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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127 大淘汰賽,尺距劃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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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127 大淘汰賽,尺距劃線

“大淘汰比試……第一項……巨型直尺劃線,計時鼓三聲後,開始!”游僥最後的“開始”,運氣運的滿臉發赤、暴筋!令緊張無比、一直盯著他的考生們各個跟著使勁,面目猙獰。

計時鼓,咚!

王葛緊握鋒利刻刀,心跳加速,註視腳前丈餘長的筆直木板。她前、後、左、右都有考生。她在第三排。

咚!

每橫排為二十人,此區域共二百三十考生,每人前方都是規格相近、表面光潔的木材料。

咚!

所有人或坐、或趴,開始在木板上刻“尺距”。

每橫排都有一個游僥、一個匠吏,分別從兩邊往中間巡查。一邊巡查,他們一邊喊:“一刻鐘為限,刻完尺距後,站回原地,將刻刀放至腳下,等待成績。你等可明白?”

“明白!”眾考生全部放下刻刀,或看向各排的游僥,或看向各排的匠吏。

此為考規之一:凡巡場之吏問話,必須放下手中器具,面向他們回答。

對考生不利處有:這番問話中包含的考項規則,是備考區發的木牘裏沒有的。每排或游僥、或匠吏輪流喊話,他們開始喊、與結束問話的時間點不同。所以每排考生在刻尺距線段的同時,必須要分心聆聽問話的內容,當中規則至關重要!

再則,必須聽清是誰在問話?對方在前方、還是身後?若別人都面向巡吏回答了,自己沒反應過來,很可能面臨淘汰。

王葛只刻了一段尺距,重拿回刻刀時,她後方的匠吏又喊:“測量你們所刻是否標準的量尺,為將作監所制。一丈十尺,每段尺距的誤差必須小於兩分!你等可明白?”

“明白!”她再次放下刻刀,回頭看匠吏,大聲答覆。

而後,她什麽都不去想,重拿刻刀,連餘光都收斂,只關註臉下方的木料,抓緊時間刻第二道尺距。

游僥與匠吏交叉位置,換成游僥喊了:“不在標準內的尺距,超過三段者,淘汰。你等可明白?”

“明白!”王葛險險刻下了第三個線段,回頭註視游僥答覆。

前方匠吏緊接著道:“你等可明白?”

畜牲啊!

豎吏!!

這回所有人都是剛拿起刻刀就又放下,心裏暴怒、臉上慫。“明白!”

游僥又緊跟:“離開時自敲不如鼓。你等可明白?”

“明白!”

此次,考生拿起刻刀後,很少有能穩住心神的了,甚至有的先不動刀,準備迎接下次的答覆。

匠吏、游僥走至橫排盡頭,默默返回,交叉錯肩,齊聲一咳,又各自默默走到盡頭,一聲不吭返回。

倆畜牲!!

倆豎吏!

心口懸大石的考生們白白浪費了時間。

王葛,恰恰抓住了這個時間差!在匠吏再次喊話前,她完成了尺距刻線。她的直木材料,一丈餘一尺一寸三分,所以刻下的為“十一”段尺距。

她站回原位、放下刻刀的同時,粗略打量了一下此區域,在她之前完成的,算上她怎麽也有二十餘人了。

競爭,比預想的還殘酷。

盡管考前一段時間她已放平心態,但現在起,必須更放平!

她,還遠遠達不到出類拔萃。

王葛慎重如此是對的。比她先刻完尺距的這些考生,要麽出身匠師庶族,要麽自小被世族悉心培養,他們自踏上匠人路,所用的量器,就是將作監所制!

其餘考生,也是絕大部分考生平時所用的標準量器,要麽是祖傳的,要麽是從制尺有名的老匠工那買的。所以他們標線段的方式,非直接標“尺距”,而是用刀鋒代指,一寸、一寸的數,數到尺。甚至分距、分距的數,數到寸,用指甲摳住“寸”的位置,再用刀鋒一分距、一分距的數。

減少最小長度度量的誤差,才能減少尺距的誤差。此方法笨,卻是沒有好出身、沒有標準量器的考生能選的最精確方法!

王葛沒為自己已經提前完成而得意,她在想,倘若桓縣令沒照拂過她,她現在定與這些趴在地上,完全顧不得狼狽的考生們一樣。

咚!

計時鼓一響,所有人一楞。有考生手指偏移,亂了分寸,“啊呀”一聲,急哭。

游僥:“半刻時候過。諸考生加緊。”

考生們全都放下刻刀,沒等到那句“你等可明白”,氣夠嗆,趕緊又拿起刀。

在場的考生們,無論是否完成刻線,都在想:原來半刻這麽短暫,從來沒覺得這麽短暫!

咚!咚!咚!

計時鼓三連槌,代表第一考項結束。

“我……”王葛旁邊的考生不願接受這打擊,他還差一尺才標完。他的木板跟王葛的一樣,都達到了十一尺距!

“我……”他傻了般起身,猶豫又止,終究不敢賭巡吏會看不到、不敢快速補上最後一道尺距,因為此舉屬於作弊,會將他的匠工等級也廢掉。

可是好些人的木板只有十尺距啊!

為什麽他的剛好能達到十一尺距?為了得到今年的考試名額,他付出了多少,家裏付出了多少啊!

“全都……白費了。”他放下刻刀,手被割破。

考官來到隊形最前方,隨他一揮手,匠吏集中至第一排,一人量一木板。測量速度極快,一聲聲“過”、“淘汰”,令人心驚膽戰。

第一排淘汰四人。

第二排淘汰三人。

到王葛這排了。

匠吏蹲在直木前,一尺、一尺的比對,並未對她十一段尺距全部精確至分距而驚奇,簡簡單單一個字:“過。”

她這排被淘汰四人,毫無意外,差一尺距未目標考生離場了。

咚……技不如人!

一聲聲不如鼓,聽著真令人忐忑,誰敢說自己不會成為下一個?

與此同時,葦亭。

因桓真去參加鄉兵大比,任溯之派程霜暫時過來看管。程霜很盡職,知道桓真遲早會考上護軍營,到時葦亭亭長就空出來了,自己是有資格爭一爭的。

王菽背著筐快行,朝木亭而來。她三月底去鄉裏爭“匠員”名額,才體會從姊的不易,她信心挺足的,可惜沒爭上。在考場外,王菽遇到了同去比試的村鄰張倉。當時張菜也跟著,不知咋的,此後張菜每十天半月的就來葦亭一回,每回都站在她割茅草回來的道上,光看她,也不說話。她又不傻,他不說,她才不主動問哩。

不料這回,張菜開始尾隨她,嚇她夠嗆。而且這個時候他咋走到的葦亭?莫非昨日就來了,一宿躲在茅草窩或葦窩裏?

王菽沖著木亭來,就是看到程霜在這裏,立即求助:“程阿伯。”從姊教過她,叫叔叫伯顯親近。

程霜攔住張菜,不悅道:“非葦亭百姓,逗留在此作甚?速速離去!”

張菜畏縮,走離幾步,終是不甘心,問:“阿菽別怕。我就想知道阿葛在哪?”

王菽躲程霜後頭,有底氣了。“我自家之事,憑啥告訴你?”

“她之前總和我一起玩耍的,我每回見她,都給她帶好吃食,我自己舍不得吃,盡給她帶。我對她這樣好,可她在哪我都不能知道嗎?我就是想知道她在哪裏。”他說著說著,有了哭音。

王菽已非昔日的軟性格,沒有同情他,質問道:“張菜,你少汙我從姊聲名!我問你,你給的那些吃食,我從姊吃過一口嗎?”

“未。”

“所以你從沒送出去的、自以為的好物,還讓我從姊還麽?”

張菜一下變得茫然。“所以,她一開始就防著我了?不喜我?是這樣嗎?是這樣……”

咚!

程霜敲鼓,葦亭的求盜盧五聞聲趕來。程霜揚頜示意:“那小郎是賈舍村的,有些失心智,把他送回村。別到時出了意外,賴上葦亭。”

王菽聽了這話,後怕的要命,她厭惡張菜,可是仍希望他能想通,能好好的。

程霜將忐忑不安的小女娘送回王戶院前,開始認真思量:葦亭人手不夠,他要不要提前過來,給桓亭長當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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