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越老越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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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越老越任性
◎誰也別想做朕的主！◎
次日, 康熙宣布西行。
胤禛：“……”
不是說不去了嗎？
康熙下令，命老三、胤禛與老五坐鎮京師，並在下朝後命領侍衛大臣馬爾賽前來, 道：“八阿哥因病不能辦差, 看好他，他若是走出八阿哥府半步，直接將人格殺。”
馬爾賽駭然, 見康熙冷酷地看著他, 忙應下, “是，臣遵命。”
康熙安排好一切, 帶著一些王公大臣一同去了西北, 同行的還有鄂倫岱，吳爾占，阿爾松阿, 隆科多等一並去了西北。
朝中留下的大臣實在想不出皇上這麽做的理由, 皇上身體不好怎能跋涉這麽遠, 。從王公大臣到禦史勸諫不斷, 甚至冒死勸諫，但康熙執意要去。
比之前禦駕親征還要固執，大臣們忍不住跑到乾清宮門口磕頭勸諫，被康熙臭罵了一通, 趕了回去。
他怎麽能不去看看，前半生他三征噶爾丹, 後半生, 準格爾還在鬧事, 而如今準噶爾成了過去, 都是他大清的版圖了。他要去，一定要看。
去西北的路走了整整兩個月，十四在聽說康熙駕臨的時候，驚得不知道怎麽好，這大冬日的怎麽忽然來了，這可不是個好時節。他二話不說立時騎著駿馬，帶著邊地的武將大臣前去迎接。
一路縱馬疾行，遠遠瞧見旗幟迎風招展，他打馬前去，到了近前，敏捷下馬，道：“兒臣胤禵，前來拜見。”
康熙掀起簾子，面上帶著笑，十四趕忙上前，行大禮，“兒臣叩見汗阿瑪，汗阿瑪萬福金安。”
康熙立在車轅上，環顧四方，看著蒼茫的草原，道：“這兒便是策妄阿拉布坦的老巢了。”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胤禵見康熙要下馬車，趕忙上前迎接，“汗阿瑪當心。”
“無妨，無妨。”
“弘昀呢？”康熙道，在他身後望，“他沒來？”
“兒臣心急，還沒來得及與他說呢，他如今正帶著人在實驗室裏呢？”
“又在做什麽？”康熙滿是好奇，十四小心地扶著康熙，一肚子話要問，“仿佛在弄什麽傳聲音的東西。汗阿瑪，眼看天冷了，如何能動身來這兒，若是不放心弘昀叫他回京城便是了。總不會汗阿瑪是來看那火車的？”
十四眼中滿是興奮，迫不及待想要給他傾訴的神情擋也擋不住。
“朕是來看看這片地方的。”康熙輕嗤一聲，目光一寸寸掃過能看到的地方，暢然道：“你們立了大功了，十四。”
十四笑道：“是汗阿瑪決勝千裏，更勝在弘昀造出的那些大炮。天寒，汗阿瑪還是在車中待著吧。”
康熙執意步行來感受這片土地，“朕還沒有老得走不動路。”他走了數裏路，叫十四給他介紹這片地方。
十四娓娓道來，說著西北的軍務政務，康熙直點頭，漸漸腿腳有些受不住了，一邊兒的大臣連聲請他上馬。
康熙跨上馬背，眼中是興奮，“前面帶路。”
“是！”十四翻身上馬，驅馬前行。
實驗房裏的弘昀正埋頭在自己造的東西上，外面忽然傳來疾呼，那丹珠急匆匆的跑來，人還未到聲音先到了，“阿哥，阿哥——”
弘昀擰眉，對巴哈道：“看看怎麽回事？”
巴哈才掀簾出去，那丹珠遠遠跑來，巴哈攔住他，“怎麽回事？先緩口氣再說。”
那丹珠道：“皇上，皇上……”
巴哈臉色微變，“皇上怎麽了？好好說！”
那丹珠道：“皇上來了。”
巴哈楞了一下，“什麽？”
那丹珠粗豪地將他撥開進了實驗房，“阿哥，皇上來了。”
弘昀擡眸，鈍鈍的，像是沒反應過來，“什麽？”
“皇上禦駕至！”
弘昀立時放下手裏的東西，跑出去了，那丹珠趕忙跟了上去，弘昀跑了好幾裏路，老遠看到康熙騎馬而來，急忙帶著眾人上前。
“孫兒叩見皇瑪法。”
康熙下了馬，滿臉欣喜，將弘昀拉了起來，擰眉道：“怎麽穿的這樣單薄！伺候的人該挨板子了！”
弘昀笑道：“孫兒失儀，聽見皇瑪法來了，高興地什麽也顧不上了！”
“長大了，長高了，黑了，也瘦了！”康熙一笑，將自己身上的衣服就要給他披上，弘昀趕忙按住康熙的手，道：“皇瑪法快穿上，我不冷，這幾年都練出來了。”
“可不是。”十四笑道，“這小子大冬天裏洗冷水澡呢，汗阿瑪不必擔心他。汗阿瑪先進新城裏休歇一番吧。”
“就是就是。”弘昀道，“還請汗阿瑪前往新城。”
“不急，朕還要看看你弄出來的那個火車呢，快，在何處，帶朕去。”
十四對康熙的固執頭疼，一個勁兒給弘昀使眼色，弘昀笑道：“有一處地方正好壞了，正在檢修呢，等明兒修好了一定帶皇瑪法看。”
說著弘昀說起新城裏的好吃的，“皇瑪法一定要嘗嘗新鮮。”
十四在一邊兒搭腔，道：“汗阿瑪什麽沒吃過，還稀罕你說的那些。汗阿瑪可知，那火車為何能造出來？”
康熙道：“我聽黃履莊提到過，但是一知半解，你說說看。”
十四嘿笑，道：“當然是因為汗阿瑪。”
康熙瞧他，“怎麽說。”
“皇瑪法叫他跟著我打仗可算是叫他來對了，阿瑪可知我們在藏地時，當地的人吃的大多是青稞酥油烤肉，與咱們飲食全然不同，因為那兒太高了……水煮不開，所以想吃些煮的東西一點也不容易，但弘昀就是發明出來的一種鍋，給我煮了一碗面吃。”
康熙被提起了興趣，“高處煮不熟東西嗎？”
“是，水都不開。”十四斬釘截鐵道。
“為何如此？”康熙不解，“那一些在山中的人豈不是也吃不了熟食了？不過他們也不會跑去山頂做飯。”
十四道：“這就得叫弘昀說道說道了。”
康熙嗤笑，“你就弄了個一知半解。”
十四嘿嘿笑道：“兒子在這方面不如弘昀，但是兒子會領兵打仗，弘昀快給皇上說說。”
弘昀道：“因為藏地整體要比其餘地方高許多……”他扶著康熙上了馬車，與十四坐進馬車裏，說到了自己的鍋，蒸汽機正是從此處得到的靈感。
康熙聽得直點頭，“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世間萬物都是相關聯的。”
“可不是。”弘昀笑道：“就看能不能聯想，會不會運用了。”
康熙道：“新學建成後，選拔了一批能幹的學子，朕專門去瞧過，算學裏有幾個好苗子，有個叫明安圖的，極聰慧，但是那物理學裏，成器的不多，那醫藥學科的拿著你弄出來的那顯微鏡四處觀察，倒是發現不少東西，但是什麽藥都沒有造出來。”
弘昀失笑，“汗阿瑪分明是在炫耀新學的發現呢，孫兒收到過十六叔的信，那些人可了不起的很，技既能改良顯微鏡，還能將觀察到的樹葉內裏的構造，著實不一般。”
康熙含笑，嘴上還是說道：“就沒看出效用來。”
弘昀道：“先發現，才能在發現之上運用。”
康熙瞧見他慢聲細語勸諫的表情，眼中溢滿了笑意，道：“繼續說你的鍋。”
“汗阿瑪我來說我來說。” 十四興致勃勃道。
弘昀一邊打量著康熙的神色，見他眼皮上都是風霜倦怠，想必這一路上沒有那麽好過。
到了新城，康熙很快安頓下來，這一待就在西北待了半年。
大臣們揣測紛紛，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什麽意思，滯留此地有什麽用意。
若說是想看看西北這片土地，可也用不著待這麽久，而且皇上似乎十分喜歡那叫做火車的東西。
而且大臣們始終放不下一件事，那就是有關繼承人到底是誰。
他們惶然無措，像是水中的浮木，不知該依傍何人。
若說看好十四阿哥，可是皇上卻離開了京城，將差事交給了其餘皇子，一旦出事，自然是京城更有益，若是選了十四皇子，十四阿哥距離京城甚遠，又有兵馬，豈不是要鬧出亂子來。
就在康熙待在西北的這段日子裏，忽然傳出這樣一個消息，說是皇上不欲選一個漢人血統的皇子，因嫌他們生性懦弱的緣故，而要選一個蒙古王子。
聽到這消息，傳教士之間也在議論，紛紛認為不可能。
愈發離譜的消息也反應了這些人的焦灼，然而康熙始終保持著神秘，叫人捉摸不透，得了空就帶人出去打獵，或者巡視邊疆，這闊大的草原叫人心境也開闊起來了，康熙縱馬馳騁在邊塞的日子，精氣神愈發好了，連他自己也覺得他往日頹靡落寞的情緒一掃而空了。
弘昀也樂得放假休息一些時日，隨著康熙四處跑，巡邊，撫民，還有視察邊地軍政，康熙發現此處果然有條有理，不由頷首興慰。
京城的胤祉胤禛胤祺還有諸位大臣卻日日在惶恐和小心之中。
拿十四來說，十四是他的手足，這些年與他情意濃厚，但同樣他現在已經是他最大的競爭對手，他不能否認自己的野心，那個位置他也想要。
他擔心皇上會將皇位傳給十四，他命海保同那丹珠通信，從弘昀那裏打探，弘昀將西北的事兒悉數道來。
皇上雖然寵愛十四，但是從未流露出一絲一毫要立十四為儲君的想法，且對滿洲勳貴大臣十分戒備，輕易不傳召他們，而更多倚重漢臣。
除此之外，還告訴他，皇上不喜結黨，而皇上帶去的滿洲大臣中那幾個領侍衛大臣都對十四異常熱切，皇上不悅。
胤禛得到回信的時候心中大安，他在給弘昀寫信的同時，也給年羹堯和隆科多分別去了一封密信，對年羹堯，他極力訓斥壓制，讓他忠於主子，還提到了他送來的兒子。
而對於隆科多，他就要客氣許多了。隆科多一直在皇上身邊，極受皇上的重視，整個京城的守衛，也歸他管，此番離開了京城，一旦有什麽意外，他一點依仗都沒有，所以隆科多這裏他萬萬不能松懈，少不得要對其禮重討好。
康熙縱情策馬在準噶爾的草原上，看著這茫茫草原心中暢然自適。
而弘昀弄出來的火車更是叫他驚喜萬分。
他終於看到了這個眾人誇讚的東西，當看到只需要加些煤，就能叫這巨大的東西呼嘯而過時，他震撼得無以覆加。
難怪十四等人在奏疏中反覆陳述這東西的用處，他想到了弘昀的那張草圖。
但是光他從京城行至西北的這段路就十分遙遠，這條路尚且不通，何況其他呢？
康熙十分憂愁，若是有朝一日，此物推廣開來，他怕是見不到了吧，想到這兒康熙遺憾至極，一時間竟然心灰意冷起來，接連怏怏數日。
十四察覺到，但是不清楚到底是因為什麽，少不得要伏低做小體貼萬分，可康熙此前因為分離因為功績而對他生出的好感，在看到鄂倫岱還有滿都護那幾人對他的擁護和追隨後，心生不愉。
鄂倫岱是佟家人，滿都護是恭親王之子，阿爾松阿是阿靈阿的兒子，這叫他想到了老八。
十四何嘗不是另一個老八。
只是他比老八還要有本事些，他手中有兵權。
康熙正策馬在草原上，忽然看到遠處又一群人騎馬而來，他身邊的大臣侍衛立時聚集一處守衛，去了幾人高聲詢問。
馬上的人立時下馬獨自前來，來者，正是富寧安。
“原來是富大人！”隆科多道。
富寧安拱了拱手，“在下奉旨前來。”
隆科多讓開一步，“皇上正在散心呢，富大人隨我來。”
富寧安來到了康熙面前，行了大禮，康熙道：“起了吧，諸事皆安？”
“是。流民百回人，蒙古殘部等都一一歸順了，臣不知皇上駕臨，未來的及來給皇上請安，臣罪該萬死。”
“你要守城，怎能輕易離開呢。”康熙不放在心上，道“正好你來，走，比比馬術。”
富寧安立時答應，隆科多連忙勸說，道：“皇上，馬上顛簸，之前不是已經……”
“話多，上馬！”康熙道。
隆科多無奈，跟著康熙跑了一圈，吃了一嘴的土和風，等到停下的時候，他抹了把臉。
康熙手執鞭子，道：“此地甚好，沒想到朕能親眼看到準格爾覆滅。”
“皇上英明，功業震古爍今。”
康熙道：“我老了。”
富寧安察覺皇上語氣中的落寞與幾許愴然，笑了笑，道：“臣可沒瞧見皇上哪裏老了！當初策妄阿拉布坦詐降，那麽多人想要就此罷手，然而皇上氣吞山河，終於剿滅了準噶爾部，如今西北新城才開始，二阿哥造的那大車才開了幾裏路，臣聽說皇上要親自駕著那像老虎一樣的大車去京城呢！臣正想著一觀皇上龍威赫赫！”
康熙哈哈大笑，聽得開懷，執鞭指著他，道：“哪裏來的傳言！”
富寧安笑道：“那東西自打出來就傳言紛紛，皇上來了，便更是神車了。”
康熙心情愉悅，忽然想起一事，“你家中人丁幾何？”
富寧安一一道來，康熙擰眉，“子嗣未免單薄。”
“臣兒女緣淺。”富寧安笑笑道：“好在他們都還有上進心。”
康熙輕應了一聲，“我記得阿蘭泰去時朕還打算去探望，可惜還未至，阿蘭泰便去了。”
“皇上隆恩優渥，臣父親阿蘭泰臨死亦不忘皇上大恩。”富寧安道。
康熙輕應了一聲，“你那幾個女兒都多大了。”
富寧安眼神微微一閃，道：“大女兒二女兒嫁了出去，現在只剩下一個小女兒，年紀十四。”
“唔。”康熙眼中有淺淡的笑。
一邊兒的隆科多咬牙，眼風掠過富寧安，瞧瞧，這是多好的運氣，富寧安這老小子真是要撿了大便宜了，富察家要起來了。
阿蘭泰康熙三十八年卒，官至工部尚書，兵部尚書，吏部尚書，為武英殿大學士，為官清正。
富寧安承襲堂祖父的職位，雖以武職入官，但辦事極優，從侍衛到都統，再到禮部尚書，為人有操守，因此被授吏部尚書一職。
這西北新城經過他的經營也大有改善，康熙下令，道：“你即刻回京，帶著侍衛兵回京，吏部依舊由你管。”
富寧安連忙下馬，應聲領命。
隆科多有點看不透了，怎麽忽然將這位尚書調回去了。
——
康熙在與弘昀一同設計甘陜鐵路要道的時候，京城許多人隨著皇帝出行在外久久不回愈發地坐立不安起來。
頭大的人很多，老五就是其中一個。他看著兩個吵翻了天的兄長，坐在中間說什麽都不對，想要和稀泥，讓兩人坐下來好好說，可是兩人都在賭氣，而且還遷怒他，說他什麽事都不理，只知道一味的和稀泥。
老五很無語，他們都是兄長，他也不可能做他們的主，一個結巴，一個寡言，他不懂，怎麽能有這麽多架可吵。
“要是你們實在拿不定主意，那就請示汗阿瑪吧！”
老三和老四徹底安靜下來了，如果有用的話，他們何至於此。皇上說讓他們幾人共同處理。
老十、十二、十三、十五還有十六十七幾個惴惴不安，也就老十還能說上幾句，道：“汗阿瑪這是將燙手山芋扔給了我們，若是不管，戶部的虧空會一直填不上，可若是管的話……”
十二十三等人皆擡頭看他，老十也說不下去了。
十三還好，因為備受汗阿瑪冷落，從內務府從戶部支領的財務不多，但十二爵位低，他支取欠下的可不少。
老十道：“那我們可能要從我們自己開始。”
“我沒有錢。”十二又羞又窘，“我又不像你們早早開府了，我怎麽填。”
胤禛道：“你當初怎麽用的，現在就怎麽填。”
“四哥，我們好歹是兄弟，你就算要……就算要立威，也用不著拿兄弟們開刀吧。”十二急的問老三，“三哥，你說呢？你還的上嗎？”
老三面色沈沈，看著老四十分不滿，道：“汗阿瑪優待眾人，你如今作為豈不是忤逆父志？你可不是太子！就算是太子也不會這麽做。”
胤禛波動著手裏的珠子，越撥越快，撥了一圈後，淡定道：“三哥說的是，只是汗阿瑪說讓我們全權處理，少不得要將這件事辦成，三哥的意思是什麽？”
老三道：“反正不能立馬就催，就算要催，也不該從我們身上。”
胤禛看向老十，“你們都這麽覺得？”
大家默然，十三也低著頭，他這些年幾乎是透明人，長久的冷落已經叫他學會了非必要不輕易言語。
十五像是沒事兒人一樣，往那兒一坐，一句話也不說，十七也是如此，他一向膽小，兄長們都比他年歲長很多，他們說做什麽，他做什麽就是了，十六眼睛在大家面前來來回回轉。
“汗阿瑪既然將事情交給了三位兄長處理，便是要看兄長們如何處置，我們都聽幾位兄長的。”胤祿道。
十二含含混混道：“四哥若是執意管這事，不如先從其餘人那裏下手，我看其餘王公用的比我還多呢，還有那些大臣。”
胤禛冷目看去，“你們都做不到，這事兒怎麽管？”
老三道，“汗阿瑪大約就是想要個數。”
十五點頭。
胤禛覺得老三天真，“汗阿瑪說叫我們想個辦法，便是不許我們坐視不理的意思，三哥飽讀詩書，難道體察不出聖意嗎？”
“再是聖意，也得得個準信，豈能私自做主？”老三不滿，道：“你直接便要大家還，你也不想想，如今汗阿瑪不在京中，萬一……萬一出了什麽差錯，如何是好？”
胤禛微微擰眉，淡然道：“三哥的意思是什麽？”
老三想了想道：“汗阿瑪只說清查戶部……”
胤禛道：“汗阿瑪還說‘諸事悉交付你等’。”
“至少要先問過汗阿瑪才成。”
“三哥是兄長，那就交給三哥過問吧。”胤禛起身，道：“我忙了這許久，也著實累了，剩下的事就交給三哥了。”
本來戶部就遮遮掩掩，不讓他們查，甚至還弄了許多假賬本，他得罪了許多人，現在正是兄弟們齊心協力的時候，他們倒好，還要在這兒拖後腿，銀子必須收，他有點想念老九，若是他在的話一定願意與他一起收銀子，可惜他還在海外。
老三傻眼，“你，你做什麽去？”
胤禛沒有說話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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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別想做朕的主！◎
次日, 康熙宣布西行。
胤禛：“……”
不是說不去了嗎？
康熙下令，命老三、胤禛與老五坐鎮京師，並在下朝後命領侍衛大臣馬爾賽前來, 道：“八阿哥因病不能辦差, 看好他，他若是走出八阿哥府半步，直接將人格殺。”
馬爾賽駭然, 見康熙冷酷地看著他, 忙應下, “是，臣遵命。”
康熙安排好一切, 帶著一些王公大臣一同去了西北, 同行的還有鄂倫岱，吳爾占，阿爾松阿, 隆科多等一並去了西北。
朝中留下的大臣實在想不出皇上這麽做的理由, 皇上身體不好怎能跋涉這麽遠, 。從王公大臣到禦史勸諫不斷, 甚至冒死勸諫，但康熙執意要去。
比之前禦駕親征還要固執，大臣們忍不住跑到乾清宮門口磕頭勸諫，被康熙臭罵了一通, 趕了回去。
他怎麽能不去看看，前半生他三征噶爾丹, 後半生, 準格爾還在鬧事, 而如今準噶爾成了過去, 都是他大清的版圖了。他要去，一定要看。
去西北的路走了整整兩個月，十四在聽說康熙駕臨的時候，驚得不知道怎麽好，這大冬日的怎麽忽然來了，這可不是個好時節。他二話不說立時騎著駿馬，帶著邊地的武將大臣前去迎接。
一路縱馬疾行，遠遠瞧見旗幟迎風招展，他打馬前去，到了近前，敏捷下馬，道：“兒臣胤禵，前來拜見。”
康熙掀起簾子，面上帶著笑，十四趕忙上前，行大禮，“兒臣叩見汗阿瑪，汗阿瑪萬福金安。”
康熙立在車轅上，環顧四方，看著蒼茫的草原，道：“這兒便是策妄阿拉布坦的老巢了。”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胤禵見康熙要下馬車，趕忙上前迎接，“汗阿瑪當心。”
“無妨，無妨。”
“弘昀呢？”康熙道，在他身後望，“他沒來？”
“兒臣心急，還沒來得及與他說呢，他如今正帶著人在實驗室裏呢？”
“又在做什麽？”康熙滿是好奇，十四小心地扶著康熙，一肚子話要問，“仿佛在弄什麽傳聲音的東西。汗阿瑪，眼看天冷了，如何能動身來這兒，若是不放心弘昀叫他回京城便是了。總不會汗阿瑪是來看那火車的？”
十四眼中滿是興奮，迫不及待想要給他傾訴的神情擋也擋不住。
“朕是來看看這片地方的。”康熙輕嗤一聲，目光一寸寸掃過能看到的地方，暢然道：“你們立了大功了，十四。”
十四笑道：“是汗阿瑪決勝千裏，更勝在弘昀造出的那些大炮。天寒，汗阿瑪還是在車中待著吧。”
康熙執意步行來感受這片土地，“朕還沒有老得走不動路。”他走了數裏路，叫十四給他介紹這片地方。
十四娓娓道來，說著西北的軍務政務，康熙直點頭，漸漸腿腳有些受不住了，一邊兒的大臣連聲請他上馬。
康熙跨上馬背，眼中是興奮，“前面帶路。”
“是！”十四翻身上馬，驅馬前行。
實驗房裏的弘昀正埋頭在自己造的東西上，外面忽然傳來疾呼，那丹珠急匆匆的跑來，人還未到聲音先到了，“阿哥，阿哥——”
弘昀擰眉，對巴哈道：“看看怎麽回事？”
巴哈才掀簾出去，那丹珠遠遠跑來，巴哈攔住他，“怎麽回事？先緩口氣再說。”
那丹珠道：“皇上，皇上……”
巴哈臉色微變，“皇上怎麽了？好好說！”
那丹珠道：“皇上來了。”
巴哈楞了一下，“什麽？”
那丹珠粗豪地將他撥開進了實驗房，“阿哥，皇上來了。”
弘昀擡眸，鈍鈍的，像是沒反應過來，“什麽？”
“皇上禦駕至！”
弘昀立時放下手裏的東西，跑出去了，那丹珠趕忙跟了上去，弘昀跑了好幾裏路，老遠看到康熙騎馬而來，急忙帶著眾人上前。
“孫兒叩見皇瑪法。”
康熙下了馬，滿臉欣喜，將弘昀拉了起來，擰眉道：“怎麽穿的這樣單薄！伺候的人該挨板子了！”
弘昀笑道：“孫兒失儀，聽見皇瑪法來了，高興地什麽也顧不上了！”
“長大了，長高了，黑了，也瘦了！”康熙一笑，將自己身上的衣服就要給他披上，弘昀趕忙按住康熙的手，道：“皇瑪法快穿上，我不冷，這幾年都練出來了。”
“可不是。”十四笑道，“這小子大冬天裏洗冷水澡呢，汗阿瑪不必擔心他。汗阿瑪先進新城裏休歇一番吧。”
“就是就是。”弘昀道，“還請汗阿瑪前往新城。”
“不急，朕還要看看你弄出來的那個火車呢，快，在何處，帶朕去。”
十四對康熙的固執頭疼，一個勁兒給弘昀使眼色，弘昀笑道：“有一處地方正好壞了，正在檢修呢，等明兒修好了一定帶皇瑪法看。”
說著弘昀說起新城裏的好吃的，“皇瑪法一定要嘗嘗新鮮。”
十四在一邊兒搭腔，道：“汗阿瑪什麽沒吃過，還稀罕你說的那些。汗阿瑪可知，那火車為何能造出來？”
康熙道：“我聽黃履莊提到過，但是一知半解，你說說看。”
十四嘿笑，道：“當然是因為汗阿瑪。”
康熙瞧他，“怎麽說。”
“皇瑪法叫他跟著我打仗可算是叫他來對了，阿瑪可知我們在藏地時，當地的人吃的大多是青稞酥油烤肉，與咱們飲食全然不同，因為那兒太高了……水煮不開，所以想吃些煮的東西一點也不容易，但弘昀就是發明出來的一種鍋，給我煮了一碗面吃。”
康熙被提起了興趣，“高處煮不熟東西嗎？”
“是，水都不開。”十四斬釘截鐵道。
“為何如此？”康熙不解，“那一些在山中的人豈不是也吃不了熟食了？不過他們也不會跑去山頂做飯。”
十四道：“這就得叫弘昀說道說道了。”
康熙嗤笑，“你就弄了個一知半解。”
十四嘿嘿笑道：“兒子在這方面不如弘昀，但是兒子會領兵打仗，弘昀快給皇上說說。”
弘昀道：“因為藏地整體要比其餘地方高許多……”他扶著康熙上了馬車，與十四坐進馬車裏，說到了自己的鍋，蒸汽機正是從此處得到的靈感。
康熙聽得直點頭，“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世間萬物都是相關聯的。”
“可不是。”弘昀笑道：“就看能不能聯想，會不會運用了。”
康熙道：“新學建成後，選拔了一批能幹的學子，朕專門去瞧過，算學裏有幾個好苗子，有個叫明安圖的，極聰慧，但是那物理學裏，成器的不多，那醫藥學科的拿著你弄出來的那顯微鏡四處觀察，倒是發現不少東西，但是什麽藥都沒有造出來。”
弘昀失笑，“汗阿瑪分明是在炫耀新學的發現呢，孫兒收到過十六叔的信，那些人可了不起的很，技既能改良顯微鏡，還能將觀察到的樹葉內裏的構造，著實不一般。”
康熙含笑，嘴上還是說道：“就沒看出效用來。”
弘昀道：“先發現，才能在發現之上運用。”
康熙瞧見他慢聲細語勸諫的表情，眼中溢滿了笑意，道：“繼續說你的鍋。”
“汗阿瑪我來說我來說。” 十四興致勃勃道。
弘昀一邊打量著康熙的神色，見他眼皮上都是風霜倦怠，想必這一路上沒有那麽好過。
到了新城，康熙很快安頓下來，這一待就在西北待了半年。
大臣們揣測紛紛，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什麽意思，滯留此地有什麽用意。
若說是想看看西北這片土地，可也用不著待這麽久，而且皇上似乎十分喜歡那叫做火車的東西。
而且大臣們始終放不下一件事，那就是有關繼承人到底是誰。
他們惶然無措，像是水中的浮木，不知該依傍何人。
若說看好十四阿哥，可是皇上卻離開了京城，將差事交給了其餘皇子，一旦出事，自然是京城更有益，若是選了十四皇子，十四阿哥距離京城甚遠，又有兵馬，豈不是要鬧出亂子來。
就在康熙待在西北的這段日子裏，忽然傳出這樣一個消息，說是皇上不欲選一個漢人血統的皇子，因嫌他們生性懦弱的緣故，而要選一個蒙古王子。
聽到這消息，傳教士之間也在議論，紛紛認為不可能。
愈發離譜的消息也反應了這些人的焦灼，然而康熙始終保持著神秘，叫人捉摸不透，得了空就帶人出去打獵，或者巡視邊疆，這闊大的草原叫人心境也開闊起來了，康熙縱馬馳騁在邊塞的日子，精氣神愈發好了，連他自己也覺得他往日頹靡落寞的情緒一掃而空了。
弘昀也樂得放假休息一些時日，隨著康熙四處跑，巡邊，撫民，還有視察邊地軍政，康熙發現此處果然有條有理，不由頷首興慰。
京城的胤祉胤禛胤祺還有諸位大臣卻日日在惶恐和小心之中。
拿十四來說，十四是他的手足，這些年與他情意濃厚，但同樣他現在已經是他最大的競爭對手，他不能否認自己的野心，那個位置他也想要。
他擔心皇上會將皇位傳給十四，他命海保同那丹珠通信，從弘昀那裏打探，弘昀將西北的事兒悉數道來。
皇上雖然寵愛十四，但是從未流露出一絲一毫要立十四為儲君的想法，且對滿洲勳貴大臣十分戒備，輕易不傳召他們，而更多倚重漢臣。
除此之外，還告訴他，皇上不喜結黨，而皇上帶去的滿洲大臣中那幾個領侍衛大臣都對十四異常熱切，皇上不悅。
胤禛得到回信的時候心中大安，他在給弘昀寫信的同時，也給年羹堯和隆科多分別去了一封密信，對年羹堯，他極力訓斥壓制，讓他忠於主子，還提到了他送來的兒子。
而對於隆科多，他就要客氣許多了。隆科多一直在皇上身邊，極受皇上的重視，整個京城的守衛，也歸他管，此番離開了京城，一旦有什麽意外，他一點依仗都沒有，所以隆科多這裏他萬萬不能松懈，少不得要對其禮重討好。
康熙縱情策馬在準噶爾的草原上，看著這茫茫草原心中暢然自適。
而弘昀弄出來的火車更是叫他驚喜萬分。
他終於看到了這個眾人誇讚的東西，當看到只需要加些煤，就能叫這巨大的東西呼嘯而過時，他震撼得無以覆加。
難怪十四等人在奏疏中反覆陳述這東西的用處，他想到了弘昀的那張草圖。
但是光他從京城行至西北的這段路就十分遙遠，這條路尚且不通，何況其他呢？
康熙十分憂愁，若是有朝一日，此物推廣開來，他怕是見不到了吧，想到這兒康熙遺憾至極，一時間竟然心灰意冷起來，接連怏怏數日。
十四察覺到，但是不清楚到底是因為什麽，少不得要伏低做小體貼萬分，可康熙此前因為分離因為功績而對他生出的好感，在看到鄂倫岱還有滿都護那幾人對他的擁護和追隨後，心生不愉。
鄂倫岱是佟家人，滿都護是恭親王之子，阿爾松阿是阿靈阿的兒子，這叫他想到了老八。
十四何嘗不是另一個老八。
只是他比老八還要有本事些，他手中有兵權。
康熙正策馬在草原上，忽然看到遠處又一群人騎馬而來，他身邊的大臣侍衛立時聚集一處守衛，去了幾人高聲詢問。
馬上的人立時下馬獨自前來，來者，正是富寧安。
“原來是富大人！”隆科多道。
富寧安拱了拱手，“在下奉旨前來。”
隆科多讓開一步，“皇上正在散心呢，富大人隨我來。”
富寧安來到了康熙面前，行了大禮，康熙道：“起了吧，諸事皆安？”
“是。流民百回人，蒙古殘部等都一一歸順了，臣不知皇上駕臨，未來的及來給皇上請安，臣罪該萬死。”
“你要守城，怎能輕易離開呢。”康熙不放在心上，道“正好你來，走，比比馬術。”
富寧安立時答應，隆科多連忙勸說，道：“皇上，馬上顛簸，之前不是已經……”
“話多，上馬！”康熙道。
隆科多無奈，跟著康熙跑了一圈，吃了一嘴的土和風，等到停下的時候，他抹了把臉。
康熙手執鞭子，道：“此地甚好，沒想到朕能親眼看到準格爾覆滅。”
“皇上英明，功業震古爍今。”
康熙道：“我老了。”
富寧安察覺皇上語氣中的落寞與幾許愴然，笑了笑，道：“臣可沒瞧見皇上哪裏老了！當初策妄阿拉布坦詐降，那麽多人想要就此罷手，然而皇上氣吞山河，終於剿滅了準噶爾部，如今西北新城才開始，二阿哥造的那大車才開了幾裏路，臣聽說皇上要親自駕著那像老虎一樣的大車去京城呢！臣正想著一觀皇上龍威赫赫！”
康熙哈哈大笑，聽得開懷，執鞭指著他，道：“哪裏來的傳言！”
富寧安笑道：“那東西自打出來就傳言紛紛，皇上來了，便更是神車了。”
康熙心情愉悅，忽然想起一事，“你家中人丁幾何？”
富寧安一一道來，康熙擰眉，“子嗣未免單薄。”
“臣兒女緣淺。”富寧安笑笑道：“好在他們都還有上進心。”
康熙輕應了一聲，“我記得阿蘭泰去時朕還打算去探望，可惜還未至，阿蘭泰便去了。”
“皇上隆恩優渥，臣父親阿蘭泰臨死亦不忘皇上大恩。”富寧安道。
康熙輕應了一聲，“你那幾個女兒都多大了。”
富寧安眼神微微一閃，道：“大女兒二女兒嫁了出去，現在只剩下一個小女兒，年紀十四。”
“唔。”康熙眼中有淺淡的笑。
一邊兒的隆科多咬牙，眼風掠過富寧安，瞧瞧，這是多好的運氣，富寧安這老小子真是要撿了大便宜了，富察家要起來了。
阿蘭泰康熙三十八年卒，官至工部尚書，兵部尚書，吏部尚書，為武英殿大學士，為官清正。
富寧安承襲堂祖父的職位，雖以武職入官，但辦事極優，從侍衛到都統，再到禮部尚書，為人有操守，因此被授吏部尚書一職。
這西北新城經過他的經營也大有改善，康熙下令，道：“你即刻回京，帶著侍衛兵回京，吏部依舊由你管。”
富寧安連忙下馬，應聲領命。
隆科多有點看不透了，怎麽忽然將這位尚書調回去了。
——
康熙在與弘昀一同設計甘陜鐵路要道的時候，京城許多人隨著皇帝出行在外久久不回愈發地坐立不安起來。
頭大的人很多，老五就是其中一個。他看著兩個吵翻了天的兄長，坐在中間說什麽都不對，想要和稀泥，讓兩人坐下來好好說，可是兩人都在賭氣，而且還遷怒他，說他什麽事都不理，只知道一味的和稀泥。
老五很無語，他們都是兄長，他也不可能做他們的主，一個結巴，一個寡言，他不懂，怎麽能有這麽多架可吵。
“要是你們實在拿不定主意，那就請示汗阿瑪吧！”
老三和老四徹底安靜下來了，如果有用的話，他們何至於此。皇上說讓他們幾人共同處理。
老十、十二、十三、十五還有十六十七幾個惴惴不安，也就老十還能說上幾句，道：“汗阿瑪這是將燙手山芋扔給了我們，若是不管，戶部的虧空會一直填不上，可若是管的話……”
十二十三等人皆擡頭看他，老十也說不下去了。
十三還好，因為備受汗阿瑪冷落，從內務府從戶部支領的財務不多，但十二爵位低，他支取欠下的可不少。
老十道：“那我們可能要從我們自己開始。”
“我沒有錢。”十二又羞又窘，“我又不像你們早早開府了，我怎麽填。”
胤禛道：“你當初怎麽用的，現在就怎麽填。”
“四哥，我們好歹是兄弟，你就算要……就算要立威，也用不著拿兄弟們開刀吧。”十二急的問老三，“三哥，你說呢？你還的上嗎？”
老三面色沈沈，看著老四十分不滿，道：“汗阿瑪優待眾人，你如今作為豈不是忤逆父志？你可不是太子！就算是太子也不會這麽做。”
胤禛波動著手裏的珠子，越撥越快，撥了一圈後，淡定道：“三哥說的是，只是汗阿瑪說讓我們全權處理，少不得要將這件事辦成，三哥的意思是什麽？”
老三道：“反正不能立馬就催，就算要催，也不該從我們身上。”
胤禛看向老十，“你們都這麽覺得？”
大家默然，十三也低著頭，他這些年幾乎是透明人，長久的冷落已經叫他學會了非必要不輕易言語。
十五像是沒事兒人一樣，往那兒一坐，一句話也不說，十七也是如此，他一向膽小，兄長們都比他年歲長很多，他們說做什麽，他做什麽就是了，十六眼睛在大家面前來來回回轉。
“汗阿瑪既然將事情交給了三位兄長處理，便是要看兄長們如何處置，我們都聽幾位兄長的。”胤祿道。
十二含含混混道：“四哥若是執意管這事，不如先從其餘人那裏下手，我看其餘王公用的比我還多呢，還有那些大臣。”
胤禛冷目看去，“你們都做不到，這事兒怎麽管？”
老三道，“汗阿瑪大約就是想要個數。”
十五點頭。
胤禛覺得老三天真，“汗阿瑪說叫我們想個辦法，便是不許我們坐視不理的意思，三哥飽讀詩書，難道體察不出聖意嗎？”
“再是聖意，也得得個準信，豈能私自做主？”老三不滿，道：“你直接便要大家還，你也不想想，如今汗阿瑪不在京中，萬一……萬一出了什麽差錯，如何是好？”
胤禛微微擰眉，淡然道：“三哥的意思是什麽？”
老三想了想道：“汗阿瑪只說清查戶部……”
胤禛道：“汗阿瑪還說‘諸事悉交付你等’。”
“至少要先問過汗阿瑪才成。”
“三哥是兄長，那就交給三哥過問吧。”胤禛起身，道：“我忙了這許久，也著實累了，剩下的事就交給三哥了。”
本來戶部就遮遮掩掩，不讓他們查，甚至還弄了許多假賬本，他得罪了許多人，現在正是兄弟們齊心協力的時候，他們倒好，還要在這兒拖後腿，銀子必須收，他有點想念老九，若是他在的話一定願意與他一起收銀子，可惜他還在海外。
老三傻眼，“你，你做什麽去？”
胤禛沒有說話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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