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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茼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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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茼蒿

“嘶......好痛。”

紀雲舒捂住頭從床上慢慢坐起來,睜眼見到的不是自己的房間,而是一個特別簡陋的房間,入眼房間裏只有個小破床和掉漆斑斕的木櫃,她瞬間警惕了起來,心裏想到了新聞上年輕女性被拐賣到山裏的案例。

受傷的額頭隱隱作痛,她依稀記得她在工作室裏研究新菜品,怎麽轉眼間就到了這裏?

紀雲舒垂眸看著自己現在的身體,這個身體瘦小柔弱,有些枯皺的手腕隱隱約約能看到下面的青澀血管,外面的風稍大一點就會把原主的身體給吹倒。

而紀雲舒在現代是名美食博主,小小年紀便在網絡上直播制作美食獲得了千萬粉絲喜愛。再加上紀雲舒平時特別註意皮膚的保養,可謂是膚光勝雪,吹彈可破。這個一看就長期營養不良的身子肯定不是她的。

紀雲舒腦海裏突然出現了關於這副身體的記憶,原主也叫紀雲舒,正值碧玉年華的年紀。

六年前原主的父母出門做生意的時候不幸遭遇土匪,雙雙被殺。紀雲舒便帶著妹妹跟著大伯一家生活,大伯生性好賭,欠了一屁股的債,為了償還債務他便想把到了婚嫁年齡的原主賣給了劉員外家嫡子劉闖當外室。

劉家長子是出了名的混蛋,吃喝嫖賭無不精通,更有街坊傳聞劉闖曾將自己的通房活活打死,府上的家丁把屍體扔到了亂葬崗,嫁給劉闖就是往火坑裏跳。

紀雲舒並不想嫁給劉闖當外室,便帶著自己阿妹便逃了出來,逃到了現在的沈家村。

沈家村雖民風質樸,但是時間長了,村裏總會有風言風語流出,更有人言紀氏姐妹將父母給克死,村裏的小孩在家裏大人的教導下背地裏欺負他們。

想到這裏,紀雲舒的心顫了顫,內心充滿了憤怒。

她一想到自己額頭上的傷,紀雲舒心頭一冷,村裏的人都說她頭上的傷是因為原主覺得自己是個掃把星,自己想不開撞的。他們哪知道這是村裏的混蛋張致遠弄的。張致遠為人好吃懶做,整天游手好閑,家裏一窮二白,有點閑錢便去青樓瀟灑,尋常人家都不願意把女兒嫁給他。

前幾天她去河邊清洗衣服,誰知在河邊遇到了住在村頭的張致遠,張致遠對她動手動腳推搡間原主便不小心摔倒,頭撞到了石頭,這便暈了過去。張致遠見人暈了過去心裏害怕趕緊離開了。小寶見紀雲舒洗衣服這麽長時間還不回來就去找她,結果看到紀雲舒暈倒到河邊,額頭上都是血。

原身性子比較任性要強,不肯說是張致遠所為,久而久之村裏便傳她是自殺。

“阿姐,你醒了?”

紀雲舒看到一個瘦小且面黃肌瘦的小女孩風一樣跑進來,站在自己面前手中端著一碗飯,想必這便是小妹紀雲夢了。

小女孩身上穿著粗布衣服,可能因為太瘦小了,她的衣服穿在身上就像自己小時候偷穿大人衣服一樣,顯得空蕩蕩的。

“我醒了,阿妹。”

紀雲舒心裏心酸不已,紀氏夫婦死後,沒人再庇護他們三人,家裏的房產被大伯盡數搶走,剩下的也被親戚們瓜分,原主和妹妹的日子過的越發艱難。

“阿姐,你餓了吧,我給你端碗米湯喝。”

紀雲舒抿了抿唇,微笑道:“好一些了,阿妹,莫要擔心阿姐。”

紀雲夢望著大姐頭上的傷,心裏一陣難過,要不是她沒用掙不了太多的錢,阿姐怎會選擇輕生呢?

都是自己太沒用了,她以後一定要更加努力,好好賺錢出人頭地!紀雲夢在心裏暗暗做下決定。

紀雲舒並不知道阿妹心中所想,她接過飯,米湯有些稀,用一個有缺口的碗裝著,但米湯煮的時間很長,米粒都煮的開花了,散發著陣陣米的清香。

紀雲舒吃過飯後,找個理由出來散散氣,瞧見紀雲夢偷偷跟著自己,頓時心裏一陣暖意。

她知道這是她是在擔心自己,怕自己尋短見。

如今原身已經死去,叫紀雲舒占了身子,紀雲舒一定會幫她報仇的。

既來之則安之,紀雲舒一直都是個適應生活的人,既然來了就要好好了解這裏的時代,帶領著小妹發家致富!

紀家的房子還是茅草屋,總共就三個廂房,一個吃飯會客的堂屋,另外兩個是臥室,房子周邊用籬笆圍著,圍成了一個小院子,籬笆下面插了很多尖銳的樹枝,是為了防止外面的人翻墻進來,院子裏種一些時令蔬菜,不過勝在環境優美,又是獨家獨戶隱私性強。

想到這裏,紀雲舒想起小的時候住在鄉下的奶奶家,奶奶家就有一個很大的菜園子,裏面種的不僅有各種蔬菜,還有城市裏很難吃到的野菜。

對了,野菜!

紀雲舒走出去到處看看,沈家村三面環山,環境優美,很多地方都沒有被開發過,現在又是初春時節,肯定有不少好東西。

紀雲舒尋了一圈果然發現了白蒿,初春的白蒿正是鮮嫩可口的時候。

據古書記載:茼蒿性味甘、辛、平,無毒,有“安心氣,養脾胃,消痰飲,利腸胃”之功效①。

紀雲舒二話不說開始彎腰薅白蒿!

“姐姐,你這是幹什麽?”紀雲夢不明白紀雲舒為啥在薅地上的草。

“給你做好吃的。”

“做好吃的?”紀雲夢心中疑惑。

地上的草還能吃嗎?她從來沒見過吃蒿子的,只有村裏的姑娘們有了心上人的時候,才會采白蒿做香囊贈予心上人。

但是紀雲夢還是乖乖蹲在地上幫阿姐薅草。

紀雲舒忙活的時候,一個不速之客來了。

“哎吆,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紀小娘子啊!怎麽家裏窮到揭不開鍋了嗎?薅草吃呢!”沈嬌驚呼一下,裝模作樣道。

顯然剛才紀雲舒和紀雲夢說的話都被她聽到了。

“你…”紀雲夢不知道怎麽罵人,臉憋漲紅。

沈嬌見紀雲夢吃癟心裏更加得意了,恨不得下巴戳到天上去。

沈嬌瞧著紀雲舒那精致的五官,眼中閃過一絲嫉妒,嫉妒轉瞬即逝。哼,長得再漂亮還不是父母雙亡,連件好衣服都穿不起!就這還妄想勾引她沈嬌的男人。

就因為沈嬌喜歡的男子吃醉酒後說了一句紀家小娘子的眼睛真好看,不知怎得這句話便傳到了沈嬌耳朵裏,而沈家村就一戶人家姓紀,從那起沈嬌便處處給紀雲舒使絆子。原主一直覺得很可笑,從不理會沈嬌,沈嬌這人欺軟怕硬,紀雲舒越是不理會,她就越變本加厲。

紀雲舒拍了拍手上的灰,不緊不慢地站起來,笑道:“多謝沈小娘子的關心,我家裏是沒有米了,沈小娘子這麽關心我們可否給我一鬥米?”

沈嬌面色一僵,惱怒道:“紀雲舒,你怎麽這麽不要臉?還想要一鬥米,你怎麽不去搶?”

她雙手叉腰,一臉兇狠,沈嬌的臉很長,下巴顯得很尖,看起來整個人刻薄又惡毒,嚇得紀雲夢身子一抖。

紀雲舒上前一把護住阿妹,面露疑惑道;“沈小娘子說話怎得這般粗魯,不是你關心我家沒米吃嗎?沈小娘子不想給就算了,怎麽這般生氣?”

紀雲夢撲哧一笑,往常都是沈嬌欺負阿姐,阿姐不願和她一般見識,從不理會她。這回阿姐好厲害,一句話懟得沈嬌沒話說。

“呸,你這個賤人怎麽還不死,那天就該磕死你。”沈嬌又惱又怒,罵完趕緊轉身離開。

紀雲舒這個賤人不僅臭不要臉勾引自己男人,還敢出言不遜罵她,果然沒有父母的孩子就是沒有教養!

沈嬌轉身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拂袖離去。

以後有她好果子吃!

等著瞧吧!

“放心吧,姐姐你肯定比妹妹我先死啊!”紀雲舒笑瞇瞇地朝著沈嬌的背影說道。

送走了沈嬌後,紀雲舒繼續挖白蒿,紀雲夢氣鼓鼓地撅著嘴說:“阿姐,沈嬌真是個大壞蛋!”

罵完沈嬌紀雲夢又開始擔憂起來:“阿姐,沈嬌肯定還會找我們麻煩的。”

紀雲舒看著紀雲夢面黃肌瘦的小臉蛋,內心十分憂愁,要是紀雲夢再吃胖點氣鼓鼓的樣子肯定很可愛,看來自己的養娃大計任重而道遠啊。

她揉了揉紀雲夢毛茸茸的頭發,說道:“沒事,她下次再來阿姐就把她打跑。”

紀雲夢不知道紀雲舒的想法,見紀她盯著自己的臉蛋,還以為是泥巴不小心塗臉上,趕緊用袖子擦。她的舉動弄得紀雲舒哭笑不得。

薅完蒿草,紀雲舒把白蒿清洗幹凈,晾幹,裹上面粉,動作十分利落大方。

紀雲夢看呆了,她忽然就相信姐姐的話,白蒿說不定真的很好吃呢?

“要把面粉裹到每一根白蒿上,這樣才好吃。”紀雲舒淡淡地說道。

紀雲夢聽了之後趕緊認真的點點頭。

又見紀雲舒刀起手落,拍碎案板上的蒜。散發著辛辣香味的蒜泥混合著野山椒和各種香料,紀雲夢不爭氣地流下了口水。

“撕拉——”一聲。在蒜泥上淋了一勺熱油,辛香味頓時充滿整個廚房。

茼蒿已經蒸好了,紀雲舒掀開鍋蓋,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吸入鼻子,她一下子就想到在現代的奶奶,不知奶奶可還安好?

清香濃郁的茼蒿淋上辛辣的蒜泥,十分誘人。

飯桌上,紀雲夢吃的狼吞虎咽,恨不得把腦袋埋到碗裏,但紀雲舒吃幾口便丟下碗筷,思考著怎麽才能富起來。

紀氏父母當時留下來的財產都被親戚瓜分,只剩下長安城裏的一處房產還未被霸占,那處房產紀氏父母藏得極為隱秘,就連紀雲夢都不知道,所幸未被搶走,那處房產的位置極好,很適合做營生。

那就到長安城裏開一家小飯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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