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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連環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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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連環屁

屋內臭味不散, 大家一個個面面相覷,你懷疑我,我也懷疑你!

這突如其來一個啞屁, 那可真是摧毀大家互相之間的信任啊。

大概是因為田甜一直盯著田青槐,田青槐越發的緊張, 他抿抿嘴, 心裏暗恨, 不就吃點炒豆子嗎?咋還放屁個沒完呢?是的,沒完!

想也知道,這久久不肯散去,那可不是一個屁能造成的,這是連環屁!

田青槐抿抿嘴, 就覺得田甜那臭丫頭盯著自己,忍不住更加虛張聲勢, 扯著脖子到處看:“是誰!哪個癟犢子放屁, 站出來,幹凈滾出去,讓不讓我們好好看電視了啊!”

他這麽大聲, 沒有人懷疑他了吧?

他可真是個大聰明,做人, 就得先下手為強:“田貴子, 是不是你!”

禍水東引, 栽贓嫁禍。

你瞅,他都會成語了。

田貴子一聽不幹了,說:“你胡說, 你說是我,我還說是你呢?我就覺得我們這邊味兒特別大。”

坐在不遠處的田甜點頭, 有道理。

田東大大咧咧的:“那到底是你倆誰啊?”

“反正不是我!”田青槐跟田貴子兩個人異口同聲。

田青槐張牙舞爪:“田貴子,就是你吧?你別不承認了。”

他嘲弄的說:“就你這樣的還想追求蘭妮子,你也不看看你……”還沒說完,他的肚子突然間就覺得又是一陣不適,他心裏一慌,隨即又沒怕!

反正是啞巴屁,沒人會知道。

他專註幹仗,嗯,這樣更能證明他的清白啊。

吵架的聲音越大,越是顯得他清白。

“你是個什麽東西啊,你個不講文明禮貌的……”

人群密集的屋內突然傳來一聲——“蔔!”

原本大家還真的有點懷疑田貴子呢,畢竟他們這一片兒味道最大,可是這……

青槐臉色瞬間漲紅,啊這……這次怎麽放出聲音了?

田甜趕緊捂住鼻子,要命啊!

“蔔蔔噗!”

聲音再次響起,大家這下子是準確循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好麽,不是旁人,正是剛才的話題中心,青槐。

這放屁瞅別人,你倒是賊喊追賊很大聲嘛!不愧是你!

田甜捂著鼻子,譴責的看著青槐堂叔,這咋這麽不講究呢!

這一屋子人啊!

這也太臭了!

田甜終於忍不住,說:“讓一讓,我要出去~”

田甜的話打開了一個開關,瞬間站起來後好幾個:“我也得出去。”

“啊不行了,熏死我了。”

田青柳也在其中,她早就想出去了,可是不好意思開口,嗚,這個侄女兒果然能處!

田甜他們這些受不住的,跌跌撞撞的擠出去,迫不及待的呼吸新鮮空氣。

雖說看電視占位置很重要,但是這味兒也太大了啊,真是沒聞過這麽臭的屁,田貴子更是氣的顫抖,指著田青槐叫罵:“你個癟犢子,你賊喊捉賊,你不是人啊你!……嘔……”

這味道臭的,他都扛不住幹嘔起來了。

他終於扛不住,站了起來:“我也得出去透透氣。”

打不過了!

話音剛落,就感覺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衣服,低頭一看,蘭妮子臉色發白,虛弱的說:“我、我也出去轉轉。”

不是她不想裝好人,實在是她距離田青槐最近,最近懂嗎?

這接連幾個臭屁,她覺得自己都熏入味兒了,眼看蘭妮子一臉的蒼白,田貴子瞬間生起了憐惜的心,趕緊說:“走!”

“噗噗噗!”

響亮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下子好了,陳蘭花他們這見多識廣的老同志都扛不住了,大家紛紛撤退。

田青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還辯解呢:“其實也不是很臭……”想一想又說:“其實真的不是我。”

這話,三歲孩子都不信。

田老頭兒到底還顧著這個是自己的侄子,他說:“給門窗都打開吧,多散散味兒。”

老爺子沒忍住,真心發問:“你吃啥了啊?你這比廁所的味兒還大。再說,你就不能憋一憋嗎?”

田青槐繃緊了下顎,覺得自己相當無辜,還辯解呢。

“大伯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田老頭兒:“……”

他嘴角抽了抽,認真打量這個侄子,心說這貨咋就這麽嘴硬呢。以前沒看出來啊!

他無語,很無語。

田青槐努力拿出委屈的樣子:“大伯,咋你還不相信我嗎?我……”

噗噗噗!

田老頭兒終於忍無可忍:“你給我閉嘴吧,就是你!”

他也終於扛不住了,捂著鼻子竄出屋子,偌大的教室啊,是田青槐一個人的天下了。

大家可都出去了,田青槐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教室裏,覺得真是委屈極了,他覺得大家就是找茬兒,這臭是臭了點,但是也沒到不能忍吧?那他們逃荒那會兒,路上遇見死人,味兒不是更大?

那時候怎麽沒看大家一個個這麽矯情呢。

針對他,肯定都是針對他。

田青槐委屈啊。

“你們這邊怎麽了?怎麽都出去……臥槽!這怎麽這麽臭,這比夏天放了一個月的泔水桶還臭無數倍啊!”

有好事兒過來看熱鬧的,人還沒踏進教室就被熏得一個踉蹌,好麽,這下子可是知道為啥大家都出去了,這一般人能扛得住?必須扛不住啊!

“滾犢子!”

田青槐委屈死了。

他委屈,但是他的肚子不委屈,嘰咕嘰咕,噗噗啪啪,這聲兒可不斷呢。

“嘔!”

就這,這味道可一時半會兒散不了了,無他,這屁還是持續的。

大家都抄著手站在外面,方巧嘴:“副村長,這事兒你得管啊,他就在屋裏放屁放個沒完,咱還看不看電視了啊?總不能讓我們一群人遷就他一個吧?”

“就是啊,他這沒完沒了的,回家歇著唄,也不能影響咱看電視啊。”

“誰說不是呢。”

“田老頭兒,你管管吧。”

“可不,今天還有新電視劇呢。”

“老田啊……”

田老頭這時候也覺得沒得讓大家遷就那小子一個人,於公於私他都得管,他說:“我去把他拽出來。”

深吸一口氣,那屋兒臭的啊。

忍一時吧!

他鼓足勇氣就要走,田甜趕緊拽住她爺,好心的掏出一團棉花,說:“爺,你堵著鼻子吧。”

田老頭兒拍拍大孫女兒的頭,說:“還是你貼心。”

田老頭兒堵住了鼻子,勇往直前,陳蘭花湊上來:“你哪兒來的棉花?”

田甜指著站在大門口的關麗娜,說:“小關大夫給我的。”她剛才從屋裏逃竄出來,小關大夫同情的塞給她的。

陳蘭花小聲嘀咕:“她對你倒是好。”

田老頭兒進屋直接就把侄子薅出來了,田青槐一出來,那臭味兒都跟著出來了,知道的是他放屁。不知道的簡直以為他那啥進褲子裏了呢。

“唉我去,這味兒真是打鼻子。”

“別站我這邊啊,趕緊的閃開。”

“要命啊!”

“你這是要命啊!”

大家紛紛閃躲,田青槐:“你們這是幹什麽?不過就是一點味道。”

眾人震驚,不可思議的看他,你管這叫一點?你家一點是這樣的?我不信!

田老頭兒:“你少在這兒說有的沒的,趕緊回家,你這一直放個沒完,不是禍害人嗎?去去去,你趕緊回家。別在這裏……”

噗噗噗!

田老頭兒:“哎我去!~”

他扛不住的後退一步,納悶的問:“你到底吃了啥。”

青槐無辜的掏出剩下的幾個烘炒豆子,說:“我就吃了點炒豆子。”

田老頭:“我勒個去~”

大家總算是知道這小子為啥這麽多屁了,這烘炒的豆子啊,吃了確實愛放屁的。

這可真是!

“得嘞。你趕緊回家。”

田青槐:“我也想看電視啊!”

咋就因為這一件小事兒就幹涉他?

新電視劇,他也想看的啊!

田老頭兒不跟他磨嘰了,說:“你趕緊給我走人,別讓我再說一遍。”

他聲音一大,青槐倒是立馬兒老實了,也不敢犟嘴了,唔噥一聲,說:“好!”

他委屈!

但是不敢惹大伯,這是血脈壓制。

“快走!”

青槐:“知道了知道了。”

他委屈著一張臉往回走,邊走邊踢石頭,覺得自己真是悲傷。

他人是走了,可大家還不敢進屋呢,那屋子要是不多放一會兒,真真兒不行。青槐郁悶的走到大門口,沒忍住回頭,一個大老爺們,卻還露出哀怨的表情。

這一看,正好跟蘭妮子的視線對上,蘭妮子沖他柔柔一笑,青槐瞬間來了勁頭兒,他就知道,蘭妮子跟其他人不一樣。其他人笑話他嫌棄他,只有蘭妮子一心還是他,他這心情立馬就好了起來。

噗噗噗!

太過得意,一時又沒收住。

本來已經站在大門口的關麗娜:“……”

順風口,她險些一個倒栽蔥,她就不該站在這裏。

她可太倒黴了。

青槐根本就沒留心這邊還站個人,哼著小曲兒,一路走了。

關麗娜:“……”

再次無語。

青槐終於走了,但是這屋裏的味道可真是讓人不敢隨便踏入,反正田甜是不敢,雖說挺想看電視,但是田甜還是遭不住這個,認真地說:“爺奶,我想回家睡覺了。”

陳蘭花:“走吧走吧,桃丫頭,小南小北,你們幾個也回家。這麽臭的味兒小孩兒別在這兒待著,熏不長個兒咋整?”

田桃小聲:“我想看電視。”

“小孩子要多睡覺,回家!”陳蘭花一瞪眼,田桃就老實了,哦了一聲。

有些半大孩子一看這一出兒,趕緊頂著味道也要進屋,不然就要被攆走了啊。田甜接過家裏鑰匙,陳蘭花說:“給門栓好了,別隨便給人開門,曉得不?”

田甜:“知道。”

她領著其他幾個人回家,田東作為大一點的哥哥,悄悄的趕緊進教室,他想看電視。這個時候可不能跟妹妹同一陣線。這個時候電視劇已經開始唱片頭曲了。

田東沖著窗外喊:“新電視劇開始了,快進來看,這個電視劇叫《渴望》。”

田甜聽到動靜了,不過還是抄著小手兒回家,田桃眼巴巴的回頭,嘆息一聲,說:“姐,你為啥要回家啊?其實,其實也不臭了吧?”

田甜可不敢相信不臭了,接連不下十個屁,散味兒也得好一會兒吧。

而且啊,她爽快的說:“我回家還能看會書。”

田桃震驚的看著堂姐:“!”

你竟然是要回家學習?

她抿著嘴,好半天才說:“這、這晚上看書累眼睛。”

她想了半天,想了這麽一個幹巴巴的理由。

對,老師說過,晚上看書累眼睛。

田甜:“我少看一會兒,沒事的。”

大家都一樣在學校學習,如果不回家還不偷偷再學點,那麽怎麽能考第一名呢?

田甜小清醒的說:“老師說學習沒有捷徑。”

田桃:“……”

她抿抿嘴,看向兩個兄弟,田南田北左顧右盼,沒敢言語,生怕被堂姐抓去一起學習,不能看電視已經很苦了,如果還要學習,那不是苦上加苦?

不幹!

他們還小,吃不了這種苦。

田桃幾個人都不敢言語,好在田甜也沒拽著他們一起,反倒是說:“那你們可以早點睡,我等奶奶他們。”

“好~”田桃多一個字兒都不敢說。

幾個小孩兒一起回家,剛走到大門口,就看到青槐叔坐在他們家門口,田甜:“……”

田甜默默的捂著鼻子上前,她懷疑她青槐堂叔是想針對她,並且已經有了證據。

這連環屁不回家待著,在他家門口幹啥?

這可真害人!

田甜距離青槐兩米遠,停下了腳步,叫人:“青槐叔。”

田青槐一看田甜回來了,趕緊說:“甜丫頭你回來了啊?太好了,你幫我個忙。”

他起身就要湊上來,田甜高聲:“你站那兒別動。”

青槐的臉色難看起來,質問:“你是嫌棄我是不是?不就放個屁?”

這時沒外人,他也不撒謊堅決不承認了。

田甜幽幽:“你那可不是一個屁,你那是連環屁……青槐叔啊,你就站哪兒吧,你要是再走過來,我可就要回去找青林叔了。”不就告狀?她可是很會的!

田青林魁梧力氣大,但其實吧,很少跟外人動手,主打一個教訓弟弟。

長兄如父啊!

田青槐臉色又難看了一下,說:“你這丫頭怎麽回事兒。”

田甜也苦哈哈,說:“青槐叔啊,你也可憐可憐我們啊,我們還這麽小,這聞多了臭味兒要不長個的。你也不能謔謔自家人啊!我爺爺可是你嫡親嫡親的大伯啊。”

田桃捏著鼻子,小聲:“就是。”

田青槐:“你這丫頭真是……”

他到底還算是有點良心,說:“行吧,我不過去了,你幫我個忙,你家有饅頭嗎?給我拿一個。”

田甜睜大眼,無辜的說:“我家沒有哎,我家今天晚上是吃煮玉米,煮多少吃多少。”

這個真是一點也沒撒謊。

“再說我家平日裏也不做饅頭啊,都是做白面和玉米面的二合面饅頭。”

田甜揚著小臉蛋兒,認真的說:“青槐叔,你也太會過日子了,誰家直接吃白面饅頭啊。”

田青槐憂愁嘆息,說:“你家咋也不吃點好的。”

田甜不可思議:“那你咋不吃點好的?你不是也有錢的嗎?你想吃好的自己買呀。”

青槐叔可是自己一個人就捏著一百多呢。

她都知道。

田青槐:“我這錢都是有大用處的。我不得對我對象好一點,然後娶媳婦兒用啊!”

他憂愁的嘆息一聲,說:“算了算了,我跟你一個孩子說不著,那什麽,既然你家沒饅頭,你再幫我個忙。”

田甜皺著眉毛看著眼前的青槐叔,就不明白他事兒咋這麽多。

這樣的男人,以後肯定娶不到媳婦兒!

“你到底啥事兒啊!怎麽這麽多事兒!”田甜嘟囔。

田青槐:“就讓你幫點忙,你還碎碎念,你去村委會幫我給蘭妮子叫出來。”

“我不去。”田甜堅定:“我才不去,你想找她自己去好啦。”

她擺著小手兒,說:“你趕緊讓開,我要回家睡覺了,你別坐我們家門口放屁哈。”

青槐:“你這孩子,讓你辦點事兒真是太難了,這丫頭片子就是靠不住。”

田甜:“哼。”

小姑娘捏住自己的鼻子往家走,青槐氣急敗壞:“你做這出兒給誰看啊。”

田甜:“你。”

田青槐氣個倒仰,這小姑娘真是不討喜。

“不懂事兒的熊孩子。”青槐嘀嘀咕咕,不滿意的讓開,倒是沒再靠近田甜,主要是,他也真怕太臭了給田甜他們幾個熏得不長個兒,他不好交代啊!

田青槐:“真是的,行了行了,我走了,一點也靠不上你們。”

他抄著手,一個人往家走。

本來吧,聽到田甜他們要回家的動靜兒,他迅速過來要點吃的呢,結果啥也沒有。不過一想也是,就大伯母那摳門兒老太太,每頓做正好的也正常。

他憂愁的往家走。

眼看人走遠了,田桃終於松了一口氣,說:“哎呀媽呀,他終於走了,我好怕他進門。”

田南田北兩個男娃兒也點頭。

無他,太臭!

田甜:“事實告訴我們,不要隨隨便便吃烘炒豆子。”

她關好大門,覺得這青槐叔真是耽誤事兒,她還得學習呢。

田甜這邊洗漱完了就回房間學習,認真的開始學習,她倒是沒有看還沒教過的,但是已經學過的內容,自己又認認真真的覆習了一遍,覆習完了才預習新知識。

田甜正在認真學習,田桃領著兄弟兩個悄悄從屋裏出來,躡手躡腳的來到窗臺下,探頭看了一眼,田桃倒吸一口冷氣,三個孩子又躡手躡腳的回去。

田桃苦哈哈:“田甜姐真的在學習,真可怕。”

田南:“竟然有人喜歡學習。”他可真是沒見過。

田北:“她圖啥啊?”

田桃想了一下,說:“可能是想出去看看?”

田南田北兩個是男娃兒,對外面也很憧憬,但是吧,要拼學習,他們就慫了。

學習真是太難了。

“堂姐是個狠人!”三個孩子異口同聲。

田甜可不知道自己被人偷看了,她認認真真的學習,才不想放過這個機會呢。女娃兒也能學習,這可是做夢都不敢想的,咋能不抓緊呢。

田甜學習的時候,忍不住掏出今天小姑給的一塊糖,吃個糖,甜甜嘴,學習就更有勁頭啦。

不過吧,糖還沒放在嘴裏,田甜看著糖,琢磨小姑怎麽會有糖呢?

她捏著糖塊兒看了看,索性不多想了。

小姑既然會給她,肯定是說得過去的來路。

總歸不會是奶奶偷偷買的。畢竟啊,這要是奶奶偷偷買的給小姑,他娘和二嬸可是要鬧的。

田甜分神了三秒鐘,隨即繼續認真學習。

這有事情幹,時間過的就是快。田甜這邊學習著沒留意時間,而村委會那頭兒電視劇兩集也很快演完了,這電視劇一開播,可真就引得大家特上頭。

只有田老頭兒還琢磨別的事兒,眼看大家議論著往回走,高聲提醒:“老少爺們,我田老頭兒給大家提個醒兒,傍晚時候天氣預報大家看了吧,說是明天有大到暴雨,這也不曉得是啥時候開始下。如果家裏有在房頂上晾東西的,晚上回去也收一收。”

“啊,有雨嗎?田大叔,還得是你,我都沒留心。”

“我也沒留心啊,關顧著看誰放屁了。”

“我家房頂還來晾著鹹魚,可得收了。”

“對對對。”

大家想起這茬兒,也都走的快了幾分。

這看電視劇是重要,但是過日子更重要,可馬虎不得。

別說別人家,田老頭兒他們家都晾魚了。

田老頭兒一家子回來,陳蘭花念叨:“以前咱村就得靠你辨別天氣風向,現在有了天氣預報,倒是用不上你了。”

田老頭兒:“這話說的,有天氣預報不是挺好?這個還挺準的,大家也有個數兒多做個準備,全靠我這一雙耳朵,那哪兒成。“

他不過是透過風吹葫蘆的聲音辯一辨,卻也不是每次都準的。

一家子回來也忙活,又收了一些柴火進廂房,田老頭兒:“我定了板材和防水的油氈了,等過幾天送來,咱家給柴火搭個防雨棚就好了。”

“嗯。”

要說起來看完電視時間也不早了,大家也沒多說啥,很快的就各自回屋準備睡覺。

陳蘭花雖說回了屋,還在碎碎念,念叨也不是旁人,正是青槐,她念叨:“他這越大咋還越糊塗,有些事兒,你得勸勸。青林也是個大小夥子,你讓一個單哥的管他,也管不住啊。青林就會跟弟弟動手,講道理那是不會的。你都管他這麽多年了,也不能就不管了,多說說他吧。那些屁事兒可少幹點,真是不夠丟人的,再說也不知道攢錢。”

田遠山蹙緊眉頭,嗯了一聲,說:“睡吧,這事兒我心裏有數兒。”

“還有啊,我還沒說完呢,你以為就是青槐的事兒,還有別的呢。老大媳婦兒還有老二媳婦兒都想要點零花錢,你說這咋給?咱家可沒分家呢。但是她倆手裏一分錢也沒有,我也怕他們不好好幹活兒了。真是難辦,這當家就是不容易。”陳蘭花作為管家的,自然不想給,但是也怕兒子兒媳不滿意。

別看這老人家壓著家裏人,其實吧,年紀大了,多少都是有點虛的。

特別是他們看電視劇,發現這地兒跟古代還真不是完全一樣,要是不孝順,雖然也招閑話,可是真不像古代那麽被人戳脊梁骨。老人家嘛,心裏難免會有點發虛。

現在可是有離婚的,這磋磨兒媳婦兒鬧大了離婚了,這日子還咋過?

當然,她原本也不是磋磨兒媳婦兒的人,但是還是覺得不能太管著她們,一分錢也不讓他們見。

田遠山琢磨起來,想了一會兒,說:“他們確實也不是小年輕了,都是中年人了,還一分錢也見不著,不妥當。”

“那裏咋看?”

田遠山:“這樣吧,每個月給五塊錢吧。”

“啊!”陳蘭花:“五塊!那可不少了。咱家可沒分家,家裏吃喝用,全是公中的。”

田遠山:“那也不能一分不給啊,這個就算是給他們零花吧,這幾年,這幾年咱們都是領補貼,家裏也時常缺這個缺那個,還是一家子一起住更合適也更省錢。但是過幾年,還是分家吧。”

“不行!”陳蘭花一下子叫出來:“哪有這樣的!就沒聽說過誰家分家了,你這樣做是要讓人看笑話的。”

他們村裏可沒幾家子分家的。

田遠山:“這時代不同,咱們得學啊,照我看分家未必是壞事兒,保不齊他們還能更努力。不過這些都是後話,過幾年再說。”

陳蘭花不怎麽高興。

不過她很快的又說:“那老大老二兩房都給了零用錢,閨女呢?”

田遠山:“她還要上學,家裏活兒也幹得少,她就算了,總要顧著老大老二兩家子的想法。有啥的,你偷偷補貼點給她就是。不用拿在面上說了。”

“也行。”

轟隆隆。

兩個人正說著,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雷聲。

田老頭兒:“還真是要下雨了,睡吧。”

陳蘭花哎了一聲,縮進了被窩裏,真好啊,真暖和。

這房子可真是頂頂好,要不說那財主都喜歡磚瓦房呢,這甭管什麽天都不用操心,要說以前,每年都得修房子的,如果不修,雨季就要遭罪了。

冬日裏更是麻煩,大雪把房子壓塌的事兒也不是沒聽過,但是現在可不怕,他們這房子結實的很,可不遭那個罪了。

陳蘭花:“這這日子啊,爽快!老了老了還過上好日子了……”

田老頭兒:“所以啊,咱得好好過,多活幾年。”

“那必須的。”

老兩口很快的就陷入夢鄉,外面的大雨也嘩啦啦的下起來。這一下就是一宿,第二天早上起來,外面還是嘩嘩的大雨,沒有一點停了的意思,慣常最先早起的都是田青松,習慣了。

不過今天大雨,他倒是也不用上山,索性又躺了一會兒。

雙目放空,只覺得輕松。

倒是他媳婦兒宋春梅起來做早飯了,早上打的是葫蘆條,葫蘆條跟葫蘆沒啥關系,是玉米面做的,一小段一小段的,不似面條,但是比搟面條更方便。

宋春梅切了一小塊姜絲放進葫蘆條,大雨天,去去寒。

“今個兒雨真大啊。”

“哎這下雨天耽誤幹活兒啊。”

他們來這裏已經不是第一次遇見下雨天了,但是這一次是最大的一次。

雨大,雷聲也不停,下半夜電閃雷鳴的。

而且天氣也冷了,就感覺這雨裏都帶著涼氣兒。

田甜一大早穿上秋衣秋褲之後覺得還冷,索性把毛衣毛褲也套上了,這才覺得正正好。

陳蘭花叮囑:“你們放學就趕緊回來,別到處亂跑。”

田甜:“好嘞。”

她揉揉眼睛,陳蘭花瞪眼:“是不是昨晚沒睡好?以後你們孩子早點睡,覺不睡足了怎麽長個兒?”

“知道知道。”

田甜刷牙洗臉,很快的就坐在了飯桌前,他們在主屋吃飯,門倒是開著,田甜看著雨水沖刷在地上,說:“這臺階就是好。”

以前從未曾見過這樣的水泥臺階,現在才是真真兒知道好了,一點也不積水,而且幹幹凈凈的。

田甜唔噥著說:“奶,昨天青槐叔來了……”

她把昨天的事情詳細一說,兩個兒媳婦兒都有點不滿意的翻白眼,陳蘭花倒是擺手:“行了,知道了。老頭子,你得說他。”

田老頭兒悶頭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有時候孩子不懂事,總是讓人郁悶的。青槐以前在村裏的時候不這樣,現在日子好了倒是越發的飄了。有些人啊,過點好日子就不知道姓什麽了。

田甜他們幾個穿好了雨衣上學,還別說,人倒是不禁著念叨,田甜又看到青槐叔了,青槐叔站在蘭妮子家門口叫人呢。

田甜好奇的看看看。

青槐:“你們幾個小不點上學啊?”

田甜:“青槐叔你又幹啥!”

青槐:“大人的事兒,小孩兒少管。”

田甜撇撇嘴,走的越發的慢了幾分,這個時候大家都在陸陸續續的去村委會上課,走路的步伐好像也都統一慢了起來。青槐有點不好意思了,撓撓頭,咳嗽一聲,也不叫門了,說:“我跟你們一起走。”

田甜好奇的問:“怎麽啦?是蘭妮子姐姐不給你開門嗎?”

田甜又問:“你被拒之門外,心裏是咋想的?”

她再接再厲的問:“蘭妮子姐姐是最喜歡你的嗎?”

她都不等青槐回答,還問:“如果她不選你,你咋辦啊?”

她同情的看著青槐叔,覺得青槐叔的愛情之路恐怕全是苦。

田青槐:“……”

他無語的嘴角抽了抽,說:“你話怎麽這麽多?就顯得你了是吧?”

田甜好無辜:“我是關心你呀。”

“你的關心讓我心事重重壓力重重心火重重!”

你看看,他又會用成語了,四個字四個字,四個字就是成語!

青槐覺得自己這學啊,也沒白上,瞅瞅他多有文化啊!

田甜眼睛水汪汪的,說:“你咋那麽多重重?”

她語重心長:“青槐叔啊,你可不能因為自己愛情不順,就枉顧別人的關心呀。”

田青槐覺得,這小丫頭怎麽面目可憎的。

他哼了一聲,說:“我不跟你一起走了。”

嗖嗖嗖,一溜煙兒,走前邊了。

田桃小聲:“他不高興了。”

又想想,說:“說中了。”

田甜聳肩笑了笑,小姑娘像個小大人一樣,他們也很快就到了,田甜將雨衣掛在了教室外面,倒是也不怕弄混了,他們的衣服上都有名字的。

分發的時候就貼著的。

田甜幾個人進了教室,田甜一眼就看到了蘭妮子,有幾分詫異,蘭妮子以前慣常都是最後幾個到的,今天來的倒是挺早。

這要說起來。蘭妮子家負擔還挺重的,一家子還都挺奇葩,田甜是不知道奇葩這個詞兒的,但是心裏是有這種感覺的。他家一家四口,蘭妮子爹娘還有一個弟弟。

這要說起來,蘭妮子其實還有兩個姐姐,不過他們都嫁人了,這次逃荒也沒有一起走,早就不知道哪兒去了。現在他家是四口人,蘭妮子跟田甜小姑青柳同歲,十七歲。

她才十七,她兩個姐姐也不過就是二十來歲,所以蘭妮子父母年紀不大的,也不過四十來歲,但是他們已經自稱是老爺子老太太了。基本不幹活兒,家裏家外,都靠著蘭妮子操持,兩個人都對外說身體不好,幹不了重活兒。

他們倒是有個兒子,不過今年才七歲,而且吧,這孩子也不是他們家親生的,而是蘭妮子他爹從她叔叔家過繼過來的。她家沒兒子,蘭妮子爹就覺得真是天大的事兒,而自家女人這麽多年再也沒有孕信,恐怕也是不能生了。這才過繼了這個孩子。

老的老小的小,家裏重擔就壓在蘭妮子身上,不過說實話,蘭妮子幹的也不多,畢竟她身邊可是有舔狗的。

蘭妮子和田青柳算是村裏長得比較好看的小姑娘,不過蘭妮子很會利用自己的優勢,田青柳就出門少,很安靜,反倒是沒有給人太明顯的感覺。

蘭妮子其實也是妒忌田青柳的,她瞄了田青柳一眼,故意問:“青柳你學的怎麽樣啊?年末的考試,你有信心嗎?”

她也帶著幾分試探了。

蘭妮子最想攀比的對象是田青柳。

田青柳:“這誰好說啊。”

她笑了笑,沒有言語更多。

蘭妮子:“那咋不好說呢?我看你平時都很少出門,你都是在家學習吧?”

田青柳怎麽樣先不說,田桃幾個田家的倒是默默的看向了堂姐田甜。

在家學習的明明是田甜,根本不是小姑。

田甜這個時候也開口:“你們怎麽總是盯著我小姑每天不出門說事兒啊?家裏也有很多活兒啊,我們全家的鞋都是小姑做的。那總不能從天上掉下來吧。”

她知道小姑不樂意理蘭妮子,很是主動的解圍。

“再說了,洗衣服做飯,我小姑也都幹了啊。感覺你們才是沒事兒幹呢,整天盯著我小姑姑出不出門,家裏活兒外面活兒都有,一家人總是各有分工的呀。”田甜脆生生的。

田青柳揚了揚嘴角,感嘆這侄女兒真能處!

蘭妮子勉強的笑笑:“我也就是隨便說說。”

田甜:“你也隨便說說,別人也隨便說說,好像我小姑在家就不幹活兒一樣。”

砰!

“誰說我小姨在家不幹活兒?”彩雲大力打開門,也帶著幾分兇。

蘭妮子:“……”

這田家的女娃兒但凡是接觸陳蘭花多了,都得完蛋。

你看,宋彩雲一個城裏丫頭,以前來村裏的時候也見過,可不是這樣,現在竟然變成潑婦了。陳蘭花個老虔婆真是害人啊。

不過吧,她們都不好,她就高興,她是恨不能村裏只有自己一個女孩子最討人喜歡呢。

說起來,昨天的事情真的很傷她的名聲,她還是得想個法子,改善一下自己的名聲,最好的辦法就是……挑起別的事兒,那大家就淡化昨天了。

先淡化,她再找機會給自己洗白。

蘭妮子這時也不說什麽了,反而是琢磨起來,最好在村裏挑點事兒。

什麽事兒好呢?

蘭妮子想了想,決定找舔狗三號,哦不,找姜湧泉商量一下。

反正事情都是他引起的,真是煩死了。

蘭妮子臉色變化多端,田甜咂舌,偷瞄一眼,真是看不懂蘭妮子姐啊。

不過看不看得懂沒關系,他們很快就開始上課了。

天大地大,上課最大。

田甜一秒集中精神。

今天的第一節 課不是數學,也不是語文,這一節課,講的竟然是——天氣。

其實這是古懷民他們臨時加的一堂課,今天一大早古懷民到處溜達視察的時候發現,這古代老百姓對天氣是完全不了解,甚至有些恐懼的。

特別是這樣的大雷雨天。

所以才臨時加了這麽一堂課。

要說起來,下雨天的說道也挺多,很快的課程就娓娓道來,田甜驚訝:“不能在樹下躲雨啊?”

老師站在講臺上,堅定搖頭:“不可以,不僅如此,雷雨天的時候……”

這樣的道理,普通人都是打小兒知道的,但是他們古代大人都不知道,小孩子那邊聽得認真,大人這邊一個個也聽得十分認真,畢竟這可是大事兒。

不過有人認真聽課,有人就不。

舔狗一號的青槐想著今天蘭妮子為什麽不應門,是不喜歡他嗎?是因為他昨天連環屁丟臉不想跟他說話嗎?舔狗二號姜湧泉則是覺得自己一個大老爺們竟然挨了打,心裏難受,隱約又覺得別人都看不起他,心裏發悶。舔狗三號田貴子則是鬧心的覺得,別人都能給蘭妮子花錢,只有他沒有錢,只能幹活兒,這不是就要落後?

三個人都沒上心。

這上心也是一上午,不上心也是一上午,很快到了中午,古懷民已經通知過了,這樣的雷雨天,不要上山,也不要去海邊,免得不安全,大家倒是也聽話。

畢竟啊,小命兒就一條。

現在日子好可不能謔謔。

一個個出門都很著急回家,雨沒有一點停下來的意思,田甜幾個人披著雨衣往家跑,不過沒跑幾步,田甜眼尖的看見……“咦?那是什麽?”

她咚咚咚的跑過去,這一看,真是眼珠子差點凸出來,她驚呆:“這這這……”

她趕緊彎腰撿起來:十塊錢!

“臥槽,田甜你這也太厲害了吧?你撿錢了!”

“啊!撿錢了?”

“哎不對啊,這島上沒別人,誰家掉的錢啊!”

大家一瞬間圍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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