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2章 冤孽，都是冤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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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2章 冤孽，都是冤孽
陸府。
陸仲彥正在院中曬太陽，看書。
就聽到外頭響起一個秀白興奮的聲音：“陸公、公子回來了，公子他回來了。”
“乘風？”陸仲彥兩眼微顫，站起來之時，就瞧見孫子陸乘風大步流星地朝自己走來。
“乘風拜見祖父。”陸乘風衣袍一掀，單膝跪地，“乘風不孝，離家這麼久，還請祖父恕罪。”
“你是因為公務才出去的，又不是出去游玩；快起來，讓祖父看看。”終於見到思念依舊的孫子，陸仲彥細細打量著，“黑了，瘦了，不過人倒是精神了不少，看來你這趟閔縣之行受益頗多。”
祖父的目光永遠這般慈祥和藹。
陸乘風喉結滾了滾：“閔縣一行讓我受益頗多，更從石世伯口中得知當年爹娘是怎麼死的。”
笑容戛然而止的陸仲彥陡然松開孫兒的肩膀，眼有震驚：“石世伯？”
“祖父難道不知道，石韞玉石世伯是父親為數不多的摯友麼？”陸乘風面上的笑容裏透著幾分苦澀，“回京的路上，他跟我講了很多關於雙親之事，原來從頭到尾我娘都沒有背叛過我爹，她反而為了讓我活下來，犧牲了自己的性命。祖父，我這一路都在想，你明明是陸氏家主，為何連自己的兒子兒媳都護不住？”
陸仲彥唇瓣顫了顫，腳步連連後退：“乘風，你不該問的，你不該問的。”
“可他們逼死我娘，又害死我爹，還讓二叔下落不明！”陸乘風語速越說越快，眼中滿是痛苦與恨意，“我一直以為是娘不要我，如果九泉下的她，知道我恨了她這麼多年，她會有多麼傷心。祖父，您也是做父親的人，您難道不知道，父母對孩子而言，有多麼重要嗎？即便你對我再好，也比不上父母對我的好，就因為你什麼都不告訴我，讓我一直生活在錯誤的仇視中！”
“乘風，你不要激動，你聽我給你解釋，當年你還在繈褓之中，你是我的孫子，我肯定要想盡一切辦法保住你的性命。”陸仲彥現在的解釋多少蒼白了些，“我不告訴你這些，也是你娘臨終拜托我的，她不想讓他們的恩怨，在你身上繼續上演，她只想你平安地長大。我其實一直都知道，你暗中打聽當年之時，也知道族人把你娘塑造成一個妖女，我什麼都不過問，就是想讓你打消繼續尋找真相，結果沒想到你卻越陷越深。”
“祖父，這不是越陷越深，你曾經說過，你要把家主之位傳授於我，那我想請問祖父一句，如果我成為陸家家主，聽到族人私下詆毀我的親生母親，我卻還要裝出一副大度的樣子，祖父您告訴我，那些族人是救過我的命，還是在我成長中給予我幫助？讓我必須對他們禮儀相待？！”
雙拳緊握的陸乘風努力克制住自己快要呼之欲出的憤怒，他失望了，徹底對祖父失望了。
“乘風……”陸仲彥眼眶紅了，嗓音也哽咽了，“我只想你好好活著。”
“可我活著很痛苦，祖父您知道嗎？”陸乘風低頭，嗓音陡然沙啞起來，“反倒是在閔縣，我跟著長公主一行人每天忙進忙出，好幾次都徘徊在生死邊緣，可我心裏一點都沒有害怕，反而有一種歸屬感。這種感覺，即便是在從小長大的陸氏，我都不曾有過。”
“乘風，我就是你知道你過的痛苦，才會答應皇上會面的要求，更順著皇上的話，讓你來京城做禮部尚書。我的本意不是想讓你走仕途，只是想讓你換個環境，認識一些新的夥伴，說不定你慢慢放下前塵往事，可我沒想到石大人居然會跟你說這些。”
“我反倒很謝謝他，讓我知道了真相。”陸乘風擡頭對上祖父傷心的面容，“他甚至跟我說，如果實在放不下心裏的仇恨那就去報仇，但不要傷及無辜。祖父您看，連一個外人都能看得出來，我心裏有多痛，為何您看不出來，還要隱瞞我這麼多年？”
“冤冤相報何時了，你母親一事，當年是十位長老一起決定的事情，光靠你一人，怎能對抗他們十人？”陸乘風搖搖頭，孫子的個性，幾乎跟兒子如出一轍，又帶了點他母親的視死如歸。
“那可不見得。”
陸乘風冷冷一笑，低頭抱拳：“祖父，以後我就不回來住了，您自己好好照顧自己，以後我做的任何事情都跟您沒有關系，如果成功了，我會高高興興地告訴你，但要是失敗了，我也不會連累你半分。”
說完，陸乘風轉頭就走。
“乘風，乘風。”
陸仲彥腿腳不便，追不上孫兒的腳步，急的他大喊：“秀白，快來人，攔住他。”
短短幾秒。
秀白就帶著家丁，把陸乘風團團圍住。
“公子，您就不要跟陸公生氣了，有什麼事情，大家坐下來慢慢商量。”秀白只是一個侍從，陸公的弟子又不在，他很怕自己攔不住陸乘風。
陸乘風瞇了下眼，掏出匕首，就往自己胸口狠狠刺下去：“若今日不讓我離開，我就死在這裏，跟爹娘團聚去。”
“乘風！”
陸仲彥沒想到孫子的性子這般剛烈，看著鮮血慢慢浸透孫兒的衣衫，他忙揮手：“你們快讓開，讓他走，讓他走。乘風你不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我可就你這麼一個親人了。”
陸乘風沒接話，捂住胸口，直接出了院子。
若不是地上有幾滴他滴落的鮮血，陸仲彥真的不相信，剛剛咄咄逼人的，是自己的孫子。
“陸公！”
秀白上前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陸仲彥：“您還病著呢，要註意身體啊。”
陸仲彥搖搖頭，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語氣滄桑：“冤孽，都是冤孽，噗……”
“陸、陸公！”
秀白眼睜睜看著噴出一口血來的陸公倒在自己懷中，暈了過去。
有傷在身的陸乘風，一出府，便直直往前走。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
總之，他不想再見到祖父，他想要為爹娘報仇。
倏地，一陣天旋地轉，他兩眼一番，暈倒在地，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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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府。
陸仲彥正在院中曬太陽，看書。
就聽到外頭響起一個秀白興奮的聲音：“陸公、公子回來了，公子他回來了。”
“乘風？”陸仲彥兩眼微顫，站起來之時，就瞧見孫子陸乘風大步流星地朝自己走來。
“乘風拜見祖父。”陸乘風衣袍一掀，單膝跪地，“乘風不孝，離家這麼久，還請祖父恕罪。”
“你是因為公務才出去的，又不是出去游玩；快起來，讓祖父看看。”終於見到思念依舊的孫子，陸仲彥細細打量著，“黑了，瘦了，不過人倒是精神了不少，看來你這趟閔縣之行受益頗多。”
祖父的目光永遠這般慈祥和藹。
陸乘風喉結滾了滾：“閔縣一行讓我受益頗多，更從石世伯口中得知當年爹娘是怎麼死的。”
笑容戛然而止的陸仲彥陡然松開孫兒的肩膀，眼有震驚：“石世伯？”
“祖父難道不知道，石韞玉石世伯是父親為數不多的摯友麼？”陸乘風面上的笑容裏透著幾分苦澀，“回京的路上，他跟我講了很多關於雙親之事，原來從頭到尾我娘都沒有背叛過我爹，她反而為了讓我活下來，犧牲了自己的性命。祖父，我這一路都在想，你明明是陸氏家主，為何連自己的兒子兒媳都護不住？”
陸仲彥唇瓣顫了顫，腳步連連後退：“乘風，你不該問的，你不該問的。”
“可他們逼死我娘，又害死我爹，還讓二叔下落不明！”陸乘風語速越說越快，眼中滿是痛苦與恨意，“我一直以為是娘不要我，如果九泉下的她，知道我恨了她這麼多年，她會有多麼傷心。祖父，您也是做父親的人，您難道不知道，父母對孩子而言，有多麼重要嗎？即便你對我再好，也比不上父母對我的好，就因為你什麼都不告訴我，讓我一直生活在錯誤的仇視中！”
“乘風，你不要激動，你聽我給你解釋，當年你還在繈褓之中，你是我的孫子，我肯定要想盡一切辦法保住你的性命。”陸仲彥現在的解釋多少蒼白了些，“我不告訴你這些，也是你娘臨終拜托我的，她不想讓他們的恩怨，在你身上繼續上演，她只想你平安地長大。我其實一直都知道，你暗中打聽當年之時，也知道族人把你娘塑造成一個妖女，我什麼都不過問，就是想讓你打消繼續尋找真相，結果沒想到你卻越陷越深。”
“祖父，這不是越陷越深，你曾經說過，你要把家主之位傳授於我，那我想請問祖父一句，如果我成為陸家家主，聽到族人私下詆毀我的親生母親，我卻還要裝出一副大度的樣子，祖父您告訴我，那些族人是救過我的命，還是在我成長中給予我幫助？讓我必須對他們禮儀相待？！”
雙拳緊握的陸乘風努力克制住自己快要呼之欲出的憤怒，他失望了，徹底對祖父失望了。
“乘風……”陸仲彥眼眶紅了，嗓音也哽咽了，“我只想你好好活著。”
“可我活著很痛苦，祖父您知道嗎？”陸乘風低頭，嗓音陡然沙啞起來，“反倒是在閔縣，我跟著長公主一行人每天忙進忙出，好幾次都徘徊在生死邊緣，可我心裏一點都沒有害怕，反而有一種歸屬感。這種感覺，即便是在從小長大的陸氏，我都不曾有過。”
“乘風，我就是你知道你過的痛苦，才會答應皇上會面的要求，更順著皇上的話，讓你來京城做禮部尚書。我的本意不是想讓你走仕途，只是想讓你換個環境，認識一些新的夥伴，說不定你慢慢放下前塵往事，可我沒想到石大人居然會跟你說這些。”
“我反倒很謝謝他，讓我知道了真相。”陸乘風擡頭對上祖父傷心的面容，“他甚至跟我說，如果實在放不下心裏的仇恨那就去報仇，但不要傷及無辜。祖父您看，連一個外人都能看得出來，我心裏有多痛，為何您看不出來，還要隱瞞我這麼多年？”
“冤冤相報何時了，你母親一事，當年是十位長老一起決定的事情，光靠你一人，怎能對抗他們十人？”陸乘風搖搖頭，孫子的個性，幾乎跟兒子如出一轍，又帶了點他母親的視死如歸。
“那可不見得。”
陸乘風冷冷一笑，低頭抱拳：“祖父，以後我就不回來住了，您自己好好照顧自己，以後我做的任何事情都跟您沒有關系，如果成功了，我會高高興興地告訴你，但要是失敗了，我也不會連累你半分。”
說完，陸乘風轉頭就走。
“乘風，乘風。”
陸仲彥腿腳不便，追不上孫兒的腳步，急的他大喊：“秀白，快來人，攔住他。”
短短幾秒。
秀白就帶著家丁，把陸乘風團團圍住。
“公子，您就不要跟陸公生氣了，有什麼事情，大家坐下來慢慢商量。”秀白只是一個侍從，陸公的弟子又不在，他很怕自己攔不住陸乘風。
陸乘風瞇了下眼，掏出匕首，就往自己胸口狠狠刺下去：“若今日不讓我離開，我就死在這裏，跟爹娘團聚去。”
“乘風！”
陸仲彥沒想到孫子的性子這般剛烈，看著鮮血慢慢浸透孫兒的衣衫，他忙揮手：“你們快讓開，讓他走，讓他走。乘風你不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我可就你這麼一個親人了。”
陸乘風沒接話，捂住胸口，直接出了院子。
若不是地上有幾滴他滴落的鮮血，陸仲彥真的不相信，剛剛咄咄逼人的，是自己的孫子。
“陸公！”
秀白上前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陸仲彥：“您還病著呢，要註意身體啊。”
陸仲彥搖搖頭，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語氣滄桑：“冤孽，都是冤孽，噗……”
“陸、陸公！”
秀白眼睜睜看著噴出一口血來的陸公倒在自己懷中，暈了過去。
有傷在身的陸乘風，一出府，便直直往前走。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
總之，他不想再見到祖父，他想要為爹娘報仇。
倏地，一陣天旋地轉，他兩眼一番，暈倒在地，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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