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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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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林景一先扶著墻壁幹嘔了一會兒。

林瑄禾聽到聲音看過去, 揚眉看著他,“排洩物而已,如果見到腐高度腐敗,或者是巨人觀屍體, 你豈不是要把胃嘔出來了?譬如說布滿全身的蛆蟲正在啃食殘缺的肉, 或者是臉部腫脹變形, 五官看起來像是蒸熟的饅頭,全都擠在一起……”

林景一:“嘔——”

看到林景一不舒服,林瑄禾很開心。

誰叫他跑到她面前林茵長林茵短的了, 他們兄妹情深,就好好相處去唄, 她又沒阻攔他們, 他幹嘛要跑過來和她過不去?

林景一緩了一會兒, 不舒服的感覺才漸漸消失。

他回過神來,不服氣道:“你說的不對吧,你還沒畢業,根本沒辦過什麽案子, 難道這些屍體你就見過?”

光會說一些難聽的話嚇唬他,其實她也是胡說的吧?

林瑄禾滿不在乎道:“課本上看到, 還有幾張是彩色的,有具體的屍體腐敗過程的圖片哦, 你要看嗎?我吃飯的時候打發時間,最喜歡看這些了。人死後身上生出來的蛆特別可愛,跟米飯似的,哦對了, 法醫也經常用筷子和碗收集蛆蟲哦。”

林景一:“……”

他腿軟、腳麻、頭暈,想死。

可一想到自己死後估摸著也得去養蒼蠅, 林景一又活了過來。

他靠在墻上,生無可戀地看著林瑄禾,“你是瘋子嗎?你怎麽能輕松地說出這種話的?”

林瑄禾輕哼一聲,“不想聽就走啊,我還嫌你在這裏耽誤辦案。”

說完,林瑄禾取來剛剛去找小姐姐要的紙袋子,將排洩物裝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的林景一:“……”

要不他還是去養蒼蠅吧?

排洩物是狗狗的。

林瑄禾從前養過寵物,每次在小區遛狗,都要收拾糞便,已經很習慣了,毫無心理負擔。

不過她倒是沒有收集排洩物的癖好,只不過……

她已經驗證了自己的想法。

昨日與她對話的恐怕不是大黃狗,兇器應該在大黃狗體內。

若是吞下異物,且這異物符合劉法醫對兇器的描述,大黃狗一定會精神不振,會出狗命的。

所以兇器只能是被大黃狗吃下去的,而且是正常進食,沒讓它有任何的不適感。

一天過去,大黃狗應該排洩了,所以今天林瑄禾是特意過來找……排洩物的。

她專門往狗狗常去的地方找,在林景一去商店時,終於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哎呀呀,又見面了,我好像臭了,你能幫我洗洗澡嗎?”

林瑄禾想,這可能不是洗澡就能解決的問題。

只不過林瑄禾還沒來得及和它說幾句話,林景一就過來了。

林瑄禾只能先將它收起來,準備等沒人時再好好問話。

林景一還是無法接受,他快步跟在林瑄禾身後,神情嚴肅,“你剛剛為什麽要和一堆……一堆那東西講話?”

林瑄禾自然而然道:“和它聯絡感情啊。”

林景一:“……”

他捂著小胸口,勉強笑道:“你是故意在氣我,對吧?”

“不是哦,是真的。”

這一點林瑄禾可沒說假話,她確實得討好……大便兄,她還得問出它究竟是什麽呢。

見林景一整個人都快死過去了,林瑄禾良心發現,勉強解釋道:“不是,我是懷疑兇手把兇器餵給狗了,所以在找排洩物。”

林景一松了口氣。

可下一秒,他臉色又變了,“羅露說她爸是被砸死的,頭骨都砸碎了,狗怎麽可能吃掉兇器?哎,等等,能吃的東西,硬的……難道是骨頭?”

林瑄禾說:“不可能。”

“為什麽不可能?股骨很硬啊。”

林瑄禾撓了撓耳朵,不太給林景一解釋。

但一偏頭,對上林景一傻乎乎的純真目光,到底有點兒不好意思再逗他玩了。

“劉法醫說,兇器的長度在15厘米以上,這麽大的骨頭,狗要啃幾天才能完全啃完?兇手能保證使用完股骨後,能將它完全收回嗎,又如何保證餵給狗後,狗會將它全部吃下去?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林瑄禾把排洩物遞給林景一。

林景一和趙淑佳一樣,有點兒潔癖,當然他還不知道自己的習慣叫做潔癖。

他皺著眉往後躲去,光是聞到味道,就有些反胃了。

林景一問:“這怎麽了?”

“狗狗啃食大量骨頭後再排便,大便會幹燥,骨頭的碎屑無法完全被消化,會出現白便的情況,養狗的人都知道。你觀察一下排洩物的顏色,就知道它昨天肯定沒吃骨頭了。”

林景一怔了兩秒,“我以前還真沒註意過。”

雖然林家不養狗,但是學校裏經常會有野狗在跑。

家裏稍微富裕些的同學會餵狗,林景一也去過幾次,但還真沒註意到排洩物顏色的問題。

林瑄禾觀察得還真仔細啊。

……就是觀察的對象好像挺奇怪的。

林景一忍不住問道:“你現在真的在辦案?你真的已經破過兩起案子了?”

這與林景一對林瑄禾的印象差距太大了。

說好的懦弱無能的妹妹呢?就看她談笑風生說屍體的樣子,林景一都不能相信她懦弱。

林瑄禾說:“當然不是。”

林景一放心了。

果然還是他那不太行的妹妹。

林瑄禾補充道:“我只是起一小部分的作用,是其他警員們每日沒用的走訪才得來的線索,不能說是我破案,是大家一起破案。”

林景一:“……”

他妹妹還怪謙虛的,人品還怪好的。

林景一和林瑄禾一起喝了果汁,又吃了兩塊糖。全程,林景一都老老實實的,怎麽都不敢再招惹林瑄禾了。

他怕自己也腫成剛蒸好的大饅頭。

至於林瑄禾,她一直在心裏盼著林景一快走。

可林景一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就認準了她似的,喝完果汁後就去推自行車,看起來還不想離開。

林瑄禾只好敲了敲水泥大寶寶,小聲說道:“你快問它是什麽。”

林景一奇怪道:“你剛剛說話了?”

“沒,”林瑄禾坐上自行車,“去桂美枝家,就是羅露家,你認識路嗎?”

“行,我去過一次,”林景一嘮叨道,“哦,你可別和媽說,我沒上樓啊,我不會隨便進女生家門的。”

林瑄禾沒回應。

她現在沒心思和林景一鬥嘴。

水泥大寶寶接收到信號,正試圖與排洩物溝通,“你到底是什麽呀,為什麽會……這麽臭?”

“不知道啊,昨天一整天都好疼哦,然後走過一個長長的走廊,就變臭了,你和那個人類商量商量,幫我洗洗澡嘛。”

水泥大寶寶說:“寶寶就可以幫你洗哦,寶寶可以變濕呢。”

林瑄禾:“……”

不不不,已經變不回去了。

林瑄禾把手放進口袋裏,敲了水泥大寶寶一下。

水泥大寶寶忙說道:“哎呀,我剛剛是問你到底是什麽,寶寶是水泥呦,能憋死人,可厲害了。”

“我?我也可厲害了,說出來我的怕你嚇死,人類可離不開我。”

“咦,還有人類離不開的東西?人類可厲害了。”

“哼,毫不誇張的說,只要我出現,人類就得好吃好喝的供著我,我是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想玩就玩,想睡就睡。”

聽到這裏,林瑄禾心中有不太好的預感。

聽它的描述,怎麽有點兒像……

水泥大寶寶羨慕道:“哇,這麽好,寶寶也想過這樣的日子。”

“可以啊,我帶你去,不過就是有一點不好,有的時候睡一覺醒過來,我兄弟就失蹤了,到現在都沒找到呢。”

林瑄禾:“……,該不會是,二師兄吧?”

俗稱,豬。

豬兄激動道:“對對對,有人類這樣叫過我!這個名字是不是很棒!比你起的大黃強多了!”

林瑄禾:“……”

哪裏有強啊?!

林景一緊張道:“二師兄?什麽二師兄?你還有二師兄?餵,你該不會談戀愛了吧?”

林瑄禾回過神,奇怪道:“我都二十多歲了,就算談戀愛,也沒什麽奇怪的吧。”

林景一一個急剎車,氣急敗壞地停下來,“那怎麽行!你還小,不能隨隨便便談戀愛!你起碼得把人領回家裏來,讓我們看過,確認是好人才行!”

林瑄禾悲哀地看著林景一。

等這家夥知道林茵找了個混混以後,會不會被氣死啊?

“沒有,我說的是豬,你快走吧,我們得趕緊見到桂美枝。”

雖然過程有些波折,但林瑄禾總算知道兇器到底是什麽了。

這位豬兄大概率已經被宰了,後被投入到市場。

殺人的也不是什麽股骨,而是豬肉,冷凍過後的豬肉,和石頭沒什麽分別。

但現在市場上賣的,基本上都是新鮮豬肉。

兇手必須能接觸到冰箱或者冷庫才行。

十五分鐘後,林景一將林瑄禾載到桂美枝家樓下。

他將自行車放好,說道:“我是男人,進去不太好,我在樓下等你。”

林瑄禾一時沒懂林景一的邏輯,“為什麽不好啊?”

“羅露是我學妹,我進她的家,在學校會傳閑話的,對她不好。”林景一催促道,“你別讓我等太久啊。”

林瑄禾沒想到林景一是在為羅露考慮。

雖然這想法有夠封建保守的,但他畢竟是在為女孩子考慮,林瑄禾勉強接受這一說法。

林景一雖然傻了些,但也並非完全沒有優點嘛。

正好林瑄禾要問的是案子有關的問題,林景一不方便在現場。

她一個人上了樓,上樓時,水泥大寶寶和豬兄還在暢想有吃有喝不用幹活的美好生活。

林瑄禾都有些心疼豬兄了。

今晚必須得吃頓紅燒肉彌補一下她受傷的心才行。

大約是沒料到林瑄禾來得這麽快,桂美枝開門看到她時,有些錯愕。

林瑄禾乖巧地自我介紹道:“我是警院的學生,目前在局裏實習,隊長請我來問您一些基礎問題,您有時間嗎?”

聽到林瑄禾只是學生,桂美枝的神色這才有所放松。

她打開門,請林瑄禾進去。

這是林瑄禾第一次見到桂美枝。

桂美枝和羅福來年紀相近,但保養得很好,不僅身材適中,臉上的皺紋也幾乎看不見。畢竟現在沒有防曬霜和各種護膚品,桂美枝的狀態已經可以說是風韻猶存了。

她大約很勤快,家裏可以說是幹幹凈凈、一塵不染。

林瑄禾掃視了一圈房間,看到櫃子上還擺著許多抹布和清潔工具,包括一個繡了花的手絹。

桂美枝請林瑄禾坐下,然後哪來透明的玻璃杯,給林瑄禾倒了熱水。

她疲憊地笑了笑,說道:“不好意思啊,這兩天情緒有些失控,沒能立刻配合你們。”

“理解,”林瑄禾說,“事情太突然了,您別太難過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抓住兇手,不讓兇手逍遙法外。”

桂美枝勉強笑著,“是啊,你有什麽問題,盡管問吧,我知道的,一定配合你。”

林瑄禾拿出筆記本,坐姿很是乖巧,“您最後一次見到羅福來,是什麽時候?”

“昨天早上,”桂美枝垂著頭,說,“他和往常一樣去上班,我送他出門,然後就……就沒再見過面了。”

說了幾句,桂美枝又忍不住抹起眼淚來。

林瑄禾不動聲色地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臨走前,他沒什麽異常嗎?”

“沒有,”桂美枝抽泣了兩聲,碎碎念起來,“和以前一樣,吃了兩個我做的包子,他嫌味道太淡,我們拌了幾句嘴,他就直接去上班了。”

林瑄禾認真地聽完,才問:“他沒有請假,就直接去招待所了,你知道為什麽嗎?”

桂美枝聞言,急切道:“他從來不會曠工,就算發燒也會堅持去上班,這才是我不理解的地方,警員找到那個狐貍精了嗎?!”

“有關這一點……”林瑄禾說,“還想問您一個問題,我們在現場發現一塊手帕,上面繡著花,不過我沒看清是蓮花還是梅花,是您的嗎。”

桂美枝聞言,怔了一下,但她很快斂起臉上的異色,搖搖頭,“我沒有這樣的手帕,是那個狐貍精的吧?”

“手帕已經使用過很久了,可見他一直貼身帶著,看來您丈夫很久之前就有情人了,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我還是想問一下,您一直沒有察覺嗎?”

桂美枝咬著下唇,沈默片刻,才搖頭說:“不知道。”

林瑄禾微微一笑,略過這個話題,問道:“您是不是有一對金耳環?現在還在嗎?”

桂美枝蹙了下眉,不安道:“為什麽這麽問?”

“沒什麽特別的原因,”林瑄禾語氣輕松,“我們在現場發現了一只金耳環,還沒找到主人。”

桂美枝神色僵硬,“你在懷疑我?”

林瑄禾只是笑著看她,眼中全然沒有剛進門時的同情。

桂美枝猛地端起本已遞給林瑄禾的水杯,喝了一大口,然後憤然起身。

她大步回到小房間,從首飾盒裏取出一個小巧的紅盒子,冷著臉丟到林瑄禾面前,“你看清楚了。”

林瑄禾不緊不慢地接下盒子打開。

裏面正是一對純金制造的金耳環。

款式與落在現場的差不多,不過現在的款式沒有後世豐富多樣,也就那麽幾種形式。

就算款式一模一樣,也不奇怪。

林瑄禾微笑道:“看來現場的耳環不是你的。”

桂美枝板著臉,說道:“我對福來的感情,你一個小孩子根本不懂,誰殺他,我都不可能殺他。”

“看起來是這樣呢,”林瑄禾站起身,“我沒什麽好問的了,如果你想起其他細節,請立刻聯系我們。”

桂美枝冷哼一聲,“抓不到兇手竟然就來懷疑我,無能。”

林瑄禾笑了下,不在意道:“在水落石出之前,每個人我們都會懷疑,您別見怪。”

桂美枝走到門口,打開屋門,“不送了。”

林瑄禾起身走出去。

路過桂美枝面前時,林瑄禾忽然停下,看向櫃子,“不過你真的有一個繡著蓮花的手絹哦,就在那邊。剛剛你急著否認,是因為你想到另一個繡著梅花的手帕了吧?你放心,那枚手帕就放在你丈夫的辦公室裏,好好的呢。”

桂美枝神色一震。

林瑄禾則乖巧地鞠了個躬,“謝謝您回答我的問題,我真的沒有其他問題了。”

說完,林瑄禾徑直離開。

桂美枝呆滯地站著,瞳孔不斷放大。

直到已經聽不到林瑄禾的腳步聲,她才慌慌張張關上門,走到櫃子前,拿著手帕丟到垃圾桶。

接著,她無力地癱坐在地上,目光漸漸狠厲。

林瑄禾下樓後,一眼便看到百無聊賴的林景一。

和晏昀比起來,林景一的體力很一般,他平時主要是動腦子。

在樓下站了這麽一會兒,他就有些累了,一直不停地交換受力的腿。

林瑄禾了卻一樁心事,心情輕松不少,終於有心思搭理林景一了。

她走過去,奇怪道:“你如果累了,就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啊。”

林景一卻蹙著濃眉,略有嫌棄,“地上臟,怎麽坐?”

林瑄禾靜默片刻,問:“你就不能坐在自行車座上?為什麽要坐在地上?”

林景一:“……”

對哦,他還有自行車呢。

林瑄禾無奈地搖著頭,都不忍心再欺負林景一了。

她一直認為林景一是個喜歡調皮搗蛋的人,頭腦應該很靈光。

可現在看來,他根本就是典型的死學類型優等生,只能在他擅長的領域發光。

林瑄禾嘆口氣,哀嘆他逝去的智商,接著問道:“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林景一不自在地摸摸脖子,“你回家去住吧,媽她真的很想你,張嫂也知道錯了。”

“是嗎?”林瑄禾問,“你確定她們沒在背後吐槽我無情無義,說什麽我連溪家都不回,更不會在意林家之類的話?”

林景一:“……”

好恐怖,完全說中了。

以前林景一總覺得全世界能打敗他的只有林清鈺和晏昀兩個人。

現在他覺得是全世界的人在玩兒他一個。

“我們得多相處,才能磨合嘛,媽是真的很擔心你,”林景一努力勸道,“你看你,一個女孩子自己在外面住,遇到危險怎麽辦?還是住在家裏安心。”

林瑄禾想都沒想便拒絕道:“不行,在外面住方便我早出晚歸。”

林景一:“……,女孩子就是該準時回家啊,走夜路多不安全。”

他一頓,緊張道:“你說實話,你是不是真的有對象了?你想約會?你們該不會已經住在一起了吧?那可不成!你能不能乖一點?!”

林瑄禾不懂林景一一個年輕人,怎麽會比趙淑佳還封建。

她挑了下眉,問:“怎麽乖一點?”

“像茵茵學習啊,”林景一不假思索道,“茵茵一直都是在天黑之前回家的,而且她每日忙著學習,從來不會有什麽不規矩的行為。”

林瑄禾想到在路燈下擁抱的林茵和曾澤,點點頭,“是啊,好規矩啊。”

竟然都沒接個吻。

“對吧,”林景一苦口婆心地勸她,“我知道你可能不太喜歡茵茵,但茵茵也有優點的。你不也是嗎?你也有很多優點啊。”

林瑄禾挑起眉,“哦?我有什麽優點?”

林景一:“……”

他說這話的時候,沒人告訴他林瑄禾還會追著問啊?

他說什麽?

特別重口?

特別兇狠?

特別嚇人?

林景一堅定道:“你包容性強,絕無僅有。”

既能接受巨人觀,又能接受白骨化,還能接受發面饅頭。

多強的包容性。

林瑄禾懶得聽林景一瞎掰扯了,“我已經搬出來了,就不會再回去,我估摸著張嫂現在還以為我是去林家爭財產的吧?麻煩你轉告她,我對你們家的錢一點兒興趣都沒有,請她好好護著她的林茵,別來招惹我。貓的事,我還記著呢,請她走夜路時小心一點哦。”

說著,林瑄禾向家屬區外走去。

林景一推著自行車追上去,“哎呀,張嫂這個人沒壞心的,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們兄妹幾個都是她拉扯大的。而且她思想特別陳舊,別說家裏養寵物了,就她的觀念裏,貓貓狗狗享福都是錯的。”

林瑄禾不耐煩地捂住耳朵。

他們一路沿街往前走,林瑄禾加快速度,林景一也加快。

林瑄禾慢下來,林景一就等她。

總之,他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不知不覺間,兩人走到派出所前。

林瑄禾正想假裝發火,把林景一趕走,就看到派出所的門開了,一男一女走了出來。

男的挺帥氣,女的挺好看,最重要的是,他們長得很眼熟。

林瑄禾怔住,看向林景一。

林景一顯然也註意到了,他喃喃道:“茵茵怎麽會去派出所?她旁邊的……曾澤?!茵茵怎麽會和那個混混一起走?!”

林瑄禾默了兩三秒,說:“應該是去……慰問民警的吧?”

林景一擰著眉,沈默。

曾澤單手拎著皮衣,走路姿勢吊兒郎當的,拽得像個二百五。

林茵卑微地追在他身後,似乎一直在道歉。

別說林景一,就算是和林茵不對付的林瑄禾看到這一幕,頭都疼得很。

林景一眼中寒光閃過,他捏起拳,大步走了過去,扯住林茵,“茵茵,你怎麽會和他混在一起?”

林茵乍一看到林景一,嚇了一跳,“二哥?你怎麽、你怎麽會在這裏……”

很快,她的目光掃到林瑄禾,眼神一下子變了,“是你故意把我二哥帶過來的?!”

林景一見林茵竟然還要責怪林瑄禾,心裏更是無法接受。

在他的印象中,林茵乖巧懂事、善解人意,他的妹妹根本就不是林茵現在這個樣子的。

“茵茵,你不會是和曾澤在談戀愛吧?”林景一加重語氣,“他一天到晚的打架惹事,你怎麽能和他在一起?!”

林景一從來沒和林茵發過脾氣。

林茵被他的態度嚇到,眼眶微紅。

她不安地看了眼曾澤,小聲說道:“我們、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聞言,曾澤的臉色拉了下來,他冷笑一聲,說:“普通朋友?好,你以後別再來找我,你這種大小姐,我這個普通朋友可高攀不起。”

林景一冷著臉看過去,“滾,輪不到你說我妹妹。”

曾澤咬牙切齒道:“這就是你們林家人,讓我滾?可以,她要是懷孕了的話,也別來找我!”

曾澤譏諷地瞪了眼林茵,轉身大步離開。

氣得林景一捏著拳頭就想沖過去,卻被林茵死死拉住,“二哥,你別去,是我不對,你別找他麻煩。”

林景一差點兒氣上天,“他都說這種話了,你還向著他?!你說實話,你是不是真的和他發生關系了?!”

林茵唯唯諾諾地低下頭,不敢吭聲。

“是真的?!”林景一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兒直接去了,他氣急敗壞道,“他是什麽人啊,你怎麽敢把自己交給他?你做措施了嗎?安全嗎?不行,你們得分手,趕緊分手!”

林茵紅著眼眶說道:“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他,他對我很好的,他,他給了我安全感。”

林瑄禾心臟一抽一抽地跳。

她都怕自己和林茵待在一起太久,會長戀愛腦。

林瑄禾忍不住說道:“他給你安全感?他把你們發生過關系的事情當著你哥的面說出來,就是為了給你們難堪,你的安全感哪來的?他給你建了防空洞嗎?還是給你畫了張大餅?”

林茵惱火地看向林瑄禾,“我就知道你不會信守承諾,你果然說出去了。”

林景一驚訝道:“你早就知道了?你怎麽不早說!”

林瑄禾:“……”

這兄妹倆果然沒一個腦子好用的。

林瑄禾無語道:“你們倆自己掰扯吧,我還有事要忙,再見。”

林茵試圖留下林瑄禾。

她為什麽沒有安全感?還不是因為林瑄禾嗎?

既然當初被偷走了,那就在溪家好好過一輩子,為什麽要突然出現?林家認回了林瑄禾,那她呢?她算什麽?!

林景一攔住林茵。

他對林茵失望透頂,“我說了,我們只是偶然路過,她怎麽可能知道你在這裏?還知道你會剛巧在這個時間出來?茵茵,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為什麽故意讓趙淑佳討厭林瑄禾?為什麽又認準了是林瑄禾故意將他帶到這裏?

就算林瑄禾是故意的,談了這場戀愛的人不還是林茵嗎?

方才他還教育林瑄禾多向林茵學習,現在倒好,林茵竟然找了這麽個東西。

曾澤的態度林茵都看到了,把男女之事當成攻擊的資本,如此垃圾的男人,竟然值得林茵去維護?!

林景一抓住林茵的手腕,“走,跟我回家,今天必須把這件事說清楚!”

一整日,林瑄禾都在忙著走訪找線索。

而晏昀則乘坐時間最近的火車去了羅福來的老家。

翌日,隊裏所有人拿著昨天查到的線索聚在辦公室。

田琳不斷地看著時間。

林瑄禾先分享自己的成果,“桂美枝沒說實話,雖然不知道她是不是兇手,但有一點很清楚,她隱瞞了我們不分事情,她一定知道手帕的主人是誰。”

“也就是說,她早就知道羅福來在外面有女人了?”裴遠完全無法接受,“她知道了,還一直忍著不說?天,這怎麽可能,如果是我,肯定當場就離婚。”

林瑄禾說:“男人雖然熱衷於給妻子戴綠帽子,但大多數男人都不喜歡自己戴。女人嘛,大多數都習慣了,如果用這種理由去離婚,說不定還會被周圍人勸和呢。”

裴遠不懂,“這還勸和?都出軌了,這問題多嚴重!”

林瑄禾聳聳肩,“大家覺得男人出軌很正常唄,如果沒孩子還好,一旦有了孩子,就會勸你說,為了孩子忍一忍。或者說,這個男人其他方面還挺好的。”

田琳聽到林瑄禾的話,微微一怔,低下頭。

林瑄禾繼續說道:“但是啊,大家就不會勸男人們為了家庭多點兒責任感,所以一定要多賺錢才行,有錢才有話語權嘛。”

裴遠嘆口氣,“可我看桂美枝哭得那麽傷心……唉,田琳姐,你也懷疑桂美枝嗎?”

沒人應聲。

裴遠好奇地看過去,“田琳姐?”

田琳這才回過神,“啊?你們說到哪裏了?”

林瑄禾看著田琳的反應,有些奇怪。

這幾日田琳不僅沒有提前回家,反而每次都是走得最晚的。

不僅如此,她也好久沒聽田琳提過孩子了。

她正想問問田琳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就聽裴遠催促道:“除了手帕外,你還有懷疑桂美枝的理由嗎?如果兇手是桂美枝,兇器應該被她藏起來了吧?雖然還留著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不過要不要去搜搜家裏?”

提到兇器,林瑄禾想到安安靜靜待在家裏的豬兄。

準確的說,是惡臭版的豬兄。

林瑄禾含糊道:“其實很多東西都能當兇器啊,豆腐都能呢。”

“哈?你腦子壞了?豆腐怎麽砸人?”

林瑄禾道:“當然能,凍豆腐硬度多高啊,砸死你不是問題。總之,我們先把兇器的問題放一放,先把桂美枝查清楚。哦,對了,還可以查查工作地點、家裏有冷庫或者冰箱的。”

裴遠覺得林瑄禾是在講故事。

用凍透的豆腐殺人?

殺完人怎麽辦?吃掉?毀滅證據?

真是匪夷所思。

冰箱這種金貴的東西,有幾戶人家買得起的?

幾人正爭執著,晏昀大步走了進來。

他是直接從火車站趕過來的,見過羅福來的家人後,就馬不停蹄的往回趕,從昨天到現在,已經三十個小時沒睡過了。

晏昀神態略有疲憊,他搶過裴遠的水杯,一口氣喝光,才緩過來些,“你們剛剛說冷庫?什麽冷庫?”

裴遠說:“瑄禾覺得兇器可能是凍豆腐。”

“不是凍豆腐,”林瑄禾忙說,“我的意思是,凍的肉類啊,冰塊啊,都有可能,都是不規則的嘛。如果在外面套上袋子,就不會留下痕跡。”

晏昀點點頭,“是有可能,不過有證據證明嗎?”

林瑄禾很想掏出二師兄。

但她怕晏昀懷疑自己的精神狀況,只能忍住。

林瑄禾轉移話題,問道:“你查到什麽了嗎?”

晏昀勾唇輕笑,拉開椅子坐下,“想知道嗎?”

林瑄禾點點頭。

晏昀咳了一聲,“我跑了一整夜,累得很,腰酸背痛的,現在哪有力氣告訴你們?”

林瑄禾小跑到晏昀身邊,殷勤地替他捏肩膀,“晏隊,您看這個力道行不?用不用再加些力氣?您還有哪裏不舒服,您就說,我都可以按摩哦。”

裴遠:“……”

能陪晏昀玩兒的也就只有林瑄禾了。

“晏隊,你就別賣關子了,到底怎麽回事?”

晏昀這才斂起笑意,回頭示意林瑄禾手下別停,然後說道:“金耳環的來歷打聽清楚了,這對金耳環是羅福來母親的遺物,算是羅家送給未來兒媳婦的。”

裴遠一驚,道:“看來兇手的確是桂美枝。”

“你什麽記性?”田琳說道,“瑄禾剛說了,桂美枝的耳環都在。”

林瑄禾先是怔了下,繼而笑道:“我知道了,現場的耳環,的確是羅福來母親的遺物,也的確不是桂美枝的。這一點,桂美枝沒有撒謊。”

裴遠不解道:“可晏隊說了,這金耳環是羅家人給兒媳婦的。”

“是給了,但給的人不是桂美枝,”林瑄禾道,“我們一直認為,是羅福來先和桂美枝結婚,然後在外面有了人。現在看來,順序應該是,羅福來先有了第一任,並給了她耳環,然後再找的桂美枝,桂美枝才是後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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