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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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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夏以前特別喜歡泡在網上, 刷刷新聞, 刷刷劇, 一面是放松, 一面是工作緣故, 可以刺激一下靈感,摸摸當下流行趨勢。

不過最近她已經不大上網了, 沒心情, 也沒了興致。

一上去,鋪天蓋地都是周政爍的消息, 新劇的熱度,緋聞的熱度, 都居高不下著。

年輕一輩裏,他算是演技擔當了,雖然比起頂級流量小生, 差了點兒人氣, 但口碑一直是在的, 一些大導演, 有了合適的本子都會優先考慮他。

《將軍》和高則敏合作,儼然又創下了新高度。

只是緋聞的事,多少讓人覺得鬧心了點兒, 幾乎把他整個人撕成了兩半,一半暴露在讚美和掌聲裏,一半淹沒在質疑和詆毀中。

這種事,該澄清時澄清, 該認錯時認錯,抑或是避重就輕,轉移視線,但從出事到現在,他幾乎沒做過解釋,他的工作室出來發聲明,也只是一句簡單的,“請多給他一些私人空間,也請粉絲相信他的人品。”

非但沒澄清,差不多也算承認了一半了。

至於周政爍,從始至終,沒發過一條動態,沒解釋過一句,至今也沒在媒體面前露過面,這段時間,一些媒體絞盡腦汁想見他,不過是沒找到他人在哪兒,他最近也沒什麽活動要參加,所以就越發顯得撲朔迷離起來。

娛樂圈就是這麽個地方,一點兒小事都能發酵得無限大,明星需要關註度,但過度消費人氣,顯然不會是一件好事,周政爍這事兒,鬧得有點兒過了。

不少人吐槽,說周政爍的公關團隊像是死了一樣,趁早可以下崗了。

其實不關公關的事,很多事情,都是要過問周政爍的意思的,他這些年雖然掛在老東家名下,但也只是掛個名,他有自己的工作室,有自己的團隊,自己就是老板,沒他發話,別人也不見得能左右他。

這件事上,他是個什麽意思,他在想什麽,又打算怎麽做,時夏是不清楚的,也從沒問過他,總覺得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幾乎不算什麽事情,只要開口稍微澄清一下,圈內圈外,多得是人願意支持他,他這些年積累的口碑和好名聲,不會這麽快消費完。

只是,他好像無意這麽做。

他們回去的時候,是下午三點鐘的光景,雪已經越見大了,簌簌落下來,很快就在地面起了一層薄白,秦成昊繞道過來接他們,於是時夏不用再做司機了。

她一個人坐在後排,周政爍坐在副駕駛上,和秦成昊兩個人在說話,談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時夏無意去聽,翻著後座上的幾本雜志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還是那天他在醫院吩咐保鏢買的幾本八卦雜志,大約是出院的時候被拿出來扔在了車上。

花花綠綠的頁面,誰和誰傳了暧昧,誰和誰合作了新戲,哪位明星又曝了醜聞,大獎又落到了誰頭上,捧的捧,踩的踩,看起來異常熱鬧。

時夏素來不抗拒八卦新聞,大概八卦是女孩子天性,以前看周政爍的八卦都能看得津津有味,這會兒突然翻到他的頁面,卻突然楞了。

上面說,他睡粉,說他私生活混亂,說他拍戲的時候敲女演員的房門,更有甚者,自稱知情人士,說和時夏同校四年,親眼目睹她的追星史,倒貼上去給人睡是絕對有可能的。言之鑿鑿稱當初追星的時候,周政爍就對時夏跟對別的粉絲不一樣。

煞有其事講了一些細節,加上一些莫須有的揣測,儼然一副蓋棺定論的架勢。

唯一還算有些人性的是,上面給時夏打了碼,相貌和姓名都沒有給她曝出來。

可越是這樣越讓人覺得好奇。

若是不知情的路人看了,多半都要信了。

可時夏知道不是這樣,所以看得十分生氣。

周政爍本想問她,下高速到江城,差不多就到晚飯時間了,想問她想去吃點兒什麽,可剛扭過頭就看到雜志翻開的頁面上幾個顯眼的大字,“獨家爆料”,“周政爍睡粉實錘”,“知情人士”……

他收了她的雜志,“別看這些了,都是些胡說八道的消息。”

時夏看他雲淡風輕的樣子,不由問了句,“你不生氣嗎?”

“生什麽氣?”

“說你睡粉,和不知名女子酒店過夜,私生活混亂什麽的。”

“前兩條也不算是詆毀,後一條,你信我就好,他們怎麽說,我不在乎。”

時夏楞了下,幾乎一下子明白了些什麽,當時曝出來的時候,如果他第一時間澄清是圈外女友的話,後續就沒有那麽多事了,可偏偏那時候她打算離開他,若是說剛剛分手,顯然有些微妙,若只是說女朋友,粉絲對她一定很好奇,後續難免被追問她的情況,甚至說不定會直接危害到她的私生活,他那樣的性格,怎麽會讓這種事情發生,最後選擇冷處理,多半也是為了她考慮吧!

莫名的,有些愧疚。

她抿著唇,沈默下來。

秦成昊大約覺察到了她微妙的情緒變化,笑道:“這我得替阿政說句話,他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檔期永遠是最滿的。行程單我都發給你瞧過,你知道的。阿政不接尺度大的戲,和女演員有感情戲的時候,你仔細回憶一下,是不是每晚有給你視頻通話?娛樂圈啊,再找不到比阿政私生活更幹凈的人了,你大可放心。”

時夏悶悶地說,“我相信他的。”不管別人怎麽說,她了解的他,永遠是那個幹凈的,有些沈默,但又很溫暖的男人。

回憶起來,好像時夏的確忽略了他給她的安全感。

他是個勞模,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幾乎有三百天是在拍戲,或者在準備拍戲。

秦成昊會把行程表copy給她一份,說是怕她有事找不到他,時夏的行程單恐怕比他工作室人員的都詳細,上面仔仔細細標了拍攝安排,活動安排……等等。

記得很清的是,去年拍《目擊證人》的時候,他第一次演反派,角色設定是很覆雜的一個人,他起初是個生化方面的年輕科學家,性格認真,溫和,有著崇高的理想和對未來美好的祈願,他有一個相戀十年的妻子,正準備要一個孩子。

然而突然有一天,他的妻子被同事殘忍的殺害了,他親眼目睹了妻子的死,在指控的時候,他準確描述了整個案件發生的過程,但由於證據不足,最終在審判席上,被告人被無罪釋放。出庭的時候,被告人甚至對他露出挑釁的笑意,所有人都勸他,要忍耐,要等待,要學會妥協,他做不到,他在指責警方無能的憤慨裏走上了黑化的道路,他打算自己制裁兇手……

時夏後來去電影院裏看過片子,她始終覺得那是周政爍突破最大的一部片,把前期的純善,中期的沈痛、無力、憤怒和後期的爆發以及最終的不可避免的毀滅詮釋的很好,這中間的數次轉變,無論是表演張力和細節鋪墊,都是很到位很震撼的。

警方,他,兇手,三方在博弈,矛盾和沖突是很足的,整個影片都籠在一種壓抑的憤怒的情緒裏,唯一緩和的點是他和一個臥底女警察之間的感情,仿佛是愛情,又仿佛不是,或許是一種惺惺相惜,但其中也是摻雜著愛情成分的。

時夏記得清楚,是因為那是他尺度最大的一場戲,貢獻了一場肉香四溢的船戲,那個激情的片段,是劇情爆發的一個點,因而顯得關鍵而又耐人尋味,時夏在電影院裏看著,恍惚都忘記他是周政爍了,只覺得他就是那個失去妻子的男人,傷痛,又癲狂,他到最後,愛也是癲狂的,女警察用她的柔情和憐惜溫暖了他,但他心死了,意冷了,只剩下無邊無際的仇恨和空洞。他回報給女警察的只能是扭曲的愛,夾雜著一點兒恨,他恨她讓他感受到了那點溫暖,讓他險些動搖。

那場船戲是在夜裏拍的,外面下著雨,雷聲劈著濃夜,他在行程表上用紅筆標了夜戲。

時夏記得那天她快要睡著了,他忽然打了視頻過來,她迷迷糊糊地問他,“怎麽了?”

“沒事,想和你說說話。”

“哦,還在拍戲嗎?”

“嗯,大夜戲,估計要到淩晨了。”

他似乎是站在樓道裏,頭頂就是燈光,亮得有些刺眼,時夏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看見他還穿著戲服。

“你們做演員的,真是辛苦。”時夏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也還好,沒你想得那麽誇張。”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了一會兒,他說要開始準備了,時夏才掛了視頻。

現在再回想一下,他那時候,好像每次劇組裏有年輕女演員和他有感情戲的時候,他都會比平常更頻繁地聯系他,多半是視頻通話,有時候並沒有什麽事,互相開著鏡頭做自己的事。

時夏現在才有些明白過來,他並非閑著無聊,只是在避免她無端的猜測,告知她,他在做什麽,身邊有什麽人。

這樣細膩的交代,時夏竟到現在才明白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部戲後面要用,所以寫得仔細了些。

給大佬們跪下了,我真的是卡不準時間的那類人,大家可以養養文,或者第二天一早看,日更還是能保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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