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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回到雲棲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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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回到雲棲梧山

終章:回到雲棲梧山

蘇緣站在狐仙廟裏,看見香煙籠袖,脈脈接續,而香燭成淚,照人如昔;她一去經年,留下一個空空如也,靈通冷淡的狐仙廟,卻一塵不染,依然如故,心中不禁泛起絲絲的暖意,頗有種客行雖雲樂,不如早旋歸的感慨。

正如此想著,身後傳來一聲驚呼,“姑姥姥,你回來了!”南竹快步跑到她面前,仰頭一臉誠懇的說,“你一去經年,我和老大都很想你,隔三差五就會過來看一看,但是一次都沒碰見你的人。”

久別重逢,蘇緣也覺得心中歡喜,熟稔的拍了拍他的腦袋說,“小家夥真爭氣,我不在的時候肯定勤學苦練,刻苦鉆研,現在都學會藏匿耳朵和尾巴了。”

南竹一臉崇拜的看著她,美滋滋道:“多謝姑姥姥誇獎!”

蘇緣問:“我一去經年,狐仙廟還是如此潔凈,你可知道是哪位做好事不留名的俠義之士辦的啊?”

南竹道:“這廟裏我每次來也都很幹凈,但常來的幾個人其實也不難猜,或許是那只叫做茯苓的小白兔,或許是山下那些凡人們做的,再沒有其他人了。”

蘇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南竹又兩眼淚汪汪,兀自哭訴了起來:“姑姥姥你可算回來了,你都不知道,我和老大被人欺負的厲害,無人撐腰,無人做主,就連哭也沒地方哭去。”

蘇緣問:“這是怎麽回事?”

南竹道:“前幾天,雲棲梧山來了個半人半神,妖不妖魔不魔,仙不仙鬼不鬼的不知道是什麽來歷的男的,性情暴烈,氣焰囂張,上來就把雲棲梧山翻了個底兒掉,還動手打了老大。剛才一言不合又動起手來了,老大打不過他,這會兒還在挨揍呢,我正準備去搬救兵……”

蘇緣啐了一聲,“什麽怪物?我倒要去看看,這什麽奇形怪狀的玩應,撒野居然撒到了我雲棲梧山!連我罩的人也敢揍,真當姑姥姥我好欺負的嗎!”當即大手一揮,“帶路!”

二人匆匆忙忙的趕到了現場,正看見奎夕照在那一臉視死如歸的喊:“夫立於天地之間,當仰日月,敬上愛下,獨立不愧影,獨寢不愧衾,今日縱死,又何所畏也,你放馬過來吧!”

從草木間的痕跡看得出,兩個人應該是剛幹過一仗,打的好像還挺激烈,四周的鳥雀都逃了個幹凈,只有樹影扶疏,玉盤搖動,一半好輕邁,一半遮白雲。

枝條錯落,光怪陸離,其中立著一位青年,氣質冷峻,身影伶仃,頗有種遨游在外,不谙世事不知冷暖的孤寂之感,他的語氣也落魄,只是輕輕地呢喃著一句話,“……我在找一個人,已經,很多很多年了。”

南竹一臉緊張的扯了扯她的袖子,悄悄地說:“就是他,就是他欺負我們。”

在蘇緣出現的同時,青年的目光立刻敏銳地追了過來,他先是有些戒備,又似乎從她身上察覺到什麽,然後欣喜若狂,快步朝她走了過來。

蘇緣停住腳步,立刻有兩道影子擋在她面前。

奎夕照一個攔身,將她護住,指著人大喝:“站住!”

南竹也學他的樣子,張開手臂,上前一步道:“別過來,我和我老大跟你拼了也不會讓你靠近姑姥姥的!”

橫卻了蕭蕭落木,百年煙雲,對方在打量她的同時,蘇緣也在觀察他。

蘇緣覺得這種感覺還挺奇妙的,好像歲月如流,舊時光漫漫翩翩,偏偏選擇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方式,用一種非常巧妙的敘事手段,告訴了所有的看客,人生天地間,若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所以,當初那個奔跑在斜風細雨中,最後登高,最後覺醒,最後站在山火餘燼中,唯一的山神後裔……都已經比他哥哥還要年長了嗎。

蘇緣迎入他的目光,平靜地開口,“第三十任莫幹山神,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啊?”

趙聿一臉驚訝的問:“你知道我?她和你說過我是嗎?你曾見過她?她在什麽地方?你頭上這只簪子又從何而來?”

蘇緣不言不語,不動分毫,只有一雙波瀾不驚的眸子靜靜地看著他。

趙聿有些激動:“你知道我說的是誰。你也知道她在哪裏是不是,告訴我!告訴我!”

奎夕照指著他:“好好說話,咆哮什麽?你瘋癲了嗎?”

南竹也見樣學樣,昂了昂頭,指著手道,“別過來啊,我老大可不是吃素的!”

趙聿說:“相信我,我不傷害她的,我怎麽會傷害她。我只是想見到她而已,你不知道,我到底找了她多久……”

蘇緣卻不搭理他,環顧四周後,一臉痛心疾首的指著那些蔫巴巴的花草葉子,“你看看,你看看,看看這些花花草草要死不活,奄奄一息的樣子,看看你造的這孽!你現在就去給我挑水施肥,把它們都給我救活,否則,你要找的人,我絕不會透露半個字的!”

奎夕照一臉緊張的扒拉她,低聲提醒道:“不是,我的姑姥姥啊,你可別再刺激他了,你是沒看見這人有多兇殘,你非要給他惹急了,搞不好待會兒連你一塊兒揍。”

趙聿只是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居然開始挑水施肥了。

奎夕照一臉見了鬼的表情,“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說他是山神,這樣你還讓他幹活兒,你也真敢使喚啊。”

蘇緣抖了抖袖子,找了塊大石頭坐下,一臉桀驁:“山神怎麽了,是我這塊的山神嗎?管得到我頭上來嗎?有句話叫做強龍不壓地頭蛇,你聽過沒有,姑姥姥我再怎麽說,那也是這雲棲梧山數一數二的人物了,我還有個廟呢。得罪了我,怎麽可能就這麽輕飄飄的掀篇兒。”

奎夕照和南竹也一左一右挨著她坐下了,一雙眼睛左左右右的梭巡,看著上山下山,來來往往挑水的某個倒黴蛋,不禁對她豎起了大拇指,“山神都被你按頭上崗,當臨時工了,這個世界太瘋狂。”

奎夕照又攤了攤手,一臉無語:“不是,你說他問路就問路,找人就找人,他不早說,給我整出這麽大的陣仗,我還以為是來挑事的,都抱了必死的決心,準備交代在這了。結果這丫的這麽好說話,讓幹啥就幹啥?這個世界太瘋狂,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再一次目送趙聿挑著扁擔哼哧哼哧地下了山,蘇緣拍了拍南竹的腦袋:“去報信,之後見於不見皆由她自己做主。”

南竹懵懂點頭。

·

把奎夕照留在那監工,蘇緣捉個空子回了狐仙廟一趟,準備吃點水果,或者磕兩粒瓜子,就當補充補充體力了。

一進廟門,正看見玄霜落座在其中,支著下巴問:“本公主去天庭找你,卻沒想撲了個空。你為何走了?”

蘇緣靠在門上,抱著手臂說:“我是個事業心很強的人,既然家中有基業,還是我幾百年的任勞任怨,累死累活才換來寸土寸瓦,善因善果,又怎會置之不理,不了了之。哎,你又是怎麽找來的?”

玄霜站了起來,一臉羨慕的摸了一把椅子,又將供桌上的點心看了一遍,感嘆不已道:“現如今的天界誰人不知狐仙姥姥的大名啊,略一打聽就找來了。你也真夠顯擺的,逢人就說你的光輝奮鬥史。現在人人都曉得你在人間混得有頭有臉,還有香火供奉,都說神仙還沒妖精好當。”

蘇緣道:“反正啊,我也想明白了,既然人生一場,那是斷不能輕易就忘了自己的根本。我是蘇緣呀,生於人間,覆歸於人間,這裏是我的來處,也是我的歸處,所以呀,遲早會有這麽一個選擇,會面對這樣一個結果的。”說著說著,又笑了起來,指著狐仙廟的香火陳設與她說,“日子過成這樣我已經很知足了,畢竟啊,人生本就苦多,有捷徑不走,偏要去渡刀山火海,那才是有病吧?”

玄霜道:“瞧你這話說的,文胥聽了肯定傷心。”又來來回回踱著腳步,將狐仙廟的陳設掃了一遍,故作深沈的嘆了口氣,“文胥大概也想不到吧,他一時大意,這趟人間,你有去無回。”

蘇緣強調道:“是這趟天庭,姑姥姥去去就回。”

玄霜問:“如果有機會,你還去天界嗎?”

蘇緣說:“天上不好玩。”

玄霜又問:“如果文胥再來找你,你還去嗎?”

蘇緣沈默了片刻,搖了搖頭:“對於從前的事,他總會釋懷的。”

玄霜說:“可是……”

蘇緣擺了擺手,示意她掃興的話不必再說,便走上前去,將供盤往她面前推了推,讓她趁著口味吃點。又很開懷的問,“你怎麽有空來人間接接地氣兒了?”

玄霜對她眨眨眼:“姐妹,你問到要點上了,實不相瞞,我專門過來,就是來給你送回禮的!”

蘇緣驚喜道:“快拿出來,快拿出來!”

玄霜也不賣關子,立刻捧出了一片護心銀鱗,舉止翻轉之間,流光溢彩,美不勝收,她笑著問:“好看嘛?”

蘇緣的臉色頓時一跨,失望之色溢於言表:“不都說好了要回禮就回夜明珠嗎,你就拿這玩意兒糊弄我?這什麽呀?胖頭魚鱗?你這也太摳門了吧。”

給玄霜氣的臉都紅了,急吼吼的解釋道:“你別不識貨,這可不是一般的東西,這是白龍鱗!可以防身可以救命,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蘇緣嚇了一跳,立刻端詳了起來:“龍鱗?你的?”

玄霜說:“我怕疼,我可舍不得這麽對自己,這是從我哥身上得來的。”

蘇緣問:“怎麽得來的?”

玄霜立刻打包票:“你放心,這是新鮮的,因為我們龍也不掉鱗片,只能親手扣下來了。我哥啊,當時他在午睡,我就趁他不註意,才能得手的,你是沒聽見啊,他一嗓子嚎的整個北海都震了三震。”

想起被她薅過頭發的那種刺痛,蘇緣忍不住齜了齜牙,頓覺得感同身受:“……你怎麽老幹這種事,這太殘忍了,我不要。”

玄霜緊張了起來:“別不要啊,我拔都拔了!你不要我怎麽處理它啊,這和插秧種菜不一樣的,又不能栽苗兒,無法播種,無法再生,根本就還不回去的。要是我哥知道了,我送個禮都送不出去,回去了指不準怎麽打我呢?”

蘇緣一臉無奈:“我真是謝謝你了。”

玄霜松了一口氣,又與她說:“作為補償,我把你給我的毛絨小狐貍,轉送給我哥了。他很喜歡,還誇你非常可愛。我鄭重宣布,這就是你們兩的定情信物了!三百年後的茫茫人海,你們就憑這個相認!”

蘇緣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玄霜公主,你該去人間做媒婆,生意一定很火爆。”

玄霜傻乎乎一笑,又極力推薦了起來:“餵,有沒有興趣認識下我哥,我知道你膚淺,他長得也挺好看的,保證你滿意。”

蘇緣來了點興致:“有多好看?”

玄霜拍了拍胸脯,斬釘截鐵道:“絕對是你喜歡的類型!”

蘇緣擺擺手,無可無不可道:“等他三百年後被放出來再說吧。”

跨種族也罷,她倒不在乎這個,只是,三百年的異地戀,聽起來也太不真實了。

玄霜聽了這話,眼睛登時一亮,覺得這就是有戲!立刻趁熱打鐵,“謝謝你的小狐貍,對於身處於深淵的人來說,有此千裏相送的一點溫暖,拔鱗的這點痛楚其實也不值一提了。”

蘇緣有些觸動的看著她。

玄霜說:“打住,先別急著感動,我沒這個水平說出這番話,這是我哥的原話。他心甘情願的,你就收下吧。再說了,龍之逆鱗,我比你更曉得有多重要,他不同意,我也不敢直接上手生拔啊,萬一他揍我呢?他雖然被束縛了,但我肯定還是打不過他的,你也知道,他打架很厲害的。”

蘇緣想了想說:“那就麻煩你這信鴿,替我遞聲謝意給他。就說他的鱗片,很漂亮,也很用心,我很喜歡,以後也會好好保管的。”

玄霜喜笑顏開,連連擺手說,“不麻煩不麻煩,我也是心甘情願來當你們倆的信鴿,只希望從今以後,你們之間多多往來才好。”又提議說,“你轉過身去,我幫你戴上吧!”

蘇緣垂下頭,靜靜地看著那枚被垂掛在心口處的護心銀鱗,忽然腦海中就是一陣奇思妙想,萌發了一個特別的念頭,又問:“這哪來的繩子,這難道是龍筋?”

蘇緣咋舌不已,“你哥也太客氣了吧,回個禮而已,龍鱗拔了,龍筋也抽了?看得起看得起,真是看得起了。這叫我怎麽擔當的住哇。”

玄霜咬了咬牙,作勢收緊,嚇唬了她一下:“這是紫晶水草,剛好和護心鱗湊一對兒,遇風霜而不斷,經雷雨而不廢,我專門給你編的,給你掛脖子上的。你再胡說我勒死你!”

蘇緣哈哈笑了起來:“別啊,你勒死了我,你哥和誰談戀愛去?”

玄霜聽了也噗嗤一笑,又說:“餵,你蹲下去一點,我打個結就好了。”

蘇緣依言做了,尋思尋思又問:“你等會兒還去天庭嗎?”

玄霜說:“去啊,二太子我還沒追到手呢,當然得勤快一點了,近水樓臺先得月嘛。”

蘇緣點了點頭,又從桌子底下摸出一大袋打包好的瓜子,對她道,“這十斤的瓜子,幫我帶給天界的菘藍仙子,她好這口。”

玄霜納悶:“這玩意兒有這麽好嗑嗎?她就這麽惦記呢?”

蘇緣揚了揚眉:“還可以吧。”正說著話,餘光一掃,又看見狐仙廟門外,南竹正在探頭探腦,見她發現了,便對她眨眨眼,然後一溜煙跑開。

玄霜問:“那是個什麽玩意,咻的一聲竄走了。”

蘇緣說:“報信的小家夥,有點怕生。”

玄霜問:“什麽?”

蘇緣拍了拍她的肩,“我的意思是,你來的正是時候。”又從供臺上抓起兩把瓜子,拉著人說,“走著吧,你期待已久的,山神和百花神女的故事有後續了。”

玄霜一臉驚喜的叫:“還有這種好事,真是有生之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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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正逢一年一度的花朝節,兩人走在梧桐鎮上,看著絡繹不絕的車馬行人,買賣雙方,玄霜興奮的就像只采花的小蜜蜂,飛快地扇著翅膀,在人群中竄來竄去,口中連連驚呼,“這裏好漂亮啊!那裏好漂亮啊,全部都好漂亮啊!”

兀自玩鬧了一會兒,她們穿過人群,遠遠地看到了一棵紛紛揚揚的桃花樹,樹下站著一位玄衣青年,正伸手接住一片片的落花。

思念在這個時候達到了巔峰,風過的痕跡,化作了一場浪漫的花瓣雨,在空中飛舞,在鬧市中追逐,又被吹到了無數路人的腳邊。玄霜若有所覺的停住腳步,試探著問,“那就是第三十任莫幹山神,趙聿?”

蘇緣說:“沒錯。”

玄霜一臉感嘆:“故事中的少年,他都長這麽大了……和他哥哥一點也不像。”想了想又問,“那百花神女呢?她在什麽地方?”

蘇緣道:“趙雲閬長眠在莫幹山的那場浩劫,與他風雨同行的林仙又好得到哪裏去?她強撐著最後一口心氣等到了少年的回心轉意,親手交付了摯友的傳承之力,但那個時候她也元氣大傷,神魂重創了。自離開後,她陷落於天地虛無之間,混沌中神魂幾度輾轉,多年不得解脫,後來到了人間,寄身在一棵桃花樹,這才茍全了一條性命……如今,算是過的還不錯吧,做了一只悠閑自在的桃花妖。”

玄霜道:“你說的就是這棵桃花樹吧,趙聿應該也看出來了。他在這裏等了有一會兒吧,這一次,他能等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嗎?”

蘇緣攤了攤手,“誰知道呢。”又摸出了一把瓜子,哢擦哢擦地吃了起來,“先等等看吧。”

見她吃的津津有味,玄霜忍不住還是問了一句,“這玩意兒真的有那麽好磕嗎?”

蘇緣立刻給她分了一捧瓜子,再三邀請道:“好故事和好點心,搭配使用,口味更佳。來,幹瞪著眼等也是無趣,來嗑兩粒打發打發時間吧?”

玄霜依言試了試,片刻後意猶未盡的說:“這玩意還挺好磕。哎,帶給菘藍仙子的那十斤瓜子,我能留五斤自己吃嗎? ”

蘇緣大手一揮,“瞧你這點出息,我狐仙廟還差這點東西了,等會兒給你也帶十斤回去!”

不知過了多久,擁擠的人潮中,走出來一個粉白衫的姑娘,朝著那棵桃樹走了過去。

蘇緣嗑瓜子的動作頓時一停,輕聲說:“她還是來了。”

玄霜順著她的目光去看,輕而易舉就看見了那個逆著人群的姑娘,亭亭玉立,溫文爾雅,確實稱得上漂亮可人。但怎麽看怎麽覺得和當年的百花神女有一點不同了,不再那麽風姿綽約,卻多了幾分人間女子的脈脈溫情,不禁感嘆一聲,“她都可以是百花神女轉世重生,你怎麽就不能是洛無雙的……”

蘇緣轉頭看她:“事到如今你還是這麽覺得嗎?”

玄霜立刻閉了嘴,低聲嘟噥道:“其實,我早就不這麽覺得了……”

蘇緣問:“你從什麽時候開始不當我是她的轉世了。”

玄霜想了想說:“在你離開 天庭之前吧,準確來說,是在南鬥天河的那一天,我們談過心之後,我就只當你是你了。”

蘇緣笑了起來:“我謝謝你啊,說的這麽深情款款,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告白呢。”

說笑了幾句,兩人的目光又追著林仙的腳步去了,循著桃花落下的方向,她握著一把折扇,輕點在趙聿的肩頭,言笑晏晏道:“少年,聽說你在找我?”

趙聿回過頭去,看見一張素白的扇面,沒有題字,也沒作畫,就像這滿天的花雨,飄零盡也,難入夢魂中,卻紛紛擾擾,說一場青春不朽,回憶永恒。

這樣的日子,春三月,百花開,行雲浮日光,流水巫峽長;這樣的日子,適合見面,還有重逢。

趙聿回過頭去,那雙看著他的眼睛,忽然就帶了一絲朦朧的柔情。

林仙,你是在思念誰?

當年的百花神女,你又是在思念誰?

原來,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林仙都可以輕松地讓他的情緒產生巨大的波動,而趙聿卻永遠無法撩動她的半分心弦。

但能重逢,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

春三月,今日清絕,今日愁絕。風高雲凈,木落天晴,多年前那個未盡的故事,終於迎來了一個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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