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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1章 局勢嚴峻九州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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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1章 局勢嚴峻九州驚

“孤的母後在何處?”姒玄衣調動丹田內餘下不多的靈力,抵抗著那陣陣難以承受的沖擊,盡量表現得冷漠,傲然,平靜地道:“孤要見她。”

只有母後的安危,能讓她一直保持著理智。

這該死的玄鐵鎖鏈,封住了所有的五行元素進入她體內,也無法吸收天地靈氣,就在方才,她與南宮如月等人戰鬥了一番,又因之前換心、替塗山潯進行治療之故,丹田內儲備的罡炁、源炁還有靈力已經所剩無幾。

“她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載羿深情款款地看著姒玄衣,目光中流露出一種難以言表的渴望,“只要你乖乖聽話,待我們完婚之後,元妃娘娘便會平安無事地回到尋城。”

“這是有窮國王宮?”姒玄衣聞言,瞇起眼睛,打量著載羿,想必這個人渣認為抓住她母後,便能對她為所欲為了吧?見他並未否認,眉峰一挑,道:“載羿,你真是個難得一見的極品人渣!”

“嗬,何解?”載羿一臉不解地望著她。

“你不惜一切代價,將孤的心挖出來,只為了救夢情操的性命,可如今卻又抓了孤的母後,逼迫孤與你成婚。”姒玄衣倏然輕誚,一臉玩味地問道,“那夢情操怎麼辦?”

載羿聽罷,眉頭一皺,眼神有些不自然的躲閃,似乎很想逃避這個問題,更不想提及這個名字。

“聽說,你對她,比之前遇到過的所有女人都癡情。”姒玄衣心中不禁在想,那夢情操若是得知載羿要跟他大婚,心中會是怎樣的一番波濤洶湧,五味雜陳?

“甚至連懷了你骨肉的姒蓮,你都不屑一顧,對她,你卻不惜殘忍地刨開孤的胸膛,挖走孤的心臟送給她。”說罷,姒玄衣嘴角有些蒼白的唇齒間,流出一抹毫無感情的笑意,“想必,對她用情至深吧?”

載羿緊緊攥著拳頭,良久,“這件事,是我對不住你,你放心,以後我會加倍償還你的。”

“哈哈哈!”姒玄衣自知無路可逃,載羿為了得到她,不,應該說是為了得到「帝姬皇夫」這個身份,已經喪心病狂到違背倫常了,還能與他講什麼道理?或許,讓那夢情操得知自己在載羿的王宮裏,那她還存有一縷逃出去的可能?

“加倍償還?”

不!

夢情操也不是盞省油的燈,若想要一勞永逸,將她殺了,永除後患呢?

姒玄衣在與載羿對話之際,腦子裏瘋狂地分析著眼前的局勢,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找到一個突破口?

“如何償還?”

夢情操對載羿是什麼感情,她根本不知道,但是載羿一改常態,忽然就對那夢情操如此用心,其中定有緣由。

莫非真的如他之前低語的那般,是真愛?

不!

應是為了得到葷育國強大的兵力支持,他有窮國已是強國,想要得到更強大的武力軍備,除了造反,還能做甚?

思及此,姒玄衣已然篤定,眼前這個男人謀劃的是她夏後氏的江山萬裏!

“用你與夢情操的心臟,來償還嗎?”言語間的嘲諷與淡漠,也恰到好處。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母後在洛水城,當初只是不確定是否就在花家,按如今的局勢來分析,八九成是在花家被載羿擄走的。

認真回想花有容見到載羿的那一刻,表情微僵,眼神躲閃,定有貓膩。

亦不知冥北幽是否冥北她眼神中的用意,那花有容……

“玄衣。”載羿的眼眸,忽而湧起欣喜,“你果然很介意夢情操的存在,你是不是不希望與她一同分享我?”

自從那一紙休夫檄文出現之後,姒玄衣對他的態度急轉鬥變,那是一種比漠視更加殘酷的忽略,仿佛曾經對他那般渴望,那般喜歡都從不曾存在過一般,這讓他整顆心猶如萬蟻啃噬,螞蟥翻入骨髓,尤其是在得知他要娶姒蓮之後,她那無所謂的態度,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如今,聽得姒玄衣對他身邊的女人,還存有那麼一點點介意,心中登時歡喜雀躍,笑逐顔開。

聽載羿的反問,表情如此的變化,姒玄衣登時失語。

這,有什麼值得開心?

她幾乎已經淡忘了癡傻階段的自己,對載羿那種傾盡所有蠢笨行徑,為了他,付出全部的熱忱,換來的卻是深深的傷害,那種一見到他就胸腔灼熱,在看到他與別的女子打情罵俏時,那種太陽穴突跳,聽到他冷冰冰的話語時,那種如墜冰窟的心痛與無助感。

可記憶中的載羿,對她一直很殘忍。

他把所有的好,都給了身邊的鶯鶯燕燕,唯獨對她,從來都很殘忍。

過去的一切,真的是一段長達十餘年糟糕的記憶,為了這個人,整整十一年,她的心,盡是空虛、悲哀,對於「駙馬」這個身份的全情幻想,對於「共度一生」之人的過分關註,搞得她的周圍的一切都崩塌了,若非自己神魂借屍還魂,蘇醒過來,只怕那一縷可憐的殘魄早已崩潰得渺無蹤跡,消失得無聲無息。

所以,姒玄衣反而是有些慶幸,載羿當初對她的漠視與殘忍,讓那個又癡又傻,一心一心對他的「自己」消失掉,往日種種,如夢幻泡影。

“載羿。”思及此,她淺淺一笑,清雅自若,“謝謝你十年如一日,一如既往的無情冷漠,嫌棄嘲諷;謝謝你十餘年來,堅持不懈的朝三暮四,左右環情;否則,孤,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清醒過來。”

語落之際,眸色間漾起一抹戲謔,若不是他朝三暮四,勾搭姒嬛,暧昧姒瑤,二人為了除掉她,聯合姒嫣「弄死」了又癡又傻的那縷殘魄,怎可能會有今日的自己?

載羿不禁手掌緊握,臉色霎時慘白。

“當初,孤與冥北幽之事,還是你幫忙大力宣傳出去的吶!”姒玄衣將「大力宣傳」四個字說得格外耐人尋味,臉上的笑意也更深了幾許,言語中帶著玩味,瞇眼笑道:“謝謝你啊!”

當初,她本與冥北幽什麼事兒都沒有。

誰知這載羿為了占得先機,獲得更多人的支持和同情,暗中派人到處去說她們的是非,甚至還編了各種版本的故事,在茶樓、酒館裏說書,外面傳著傳著,兩個人就真的兩情相悅了吶!

在這件事情上,載羿的確功不可沒,她也不吝嗇這一回誇獎。

因當初大街小巷中的傳言歸傳言,但載羿卻是當事人之一,他的話,比任何傳言都更令人信服。

這回,載羿血裂的眼眸,驟然充血。

冥北幽!

冥北幽!

該死的冥北幽!

這個名字,猶如地獄惡魘一般,自小就跟隨著他!

明明是個質子,卻偏偏天賦過人,修煉一途,他連望其項背都是奢望。

明明是個棄子,卻偏偏獨得大王賞識,對他比對自己這個準嫡出女婿都更加寵信,早早便封了他一個戰侯,讓他在身份上還能壓過他這個方國王儲幾分。

明明是個病秧子,卻有那麼多的王公貴胄願意將女兒嫁給他,哪怕明知道會死於新婚之夜,也擋不住他們攀權附貴的野心。

這個該死的混賬,搶走了他所有的榮耀,若不是他,姒玄衣定會如從前一般站在原地,等他偶爾一次的轉身回顧。

冥北幽,你真的該死!

暴怒的載羿,拚盡全力壓制住心中的暴怒,忽然,想到了什麼,陡然站起身來伸手想要去抓住姒玄衣的胳膊,口比手更快,出言問道:“所以,他身上的毒,真的是你解的?”

姒玄衣後腿兩步,虛瞇著眼瞼,冷漠地看著載羿,眼底盡是疏離與厭惡。

那一瞬間,她便知道載羿心中所想,人格的出逃,性格的缺陷,道德的扭曲,會讓人面目猙獰。

想到此,她倏然一笑,不屑與他再說一個字。

載羿見之,也退了出去。

但轉身後的那張臉,溫柔與平和已然消失不見。

縱情合歡散,居然對她沒有用!

隨即,他又微瞇著眼,嘴角懸著一縷殘酷的笑。

婚期臨近,不少九州大陸的方國、部落都派了使臣前來有窮國。

載羿很忙,忙著喜迎八方賓客,忙著讓自己的威望在九州各部更上一層樓。

而姒玄衣,卻不得不拚盡全力來壓制所中的縱情合歡散,苦不堪言。



與此同時,古眰恦、百藥嫘母、縹緲真人等因為追查姒玄衣神魂的下落,潛入尋城,反被姒履癸捉住。

本就怒不可遏的姒履癸,直接用人皇威壓將三人囚禁在麒麟城,命平和從南海尋來十萬年的鎮神木,把這三位「仙家」嚴嚴實實地捆起來,掛在城中央,讓韓戰每日拎著鞭子去抽他們。

整整大半個月過去了,姒履癸卻還不打算放過他們,縹緲真人氣得臉都綠了,開始口無遮攔地破口大罵:“姒履癸,你這個昏君,有商子勝造反你不去鎮壓,反倒是將吾等綁起來出氣,你合該妻離子散,早晚落得個國破家亡的境地,本真人就等著子勝能早日攻入尋城,活捉你個殘暴不仁的暴君!”

姒履癸單手懶洋洋地撐著那張冷冰冰面孔,狹長的眸子裏迸射出寒涼的光,道了聲:“是嗎?那汝應該會感到很遺憾,因為,汝是等不到那時候了!”

說罷,只見他長臂一擡,隨意地揮出一掌,那縹緲真人發出一聲慘叫,胸口處赫然出現一個血掌印,是可以看到對面景色的那種,頃刻之間,那肉身就已被掌力震碎,化作點點星輝,逃之夭夭。

空氣中,留下一柄拂塵,幾件空間寶貝。

姒履癸化掌為爪,那些東西都到了他手中。

韓戰見狀,震驚不已,自家大王那是真猛人一個,堂堂縹緲宮掌教坐下大弟子,下一任繼承人,一掌就拍死了,那縹緲宮掌教來尋仇,只怕也不會比這個後果更好,若真如此,縹緲宮數萬徒子徒孫,豈不是群龍無首,只能喝西北風了?

不過很快他便又平靜下來,上前抱拳以禮,道:“大王,那這二人……”說罷,還看了看古眰恦與百藥嫘母。

“他們暫不曾辱罵寡人,罪不至死。”姒履癸冷冷地看著古眰恦二人,站起身來:“但試圖傷害寡人的孩兒,決不輕饒,你留下繼續行刑!”

風破天家的小子,為了救他的塗山潯喪命,正在辦喪事。

塗山潯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姒履癸匆匆回到皇宮,便來到欽天司,看望暫居在此的塗山潯。

看著睡得像個死人一般的塗山潯,姒履癸眉頭皺了皺,“妖王今日如何?”

任廷之怯怯地看了一旁的姒胤與黎昱,如今,姒胤是代理司正,而黎昱則是擔任正卿一職,二人攜手才勉強能維持住欽天司的運作。

姒胤拱手作揖,應道:“啟稟大王,妖王的失了心臟,又被斷了九尾,還、還中了蠱毒,情況不容樂觀。”

“宣北幽侯。”姒履癸沈聲道,沒有絲毫猶豫。

“諾。”

三日後,尋城傳出一個令人十分悲痛的消息。

與人皇自幼交好的妖王塗山潯,因有窮氏載羿聯合「紫虛宮、縹緲宮、天元宮」等妖人的迫害,隕落。

塗山潯雖說是妖王,卻對人族很親近,在夏後皇朝有很高的威望,頓時,百姓們紛紛咒罵載羿背叛人族,殺了一直以來對他們很親切的妖王大人。

不少百姓(道兵盟)自發出來集結成不少隊伍,說要殺到有窮國,為他們的妖王大人報仇雪恨。

不日,岷山之地的隗城又傳出,帝姬在外歷練,偶遇被休棄的載羿,賊子狼子野心,施以歹毒詭計想要強娶,帝姬拒絕,卻反被抓走,如今被囚禁在有窮國境內。

消息一出,九州大陸再一次沸騰了!

列國更是震驚,那有窮載羿不是說要迎娶帝姬?

怎麼會變成了囚禁帝姬?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大王,臣等不解,為何要將此事昭告天下?”豢龍逄急匆匆地感到帝書房,十分不解地提出疑問,這樣,不是在將夏後氏的無能展現給各方國嗎?

姒牧也上前稟奏道:“據探子來報,有商相邦伊摯正欲前往東夷,風大司馬喪子之痛還未平息,如今又要揮師北上,攻打有窮國,只怕是……他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一旁,還坐著姒姓一族的幾位族老,皆是一臉惆悵。

“大王。”胖族老聲如雷動,“那有窮氏欺辱我姒家嫡系公主,請讓老夫出戰,必將親手斬下有窮載羿的狗頭!”

劍修族老忙勸阻,“元妃娘娘如今也在他手中,萬一他惱羞成怒,對她們母女做出不利之事,屆時該如何是好?”

“言之有理。”體修族老點點頭,“何況,此番仙界的走狗,幾大仙門,還有各地山門皆是明裏暗裏的插手阻撓,大王又出手擊殺了那縹緲真君的大弟子縹緲真人,此事,恐怕已不能善了了。”

姒履癸當然清楚,伊摯想要挑撥東夷九部與夏後皇朝的關系,而有窮國作為東夷九部的首領方國,攛掇有窮國造反,便是他的殺手鐧!

“諸位卿家勿要再諫,自開三界起,人間界早已成為眾矢之的,就算如今執掌皇權的非吾夏後氏,也會走向這個死局;若吾夏後氏氣數已盡,至少也要為人族拚得一線生機。”姒履癸眼底的肅穆與果斷,充分地表露出他早已有了決斷,“有商兵力不足,伊摯聯合多個方國、部落發動暴亂,不過是想以消耗戰來與我夏後皇朝耗內需,卻不想,一個「亂臣賊子」的罪名足以讓他身敗名裂,他如今急需打一場勝仗,方能鼓舞有商及其聯盟的士氣!”

“大王的意思是……”

“在寡人面前,他可有勝算?”姒履癸淡淡地道。

“大王……”幾人面面相覷,這是要親征?



有商營帳內,任仲虺與伊摯對坐長談。

縹緲真人等三人,一去不覆返,心中還在納悶,卻聽探子說,那三人被姒履癸親手捉拿,捆在麒麟城示眾,每日還要受鞭刑,還未來得及砸掉手中的茶碗,又來探子稟報,縹緲真人當眾辱罵人皇,被一掌打死了。

這回可把他氣的夠嗆,他都不知,為何師尊要把這三人派來有商,還非要封為十二戰將之一,這不是屍位素餐嗎?!

“大師兄,眼下只能仰仗你了。”伊摯拱手對任仲虺說道。

任仲虺心領神會,展開天香水雲陣,二人將發生的事情全部稟呈紫虛真君,希望得到助力。

紫虛真君聞聽原委後,回一句:“本君已知曉。”

言罷,打散了那天香水雲陣,掐指一算,天機有變!

這天機出現變化,已是第三次了。

常言道:事不過三,莫不是夏後皇朝的氣數,真的還未盡?

紫虛真君心念沈靜,許時,指尖滑過一抹天機,古眰恦與百藥嫘母興許也……可對於仙界來說,屠皇祭一事比人都重要,絕不可耽擱,至於要不要去搭救古眰恦,還得看合不合時機。

當下,立刻傳音給浮生宮掌教:弗葬金仙。

弗葬金仙本就是紫虛真君座下的弟子,巴巴地跑到紫虛宮候著。

“彌生葬,俗世中,還有本君三名俗家弟子,任仲虺、崇伯聿、伊摯,此番正在助有商攻打尋城,汝速速前去助他們一臂之力,務必要一舉推翻夏後氏,誅殺人皇姒履癸!”

誅殺人皇?

老東西,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彌生葬心頭大驚,表面上卻十分恭敬,心中悄悄打著小九九,他雖是浮生宮掌教,向來只顧著修行,仙門之事都是兩名副掌教在管理,但他一心想要得道,片刻後便分析出,之前師尊提及過「屠皇祭」一事……

這番師尊派他前去,定能從中獲得機緣,心思通透的彌生葬立刻表現出唯命是從的態度,深躬以禮道:“弟子謹遵師命!”

弗葬金仙腦子十分活絡,回到山門後稍加思索,這有商國攻打尋城,不等於是造反嗎?

他這浮生宮雖說是介於凡間與仙界之間的玄門宗派,但紫虛宮,那可是隸屬仙界的仙門,何時也插手起人間皇權之事了?

是他太久沒入世,莫不是當初天帝與人皇共同定下的法則,已被廢除了?

這也不對啊,他也就閉關了二十年而已……

對了,紫虛真君提及的那三名俗家弟子?

不就是仙門在俗世收的天才子弟,培養的出馬弟子嗎?

“這凡間搶奪權利的戰鬥,若是本金仙被牽扯進去,只怕是會無端沾染因果,這樣的因果一旦沾上,即便是羽化飛升的仙體神通,也是不可能去除的,修為越高,影響也就越大,可這是師尊的命令,也不能不去,要如何應對?”

哈哈,有了!

弗葬金仙心裏暗忖,紫虛真君自己不願意沾上因果,便收來凡人為出馬弟子,替他在人間行走,做那犯上作亂之事,攪得天下風雨飄搖,血流成河,自己為何不能依葫蘆畫瓢?

隨即,便喚來:南宮豹、薛重、藍奐這三人。

“你們三人入為師門下已有不少年,為師為了考驗你們,便交給你們一個任務……”弗葬金仙眼珠子晃了晃,觀察著這三個徒弟。

南宮豹三人異口同聲應道:“子弟聽憑師尊差遣!”

弗葬金仙心頭大喊一聲,妙啊,沒想到這還真好使喚,開口道:“你們有一位師叔,名喚伊摯,此番正在相助有商國攻打夏後皇朝,為師命汝等三人前去相助,你們這邊收拾一下,速速下山去吧!”

南宮豹三人皆是來自九州人氏,自然也知道夏後皇朝與有商國的矛盾,且對伊摯此人略有耳聞,只是他們沒有想到,浮生宮竟然會出手,師尊還會親自下令派他們前去相助,攻打尋城。

弗葬金仙又喚道:“南宮豹、薛重、藍奐。”

“弟子在。”三人異口同聲。

“此間有三寶,七品封神陣,七品斬仙劍,還有一把六品驅魂鞭。”弗葬金仙取出自己從紫虛真君處得來的寶貝,放在案臺上,一本正經地說道:“分別賜予汝等三人。”

三人間自家師尊連神器,仙門封神陣,驅魂鞭都拿出來了,忙感恩戴德地接過來,滿臉激動地道:“多謝師尊,弟子定不負師尊厚望,將尋城殺得片甲不留!”

“好好好!”弗葬金仙十分滿意幾人的態度,連連點頭,揮了揮手,道:“快快去吧!”

三人行禮告退,便直去到有商境內,找到了伊摯。

伊摯此前便收到弗葬金仙的消息,說派了三個高徒來相助。

那薛重本就是薛國國主任仲虺手底下的武將,因上次在剡城吃了姒玄衣的悶虧,這才回山門去閉關修煉。

而南宮豹則是夏後皇朝,九黎城守城大將的胞弟,還有那藍奐,乃薛重的外甥,因為天賦異稟,入了佛葬金仙的眼,自小就拜入其門下,修為更是在其娘舅之上。

得了這三人前來相助,剛好天上古眰恦三人的缺口,十二戰將又齊全了,畢竟就伊摯和任仲虺都是靠腦子吃飯的,論實力,他們兩個就是戰五渣,若是真的對上夏後皇朝的精兵悍將,那還能有命可活?

南宮豹當即便被封為先鋒大將,畢竟他的資歷是最老的。

“南宮司馬,你派出去打聽消息的那五個人,可有消息了?”伊摯看了一眼一旁默不吭聲的南宮雄,這都多少天了,有窮國那邊還沒個準信兒,這令他的心頭生出一絲不安。

“尚未有消息傳來。”此人,正是九黎城守將,南宮雄,南宮如月和南宮心愛的親爹,早在數年前便開始與伊摯接觸,暗中輸送奴隸到有商,訓練成兵甲。

既然不知道,那便只能再等等了。

為了能夠穩住子勝的心,伊摯前去找了子履,將弗葬金仙如何如何修為高深,如何神通了得,教導出來的徒弟定然也極其出色等等,告訴了子勝。

子勝聽後,激動萬分,對於舉兵反夏,更是胸有成竹。

伊摯得了這幾人的相助,便將營帳托付給任仲虺,自己則動身,前往東夷九部游說。



有窮國王宮。

一處偏僻卻極其奢華的宮殿中,傳來:“啊——”一聲聲淒厲的慘叫。

那低吼聲沈悶厚重,如受傷的野獸一般,引得不遠處的彌生邪駐足,走上前去,透過窗戶朝裏看去。

姒玄衣蜷縮在床上,正手捧著胸口,身體瑟瑟發抖,一張蒼白如雪的小臉上,壓抑又悲慘,肉眼可見她的胸腔陡然發脹,脹到心臟生出劇烈的痛,只見她緊咬著牙關,渾身都被冷汗打濕,一眼便能看出,又是在痛苦哀嚎中度過的一夜,那一聲聲低嘯怒吼,哀戚的絕望。

聞聲而來的,還有載羿,“虞國大巫?”

“載羿太子,怎會如此?”彌生邪一臉錯愕的問道。

載羿隔著窗戶,看到姒玄衣那副慘相,整個人都呆住了!

彌生邪眼瞼一顫,見載羿那不知所措的模樣,顯然也是第一次見這樣的情況,想要破門而入。

這時,載羿卻反應了過來,一個箭步沖上去,心急火燎地打開殿門,沖到姒玄衣床榻前。

“殿下——”彌生邪看著殿內被拴起來的姒玄衣,嘴唇輕輕地囁嚅出兩個字,整個人僵在原地。

但他很清楚,以現在的身份不能出現在她面前,他還不想讓姒玄衣知道他真正的身份,遲疑的腳步走到外窗墻邊,背靠在墻上,緩緩地籲出一口氣。

彌生一族,乃上古傳承下來的占蔔師,也是天元宮真正的掌舵人,而浮生宮,也是其族人所建立的山門,兩位副掌教皆是巫族人,自古便與彌生一族是世交,所以,師承浮生宮的夢情操、載羿,他們自幼便相識。

二十年前,才剛七歲的他,通過上古占蔔術預知了一個可怕的未來。

夏後皇朝,會覆滅。

屆時,日月無光,屍山血海,天地同悲,看著那可怕的畫面,年幼的他嚇得手足無措,找到了自己的父親。

父親告訴他,他的預言還不完整,直到十二歲那年,他再一次做了這個占蔔,果不其然,預言中出現一位人間聖賢,那人有欺天之勢,力挽狂瀾之威,可拯救蒼生。

所以,他才會現身俗世,在各國開設雄霸武鬥場,只為尋找那位人間聖賢,想要將此人恢弘壯舉記錄下來。

最初,他以為那人是冥北幽,卻不想自己的喃喃自語被扶桑公主聽了去,從此便一心一意想要嫁給那人,後來,他聽聞有窮載羿竟然被賜婚給九州帝姬,如此特殊的婚約……他又覺得,載羿也可能是預言中的人,後來看見夢情操,得知她是葷育國的王女後,關註了一段時間,又否定了。

這女子身上有一股邪氣,人間聖賢,絕不可能有這樣的氣息。



可這些年來,他做過很多試探,這幾人都不是預言中的人。

直到女君命扶桑公主將神獸蛋送往尋城,這才真正確定了那個人的身份:帝姬!

不知是何故,天下人都不記得此事,但他記得,卻不能對任何人言明。

彌生一族世世代代都是出妘國的神侍,有虞國是出妘國的眷屬國,他作為族中嫡系天才,被派遣至有虞國做大巫,也算是一種歷練,從此,命運也和有虞國綁在了一起,自然不能在姒玄衣面前表露身份。

只能隔著窗戶,看著裏面發生的一切。

方才,載羿那驚慌失措的神情,絕非是假,他是真的愛上了帝姬?

載羿過去的薄情寡義,他也聽得幾分流言,倒不是覺得夢情操可憐,反倒是覺得她與載羿是天作之合,夢情操不顧生命危險,也要嫁給載羿;而載羿卻要在這之前,娶帝姬,到底是什麼原因,讓葷育國和當事人皆對此事保持沈默?

莫非是……

彌生邪目光閃爍,落在走入內殿的載羿身上,只見他溫柔地輕輕拍打著姒玄衣的後背,“玄衣,玄衣,我來了,我是你的載羿哥哥,沒事了…沒事了…”

姒玄衣整個身子滾燙,微微顫抖著,沙啞的低吼聲停止了,一張小臉血色褪盡,迷茫惺忪的眼瞼緩緩睜開,眼前仿佛籠罩著一層濃重的霧氣,鴛鴦眸裏,倒映得是載羿的臉,胸口處劇痛讓她無法看清來著到底是誰,只能感知到,那人正在全心全意地關註她,溫柔的觸碰,好像是在安慰她,腦海中,緩緩浮現出一個人來:“冥——北幽。”

載羿原本看著她滿頭大汗,心痛難當,取出懷中的錦帕,想要替她拭去滿頭的冷汗,可當聽到「冥北幽」三個字時,整個人都楞住了。

霎時,灰色的眸子裏凝結出鋪天蓋地的冷霜,渾身上下都迸射出可怕的暴戾之氣,那雙冷漠的眼底,殺意頓起,「啪」一聲,將錦帕砸在腳邊。

他緊緊地攥著拳頭,好似在努力地壓抑著那焦躁的情緒,可暴躁的心情根本無法控制,他又不能沖著姒玄衣發火,只能坐在原地一口一口地調整著呼吸,仿佛用盡畢生之力,在與一份可怕的力量做著抗爭,那份糾結與克制,是載羿從未對女人產生過的情愫。

自小相識的彌生邪,對此十分確信,表面上,他清貴高潔,彬彬有禮,謙恭有加,實則,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城府極深,且睚眥必報,是個為一己私利,可算計天下蒼生的可怕存在,為了達到目的,他連自己都可以利用,還能有誰會成為他的弱點?

沒想到,今時今日,竟然會為了帝姬,載羿竟能做到如此層度。

載羿用盡全力壓制住心頭的怒火,屈伸撿起地上的錦帕,走向屏風處的青銅甕,一個裏面有儲備的清水,一個下面是火系靈石在加熱,他將錦帕浸入冷水之中,修長的手指觸碰著冰冷的水,卻一點也沒有縮回的意思,反而直接將整只手都沒了下去。

霎時,那冰冷的氺浸濕了整只衣袖,他想要抽回手,將錦帕拿到姒玄衣面前,為她降一降溫,可整個人都因為那遏制的暴怒變得無法控制,眼底的暴躁愈發濃烈,渾身都在不停地顫抖,直到那冷水都濺出,失了他的衣袍。

載羿失魂地看著被打濕的衣裳,眉心緊緊皺起,

「轟!」

那打上死結的眉頭,驟然一裂,連著青銅甕都炸開了。

頓時,那水四處飛濺,青銅甕的碎片四處亂竄,劃破他的衣裳,他的手,其中一塊,朝著姒玄衣驚掠而去,載羿這才反應過來,極速沖上前去,將那一塊殘片緊緊攥在手心裏,但還有一篇更尖利的紮進了姒玄衣的右腿上,割出了一道深深的血口子,一抹殷紅遽然而出。

載羿的掌心也被刺傷,那血,滴落在姒玄衣的臉上,帶著淡淡淡的溫度,滑下,腿上的痛楚,與載羿血的腥味,令姒玄衣漸漸回神,意識也逐漸清醒。

雖說這一夜,她都在劇烈的痛苦下煎熬,直到神志不清,確是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麼。

塗山潯的心臟中,殘留著執情蠱的氣息,她因為中了縱情合歡散,一直無解,那種可怕的感覺像是神魂都在被燃燒著,反倒是激發了她體內的某種力量,只是這股力量太可怕,這連日來一直在折磨著她。

連著數日來,滿腦子都是塗山潯,冥北幽,他們的容貌,話語,不斷重疊,不斷穿插,以至於她的意識逐漸崩潰,都快分不清誰是誰了!

塗山潯居然為了她,將執情蠱悄悄渡到了自己身上!

為了不讓執情蠱啃噬他的記憶,將蠱蟲逼入心臟,後,又因為要將心臟給她,又匆匆把執情蠱逼入別的內臟,她雖然忘記了對冥北幽的感情,可身體卻記得這份令人絕望的痛苦。

越想越難過,越難過,那股神秘的力量,就越是想要沖破桎梏,可這種令人絕望的痛苦,一直被這玄鐵鎖鏈壓制獲得,放大痛苦,折磨得她夜不能眠,日不能寢,只能一遍一遍的嘶吼,悲鳴。

“玄衣,不要再想別人了,可好?”載羿一手緊緊握著那片青銅甕的殘片,仿佛姒玄衣說一個「不」字,他就會毫不猶豫地用那殘片隔斷她的喉嚨,一手拿著那錦帕,想要替姒玄衣擦去臉上的汗水與血液,聲音卻是極近溫柔,甚至帶著卑微的懇求,“留在我身邊,可好?”

“留在你身邊?”姒玄衣覆述了一句,豁然出手,一巴掌打在載羿伸過來的手臂上,那玄鐵鎖鏈發出「嘩啦啦」刺耳的聲音,反手掐住載羿命運的咽喉,直接將那高出她一個頭的男人舉過頭頂,“像狗一樣被你用鐵鏈鎖起來,茍延殘喘一輩子嗎?”

說罷,眼底的憤怒隨著五指的緊扣,指甲深深紮進他脖頸的肉裏,殷紅的血液順著脖頸流竄到衣領,淌過她潔白的手腕。

“玄衣。”載羿卻絲毫不慌,雖說整張臉隨著喉嚨處力道的收緊,漲成紫紅,嘴角依然上揚,“你生氣歸生氣,卻是舍不得殺我的。”

姒玄衣怒不可遏,磅礴的肅殺之氣噴湧而出,死死掐住載羿的咽喉,直到他雙眼翻白,喘氣如牛,氣管子都快要被她捏爆的那一瞬,她才將那男人的身軀如丟垃圾一般砸到石墻上,那墻體頓時產生出龜裂,直接被震出一個凹槽來。

“滾!”

母後還在他手裏,塗山潯的狐尾還在他手裏,她的確不能不計後果殺了他。

載羿從墻上的凹槽處滑下來,聞言又是一楞,面色卻平靜如常,一步一步朝著姒玄衣走去。

“你我三七之年便已定親,你,是我的。”說話間,那雙灰色的瞳仁眼死死盯著姒玄衣,以溫柔似春風般的嗓音,說著對姒玄衣而言,如世間最惡毒的詛咒之詞,“你一輩子都別想嫁給別的男人,今生今世,生生世世,你都是屬於我的!”

姒玄衣雙唇緊緊抿著,腦子裏卻一直在琢磨著載羿的弱點。

他想要娶夢情操,是因為葷育國兵力強悍;想要娶她,不過是因為她是九州帝姬!

將貪婪披上癡情的外衣,便成了他強取豪奪的理由,而且在他看來,這一切似乎理所當然。

所以,跟他講道理有用嗎?

答案,顯而易見。

“夢情操在何處?”姒玄衣改變策略,既然無法與載羿溝通,又見不到母後,那麼只能另辟蹊徑了。

載羿眉頭一挑,“你要作甚?”

“葷育國雖乃外邦,卻也得三年一次向我夏後皇朝朝貢,她為了自己活命,攛掇你來挖走了孤的心臟,孤還不能宣她來覲見?”縱使她再如何虛弱,身上那股子上位者的霸氣依然不容小覷,哪怕九州風雲詭變,只要夏後皇朝還未坍塌,她便還是九州帝姬,宣召一個方國王女,啟容她推搪拒絕?

“不行,她不在有窮國。”載羿不假思索地拒絕了。

“載羿。”姒玄衣冷冷地看著他,說出自己才猜測,“你身上中了蠱對不對?”

載羿身子一僵,血裂在眼底滾動,脖頸上的蜘蛛網紋陡然一閃。

“雖不知你與葷育國達成了什麼協議,但是,你做出這樣的決定,只會讓你陷入萬劫不覆,引得九州大亂,背上千古罵名!”見他那般模樣,姒玄衣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且,你註定得不到你想要的,不論是什麼,你都得不到!”

很明顯,有人在利用載羿,並且,以一種不可告人的手段,對他進行精神上的刺激,從而成為最有利的棋子。

不然,載羿定不會沈寂那麼那麼久,忽然轉變態度,設計抓了她,甚至還抓了她的母後,不難想象,所有的一切都是針對夏後皇朝的陰謀!

載羿眼瞼一瞇,淡淡地看了一眼姒玄衣,輕聲說道,“玄衣,你想多了,好生休息。”剛轉身,他又說了句:“此乃浮生宮的護宗神器「囚神鎖」,就算你再如何驚才絕艷,修為高深,也絕不可能打開,還是不要枉費心神了。”

言罷,便啟步離去。

姒玄衣垂眸,看了看腳上的鎖,還有那條長長的鐵鏈子,唇角淡淡勾一個弧度,眼底盡是嘲諷狹芒,“浮生宮?”

許時。

她清冷的嗓音傳入彌生邪的耳中,“你還想在外面看多久呢?”

彌生邪之見一顫,明明隱匿了氣息,卻還是被她發現了嗎?苦笑了一下,走進內殿。

“見過帝姬。”深躬以禮,帶著深深的歉意。

“在有虞國時,你還刻意隱瞞了孤的行蹤,當時,孤只當是認錯了人。”姒玄衣的神情,沒有多大的變化,“沒想到,汝與孤,會站在對立的面的一天。”

彌生邪沈默著,不知該如何作答。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她是帝姬,而自己卻是以武鬥場尊主的身份出現在她的面前,不論如何解釋,事實就是事實,任何理由,都是借口。

他們之間,沒有情有可原,更沒有迫不得已的欺騙,有的只是刻意與遺憾。

“孤的母後,在何處?”見他不語,姒玄衣直截了當地問道,不知為何,她有一種知覺,彌生邪知道的,很多。

“王宮冰窖。”彌生邪回答。

“夢情操呢?”

“她——在接受換心術,數月內無法康覆。”畢竟,她不是姒玄衣,不可能有那麼強大的恢覆力。

“載羿是不是中了蠱毒?”

彌生邪並不驚訝,因為方才,她與載羿的對話,他全都聽見了,只確認地點點頭。

“據臣所知,載羿為了得到葷育國的支持,心甘情願服下了葷育國獨門蠱毒「束縛蠱」的「縛蠱」,他這一生,只會喜歡夢情操才對。”他說道,“葷育國之人,殘暴冷血,從不會相信任何人,想要結為夫妻,男女雙方會服下同樣殘酷的束縛蠱,這樣就一生一世不會背叛對方,而夢情操自小患有心疾怪癥,若是不換心臟,註定活不過二十。”

“所以,在你看來,他如今公然向九州大陸宣布迎娶孤,那葷育王怎可能善罷甘休?”姒玄衣聽罷,更覺得奇怪,那載羿如跗骨之蛆一般對自己死纏爛打,到底是為了什麼?

“對男人而言,定然是比夢情操這顆棋子,更重要的東西。”彌生邪說道。

姒玄衣鴛鴦眸中,劃過一道詫異的神色,“沒想到,你居然會與孤說這些。”

“彌生一族,有屬於自己的使命。”他們可以為出妘國以及有虞氏服務,但關乎於人族生死存亡,也有選擇的權利,“但是,一旦選擇使命,註定會成為眾矢之的,臣所言,不過是殿下心中早已猜測到的。”

言下之意很明顯,他不是來投誠的,只是隨意的聊一聊罷了!

姒玄衣心中也是理解的,畢竟:道不同,不相為謀,只是彌生邪竟是有虞國的大巫,這讓她多少有些猝不及防。

兩個人的目光無聲交錯,彼此心照不宣,往日的種種,不過是場刻意制造的遺憾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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