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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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在客棧忙活了一天，收工的時候，兩個人都累的捶胳膊捶腿，扶著腰一臉疲憊的坐在門檻上，望著夕陽西下，雲霓漫天，而來來往往路人的腳步永遠不停。
陸靈運仰天長嘆，“我厭倦了這樣的生活，所以什麽時候會有好心人來贖我們啊。”
洛無雙托腮說：“本來來了一個，被你趕走了。”
陸靈運說：“你是說沈塵心？可拉倒吧，我一點都不想跟他扯上關系，他就跟個狗皮膏藥一樣，扒拉過來扯都扯不動，我才不做這種自掘墳墓的事。”
洛無雙說：“那就看運氣吧，我運氣就還不錯。遇見了你。”
陸靈運說：“你以為別人都像我一樣，是個冤大頭啊。”
洛無雙也嘆了口氣，“希望渺茫啊。”
閑來無事，兩個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說些家長裏短的閑話，比如什麽西市的豬肉價前兩天漲不少，掌櫃的每日采購回來，都要抱著他那張老掉漆的算盤，劈裏啪啦的撥弄，直說虧了虧了虧大發了；東邊的街道上熱鬧非凡，從早到晚，都是車如流水馬似龍，聽說昨天還出了一場英雄救美的好戲，有個少俠長得老俊了；還有誰誰家的驢跑了，誰誰家的瓜熟了，又有誰家的大黃狗下了一窩奶乎乎的小狗崽；又或是誰家的老爺子吃了個酒足飯飽，往床上一躺，就有呼嚕聲重重砸在了地上，第二天，家人推門一看，發現他在睡夢中走的安詳。
有時候無話可說，他們就這麽沈默的坐著，也不覺得尷尬。
這間無名客棧，是故事開始的地方，是他們相認的地方，是兩個孤單的靈魂，在風雨飄搖中，短暫停留的棲息之地，也是如細水長流般的溫暖。
陸靈運又說：“那天，在幻境中，我聽到你喊我了，我聽見你的聲音，就猜到你肯定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將聲音送到我的耳邊，我想啊，我總不能辜負你的一片心意呀，所以我就回來了。”
洛無雙不會問他在心魔幻境中經歷了什麽，就像他們一直以來的默契，只要相信，不要質疑。
無論他曾經經歷過什麽，無論是如群星璀璨的從前，還是陰雲密布的後來，過去了也就過去了，她只需要在他走出來的時候，緊緊地抱住他，然後告訴他，“謝謝你回來了。”她那天也確實是這麽做的。
然後靜靜地聽他說話，就可以了。
陸靈運笑了起來，“還好我意志堅定，成功回來了，不然又哪有今天呢？畢竟，當普通人真的好快樂啊！！！”
被他的情緒所感染，洛無雙也挑了挑眉，嗯哼一聲：“喏，你覺得開心就好啦~”
陸靈運回頭看她：“其實，我還有話要對你說。”
洛無雙問：“什麽話？”
陸靈運卻來了個大喘氣，“算了，我說不出口。”
洛無雙說：“切，整的這麽婆婆媽媽的。”
陸靈運想了想又說，“算了，還是告訴你吧，我不說出來心裏也難受。”
洛無雙成功被吊起了胃口，“說說看。”
看她一臉期待的樣子，陸靈運卻偏要使個壞，“明天我再告訴你。”
洛無雙對他揮了揮拳頭，咬牙切齒道，“陸靈運，有人告訴過你嘛，你真的很欠揍。”
陸靈運嘿嘿一笑，將這個話題輕飄飄就揭了過去，又伸了個懶腰，長舒了一口氣，問她，“忙了一天了，有點累了，肩膀借給我靠一會兒吧？”
洛無雙擺出一副傲嬌臉，搖頭晃腦的說：“不給~”
陸靈運使出了殺手鐧：“我剛去廚房打聽過了，今天的晚餐有雞腿，我的那份留給你了！”
洛無雙眼睛一亮，便拍了拍肩，十分爽快的說，“看在雞腿的份上，那就借給你吧。”
陸靈運立刻美滋滋的靠在了她的肩上，低聲說：“好累啊，我瞇一會兒，等會開飯了叫我。”
洛無雙也十分貼心：“那你睡會兒吧。”
陸靈運便閉上了眼睛，還小聲嘟噥了一句：“記得叫我啊，別一個人吃獨食。”
洛無雙說：“知道啦知道啦。”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有人喊：“門口那兩個，吃飯了！”
洛無雙立刻答應了一聲，“來了！”又推了推身邊的人，“餵，陸靈運，該醒醒了。”
“陸靈運，醒一醒。”
喊了幾聲都沒回應，洛無雙忽然覺得心口一空，立刻轉頭去看他，“陸靈運？”
又試探著伸手捧著他的臉，他還是無聲無息的靠著，一點反應都沒有，洛無雙就這麽靜靜地看著他，忽然間淚珠斷弦。
·
其實，早在問道廣場的那一日，她就察覺不對了。
她也早就識破了，他的偽裝。
但是陸靈運一直在強撐著想要離開那裏，想要過上普通人的日子，哪怕只有幾天，她也願意陪著他的。
原來，這就是他能離開心魔幻境，所付出的代價嗎？
洛無雙沒有再試圖去叫醒他了，還是和他靠在一起，就默默的坐著，感覺他的生命正在悄悄的流失，心裏有點悲傷，還有點遺憾，還有種理應如此的釋然。
陸靈運，就這麽安安靜靜的離開了嗎？
風吹雲散，柳絮紛紛，某一瞬間回憶襲來，帶來三生三世的愛意，那是縱橫了時光，跨越生死的思念。
該醒醒了，陸靈運。
看啊，這滿天的柳絮，就像一場大雪。
她想說出口，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沈默。因為她知道，這一次，她得不到任何的回答。
她靜靜地看著，長空孤鳥，直下山河，她靜靜地看著，風吹過柳絮，滿空繾綣，依依不舍，就好像……就好像建康城的，那一場大雪。
洛無雙舉起手，接了一團柳絮，就像接住了一片片的冰寒。
直到此時，她才知道，原來啊，多年前的那個冬天，連星的死去，不是一時的大雪，是一生的風霜；她這才知道，風吹來建康城的那一個夢，吹啊吹啊，追啊追啊，將那年的大雪，將一片的白茫茫無邊無際，呼呼啦啦的送到了今天，而思念從未缺席。
扯下了額間的縛雲紗，任由它隨風而去。在它即將脫手而出的時候，洛無雙又猛地收緊了掌心。
她想說，陸靈運，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看你離開。
·
玄霜蹲在地上，哭的一塌糊塗，“怎麽又是這樣，怎麽又是這樣！能不能讓他們平平靜靜的度過一生了，怎麽次次都是悲劇，這誰受得了啊！”
蘇緣一臉淡定的問，“哭成這般模樣，你可是悟出來什麽了？”
玄霜說：“跨種族戀愛，不得好死。”
蘇緣：“……”
玄霜淚眼朦朧的問：“沒有道理嗎？”
蘇緣說：“……有道理，太有道理了！”
玄霜又問：“所以這一世算什麽？有情人終成兄妹？”
蘇緣總結道：“人是覆雜的，愛也是多樣的。男女之間也不一定非得是山盟海誓，矢志不渝，不是非要發生點什麽才最浪漫啊。像第一世的雲從龍，風從虎，同明相照，同類相求，以容忍看紅塵，以聖心睹萬物；兩個人之間的相互響應，相互理解，相互成就，也很令人感動啊。”
“第二世，則是幾個少年人的成長之路，他們相見相知，相恨相別，有墮落也有救贖，有獎勵也有懲罰，但當往事隨風，每個人都學會了與遺憾握手言和；後來的年年歲歲，朝朝暮暮，不斷有新人登場，也有舊人被遺忘，但少時所見過的景象，所遇過的美好，卻永恒的住在了每個人的心頭，那一幕幕的人間百態，世事紅塵，只要有人回顧，只要他願意去想，只要他還記得，就連日常生活裏各種各樣的小事，都顯得那麽意義非凡。”
“第三世稍微特別一點，陸靈運天之驕子，跌入塵埃，墜入平凡，遭遇了那麽多的不公平，卻還是初心不負，也願意在每一個危難之時挺身而出，後來塵埃落定，又甘於寶劍蒙塵，這份忍辱的氣度，非常令人欽佩，也非常令人感慨。這是一段謀事不謀名的君子之行，是歲寒，然後知松柏之後雕也。”
蘇緣說：“這看點可太多啊，你就不要執著於非要轟轟烈烈的愛一場了，那樣看起來雖然過癮，但未免落了俗套。因為有的時候，所謂平平淡淡，才能細水流長，才是歷久彌堅，才算地老天荒。難道不是嗎？”
玄霜一臉悲憤：“你是真的沒有心啊，還在這兒給我出影評呢？你就不難過的嗎？”
蘇緣說：“額，我是說啊，這幾世當然都挺慘的，但沒慘到我身上，就感覺還好……”
玄霜問：“洛無雙到底是不是你的前世了？”
蘇緣堅定地搖了搖頭：“我覺得不是。”
玄霜嘟囔道：“我現在也有點懷疑你不是了。”
蘇緣說：“早跟你說了你偏不信。”
玄霜張了張嘴，還打算說點什麽，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客官，你打尖兒還是住店吶？您什麽時候進來的，恕小的眼拙，這會兒才看見您……客官你來都來了，何不坐下嘗嘗鮮？我們店可是這十裏八鄉唯一一家百年老字號，菜肴美酒，應有盡有，包您滿意！”
指著她散落在墻外的裙擺，蘇緣瞪大了眼睛：“姐妹，你暴露了！”
玄霜立刻攏起了裙擺，往裏面挪了挪，一臉緊張的問，“現在怎麽辦？”
外頭的店小二還在叫，“客官，您還在嗎？客官？”
說時遲那時快，蘇緣反手就把人推了出去，“你別連累我啊！”
玄霜一臉的不可思議，直接仰倒出去，被人看見的那一剎，如雨露匯平湖，又瞬間蒸發在原地，她一屁股墩兒跌出了夢境，回到了桃源三千境，只有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在空中回蕩，“我去！你這個翻臉無情的壞女人！蘇緣，你是人嗎你！”
蘇緣說：“我本來就不是！”
片刻，店小二已經來到了那堵墻後，看著空空如也的走廊，正一臉納悶的撓著頭，“奇怪，剛才明明看見有人的啊，怎麽突然不見了……”
他撓著頭轉身，漸走漸遠，口中還在碎碎念，“難道是最近工作量太大，出現了幻覺？”
而此時的蘇緣，已經馬不停蹄地趕往了下一個劇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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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棧忙活了一天，收工的時候，兩個人都累的捶胳膊捶腿，扶著腰一臉疲憊的坐在門檻上，望著夕陽西下，雲霓漫天，而來來往往路人的腳步永遠不停。
陸靈運仰天長嘆，“我厭倦了這樣的生活，所以什麽時候會有好心人來贖我們啊。”
洛無雙托腮說：“本來來了一個，被你趕走了。”
陸靈運說：“你是說沈塵心？可拉倒吧，我一點都不想跟他扯上關系，他就跟個狗皮膏藥一樣，扒拉過來扯都扯不動，我才不做這種自掘墳墓的事。”
洛無雙說：“那就看運氣吧，我運氣就還不錯。遇見了你。”
陸靈運說：“你以為別人都像我一樣，是個冤大頭啊。”
洛無雙也嘆了口氣，“希望渺茫啊。”
閑來無事，兩個人開始有一搭沒一搭說些家長裏短的閑話，比如什麽西市的豬肉價前兩天漲不少，掌櫃的每日采購回來，都要抱著他那張老掉漆的算盤，劈裏啪啦的撥弄，直說虧了虧了虧大發了；東邊的街道上熱鬧非凡，從早到晚，都是車如流水馬似龍，聽說昨天還出了一場英雄救美的好戲，有個少俠長得老俊了；還有誰誰家的驢跑了，誰誰家的瓜熟了，又有誰家的大黃狗下了一窩奶乎乎的小狗崽；又或是誰家的老爺子吃了個酒足飯飽，往床上一躺，就有呼嚕聲重重砸在了地上，第二天，家人推門一看，發現他在睡夢中走的安詳。
有時候無話可說，他們就這麽沈默的坐著，也不覺得尷尬。
這間無名客棧，是故事開始的地方，是他們相認的地方，是兩個孤單的靈魂，在風雨飄搖中，短暫停留的棲息之地，也是如細水長流般的溫暖。
陸靈運又說：“那天，在幻境中，我聽到你喊我了，我聽見你的聲音，就猜到你肯定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將聲音送到我的耳邊，我想啊，我總不能辜負你的一片心意呀，所以我就回來了。”
洛無雙不會問他在心魔幻境中經歷了什麽，就像他們一直以來的默契，只要相信，不要質疑。
無論他曾經經歷過什麽，無論是如群星璀璨的從前，還是陰雲密布的後來，過去了也就過去了，她只需要在他走出來的時候，緊緊地抱住他，然後告訴他，“謝謝你回來了。”她那天也確實是這麽做的。
然後靜靜地聽他說話，就可以了。
陸靈運笑了起來，“還好我意志堅定，成功回來了，不然又哪有今天呢？畢竟，當普通人真的好快樂啊！！！”
被他的情緒所感染，洛無雙也挑了挑眉，嗯哼一聲：“喏，你覺得開心就好啦~”
陸靈運回頭看她：“其實，我還有話要對你說。”
洛無雙問：“什麽話？”
陸靈運卻來了個大喘氣，“算了，我說不出口。”
洛無雙說：“切，整的這麽婆婆媽媽的。”
陸靈運想了想又說，“算了，還是告訴你吧，我不說出來心裏也難受。”
洛無雙成功被吊起了胃口，“說說看。”
看她一臉期待的樣子，陸靈運卻偏要使個壞，“明天我再告訴你。”
洛無雙對他揮了揮拳頭，咬牙切齒道，“陸靈運，有人告訴過你嘛，你真的很欠揍。”
陸靈運嘿嘿一笑，將這個話題輕飄飄就揭了過去，又伸了個懶腰，長舒了一口氣，問她，“忙了一天了，有點累了，肩膀借給我靠一會兒吧？”
洛無雙擺出一副傲嬌臉，搖頭晃腦的說：“不給~”
陸靈運使出了殺手鐧：“我剛去廚房打聽過了，今天的晚餐有雞腿，我的那份留給你了！”
洛無雙眼睛一亮，便拍了拍肩，十分爽快的說，“看在雞腿的份上，那就借給你吧。”
陸靈運立刻美滋滋的靠在了她的肩上，低聲說：“好累啊，我瞇一會兒，等會開飯了叫我。”
洛無雙也十分貼心：“那你睡會兒吧。”
陸靈運便閉上了眼睛，還小聲嘟噥了一句：“記得叫我啊，別一個人吃獨食。”
洛無雙說：“知道啦知道啦。”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有人喊：“門口那兩個，吃飯了！”
洛無雙立刻答應了一聲，“來了！”又推了推身邊的人，“餵，陸靈運，該醒醒了。”
“陸靈運，醒一醒。”
喊了幾聲都沒回應，洛無雙忽然覺得心口一空，立刻轉頭去看他，“陸靈運？”
又試探著伸手捧著他的臉，他還是無聲無息的靠著，一點反應都沒有，洛無雙就這麽靜靜地看著他，忽然間淚珠斷弦。
·
其實，早在問道廣場的那一日，她就察覺不對了。
她也早就識破了，他的偽裝。
但是陸靈運一直在強撐著想要離開那裏，想要過上普通人的日子，哪怕只有幾天，她也願意陪著他的。
原來，這就是他能離開心魔幻境，所付出的代價嗎？
洛無雙沒有再試圖去叫醒他了，還是和他靠在一起，就默默的坐著，感覺他的生命正在悄悄的流失，心裏有點悲傷，還有點遺憾，還有種理應如此的釋然。
陸靈運，就這麽安安靜靜的離開了嗎？
風吹雲散，柳絮紛紛，某一瞬間回憶襲來，帶來三生三世的愛意，那是縱橫了時光，跨越生死的思念。
該醒醒了，陸靈運。
看啊，這滿天的柳絮，就像一場大雪。
她想說出口，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沈默。因為她知道，這一次，她得不到任何的回答。
她靜靜地看著，長空孤鳥，直下山河，她靜靜地看著，風吹過柳絮，滿空繾綣，依依不舍，就好像……就好像建康城的，那一場大雪。
洛無雙舉起手，接了一團柳絮，就像接住了一片片的冰寒。
直到此時，她才知道，原來啊，多年前的那個冬天，連星的死去，不是一時的大雪，是一生的風霜；她這才知道，風吹來建康城的那一個夢，吹啊吹啊，追啊追啊，將那年的大雪，將一片的白茫茫無邊無際，呼呼啦啦的送到了今天，而思念從未缺席。
扯下了額間的縛雲紗，任由它隨風而去。在它即將脫手而出的時候，洛無雙又猛地收緊了掌心。
她想說，陸靈運，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看你離開。
·
玄霜蹲在地上，哭的一塌糊塗，“怎麽又是這樣，怎麽又是這樣！能不能讓他們平平靜靜的度過一生了，怎麽次次都是悲劇，這誰受得了啊！”
蘇緣一臉淡定的問，“哭成這般模樣，你可是悟出來什麽了？”
玄霜說：“跨種族戀愛，不得好死。”
蘇緣：“……”
玄霜淚眼朦朧的問：“沒有道理嗎？”
蘇緣說：“……有道理，太有道理了！”
玄霜又問：“所以這一世算什麽？有情人終成兄妹？”
蘇緣總結道：“人是覆雜的，愛也是多樣的。男女之間也不一定非得是山盟海誓，矢志不渝，不是非要發生點什麽才最浪漫啊。像第一世的雲從龍，風從虎，同明相照，同類相求，以容忍看紅塵，以聖心睹萬物；兩個人之間的相互響應，相互理解，相互成就，也很令人感動啊。”
“第二世，則是幾個少年人的成長之路，他們相見相知，相恨相別，有墮落也有救贖，有獎勵也有懲罰，但當往事隨風，每個人都學會了與遺憾握手言和；後來的年年歲歲，朝朝暮暮，不斷有新人登場，也有舊人被遺忘，但少時所見過的景象，所遇過的美好，卻永恒的住在了每個人的心頭，那一幕幕的人間百態，世事紅塵，只要有人回顧，只要他願意去想，只要他還記得，就連日常生活裏各種各樣的小事，都顯得那麽意義非凡。”
“第三世稍微特別一點，陸靈運天之驕子，跌入塵埃，墜入平凡，遭遇了那麽多的不公平，卻還是初心不負，也願意在每一個危難之時挺身而出，後來塵埃落定，又甘於寶劍蒙塵，這份忍辱的氣度，非常令人欽佩，也非常令人感慨。這是一段謀事不謀名的君子之行，是歲寒，然後知松柏之後雕也。”
蘇緣說：“這看點可太多啊，你就不要執著於非要轟轟烈烈的愛一場了，那樣看起來雖然過癮，但未免落了俗套。因為有的時候，所謂平平淡淡，才能細水流長，才是歷久彌堅，才算地老天荒。難道不是嗎？”
玄霜一臉悲憤：“你是真的沒有心啊，還在這兒給我出影評呢？你就不難過的嗎？”
蘇緣說：“額，我是說啊，這幾世當然都挺慘的，但沒慘到我身上，就感覺還好……”
玄霜問：“洛無雙到底是不是你的前世了？”
蘇緣堅定地搖了搖頭：“我覺得不是。”
玄霜嘟囔道：“我現在也有點懷疑你不是了。”
蘇緣說：“早跟你說了你偏不信。”
玄霜張了張嘴，還打算說點什麽，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客官，你打尖兒還是住店吶？您什麽時候進來的，恕小的眼拙，這會兒才看見您……客官你來都來了，何不坐下嘗嘗鮮？我們店可是這十裏八鄉唯一一家百年老字號，菜肴美酒，應有盡有，包您滿意！”
指著她散落在墻外的裙擺，蘇緣瞪大了眼睛：“姐妹，你暴露了！”
玄霜立刻攏起了裙擺，往裏面挪了挪，一臉緊張的問，“現在怎麽辦？”
外頭的店小二還在叫，“客官，您還在嗎？客官？”
說時遲那時快，蘇緣反手就把人推了出去，“你別連累我啊！”
玄霜一臉的不可思議，直接仰倒出去，被人看見的那一剎，如雨露匯平湖，又瞬間蒸發在原地，她一屁股墩兒跌出了夢境，回到了桃源三千境，只有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在空中回蕩，“我去！你這個翻臉無情的壞女人！蘇緣，你是人嗎你！”
蘇緣說：“我本來就不是！”
片刻，店小二已經來到了那堵墻後，看著空空如也的走廊，正一臉納悶的撓著頭，“奇怪，剛才明明看見有人的啊，怎麽突然不見了……”
他撓著頭轉身，漸走漸遠，口中還在碎碎念，“難道是最近工作量太大，出現了幻覺？”
而此時的蘇緣，已經馬不停蹄地趕往了下一個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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