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 19 章
“木已成舟了，隨他去吧。”王瀚晨輕輕拍了拍陳月的肩膀，很貼心地掏出手機打開藍色外賣軟件，“奶茶整不？”
奶茶當然要整一杯啦，而且還要多糖，總得讓人嘗嘗人間的甜。
晚上，陳月也沒心思和王瀚晨吃燒烤，早早就回了家。一開門，她媽赫然坐在沙發上，低頭不知道擺弄著什麽東西，給陳月嚇得一哆嗦。
“媽？你怎麽又來了？”
“什麽話這是？”媽媽不讚同地瞥了她一眼，“我買的房子我還不能來啦？”
“不是……這你不是剛回去嗎？怎麽，又和叔叔吵架了？”
陳月換了鞋，把從店裏帶回來的一束非洲菊隨手插在玄關處的花瓶裏。這個品種叫“擺渡的女孩”，粉粉嫩嫩的，看起來很甜蜜養眼。
“我倆好著呢，”媽媽朝茶幾揚了揚下巴，“我烤了點東西，給你帶了些。”
母愛，多麽偉大！被愛的女兒，多麽甜蜜！
陳月被母愛之光照耀著，火速從門口奔向茶幾，只見上頭擺著花花綠綠的好多種食物，空氣中的香甜味道簡直就是母愛的氣體形態！
她感動得不行，伸手去拿一個紙杯蛋糕，沒想到老母親瞬間變臉，毫不留情地將她的手打掉。
“沒洗手。”老母親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又大手一揮，劃定了楚河漢界，“紙杯蛋糕是給你的，剩下的這些，不是給你的。”
老母親這義正言辭公事公辦的語氣簡直是給感動中的陳月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我這些東西要給林醫生，聽王醫生說她不在國內，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謝不到她本人，謝謝她兒子也是一樣的。”
陳月：“……嗯。”
“我聯系不到他。”
陳月心中警鈴大作：“……？”
“你不是和他挺熟嗎？你幫我給他。”
陳月：“……”媽，你的用心很明顯你知道嗎？簡直是司馬昭之心啊。
她仔細一看，更是呼吸困難。好家夥，這也太偏心眼了！
給她的紙杯蛋糕就四個，用來路不明的塑料袋胡亂地裝著；給林醫生的東西種類可就豐富了，黃油曲奇、蔓越莓餅幹、酸奶溶豆，還有核桃酥……而且都還是用精巧的塑料方盒裝的整整齊齊的。
她狗膽包天，將罪惡之爪伸向她最愛的酸奶溶豆，被老母親眼風一掃，立刻慫了，嬉皮笑臉道：“媽，我感覺吧，這些東西林醫生應該不愛吃吧。別浪費了啊！”
老母親不為所動，“哼”了一聲，說：“林醫生不愛吃，他不還有個妹妹嘛！”
陳月：“……”盲生，你發現了華點。不愧是你啊。
想象一下她拿著老母親親手烤制的餅幹點心送給林醫生，這畫面光是想想陳月就要尷尬得背過氣去。
她當然可以用她媽的說辭解釋，但人家林醫生也不是傻子啊。他為人溫柔坦蕩，即便是看出她們母女覬覦他，也不會直言，但是她心裏有鬼啊……
她不好答應老母親的要求，又尋不到合理的借口來拒絕，索性顧左右而言他，跟媽媽把學校來電的事兒說了。
“也算有個交待了，”媽媽伸手將她抱住，就像安撫小孩子一樣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反正是帶薪假期，不休白不休！要不然你這幾個月肯定吃不好睡不香的，中考啊，不知道是折磨學生、折磨家長還是折磨老師呢……”
陳月苦笑：“嗯，還是我媽最明智。”
“可不是嘛，所以媽說話你要聽呢！你這會兒就給林醫生發微信，問問他明天方不方便，哎，你就把這些吃的帶到瀚晨店裏去，讓林醫生去花店取。省得嚇著人家。”她老人家很懂得循序漸進的道理，示好也要慢慢來嘛。
陳月：“……”鬧了半天，她老人家還是惦記著這事兒呢。
陳月從來不知道發微信是這麽令人為難的一件事，現在，她終於知道了。
中心思想很簡單，但是要怎麽表達呢？她對著和林卿華的微信聊天界面，愁得頭都要禿了。
發語音還是發文字？
文字消息一目了然，語音不僅容易暴露情緒，還容易說些廢話，還要調整手機音量點開聽，或許會令他困擾。
毫無疑問，應該打字。
手指翻飛著打了一大串字，發送前又猶猶豫豫，全部刪掉。
應該發一大段，還是一句話發一條啊？
她重新打字，又重新刪掉。循環往覆。
老母親在一旁都要被她急死了，心說就是電影裏拆彈隊員也沒你這麽糾結的啊。
看不得女兒這優柔寡斷的樣子，她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起身說：“電視櫃上那枝樹葉怪好看的，我看看。你叔叔就愛在家裏擺些樹葉子。”
“就是蘋果葉尤加利而已啊，你喜歡就拿走嘛。”陳月擡頭瞟了一眼，又替叔叔叫屈，“叔叔人家那是馬醉木和日本吊鐘，可不是一般的樹葉子。”
“嘁，日本進口的樹葉子不也是樹葉唄。你忙你的，別管我。”
陳月：“……”
老母親把蘋果葉尤加利端詳了一番，又把玄關處的非洲菊欣賞了一遍，最後把餐桌上的橙色夢想亞白合重新剪枝換水，忙了這一大圈，走回客廳的時候，陳月才恰好把消息發送出去。
她按了發送，自欺欺人地把手機扣起來，朝下扣在茶幾上，仿佛這樣就不用面對接下來的事情一樣。一口氣還沒舒完，茶幾上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比想象中快了很多，是林卿華發來的微信消息。
他發了好幾條過來，像是和陳月發的那幾條相互呼應一樣。
“有時間的。”
“代我謝謝阿姨。”
“明天見，陳老師。”
明明是短短的幾行字，陳月卻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視線停留在“明天見”三個字上，像是一塊小石子投入心湖，漾起了層層水波，緩緩地擴大。
見女兒表情由緊張變得鮮活起來，媽媽當然什麽都明白了。
這邊女兒的工作問題算是解決了，感情大事也在她的督促下邁進了一步，她心情大好，急需購物一番。
於是也不在陳月這裏多留，打電話叫伴侶來接她，走的時候，嘴上嫌棄著“想不通你叔叔為啥愛葉子不愛花”，身體卻很誠實地接過了陳月遞給她的蘋果尤加利葉。
王瀚晨感覺陳月今天不正常。
他手裏用螺旋法打著花束，時不時匆匆看一眼陳月——她都傻樂了一早上了，現在她手裏給人魚鼠尾草去除多餘的葉片，臉上依然帶著微笑，眼神裏透著溫柔。
太可疑了這也！
王瀚晨很好奇，她這麽微笑一整天了，臉不會累僵嗎？
還有，鼠尾草是什麽好東西，至於用那種含情脈脈的眼神嗎？
他左思右想，電光石火間反應過來了：陳月學校那邊的破事解決了啊，現在是帶薪休假啊！
帶薪休假！
帶！薪！休！假！
不用上班還能掙錢，這不是萬千鹹魚的終極夢想嗎？那可不是得高興高興嘛。擱他他估計比陳月還激動呢。
王瀚晨把打好的花束紮起來，用剪刀修掉過長的花枝，花束底部就可以穩穩地站在桌子上了。
他取了玻璃紙和蓄水棉給花束做保水處理，又選了奶白色的歐雅紙做包裝，麻利地用膠帶和麻繩把花束固定妥當，正要選絲帶，陳月笑瞇瞇地拿著一卷貝殼色的魚尾紗帶遞了過來。
“這個好看。”
他看了看花束的顏色，從善如流地接過來：“是還挺搭的。等會兒我去送花，你在店裏也別忙活了，歇會兒。”
陳月點點頭，隨意看了眼打印出來的訂單，地址是市中心醫院。看這樣子，是家屬送病人的花？還是病人送醫生的花？
她思維不禁發散開來，微笑地想著，林醫生從手術室出來時，不知有沒有人向他鮮花。
這麽一想，她的笑容就凝滯了幾分。
他說過，他們只能做幕後英雄。患者家屬就算給醫生送花，恐怕也只會給主刀醫生或者管床醫生送，有誰會知道麻醉醫生是哪位呢？
可是，幕後英雄應該也是渴望鮮花與掌聲的吧。雖然他們並不是為了鮮花而去做英雄，但是……他們值得，他們應該得到的。
“哎，我想自己包個花束送人，行不行？”
王瀚晨正在調整包花紙的褶皺，頭也不擡，道：“行啊，花和紙都多的是，你隨便玩。”
話說完，突然想起陳月媽媽之前問他陳月感情方面是不是有情況，再結合她中午吃飯時帶著可疑的微笑無數次查看微信……王瀚晨醍醐灌頂，哦~原來是要包束花送人呀~
他出門送花前，還用“孺子可教也”的讚許眼神看了看陳月。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木已成舟了，隨他去吧。”王瀚晨輕輕拍了拍陳月的肩膀，很貼心地掏出手機打開藍色外賣軟件，“奶茶整不？”
奶茶當然要整一杯啦，而且還要多糖，總得讓人嘗嘗人間的甜。
晚上，陳月也沒心思和王瀚晨吃燒烤，早早就回了家。一開門，她媽赫然坐在沙發上，低頭不知道擺弄著什麽東西，給陳月嚇得一哆嗦。
“媽？你怎麽又來了？”
“什麽話這是？”媽媽不讚同地瞥了她一眼，“我買的房子我還不能來啦？”
“不是……這你不是剛回去嗎？怎麽，又和叔叔吵架了？”
陳月換了鞋，把從店裏帶回來的一束非洲菊隨手插在玄關處的花瓶裏。這個品種叫“擺渡的女孩”，粉粉嫩嫩的，看起來很甜蜜養眼。
“我倆好著呢，”媽媽朝茶幾揚了揚下巴，“我烤了點東西，給你帶了些。”
母愛，多麽偉大！被愛的女兒，多麽甜蜜！
陳月被母愛之光照耀著，火速從門口奔向茶幾，只見上頭擺著花花綠綠的好多種食物，空氣中的香甜味道簡直就是母愛的氣體形態！
她感動得不行，伸手去拿一個紙杯蛋糕，沒想到老母親瞬間變臉，毫不留情地將她的手打掉。
“沒洗手。”老母親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又大手一揮，劃定了楚河漢界，“紙杯蛋糕是給你的，剩下的這些，不是給你的。”
老母親這義正言辭公事公辦的語氣簡直是給感動中的陳月兜頭澆了一盆冷水。
“我這些東西要給林醫生，聽王醫生說她不在國內，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謝不到她本人，謝謝她兒子也是一樣的。”
陳月：“……嗯。”
“我聯系不到他。”
陳月心中警鈴大作：“……？”
“你不是和他挺熟嗎？你幫我給他。”
陳月：“……”媽，你的用心很明顯你知道嗎？簡直是司馬昭之心啊。
她仔細一看，更是呼吸困難。好家夥，這也太偏心眼了！
給她的紙杯蛋糕就四個，用來路不明的塑料袋胡亂地裝著；給林醫生的東西種類可就豐富了，黃油曲奇、蔓越莓餅幹、酸奶溶豆，還有核桃酥……而且都還是用精巧的塑料方盒裝的整整齊齊的。
她狗膽包天，將罪惡之爪伸向她最愛的酸奶溶豆，被老母親眼風一掃，立刻慫了，嬉皮笑臉道：“媽，我感覺吧，這些東西林醫生應該不愛吃吧。別浪費了啊！”
老母親不為所動，“哼”了一聲，說：“林醫生不愛吃，他不還有個妹妹嘛！”
陳月：“……”盲生，你發現了華點。不愧是你啊。
想象一下她拿著老母親親手烤制的餅幹點心送給林醫生，這畫面光是想想陳月就要尷尬得背過氣去。
她當然可以用她媽的說辭解釋，但人家林醫生也不是傻子啊。他為人溫柔坦蕩，即便是看出她們母女覬覦他，也不會直言，但是她心裏有鬼啊……
她不好答應老母親的要求，又尋不到合理的借口來拒絕，索性顧左右而言他，跟媽媽把學校來電的事兒說了。
“也算有個交待了，”媽媽伸手將她抱住，就像安撫小孩子一樣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反正是帶薪假期，不休白不休！要不然你這幾個月肯定吃不好睡不香的，中考啊，不知道是折磨學生、折磨家長還是折磨老師呢……”
陳月苦笑：“嗯，還是我媽最明智。”
“可不是嘛，所以媽說話你要聽呢！你這會兒就給林醫生發微信，問問他明天方不方便，哎，你就把這些吃的帶到瀚晨店裏去，讓林醫生去花店取。省得嚇著人家。”她老人家很懂得循序漸進的道理，示好也要慢慢來嘛。
陳月：“……”鬧了半天，她老人家還是惦記著這事兒呢。
陳月從來不知道發微信是這麽令人為難的一件事，現在，她終於知道了。
中心思想很簡單，但是要怎麽表達呢？她對著和林卿華的微信聊天界面，愁得頭都要禿了。
發語音還是發文字？
文字消息一目了然，語音不僅容易暴露情緒，還容易說些廢話，還要調整手機音量點開聽，或許會令他困擾。
毫無疑問，應該打字。
手指翻飛著打了一大串字，發送前又猶猶豫豫，全部刪掉。
應該發一大段，還是一句話發一條啊？
她重新打字，又重新刪掉。循環往覆。
老母親在一旁都要被她急死了，心說就是電影裏拆彈隊員也沒你這麽糾結的啊。
看不得女兒這優柔寡斷的樣子，她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起身說：“電視櫃上那枝樹葉怪好看的，我看看。你叔叔就愛在家裏擺些樹葉子。”
“就是蘋果葉尤加利而已啊，你喜歡就拿走嘛。”陳月擡頭瞟了一眼，又替叔叔叫屈，“叔叔人家那是馬醉木和日本吊鐘，可不是一般的樹葉子。”
“嘁，日本進口的樹葉子不也是樹葉唄。你忙你的，別管我。”
陳月：“……”
老母親把蘋果葉尤加利端詳了一番，又把玄關處的非洲菊欣賞了一遍，最後把餐桌上的橙色夢想亞白合重新剪枝換水，忙了這一大圈，走回客廳的時候，陳月才恰好把消息發送出去。
她按了發送，自欺欺人地把手機扣起來，朝下扣在茶幾上，仿佛這樣就不用面對接下來的事情一樣。一口氣還沒舒完，茶幾上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比想象中快了很多，是林卿華發來的微信消息。
他發了好幾條過來，像是和陳月發的那幾條相互呼應一樣。
“有時間的。”
“代我謝謝阿姨。”
“明天見，陳老師。”
明明是短短的幾行字，陳月卻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視線停留在“明天見”三個字上，像是一塊小石子投入心湖，漾起了層層水波，緩緩地擴大。
見女兒表情由緊張變得鮮活起來，媽媽當然什麽都明白了。
這邊女兒的工作問題算是解決了，感情大事也在她的督促下邁進了一步，她心情大好，急需購物一番。
於是也不在陳月這裏多留，打電話叫伴侶來接她，走的時候，嘴上嫌棄著“想不通你叔叔為啥愛葉子不愛花”，身體卻很誠實地接過了陳月遞給她的蘋果尤加利葉。
王瀚晨感覺陳月今天不正常。
他手裏用螺旋法打著花束，時不時匆匆看一眼陳月——她都傻樂了一早上了，現在她手裏給人魚鼠尾草去除多餘的葉片，臉上依然帶著微笑，眼神裏透著溫柔。
太可疑了這也！
王瀚晨很好奇，她這麽微笑一整天了，臉不會累僵嗎？
還有，鼠尾草是什麽好東西，至於用那種含情脈脈的眼神嗎？
他左思右想，電光石火間反應過來了：陳月學校那邊的破事解決了啊，現在是帶薪休假啊！
帶薪休假！
帶！薪！休！假！
不用上班還能掙錢，這不是萬千鹹魚的終極夢想嗎？那可不是得高興高興嘛。擱他他估計比陳月還激動呢。
王瀚晨把打好的花束紮起來，用剪刀修掉過長的花枝，花束底部就可以穩穩地站在桌子上了。
他取了玻璃紙和蓄水棉給花束做保水處理，又選了奶白色的歐雅紙做包裝，麻利地用膠帶和麻繩把花束固定妥當，正要選絲帶，陳月笑瞇瞇地拿著一卷貝殼色的魚尾紗帶遞了過來。
“這個好看。”
他看了看花束的顏色，從善如流地接過來：“是還挺搭的。等會兒我去送花，你在店裏也別忙活了，歇會兒。”
陳月點點頭，隨意看了眼打印出來的訂單，地址是市中心醫院。看這樣子，是家屬送病人的花？還是病人送醫生的花？
她思維不禁發散開來，微笑地想著，林醫生從手術室出來時，不知有沒有人向他鮮花。
這麽一想，她的笑容就凝滯了幾分。
他說過，他們只能做幕後英雄。患者家屬就算給醫生送花，恐怕也只會給主刀醫生或者管床醫生送，有誰會知道麻醉醫生是哪位呢？
可是，幕後英雄應該也是渴望鮮花與掌聲的吧。雖然他們並不是為了鮮花而去做英雄，但是……他們值得，他們應該得到的。
“哎，我想自己包個花束送人，行不行？”
王瀚晨正在調整包花紙的褶皺，頭也不擡，道：“行啊，花和紙都多的是，你隨便玩。”
話說完，突然想起陳月媽媽之前問他陳月感情方面是不是有情況，再結合她中午吃飯時帶著可疑的微笑無數次查看微信……王瀚晨醍醐灌頂，哦~原來是要包束花送人呀~
他出門送花前，還用“孺子可教也”的讚許眼神看了看陳月。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