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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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洛無雙飛身向前，攔在陸靈運身邊，替他接下源源不斷魔氣侵襲，旋身之間，指尖金光一閃，化出了一片竹葉，放在了唇邊。
當那片竹葉被吹響的時候，輕快悠揚的調子被風送到問道廣場的角角落落，眾人不解其意，還有些奇怪這首曲子未免也太不合時宜。
隨著曲調越來越激越，越來越昂揚，如江流有聲，斷岸千尺；問道廣場上，陸陸續續出現了許多氣宇不凡，豐神如玉的年輕人，似如孤鶴，玄裳縞衣，戛然長鳴；眾人的身上皆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暈，恰似隔江望去，影影綽綽的月，又如醉暈蓮花，虛影漫延，在一片狼藉之中，是真正的煙雲其表，超然物外。
這是三十八蓮花塢的古秘術，以青葉為介，以樂譜為由，在平常只是一支普通到甚至有點泛濫的民俗小調，但在緊要關頭，卻有聚氣問靈的妙用！
無數亡靈的身形重現，站在十年後的戰場上，不約而同，異口同聲，“列陣，鎮魂，驅魔，救世！”
司徒晚楓撿起地上的一把劍，狠狠地劈開魔氣，露出驚喜交加的一張臉，大喊道，“沈塵心，你快看！”
不必他來提醒，這一幕當仁不讓，義無反顧，已全然落在沈塵心的眼中，也認出來了那些人都是十年前的蓮花塢弟子，是早已死去的英靈，不禁目瞪口呆。
沈塵心這才發現，原來，這首曲子的本意是愜意的，內涵卻是悲傷的，原來，他或者她，每次吹起這首曲子，都是在喚醒一個名為初心不負的底蘊。是在回顧，在追思，是寸縷時光，大把哀愁，是一朝羽翼成，隨風四散飛，是想起昔年冬雪，昔日夏雨，懷念故人們的音容笑貌了。
司徒晚楓大笑了起來，“看到了嗎，這就是真正的絕無僅有，天縱之才。比你們這些花架子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看著那個站在群山回響的盡頭，縱菁華，禦狂風，只憑一己之力，瞬間扭轉乾坤，宛如神女下凡的人。
沈塵心不敢置信的大喊：“洛無雙？她是洛無雙？！”
司徒晚楓十分嫌棄的瞥了他一眼，“你以為她是誰？她和陸靈運可都是從十年前那場血戰中活下來的人，我以為你會長點腦子，知道她的身手本事從不在陸靈運之下，而是真正可以與他勢均力敵，平分秋色的人。”
沈塵心說：“她是蓮花塢的人沒錯，可她分明是第三十八塢出身的，第三十八塢啊，最末尾的一座塢，最平庸的一群人。”
司徒晚楓使勁推了一把他的肩，反駁道，“第三十八塢又怎麽了。怎麽滴？你們名門正派也搞拉踩這套？也有自己的鄙視鏈？”
見他不說話了，司徒晚楓又哼哼兩聲，補充道，“我告訴你吧，她是來自第三十八塢，這點沒錯，但從前的三十八蓮花塢，無論是十八、二十八，還是第三十八，沒有一座塢是湊數的，也沒有一個人是打醬油的。從前的三十八蓮花塢是一個整體，不問貴賤，不分彼此，入門弟子都是人中龍鳳，大家齊心協力，風雨同舟，為門派的前景所拼搏，為心中的信仰所奮鬥，那也曾是一段美麗的佳話了。”
說著說著，司徒晚楓還有點感慨，“以前的蓮花塢海選比現在可嚴格多了，沒點真材實料的都不敢往面前湊，否則我至於跑去做賊……咳咳，現在不一樣了，現在只要四肢健全，不是腦殘，幾乎見個人就要，這也導致了水貨特別多。”
他又痛心疾首的搖了搖頭，拍了拍沈塵心的肩說，“十年前的大戰是這群人用生命守住了現在的蓮花塢，這一次大戰重演，還是他們回到了戰場，而你們只有圍觀的份兒，你明白其中的差距嗎？簡直的雲泥之別，天塹之分啊。”
司徒晚楓越說越起勁，繼續埋汰他：“不是我說，你們也真夠可以的，本事沒學到本事，見識沒長到見識，光學會了道聽途說，言虛行偽的那一套小人行徑，居然還搞起了門派內分裂戰？三十八蓮花塢的盛名，都是被你們這群小垃圾們給拉跨的。”
目光落在問道廣場上，那些英靈的身上，司徒晚楓顫抖著手指向他們，頓覺得心緒紛亂，淚眼朦朧，“看啊，那是三十八蓮花塢，最優秀的一批人！當年的蓮花塢，當年那麽一幫胸懷灑落，意氣聰明，如清風霽月一樣的人啊，他們的故事，早就隨煙雲散去，現在只流傳在傳說中了……”
司徒晚楓提袖抹了抹眼淚，抽泣兩聲，回頭又刺撓他兩句，“現在知道洛無雙為什麽一直看不起你了吧？她確實有這個資格鄙視你。仰望吧，廢物點心，除了仰望，你也沒別的作用了。”
沈塵心一眨不眨的看著這場前所未有，盛況空前，眼中也湧起一絲淚意。
司徒晚楓又安慰道，“額，你也別太灰心了，奮鬥吧，少年。能追上那其中一人的腳步，你也算出人頭地了。”
不經意中看見還在嘰嘰歪歪，袖手旁觀的兩個人，洛無雙直接破口大罵，“沈塵心，你傻缺嗎，這都什麽時候了，還聊天呢，聊你家祖墳冒青煙嗎！還看著我，還幹瞪著眼睛看什麽？領個頭，帶上你的師弟師妹們跟著一起來！你們這些廢物點心不抓緊時間學習本事，快點成長起來，蓮花塢遲早要完！快點的，過來實戰！不能事事總指著前輩們吧，像今天這樣的事，如果還有下次，還有下下次，你們要學會自己獨當一面，聽到了嗎！？”
洛無雙的嗓門可不小，一點情面也不留，蓮花塢弟子們被損的眉眼一囧，司徒晚楓的表情也一嚇，眼疾手快的立刻推了他一把，催了起來，“就是，你還在這兒磨磨唧唧的幹什麽呀！不知道現在情況不妙，十萬火急嗎，不去幫忙，還在這拉著我說閑話！還蓮花塢的大師兄呢，一點擔當都沒有！”
沈塵心被推的往前一個踉蹌，回頭瞪了他一眼，也沒空與他多做爭辯，立刻跑了過去，學著他們的樣子開始施法結印。
然後就有越來越多的人，陸陸續續站起來，加入了其中。
洛無雙揚了揚眉，喝道：“受死吧，魔頭！這麽多人夠你好好喝一壺了，看我這次不摁死你！也要把你打殘！”
·
故事的最終，決戰已近了尾聲，魔氣成功被鎮壓，伴隨著封印也漸漸地被修覆，被加固，十年前的英靈，也將功成身退了。
蓮花塢弟子們，眼中含淚也似光，懷揣了滿腔的敬仰，異口同聲的覆誦門規，他們看著那些故人英靈，風華正茂，衣香人影，如引渡東來，又如駕鶴西去；從未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領悟，這句話真正的涵義，“不求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只求天地同行，歲月可鑒，無愧於心！”
封印已經結束了，可陸靈運還沒有要醒來的跡象，也不知到底在幻境中經歷了什麽，他的心智乃至神思，是否還安然無恙？
洛無雙圍著他團團打轉，時不時擡頭看一眼半空中的逐漸隱沒的封印結界，只等那薄霧一般的顏色徹底化為無形，再也看不見也摸不著了，陸靈運，就真的永遠留在這裏了。
洛無雙飛快地結了一個手印，打向陸靈運的心口，“心魔，凈！”
時間太倉促，她也急得六神無主，將凈心咒連用了三回，但還是無可奈何。她也不氣餒，絞盡腦汁，用盡平生所學，各種法術咒術不要錢的往他身上扔，最後全身都卸了力，而問道廣場四周的白色薄霧也逐漸趨於無聲無色了。
她擡頭一看，心中便知，已經無力回天了，不禁滿腔的悲慟，放聲大喊道：“陸靈運，回來！”
在她眼淚即將奪眶而出的時候，那個身影悠悠然地轉身，笑著感嘆，“深藏不露啊，小師妹。”
看著他談笑自若的樣子，洛無雙的眸光一緊，扯出一個淺淺地笑，忍住淚意說，“寶刀未老啊，大師兄。”
那些還未完全散去的故人亡靈，都喜形於色道：“大師兄，你回來了！”
眾人紛紛抱拳，與他問禮。
“大師兄回來了！”
“一別數載，大師兄你還好嗎？”
“大師兄！好久不見。”
“久違了，大師兄！”
陸靈運一一看過眾人，一一回顧，一一頷首，“久違了，大家。”最後站定，一臉鄭重的面向他們，又抱了抱拳，“辛苦了，大家。”
霜露既降，木葉盡脫，人影在地，仰見青空；而留仙一劍，浮光十裏，只送衣香。陸靈運說：“再見了，大家。”
他們是同門同學，是至親摯友，是在無數個朝朝夕夕，試劍比武，煮酒問道的真正的同道中人，陸靈運又有什麽理由不趕回來，送他們最後一程呢？
最後，他又有什麽借口，可以聽之任之，放任自流，讓她結伴而來，卻孤身一人走呢？
陸靈運眸光微動，回首間，白雲浮競，霧霭初晴，飛鳥滿目，清風入懷，洛無雙直接撲過來抱住了他。
他想，所謂珍貴二字，其實也莫過於此了吧。
司徒晚楓哽咽道：“不知道為什麽，我看到這一幕總有種熱淚盈眶的沖動。”
沈塵心也喃喃自語，“誰說不是呢？”
那邊的陸靈運卻板著臉說：“大庭廣眾的，你幹什麽呀？你貪圖我的美色，故意占我便宜是不是，快放開我，你再這樣，我喊非禮了啊。餵，你別不是愛上我了吧？為我的人格魅力所折服，也是，像我這樣有膽識有魄力，相貌堂堂，風度翩翩……誒誒誒，別一言不合就擺臉子發脾氣，小姑娘家家的你斯文一點。”
洛無雙拉著他左看右看，一臉緊張的問：“你沒事吧？身上沒有受傷嗎？”
陸靈運沒所謂的切了一聲，“你也太小看我了。大師兄能有什麽事？”
洛無雙一臉欲言又止的看著他。
陸靈運卻笑了笑，掐了掐她的臉說，“開心一點，從今以後，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了。這難道不是個好消息嗎？”
洛無雙惡狠狠地拍開他的手，上去就對他又掐又踢：“陸靈運，你對誰動手動腳呢！”
陸靈運拔腿就跑，口中還連連討饒：“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女俠饒命啊！”
洛無雙大叫：“陸靈運，你給我站住！”
陸靈運回頭對她略略略，“站住那就有鬼了！”
他們鬧著越跑越遠，等蓮花塢的人反應過來，問道廣場上已經沒有兩個人的身影了。
沈塵心一臉震驚，“他們居然就這麽走了？”
司徒晚楓在旁邊幽幽地開口，“難不成還問你們要傭金？問天下人要報答嗎？”想一想還有點感嘆，“高手都是這樣的，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我要是能達到他們這個境界，這輩子也就值了。”
沈塵心斜斜地睇了他一眼，一臉的看不起：“你一個做賊的，你還想什麽境界？”
司徒晚楓說：“做賊怎麽了，我告訴你，英雄從古，盜亦有道！反正人這輩子總要有個向往吧，否則和鹹魚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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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無雙飛身向前，攔在陸靈運身邊，替他接下源源不斷魔氣侵襲，旋身之間，指尖金光一閃，化出了一片竹葉，放在了唇邊。
當那片竹葉被吹響的時候，輕快悠揚的調子被風送到問道廣場的角角落落，眾人不解其意，還有些奇怪這首曲子未免也太不合時宜。
隨著曲調越來越激越，越來越昂揚，如江流有聲，斷岸千尺；問道廣場上，陸陸續續出現了許多氣宇不凡，豐神如玉的年輕人，似如孤鶴，玄裳縞衣，戛然長鳴；眾人的身上皆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暈，恰似隔江望去，影影綽綽的月，又如醉暈蓮花，虛影漫延，在一片狼藉之中，是真正的煙雲其表，超然物外。
這是三十八蓮花塢的古秘術，以青葉為介，以樂譜為由，在平常只是一支普通到甚至有點泛濫的民俗小調，但在緊要關頭，卻有聚氣問靈的妙用！
無數亡靈的身形重現，站在十年後的戰場上，不約而同，異口同聲，“列陣，鎮魂，驅魔，救世！”
司徒晚楓撿起地上的一把劍，狠狠地劈開魔氣，露出驚喜交加的一張臉，大喊道，“沈塵心，你快看！”
不必他來提醒，這一幕當仁不讓，義無反顧，已全然落在沈塵心的眼中，也認出來了那些人都是十年前的蓮花塢弟子，是早已死去的英靈，不禁目瞪口呆。
沈塵心這才發現，原來，這首曲子的本意是愜意的，內涵卻是悲傷的，原來，他或者她，每次吹起這首曲子，都是在喚醒一個名為初心不負的底蘊。是在回顧，在追思，是寸縷時光，大把哀愁，是一朝羽翼成，隨風四散飛，是想起昔年冬雪，昔日夏雨，懷念故人們的音容笑貌了。
司徒晚楓大笑了起來，“看到了嗎，這就是真正的絕無僅有，天縱之才。比你們這些花架子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看著那個站在群山回響的盡頭，縱菁華，禦狂風，只憑一己之力，瞬間扭轉乾坤，宛如神女下凡的人。
沈塵心不敢置信的大喊：“洛無雙？她是洛無雙？！”
司徒晚楓十分嫌棄的瞥了他一眼，“你以為她是誰？她和陸靈運可都是從十年前那場血戰中活下來的人，我以為你會長點腦子，知道她的身手本事從不在陸靈運之下，而是真正可以與他勢均力敵，平分秋色的人。”
沈塵心說：“她是蓮花塢的人沒錯，可她分明是第三十八塢出身的，第三十八塢啊，最末尾的一座塢，最平庸的一群人。”
司徒晚楓使勁推了一把他的肩，反駁道，“第三十八塢又怎麽了。怎麽滴？你們名門正派也搞拉踩這套？也有自己的鄙視鏈？”
見他不說話了，司徒晚楓又哼哼兩聲，補充道，“我告訴你吧，她是來自第三十八塢，這點沒錯，但從前的三十八蓮花塢，無論是十八、二十八，還是第三十八，沒有一座塢是湊數的，也沒有一個人是打醬油的。從前的三十八蓮花塢是一個整體，不問貴賤，不分彼此，入門弟子都是人中龍鳳，大家齊心協力，風雨同舟，為門派的前景所拼搏，為心中的信仰所奮鬥，那也曾是一段美麗的佳話了。”
說著說著，司徒晚楓還有點感慨，“以前的蓮花塢海選比現在可嚴格多了，沒點真材實料的都不敢往面前湊，否則我至於跑去做賊……咳咳，現在不一樣了，現在只要四肢健全，不是腦殘，幾乎見個人就要，這也導致了水貨特別多。”
他又痛心疾首的搖了搖頭，拍了拍沈塵心的肩說，“十年前的大戰是這群人用生命守住了現在的蓮花塢，這一次大戰重演，還是他們回到了戰場，而你們只有圍觀的份兒，你明白其中的差距嗎？簡直的雲泥之別，天塹之分啊。”
司徒晚楓越說越起勁，繼續埋汰他：“不是我說，你們也真夠可以的，本事沒學到本事，見識沒長到見識，光學會了道聽途說，言虛行偽的那一套小人行徑，居然還搞起了門派內分裂戰？三十八蓮花塢的盛名，都是被你們這群小垃圾們給拉跨的。”
目光落在問道廣場上，那些英靈的身上，司徒晚楓顫抖著手指向他們，頓覺得心緒紛亂，淚眼朦朧，“看啊，那是三十八蓮花塢，最優秀的一批人！當年的蓮花塢，當年那麽一幫胸懷灑落，意氣聰明，如清風霽月一樣的人啊，他們的故事，早就隨煙雲散去，現在只流傳在傳說中了……”
司徒晚楓提袖抹了抹眼淚，抽泣兩聲，回頭又刺撓他兩句，“現在知道洛無雙為什麽一直看不起你了吧？她確實有這個資格鄙視你。仰望吧，廢物點心，除了仰望，你也沒別的作用了。”
沈塵心一眨不眨的看著這場前所未有，盛況空前，眼中也湧起一絲淚意。
司徒晚楓又安慰道，“額，你也別太灰心了，奮鬥吧，少年。能追上那其中一人的腳步，你也算出人頭地了。”
不經意中看見還在嘰嘰歪歪，袖手旁觀的兩個人，洛無雙直接破口大罵，“沈塵心，你傻缺嗎，這都什麽時候了，還聊天呢，聊你家祖墳冒青煙嗎！還看著我，還幹瞪著眼睛看什麽？領個頭，帶上你的師弟師妹們跟著一起來！你們這些廢物點心不抓緊時間學習本事，快點成長起來，蓮花塢遲早要完！快點的，過來實戰！不能事事總指著前輩們吧，像今天這樣的事，如果還有下次，還有下下次，你們要學會自己獨當一面，聽到了嗎！？”
洛無雙的嗓門可不小，一點情面也不留，蓮花塢弟子們被損的眉眼一囧，司徒晚楓的表情也一嚇，眼疾手快的立刻推了他一把，催了起來，“就是，你還在這兒磨磨唧唧的幹什麽呀！不知道現在情況不妙，十萬火急嗎，不去幫忙，還在這拉著我說閑話！還蓮花塢的大師兄呢，一點擔當都沒有！”
沈塵心被推的往前一個踉蹌，回頭瞪了他一眼，也沒空與他多做爭辯，立刻跑了過去，學著他們的樣子開始施法結印。
然後就有越來越多的人，陸陸續續站起來，加入了其中。
洛無雙揚了揚眉，喝道：“受死吧，魔頭！這麽多人夠你好好喝一壺了，看我這次不摁死你！也要把你打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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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最終，決戰已近了尾聲，魔氣成功被鎮壓，伴隨著封印也漸漸地被修覆，被加固，十年前的英靈，也將功成身退了。
蓮花塢弟子們，眼中含淚也似光，懷揣了滿腔的敬仰，異口同聲的覆誦門規，他們看著那些故人英靈，風華正茂，衣香人影，如引渡東來，又如駕鶴西去；從未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領悟，這句話真正的涵義，“不求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只求天地同行，歲月可鑒，無愧於心！”
封印已經結束了，可陸靈運還沒有要醒來的跡象，也不知到底在幻境中經歷了什麽，他的心智乃至神思，是否還安然無恙？
洛無雙圍著他團團打轉，時不時擡頭看一眼半空中的逐漸隱沒的封印結界，只等那薄霧一般的顏色徹底化為無形，再也看不見也摸不著了，陸靈運，就真的永遠留在這裏了。
洛無雙飛快地結了一個手印，打向陸靈運的心口，“心魔，凈！”
時間太倉促，她也急得六神無主，將凈心咒連用了三回，但還是無可奈何。她也不氣餒，絞盡腦汁，用盡平生所學，各種法術咒術不要錢的往他身上扔，最後全身都卸了力，而問道廣場四周的白色薄霧也逐漸趨於無聲無色了。
她擡頭一看，心中便知，已經無力回天了，不禁滿腔的悲慟，放聲大喊道：“陸靈運，回來！”
在她眼淚即將奪眶而出的時候，那個身影悠悠然地轉身，笑著感嘆，“深藏不露啊，小師妹。”
看著他談笑自若的樣子，洛無雙的眸光一緊，扯出一個淺淺地笑，忍住淚意說，“寶刀未老啊，大師兄。”
那些還未完全散去的故人亡靈，都喜形於色道：“大師兄，你回來了！”
眾人紛紛抱拳，與他問禮。
“大師兄回來了！”
“一別數載，大師兄你還好嗎？”
“大師兄！好久不見。”
“久違了，大師兄！”
陸靈運一一看過眾人，一一回顧，一一頷首，“久違了，大家。”最後站定，一臉鄭重的面向他們，又抱了抱拳，“辛苦了，大家。”
霜露既降，木葉盡脫，人影在地，仰見青空；而留仙一劍，浮光十裏，只送衣香。陸靈運說：“再見了，大家。”
他們是同門同學，是至親摯友，是在無數個朝朝夕夕，試劍比武，煮酒問道的真正的同道中人，陸靈運又有什麽理由不趕回來，送他們最後一程呢？
最後，他又有什麽借口，可以聽之任之，放任自流，讓她結伴而來，卻孤身一人走呢？
陸靈運眸光微動，回首間，白雲浮競，霧霭初晴，飛鳥滿目，清風入懷，洛無雙直接撲過來抱住了他。
他想，所謂珍貴二字，其實也莫過於此了吧。
司徒晚楓哽咽道：“不知道為什麽，我看到這一幕總有種熱淚盈眶的沖動。”
沈塵心也喃喃自語，“誰說不是呢？”
那邊的陸靈運卻板著臉說：“大庭廣眾的，你幹什麽呀？你貪圖我的美色，故意占我便宜是不是，快放開我，你再這樣，我喊非禮了啊。餵，你別不是愛上我了吧？為我的人格魅力所折服，也是，像我這樣有膽識有魄力，相貌堂堂，風度翩翩……誒誒誒，別一言不合就擺臉子發脾氣，小姑娘家家的你斯文一點。”
洛無雙拉著他左看右看，一臉緊張的問：“你沒事吧？身上沒有受傷嗎？”
陸靈運沒所謂的切了一聲，“你也太小看我了。大師兄能有什麽事？”
洛無雙一臉欲言又止的看著他。
陸靈運卻笑了笑，掐了掐她的臉說，“開心一點，從今以後，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了。這難道不是個好消息嗎？”
洛無雙惡狠狠地拍開他的手，上去就對他又掐又踢：“陸靈運，你對誰動手動腳呢！”
陸靈運拔腿就跑，口中還連連討饒：“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女俠饒命啊！”
洛無雙大叫：“陸靈運，你給我站住！”
陸靈運回頭對她略略略，“站住那就有鬼了！”
他們鬧著越跑越遠，等蓮花塢的人反應過來，問道廣場上已經沒有兩個人的身影了。
沈塵心一臉震驚，“他們居然就這麽走了？”
司徒晚楓在旁邊幽幽地開口，“難不成還問你們要傭金？問天下人要報答嗎？”想一想還有點感嘆，“高手都是這樣的，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我要是能達到他們這個境界，這輩子也就值了。”
沈塵心斜斜地睇了他一眼，一臉的看不起：“你一個做賊的，你還想什麽境界？”
司徒晚楓說：“做賊怎麽了，我告訴你，英雄從古，盜亦有道！反正人這輩子總要有個向往吧，否則和鹹魚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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