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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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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貨人

“我覺得你完全可以靠算命謀生。”

“嗯……”

“在辛迪加沒人想算這個的,因為他們的命運都是靠打……哦不,是靠拼搏搏出來的,如果你上去就說他們一臉兇相,可能,會覺得你是在罵他們弱吧。”

“呃嗯……”

嘟嘟一反常態地安靜,陷入了沈思。

“你想想,往常是不是那些商人更歡迎你這一類人?再說了你腿腳靈活、會送貨,親切乖巧會說話,那些住在居民樓裏的人怎麽會不喜歡你呢?”

“嗯。”

局長一再勸說嘟嘟趁早離開辛迪加,目前來看,已經初見成效。她遲早要離開這個地方,到更適合她的地方去,辛迪加只是一個中轉站,嘟嘟最需要做的就是選擇下一站該往哪裏走。

她費這番口舌不是沒有原因的。

嘟嘟在禁閉者中屬於較特殊的那一類。

她不是因為惡性/事件來到 m 的。初見時嘟嘟幾乎沒有任何傷害別人的欲望,也沒有高昂的情緒,只是顯得特別散漫。

或許是出身貧賤讓她早早認清了自己沒有大富大貴的運氣,但在其他地方,她的確有著出類拔萃的好運氣。

***

【局長。】

*夜鶯找到了她,和她說了一件頭疼的事情。

【我認為嘟嘟還是適合單人間,雙人間的話……另外一位禁閉者看起來太可憐了。】

【為什麽?】她問。

【她太吵了,一刻不停地說話,而且經常……怎麽說呢……調侃對方,也不是為了發洩不滿才這樣的,純粹就是為了吸引別人的註意力,讓人陪她聊天。】

*真少見,夜鶯都對她感到頭疼了。

【隨她去吧,反正她也沒有出現狂厄化不是嗎。】

*夜鶯沈默了一會兒。

【那我再說一件事情吧……現在嘟嘟申請去四人間了,理由是她手癢癢,想打麻將。局長,我認為不能縱容禁閉者的這種行為,嘟嘟完全沒有悔過的意思,這樣下去她只會越來越糟糕。】

【但是我覺得吧……】

*局長示意夜鶯冷靜一點。

【在禁閉室這種比較壓抑的環境下,嘟嘟還能這樣隨心所欲,說明她其實不太會受到狂厄化的影響,這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好事。】

*夜鶯瞇起眼睛。

【局長,我認為這是一種“詭辯”。】

【狂厄化是禁閉者的宿命,這一切都源於異能,難道他們還能拋棄自己的力量,自己的本源嗎?】

【……為什麽不可以?】

【禁閉者和普通人沒有什麽區別。】

【請原諒我,局長,你已經違背了 m 收容禁閉者的行動綱領……雖然低等級無法違背高等級的命令,但此刻,我有合理的理由質疑你的決定。】

*然後……

*然後我怎麽樣了?

局長想到自己最後的結局是被停職了幾周,而嘟嘟居然如願以償地住進了她想要的四人間!

只有她受懲罰的世界達成了,這不是好運氣,那什麽才算是好運氣?

順帶一提,這四人中的另外三人分別是:橡木匣、露莉艾卡和渡鴉。

嘟嘟與這三人一起並稱為“辛迪加四黑”,因為她們玩麻將的手氣好到像是在出老千,誰中途加入進去都覺得自己是臉黑的那一個。

但她們總是會矢口否認,格外的謙虛。

【嘟嘟:好運?不存在的,今天水逆就去燒個香拜一拜啦!執意找我也不是不行,要額外交錢的哦……嘿嘿,不好意思,我的壞習慣又跑出來了。】

【露莉艾卡:啊?就是愛玩,菜也愛玩,以及,你是不是睜眼瞎?四個人裏面每次我都是那個墊底的好吧?!】

【橡木匣:呵呵,關於這個問題我拒絕回答。但如果真的有那種東西存在的話,我也不會被死氣纏身了吧?】

【渡鴉:眼疾手快而已,從小打遍一條街的練家子功夫,不用羨慕我你也可以的,我教你只需要這樣……再這樣……最後再這樣……(用局長根本看不清的手速摸了一手自摸),練個十年就好了哦~】

局長:“……真想她們啊。”

雖然她們都不是一條路上的人,性格更是迥異的千奇百怪,但是拋去所有的對立、紛爭,禁閉者與枷鎖持有者的身份,坐在一張桌子前輕松地笑著的時光,每一天,都美好的不像是真實的。

“誰啊?”

“……”

嘟嘟正圍在局長的身旁,好奇地觀察她。

占星師的易容效果昨天晚上就失效了,局長變回了以前的樣子。她不明白:怎麽又有禁閉者纏上自己了?

“你問我在想誰?”

“應該是渡鴉吧。”

這一回她很誠實:“我今天來的確是找她的,剛剛進門說的那些話,呃嗯,其實你應該也知道我並不是來見你的,就是——”

“就是覺得你可愛才這麽說的。”

局長被嘟嘟半眨不眨的大粉眼睛盯的心裏發慌,她好像已經知道了她認識自己一樣。

“是啦!我知道自己可愛,可多人喜歡我啦!”

嘟嘟陡然拔高八度音,像唱歌一樣哼哼著:“明明不認識我但是卻裝作認識我的人也有很多的哦!可能……因為頭發還有眼睛都是粉紅色的緣故吧,天生招桃花,我也沒有辦法。”

局長:……

她該慶幸嘟嘟現在只是一個臭屁小孩,還沒有機靈到讓她頭疼的地步嗎?

“但是你的喜歡和其他人不一樣呢。”

局長一臉茫然:“啊?”

“不一樣啊,一點拐騙小孩子的誠意都沒有。”

“至少該拿點糖果出來啊,餅幹點心什麽的總有吧?什麽都沒有就誇我可愛,好像……是真心的誒!”嘟嘟遮住嘴,痛苦地憋笑著。

局長:……我錯了。

她還是那個讓人十分頭疼的嘟嘟。

禁閉者的本性是不會輕易改變的,但無論她再怎麽樣頑皮鬧騰,都不會越過那一條令人討厭的界線。

如果與夜鶯的對話能夠重來一次,局長仍然會堅持自己的想法。

因為那是她的雙眼所洞見的真實。真實拼湊成碎片,碎片拼湊成塔,站在塔樓上遠眺的時候,她看見了那個自己所要守護的世界。

嘟嘟戳了戳局長的手臂:“我會考慮離開辛迪加的,渡鴉姐姐也建議我到其他地方去。”

“雖然我對辛迪加有點感情,但是感情不多。”嘟嘟伸出小拇指,最多的程度約莫一段指節大小。

“這裏對送貨人不好,剛開始幫人跑腿的時候幾乎每三次就會有一次被人找麻煩,沒有幫派的人罩著會過的很辛苦的。”

局長瞧了她一眼。

“你確定沒人罩著你?”

她剛剛用枷鎖試過了,嘟嘟應該沒有覺醒異能,和她一樣,她現在就是一個普通人。嘟嘟微勾嘴角,她就像只野貓慢騰騰躺回沙發上,說:“是啦,可沒人罩著我,誰讓我溜的快嘛。”

“哦!”

“渡鴉姐姐回來了!”

她驚喜地往卷簾門外瞟,但是,局長在渡鴉進門的一瞬間卻感受到了一陣低氣壓,卷簾門被人用手緩緩擡起,冷颼颼的空氣往房間內倒灌。

不……外面那個人不是渡鴉!

“咦大哥,我好像聽見那個該死的女人的名字了……”

“可不是嘛,說明我們沒找錯地方!”

說時遲,卷簾門被掐出一條縫隙,鐵皮在手上像個任人蹂/躪的玩具,被撕扯成了碎片,無數瓣凹陷瞬間被火焰焚燒成漆黑色的萬花鏡,變成碎渣落下。

局長一眼認出這是禁閉者的手筆。

她抱起嘟嘟躲進了後面的倉庫,“你的手……”聽見嘟嘟驚嘆了一聲,局長向下看去,手背上,枷鎖的烙印浮現了出來。

她示意嘟嘟噤聲,發現那串神秘數字末尾變成了 0 和 1 的亂碼,只有從前四位能看出來實際數字在極速歸零。

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局長一頭霧水。

“那個有偷窺癖的女人,工作的地方都亂糟糟的……能不能直接燒了啊?”

“不行,你忘記了我們是來找到她的幫手的嗎?能從我們手中逃脫,那可不是光憑一個人的力量就能夠做到的。”

“可是這裏一個人都沒有啊。”

局長一動不動,這時,她聽見了粗暴的鼻子吸氣聲。

“嗬嗬——”

外面開口說話的那個人居然笑了,低沈且陰惻惻的嗓音,讓她不寒而栗。

“你沒有聞到嗎?有兩只陌生的小老鼠偷偷跑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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