時真是糊塗了,可是、可是但是我被困在豬圈,又是全村人都在,我實在是……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你就讓我見見富貴哥吧,他受傷了,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頓了一下,槐花:“姐姐,這關麗娜未免也太不講究了,一個大姑娘就摸男人那裏,這事兒,我還想跟你說說呢?你說她是不是有啥心思啊!”

她還曉得禍水東引了,不過倒是也有用的。

宋春菊果然臉色更難看起來,好半天,說:“你進來吧。”

她趕緊進門,周雪花此時已經躺在被窩裏就要睡了,聽到外面的動靜兒,勾了勾嘴角,她兒子就是有能耐。你看看,這上桿子呢。她翻個身,心裏洋洋得意。

宋春菊跟槐花進門,此時的田富貴已經被收拾的幹幹凈凈,宋春菊那可是很能幹很細心的,從來都是把自家男人照顧的無微不至。田富貴吐的稀裏嘩啦,一聲的酸臭,特別是嘴巴,一張嘴就是一股怪味兒。

宋春菊可全然不嫌棄。

她準備了淡鹽水,伺候他刷了牙,折騰了好幾次,人才清爽起來。

槐花一到,這位又是一副體面的樣子了。

槐花一進門眼圈就紅了:“富貴哥,你沒事兒吧?”

摔那一下子,她看了真是心疼啊。

田富貴:“無妨,養一養就好了,你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你家田大牛……”

槐花:“他睡著了,睡得跟個死豬一樣。”

她看不上田大牛不是男人,但是又覺得家裏必須有一個男人,不管咋的,這占著人頭還有錢拿,如果沒了,她就是可憐的寡婦了。她可不想做寡婦。

太辛苦了。

她說:“我在家思來想去,就是不放心,實在是忍不住過來看一看。你沒事兒就好,天知道我多擔心。”

宋春菊不高興了。

雖說她是認可自家男人出去快活一下的,反正他家的是男的,不吃虧。但是卻不想看到有人登堂入室的來這一出兒。她撇嘴,說:“人沒事兒的,差不多你就回去吧。免得田大牛醒了看不見你,又要捶你了。”

田大牛不是個男人,但是還打媳婦兒。

宋春菊滿意的笑了一下,打她才好呢。

槐花:“我不怕!”

田富貴嗯了一聲,柔聲安慰:“你是不怕的,但是總歸不好挨打遭罪,還是回去吧,不然傷著了,多遭罪啊!”

槐花感動的眼淚汪汪。

宋春菊:“回去吧,我看也下雪了,再不回去等會兒更冷了。”

槐花:“我不走,我多陪你們一會兒。”

她坐在炕邊兒,說:“富貴哥,你家丟的東西,能找回來嗎?”

田富貴:“應該是能的。”

這一點他倒是相信的。

槐花:“那個關麗娜……”

田富貴笑了出來,柔聲:“我跟她沒什麽的,你想多了,再說,就算她對我有意思,我也看不上她。”

這話一下子安撫住了兩個女人,大家都高興起來。

不管心裏怎麽想,田富貴說的倒是好聽,沒一會兒就將兩個人拿捏住了,槐花走的時候,眉眼都是笑容,就連宋春菊都含笑送人,沒太多的不高興。

倒是遠在村委會宿舍的關麗娜噴嚏個不停,揉著鼻子猜測誰在背後說她小話兒了嗎?

其實關麗娜知道,肯定會有人說她的,畢竟他們是古代人,大家的認知不一樣。別說他們是古代人,就算是現代人,也有會說三道四的。

不過關麗娜不介意罷了。

他們做大夫的,做好本職工作就行,其他的真的沒啥大事兒。

她是根本沒有放在心裏的,不過她倒是想到了另外一茬兒,找古懷民匯報了一下,她發現,田富貴身上藏著金子。雖然田富貴是在內褲腰上縫了一個口袋。自己又緊緊抓著似乎沒有表露出來,但是關麗娜可是眼尖的很。

這要說起來,田富貴真是挺雞賊的,當時他們身上按理說是什麽也沒有的,但是這個竟然能藏住,那藏在哪裏,可就很不好說了。別人猜不到,關麗娜倒是一下子就能想到。

嗐,誰讓她學醫呢。

人的身體哪裏能藏東西,那不是門清兒?

別人就是思維誤區才想不到,關麗娜是真的很膈應,但是還是猜到了。

真離譜!

不過他們倒是沒打算把這事兒拆穿了,沒那個必要的,別看金子比銅板值錢,但是對他們現在來說,金子的價值遠遠不及一個銅板。這就是現實。

這一宿,村裏人還挺熱鬧,村委會也挺熱鬧。

大晚上不睡覺的結果就是……第二天起晚了。

幾乎村裏人都起晚了,如不是還有公雞打鳴兒,怕是得睡到中午。

至於公雞……嗯,他們好幾家都買了呢。

這可真是堅守住最後一班崗的好公雞啊!

即便是被綁住了扔在編織袋裏,還打鳴呢。

田甜一大早起來,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刷牙洗臉,收拾好了之後小姑娘就戴上了帽子手套,準備出門。

陳蘭花:“你這是去哪兒?”

田甜:“村委會!”

小姑娘可是一個順桿兒爬的小家夥兒,她說:“我打算去找小關大夫學學功夫。”

陳蘭花:“?”

她說:“學功夫?”

她納悶:“小關大夫會?”

田甜點頭:“會啊,昨天那個皮夾克就被小關大夫這樣一扭一按,嘿,當場就求饒了。”

田甜叭叭叭,陳蘭花這才知道,昨天買包子還有小插曲呢。

她驚訝的很,不過也問:“人家答應你了?”

田甜又點頭。

陳蘭花:“那你去吧。”

這事兒她倒是不攔著,自家孫女兒多學一點東西,總是好的。這要是擱了一般現代的人家,可能會覺得學這個沒用,但是不包括他們村的人,他們村但凡是有這樣的機會,絕對不會放過!

恐怕現在跟田富貴說可以學武,他也是高興的同意。

這就是人的經歷造成的!

他們村經歷了逃荒,逃荒啊,那可是為了搶點吃的都敢殺人的,他們能夠堅持下來就是靠著抱團兒和武力值。他們這個團隊有不少老爺們,這才保住了大家。

他們逃了兵役,逃了征糧,那是保了命的。

可是逃荒的路上見多了打打殺殺,你爭我搶,所以有沒有武力值,就很重要。

正因此,他們村有一個算一個,誰有這麽個機會,都不會放過的。

所以陳蘭花不僅沒阻攔,還高興的掏出手絹揮了揮,嗐,就是一個高興!

田甜蹦蹦跳跳的去村委會,剛出門,就看到隔壁槐花嬸子正在掃雪。

哦,今天輪到她!

因為豬圈事件,槐花嬸子和宋春菊兩個人承包了打掃的工作,一個人三個月,兩個人就是六個月。當然,不會是前後排,這樣冬天掃的就太慘了。所以他們是一人一天,兩個人這就能幹半年。

全村老少爺們感謝他們!

不然的話,大家要一家之一天呢。

這六個月過去,可就天暖了,嘻嘻!

今早就是槐花打掃,她一大早就得起來掃雪,不像是別家都睡懶覺,這會兒田甜出門,她都快掃完了。田甜蹦蹦跳跳的打了招呼:“槐花嬸子早上好。”

說完繼續往前竄。

槐花微微蹙眉:“這一大早的你去哪兒啊?”

田甜:“村委會。”

眼看槐花嬸子還想問更多,田甜小跑兒起來,動作更快,不等人問出聲,她都一下子出竄出好幾米了。人一溜煙兒就沒了。槐花跺了跺腳,罵道:“這個臭丫頭。”

田甜來到村委會後院兒,叫人:“小關大夫,你在嗎?”

關麗娜剛起來,打著哈切:“在呢,你咋來了?”

田甜眼巴巴:“我們說好的啊,你要教我功夫的。”

關麗娜:“對哈。”

她說:“你等我一會兒。”

田甜:“好!”

其實吧,關麗娜也沒覺得田甜學完多能打,但是小孩子學一學也沒有什麽壞處,最起碼強身健體啊。關麗娜很快就收拾好了,說:“首先你得紮馬步……”

上午關麗娜的工作不多,索性把田甜安排在了走廊上,工作的同時還能盯著她。

田遠山路過。

田甜在紮馬步。

田遠山出去上廁所。

田甜還在紮馬步。

田遠山去庫房。

田甜依舊再紮馬步。

田遠山:“……”

他家這個小姑娘,還挺有韌性的。

不過這些事兒田遠山是不管的,他來到辦公室商量過年的事兒,大家都在開會,古懷民:“這是大家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我是提議,年三十兒大家一起包餃子吃晚飯熱鬧一下,你們看呢?”

這個沒什麽不同意的。

關麗娜:“既然這樣,那一家出一個節目,熱鬧一下,也不用多,就吃飯的時候表演樂呵樂呵。八點鐘就可以看春節聯歡晚會了。節目太多時間也不夠,就熱鬧熱鬧就成,你們看呢?”

兩個人都有自己的提議,很快就被通過了。

田甜站在走廊憋紅了小臉兒紮馬步,耳朵倒是很靈呢,聽到很仔細。

上午的會議結束,廣播也很快的響起:“各位村民請註意,各位村民請註意,為了恭賀新春佳節,村委會經過商量決定,年三十兒晚上會餐,各家……”

巴拉巴啦。

一遍又一遍,來回循環了三遍。

村裏人不管是幹啥呢,都仔細的聽著,一個個瞬間露出喜悅的笑容。

這事兒村裏可沒有人不同意。年三十兒全村會餐,那自家就省了一頓啊。而且既然是大過年,就不可能吃的太差,這還不是大好事兒?他們過慣了苦日子,真是能省一點就高興。

大家樂呵的不要不要的。

田甜中午提前先回家,跟她奶巴拉巴拉:“奶奶,小關大夫他們說要買兩頭豬,過年殺豬呢,豐富一下各家過年的餐桌,豬肉村裏賣一波兒,應該是比外面賣的便宜,因為村裏不掙錢,就是給大家謀福利。然後再準備一些豬肉年三十兒晚上包餃子。過年要吃白菜豬肉的。”

陳蘭花:“哎呦我的大孫女兒,你比你爺好用,你爺爺在村裏開會,回來啥也不說,還得是你啊!”

田甜得意的笑,說:“那可不!他們還說,過年要買鞭炮,年三十兒還放鞭炮呢。”

鞭炮這種東西,他們古代也有,不過這東西也不便宜。他們村倒是沒有放的。

田甜:“還有,還有大禮花,炸開很好看。”

他們都是只在電視裏看見過。

陳蘭花笑的滿臉褶子,真是想一想就覺得格外的高興,她說:“還有這好事兒,哎,你說這真好啊。”

田甜:“可不是嘛!”

陳蘭花:“那你下午還去村委會嗎?”

田甜搖頭:“不去了,我下午看一會兒書,然後給我娘摳山楂籽兒。”

她這一天,這是排的太滿了,好多事情要做呢。

陳蘭花:“呦,這給你忙的。”

田甜嘿嘿一聲。

她突然想到一茬兒,說:“哦對,今天晚上你們去看電視的時候,記得要帶毛線哦,小關大夫說要教你們織圍巾。她說動作快的話,過年就能戴了。”

“成!”

祖孫二人嘀嘀咕咕,說的很快樂了。

“田甜,田甜啊!我的侄女兒啊……”

鬼哭狼嚎的聲音。

田甜:“……”

她回頭:“貴子叔!”

她拍拍頭,她怎麽忘了啊,她還幫貴子叔帶東西了啊。

失策失策!

小姑娘趕緊跑出去,田貴子委屈巴巴:“我早上就來找了你三遍了,你都沒回來。”

他不好意思去村委會找人,因為!

他娘昨天偷東西了,他覺得好丟臉,生怕自己被逮住也教訓一頓。

“甜啊,我的甜啊,你一大早去村委會幹啥啊!嗚嗚嗚,我等你等的花兒都謝了。這一上午,我簡直是跟那油鍋裏的螞蟻一樣。”田貴子惆悵。

田甜嘴角抽了抽,真心實意的說:“貴子叔,你要是不會形容,其實可以不形容的。”

沒聽過形容自己下油鍋的。

田甜撓撓頭,突然有點同情貴子叔的家人,因為貴子叔果真是有幾分離譜的。

不過吧,她也曉得是自己做事情不周全了。

她說:“對不起哦,我忘記了你的事情,不過我給你帶好東西了。”

田貴子:“你帶啥了?快給我看看!”

他說:“我肯定能壓過田青槐和姜湧泉兩個癟犢子,讓蘭妮子知道,我才是最好的。”

田甜:“你等我!”

她匆匆的跑回家,又匆匆的跑出去,這一溜煙兒的勁兒啊,陳蘭花嘟囔:“這咋還跟田貴子一起玩了,能學到啥好的。”

田甜可沒聽見奶奶嘀咕什麽,已經獻寶的把頭花交給田貴子了。

她得意洋洋的:“怎麽樣?好看吧?”

田貴子眼睛一亮,豎起大拇指:“好看!”

他喜滋滋的接過去,豎起大拇指:“甜丫頭,我就知道你辦事兒靠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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