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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皖南劍派太久，遠遠看見熟悉的青山，馬背上的眾人皆激動地擡起頭，祝雲指著山腰上的建築，笑著給祝英介紹起來。
小姑娘隨著她手指的方向左顧右盼起來，大大的眼睛裏滿是期待。
派裏已經忙碌起來，一夥人搬著大酒缸經過山門，遠處還有人推著幾車蔬菜運往後山，來來往往，好不熱鬧。
“祖父壽誕將至，是該準備起來了。”提起將她撫養長大的老人，華映仙眼中閃過一絲暖意。
“是啊，掌門聽見大師姐得了劍術大比的第二名，給皖南劍派狠狠漲了一波面子，一定會很高興！”張黛興高采烈地說。
因為之前老人親自寫信，要阿姊嫁人，祝英沒那麽激動，反而小聲問：
“阿姊的劍術也很好，得到了定西王世子的肯定，華掌門聽了也會高興嗎？”
他會願意讓阿姊留在皖南劍派嗎？祝英的言外之意幾人都聽出來了。
祝雲相信能培養出華表姐這樣的君子的老人品行不會差到哪裏去，只是畢竟沒有親眼見過他，再加上那封信確實讓華惜意給了她沈重的一擊，她不能給英妹一個肯定的答覆。
華映仙這段時間在祖父那裏遇到的冷遇比她們加起來都要多，但對老人的信任戰勝了質疑。
“也許是二堂哥對祖父說了什麽，我們小心他，不要出差錯便是。”
仔細想想，祖父是華惜意回來之後才變了的，很早之前，華映仙就直覺性地不喜歡靠近他，對他說的話也抱有警惕心。
二堂哥是個聰明人，祖父或許是聽了他的讒言，才寫出一封那樣的信。
華映仙話中的凝重之意很明顯，祝雲知道她並不是那麽自信，但在英妹面前，祝雲只會幫忙維持這個假象。
“沒錯，我們小心行事就好。外祖壽誕邀請的人不少，在這麽多人面前，量他們也不敢對我們做什麽。”
小姑娘這才松了口氣，認真點頭道：“英妹會乖乖的，不會闖禍。”
祝雲摸了摸她的腦袋，和表姐還有張黛默契地對視一眼。
大人的事當然要由大人來解決，英妹年紀還小，那些臟東西不該入她的眼。
進山門時，張黛颯爽一笑，對裏面匆忙幹活的黃衣人們大喊道：“小的們，看看是誰回來了？”
“大師姐！”“祝姑娘也回來了！”
一陣歡呼聲中，“小黃人們”紛紛放下手裏的東西，興高采烈地跑向她們，不一時兒就把門口圍得水洩不通。
祝雲和華映仙得了一堆問候，應都應不過來，只能連聲說“好”。
“餵餵，就沒個人叫我嗎？”張黛佯裝不滿地說。
眾人哄笑起來。
“哈哈，張師姐，幾天不見，你怎麽就領了個小孩回來了？是你妹妹？”
“你妹妹看著比你還要好看啊，張師姐。”
被一堆眼睛看著，祝英漲紅了臉，無所適從地縮到祝雲背後，只探出一個頭。
張黛踹了出聲的小子一腳，翻了個白眼道：“當然比我好看啦，這可是祝姑娘的親妹妹！給我放尊重點，別嚇著人家小姑娘了。”
“祝姑娘的妹妹，你吃不吃糖？”“祝小姑娘，我會折紙鶴，要不要來姐姐這裏玩？”“去去去，你個怪阿姨！祝小姑娘，我這裏有……”
一堆人聽了更起勁了，堵在門口擠來擠去，祝英害羞得不知該把手放在哪裏，整個人像個紅通通的桃子。祝雲只顧笑，沒幫她解圍，還是華映仙強調了整整兩遍才讓他們安靜下來，讓出位置。
“柳修呢？”
皖南劍派大師姐在眾人面前素有威信，她一發問，立刻有人答道：“他在正殿那邊，兩位公子也都在，這不掌門馬上要過壽誕了嘛，派裏上上下下都動起來了，柳修就去幫忙管事了。”
不用多說，柳修自然是去看著那兩個華公子，怕他們趁機對大師姐使壞的。
張黛眼珠一轉，笑著說：“柳修這段日子肯定忙得要死，我去幫幫他好了，等有時間了讓他請我吃飯。”
“去吧。”華映仙信任地點頭。
兩座山頭後立著一群氣派的建築，像一片黑白的點墨，祝雲收回目光，向表姐提議道：“不知祖父出關了沒有，我來了這麽長時間都沒有拜見他老人家，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她從弟子們口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去看看吧。”
華映仙正有此意，幾人趕往華掌門閉關的地方，沒走多遠就看見了祝雲那位大舅，華自行。
華自行的神態看著亦比之前精神許多，渾身洋溢著壓不下的喜意，模樣年輕了很多。
但黃衣少女們一出現，他的目光就如蟒蛇一般直接撲到祝雲身上。
“回來了啊……”
“沒錯，我回來了。”祝雲微微一笑，不閃不避，直直看向大舅，“聽其他人說外祖已經出關，當外孫女的自然要來看看，不然豈不是不孝？”
華自行掃了她身後的祝英一眼，看來二兒子已經跟他說過臨崖派被拒絕的事情，中年人捋捋胡須，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低聲感嘆了一句。
“你不像你的母親。”
這聲感嘆實在古怪，像勝者對敗者居高臨下的可憐，又像過來人對後來者惺惺作態的惋惜。
“總有些地方是像的，您仔細瞧著吧。”
平靜的聲音落下，祝雲和他擦肩而過，走向外祖閉關的山府。
老人的住所多了不少護衛，聽說是華掌門自己吩咐的之後，華映仙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祝雲已經長吸一口氣，耳邊傳來“咕”地一聲，讓她手指發麻。
小姑娘疑惑地抓了一下她的手，阿姊剎那間的失態很快消失，臉上是最親近的人都瞧不出異樣的真摯笑容。
“沒事，我只是有些緊張罷了，英妹也整理一下自己吧，等會就能見到我外祖了。”溫柔鎮定的聲音說。
她們立在外院，頭頂日色正盛，祝雲給自己和英妹擦了擦汗，下人通報之後，才穿過長長的走廊進入內院正屋。
又是屏風，進門之後，華映仙看向一旁的唐偉山，以疑問的語氣問他為何在這裏，怎麽還不出去。
“唐長老素來勞苦功高，就讓他待在這裏吧。”屏風後的人先一步出聲道。
“是。”
華映仙帶著兩人問候過華掌門後，又恭敬地問祖父能否把中間的屏風去掉，好讓他親眼看看外孫女和她要暫住在這裏的妹妹。
屏風一拉開，兩道目光瞬間落在祝雲臉上，卻見她毫無感覺地點頭，眸光流轉，幾乎是有些討好地對老人笑道：“外祖，孫女向您請安，願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女孩的動作中帶著一絲緊張，臉上的期待相當明顯。
老人滄桑的臉上已爬滿皺紋，像顆蒼老的大樹，兩鬢斑白，一雙深深的眼眶裏嵌著兩只渾濁的眼珠。
當年輕的女孩的模樣第一次倒映進他瞳孔中時，一灘死水般的眼睛激起一陣波浪。
“啊……”雪白的胡須動了動。
那陣波浪很快消失無蹤，虛弱的咳嗽聲從老人的胸膛裏鉆出來，震蕩著他全身的骨頭和血肉。
華映仙的心立刻就揪緊了，她一邊扶住老人，一邊叫唐長老拿些水過來，又叫祝雲上前。
老人牢牢抓住她的手，堅定地搖頭。
“不用了，老毛病犯了，休息一會就好，人我已經見過了，仙兒，讓她們都退下吧。”
唐偉山的腳根本沒有挪動，一直盯著祝雲，發現她從始至終臉上浮現的都是全然的不解，這才三兩步攔在華映仙面前。
“掌門要休息了，仙兒，祝姑娘，請你們就此離開吧，至於祝小姑娘，派裏不缺你一個位置，也可以留下來。”
“派中之事，已盡數由唐長老做主了嗎？”祝雲緩緩開口。
“自然不是，華二公子早就將這件事告訴了掌門，這就是掌門的意思。”
老人適時點頭。
華映仙沈著一顆心離開，祝英亦滿臉無措，拉著阿姊的袖子。
“別怕。”祝英的定心骨緊緊握住她的手，又擡頭去看太陽。
日輪刺眼，讓她眼中湧出了一點水光。
濃濃夜幕降臨後，萬物寂靜。
比黑夜還要深沈的人影如鬼魅般出現在後山。
[你知道嗎？這不是我第一次慶幸自己沒有暴露出武功。但有時候，我寧願自己不會有這個慶幸的機會。]
[江湖就是這樣，永遠在上演恩怨情仇，永遠彌漫著腥風血雨，徒弟你還能生活在一個統一的朝代，已經算不錯的了。]
“黑影”在心裏低低嘆息一聲，攤開掌心，喚出碧綠的蠱蟲。
去聽吧，記錄下老人體內那只蠱蟲的叫聲，然後回來。
[師父，靠你了，我搞不定那玩意兒。]
對面沈默了一會，就在祝雲以為他也無法解開那奇異且不受蠱王指揮的蠱蟲，心中生出絕望之時，千裏光捏著嗓子，造作地開口。
[好徒弟，看在我以前幫了你那麽多忙的份上，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有話快說。]
[這……這好像是我以前搞出來的東西。]
又是他！！！
祝雲氣得眼前一黑，好半晌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我、不、生、氣，畢竟你就是這樣的人，我早就、知道了！]
[對不起我知道你很生氣但你別生氣我真的知道錯了馬上去搞解藥中途不休息！]
千裏光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她不知道的？某人一陣頭疼。
[好師父，你可真是個遺臭萬年、禍害無窮的“妙人”，你一個人的殺傷力比得過千軍萬馬，我真是服了你了！]
[嘿嘿～]
某個蠱師鼻祖不好意思地笑了，徒留祝雲咬牙切齒地咽下憤怒，趁著夜色潛入倉庫檢查裏面的物品。
重點在那些和華映仙還有她自己有關的東西上。
比如那瓶培元季赤丸……果然有問題。
幾天後，[陪我喝一杯]制出了解藥，又教會她一支奇怪的口哨後，祝雲再次潛入倉庫，將藥瓶裏的藥物掉包了。
壽宴當天，一位身著銀藍兩色清涼衣裳、頭上戴著銀光閃閃首飾的女人登上皖南劍派山門，笑瞇瞇地拉住門口下人，問道：
“你們這兒是不是有一位祝姑娘，拜師神醫千……千……”
“神醫千裏光。”下人一頭霧水地道，“怎麽了？你是來找祝姑娘治病的嗎？很急的話我現在就帶你過去。”
“不用了。”銀飾女子搖頭，嘴角彎成一個神秘的弧度，“我是來為華掌門祝壽的，帶了一個好東西來，請問賀禮要放在哪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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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裏已經忙碌起來，一夥人搬著大酒缸經過山門，遠處還有人推著幾車蔬菜運往後山，來來往往，好不熱鬧。
“祖父壽誕將至，是該準備起來了。”提起將她撫養長大的老人，華映仙眼中閃過一絲暖意。
“是啊，掌門聽見大師姐得了劍術大比的第二名，給皖南劍派狠狠漲了一波面子，一定會很高興！”張黛興高采烈地說。
因為之前老人親自寫信，要阿姊嫁人，祝英沒那麽激動，反而小聲問：
“阿姊的劍術也很好，得到了定西王世子的肯定，華掌門聽了也會高興嗎？”
他會願意讓阿姊留在皖南劍派嗎？祝英的言外之意幾人都聽出來了。
祝雲相信能培養出華表姐這樣的君子的老人品行不會差到哪裏去，只是畢竟沒有親眼見過他，再加上那封信確實讓華惜意給了她沈重的一擊，她不能給英妹一個肯定的答覆。
華映仙這段時間在祖父那裏遇到的冷遇比她們加起來都要多，但對老人的信任戰勝了質疑。
“也許是二堂哥對祖父說了什麽，我們小心他，不要出差錯便是。”
仔細想想，祖父是華惜意回來之後才變了的，很早之前，華映仙就直覺性地不喜歡靠近他，對他說的話也抱有警惕心。
二堂哥是個聰明人，祖父或許是聽了他的讒言，才寫出一封那樣的信。
華映仙話中的凝重之意很明顯，祝雲知道她並不是那麽自信，但在英妹面前，祝雲只會幫忙維持這個假象。
“沒錯，我們小心行事就好。外祖壽誕邀請的人不少，在這麽多人面前，量他們也不敢對我們做什麽。”
小姑娘這才松了口氣，認真點頭道：“英妹會乖乖的，不會闖禍。”
祝雲摸了摸她的腦袋，和表姐還有張黛默契地對視一眼。
大人的事當然要由大人來解決，英妹年紀還小，那些臟東西不該入她的眼。
進山門時，張黛颯爽一笑，對裏面匆忙幹活的黃衣人們大喊道：“小的們，看看是誰回來了？”
“大師姐！”“祝姑娘也回來了！”
一陣歡呼聲中，“小黃人們”紛紛放下手裏的東西，興高采烈地跑向她們，不一時兒就把門口圍得水洩不通。
祝雲和華映仙得了一堆問候，應都應不過來，只能連聲說“好”。
“餵餵，就沒個人叫我嗎？”張黛佯裝不滿地說。
眾人哄笑起來。
“哈哈，張師姐，幾天不見，你怎麽就領了個小孩回來了？是你妹妹？”
“你妹妹看著比你還要好看啊，張師姐。”
被一堆眼睛看著，祝英漲紅了臉，無所適從地縮到祝雲背後，只探出一個頭。
張黛踹了出聲的小子一腳，翻了個白眼道：“當然比我好看啦，這可是祝姑娘的親妹妹！給我放尊重點，別嚇著人家小姑娘了。”
“祝姑娘的妹妹，你吃不吃糖？”“祝小姑娘，我會折紙鶴，要不要來姐姐這裏玩？”“去去去，你個怪阿姨！祝小姑娘，我這裏有……”
一堆人聽了更起勁了，堵在門口擠來擠去，祝英害羞得不知該把手放在哪裏，整個人像個紅通通的桃子。祝雲只顧笑，沒幫她解圍，還是華映仙強調了整整兩遍才讓他們安靜下來，讓出位置。
“柳修呢？”
皖南劍派大師姐在眾人面前素有威信，她一發問，立刻有人答道：“他在正殿那邊，兩位公子也都在，這不掌門馬上要過壽誕了嘛，派裏上上下下都動起來了，柳修就去幫忙管事了。”
不用多說，柳修自然是去看著那兩個華公子，怕他們趁機對大師姐使壞的。
張黛眼珠一轉，笑著說：“柳修這段日子肯定忙得要死，我去幫幫他好了，等有時間了讓他請我吃飯。”
“去吧。”華映仙信任地點頭。
兩座山頭後立著一群氣派的建築，像一片黑白的點墨，祝雲收回目光，向表姐提議道：“不知祖父出關了沒有，我來了這麽長時間都沒有拜見他老人家，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她從弟子們口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去看看吧。”
華映仙正有此意，幾人趕往華掌門閉關的地方，沒走多遠就看見了祝雲那位大舅，華自行。
華自行的神態看著亦比之前精神許多，渾身洋溢著壓不下的喜意，模樣年輕了很多。
但黃衣少女們一出現，他的目光就如蟒蛇一般直接撲到祝雲身上。
“回來了啊……”
“沒錯，我回來了。”祝雲微微一笑，不閃不避，直直看向大舅，“聽其他人說外祖已經出關，當外孫女的自然要來看看，不然豈不是不孝？”
華自行掃了她身後的祝英一眼，看來二兒子已經跟他說過臨崖派被拒絕的事情，中年人捋捋胡須，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低聲感嘆了一句。
“你不像你的母親。”
這聲感嘆實在古怪，像勝者對敗者居高臨下的可憐，又像過來人對後來者惺惺作態的惋惜。
“總有些地方是像的，您仔細瞧著吧。”
平靜的聲音落下，祝雲和他擦肩而過，走向外祖閉關的山府。
老人的住所多了不少護衛，聽說是華掌門自己吩咐的之後，華映仙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祝雲已經長吸一口氣，耳邊傳來“咕”地一聲，讓她手指發麻。
小姑娘疑惑地抓了一下她的手，阿姊剎那間的失態很快消失，臉上是最親近的人都瞧不出異樣的真摯笑容。
“沒事，我只是有些緊張罷了，英妹也整理一下自己吧，等會就能見到我外祖了。”溫柔鎮定的聲音說。
她們立在外院，頭頂日色正盛，祝雲給自己和英妹擦了擦汗，下人通報之後，才穿過長長的走廊進入內院正屋。
又是屏風，進門之後，華映仙看向一旁的唐偉山，以疑問的語氣問他為何在這裏，怎麽還不出去。
“唐長老素來勞苦功高，就讓他待在這裏吧。”屏風後的人先一步出聲道。
“是。”
華映仙帶著兩人問候過華掌門後，又恭敬地問祖父能否把中間的屏風去掉，好讓他親眼看看外孫女和她要暫住在這裏的妹妹。
屏風一拉開，兩道目光瞬間落在祝雲臉上，卻見她毫無感覺地點頭，眸光流轉，幾乎是有些討好地對老人笑道：“外祖，孫女向您請安，願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女孩的動作中帶著一絲緊張，臉上的期待相當明顯。
老人滄桑的臉上已爬滿皺紋，像顆蒼老的大樹，兩鬢斑白，一雙深深的眼眶裏嵌著兩只渾濁的眼珠。
當年輕的女孩的模樣第一次倒映進他瞳孔中時，一灘死水般的眼睛激起一陣波浪。
“啊……”雪白的胡須動了動。
那陣波浪很快消失無蹤，虛弱的咳嗽聲從老人的胸膛裏鉆出來，震蕩著他全身的骨頭和血肉。
華映仙的心立刻就揪緊了，她一邊扶住老人，一邊叫唐長老拿些水過來，又叫祝雲上前。
老人牢牢抓住她的手，堅定地搖頭。
“不用了，老毛病犯了，休息一會就好，人我已經見過了，仙兒，讓她們都退下吧。”
唐偉山的腳根本沒有挪動，一直盯著祝雲，發現她從始至終臉上浮現的都是全然的不解，這才三兩步攔在華映仙面前。
“掌門要休息了，仙兒，祝姑娘，請你們就此離開吧，至於祝小姑娘，派裏不缺你一個位置，也可以留下來。”
“派中之事，已盡數由唐長老做主了嗎？”祝雲緩緩開口。
“自然不是，華二公子早就將這件事告訴了掌門，這就是掌門的意思。”
老人適時點頭。
華映仙沈著一顆心離開，祝英亦滿臉無措，拉著阿姊的袖子。
“別怕。”祝英的定心骨緊緊握住她的手，又擡頭去看太陽。
日輪刺眼，讓她眼中湧出了一點水光。
濃濃夜幕降臨後，萬物寂靜。
比黑夜還要深沈的人影如鬼魅般出現在後山。
[你知道嗎？這不是我第一次慶幸自己沒有暴露出武功。但有時候，我寧願自己不會有這個慶幸的機會。]
[江湖就是這樣，永遠在上演恩怨情仇，永遠彌漫著腥風血雨，徒弟你還能生活在一個統一的朝代，已經算不錯的了。]
“黑影”在心裏低低嘆息一聲，攤開掌心，喚出碧綠的蠱蟲。
去聽吧，記錄下老人體內那只蠱蟲的叫聲，然後回來。
[師父，靠你了，我搞不定那玩意兒。]
對面沈默了一會，就在祝雲以為他也無法解開那奇異且不受蠱王指揮的蠱蟲，心中生出絕望之時，千裏光捏著嗓子，造作地開口。
[好徒弟，看在我以前幫了你那麽多忙的份上，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有話快說。]
[這……這好像是我以前搞出來的東西。]
又是他！！！
祝雲氣得眼前一黑，好半晌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我、不、生、氣，畢竟你就是這樣的人，我早就、知道了！]
[對不起我知道你很生氣但你別生氣我真的知道錯了馬上去搞解藥中途不休息！]
千裏光到底還有多少驚喜是她不知道的？某人一陣頭疼。
[好師父，你可真是個遺臭萬年、禍害無窮的“妙人”，你一個人的殺傷力比得過千軍萬馬，我真是服了你了！]
[嘿嘿～]
某個蠱師鼻祖不好意思地笑了，徒留祝雲咬牙切齒地咽下憤怒，趁著夜色潛入倉庫檢查裏面的物品。
重點在那些和華映仙還有她自己有關的東西上。
比如那瓶培元季赤丸……果然有問題。
幾天後，[陪我喝一杯]制出了解藥，又教會她一支奇怪的口哨後，祝雲再次潛入倉庫，將藥瓶裏的藥物掉包了。
壽宴當天，一位身著銀藍兩色清涼衣裳、頭上戴著銀光閃閃首飾的女人登上皖南劍派山門，笑瞇瞇地拉住門口下人，問道：
“你們這兒是不是有一位祝姑娘，拜師神醫千……千……”
“神醫千裏光。”下人一頭霧水地道，“怎麽了？你是來找祝姑娘治病的嗎？很急的話我現在就帶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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