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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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的滋味
郭書和走的這一天，是個非常晴朗的好日子。
晴空萬裏，天上一朵雲也沒有。
溫度不高不低，微風吹拂而過，輕緩宜人。
“今日天光真好啊。”裴妙妙瞇著眼睛去看太陽，心中卻暗暗道：郭叔叔在這樣的天日裏啟行，是個好兆頭。
她為郭書和準備了許多新奇的玩意兒，各種現代化的電器等，又當著郭書和的面，教了他使用那些電器的方法。
郭書和一一學了，但只一時間要學會那麽多好玩又新奇的東西，也是太為難他這個老年人了。
於是他哎的嘆口氣：“老咯老咯，不中用了啊，娘娘，老奴謝你的好意了，但是這些好東西我無福消受了，我學不會啊。”
“……我有辦法。”
於是裴妙妙笑了起來，湊近郭書和神神秘秘說道：“無妨的，郭叔叔你不會就算了，這些東西自然有人會的。”
接著，她突地揮手，把早早就準備好的真正的禮物——小順子和小福子叫了出來。
“義父。”
“義父！”
兩個小太監興高采烈地從裴妙妙身後跑了出來，激動地招呼著郭書和。
“小福子？小順子？”郭書和面上一楞，疑惑的看著他們，低聲問道：“你們怎麽來了？這個時辰，你們不用當值嗎？”
兩個小太監對看一下，忽地一左一右跪在了郭書和身前：“義父，我們以後都不用當值了。”
郭書和一下子皺了眉：“怎麽回事？還不趕緊去，到時候陛下生氣，你們如何交代？”
裴妙妙這才笑起來：“你兩個快起來吧，別跪著了，我來說給郭叔叔聽。”
裴妙妙這才出聲，對郭書和講了前因後果。
可以說，這段時間針對嬪妃的“出逃”或者說是“秘密遣送”，一切都源於當日小順子的一句話。
那句他只是為了討好高位之人所說的淩遲處死，讓裴妙妙心中生出了無限的感慨，讓她心裏想通了很多事情，想要為宮中的姑娘們做點事情。
可以說，如果沒有小順子那句脫口而出的‘渾話’，就不會有黃小曼、容貴嬪等人的自由。
因此在昨日，裴妙妙得知郭書和也要回鄉的消息時，第一反應便是他年紀已經很大了，如是他一個人回鄉去，首先會面臨無人照顧的事情。
雖說他有錢傍身，家中子侄也尚在，但是家中子侄與他只是親戚，他們並沒有什麽深厚的感情，現找的親人，並不知根知底，若是因著錢銀生出別的事端來，可就不好了；第二是，郭書和在宮中一輩子，一定是帶了很多宮中的習慣，詫然回去同家中子侄住在一起，擔心他也不慣。
於是裴妙妙便想要為郭書和找兩個知心人，跟他一同回鄉去，照顧他。
這個念頭頃刻就爬上了裴妙妙的心裏。
也就在當時，小順子的臉，一下子就浮現在裴妙妙的腦海裏來。
因此昨晚，裴妙妙回到冷宮吃完飯後，便出發去找小順子了。
去的時候正湊巧，小福子也在，兩個小太監也知道義父要離開的事情，正坐在一起喝悶酒呢。
他兩個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就進宮來了。
那時候年紀小，做了錯事，差點被當初的太後衛婉意下令亂棍打死，是郭書和恰好去了福壽宮，便一時心軟說情保下了他們。
後來，又因見他們都敦厚、老實，便收為了義子，教育他們，幫助他們在宮裏立足。
因此裴妙妙才剛找到小順子的屋子，還沒進門，就聽屋裏傳來絮絮的說話聲——
“義父明兒便離開了，以後在這宮裏，便只剩下我們了。”小福子已然喝得醉醺醺的模樣，面頰上帶著兩塊紅暈，正嘆著氣：“我們再也沒有義父的庇護了。”
小順子的眼睛發紅，眼神中帶著十分的艷羨說道：“相比沒了義父的庇護，我更加羨慕，也為義父得了自由而高興。”
小福子楞住，一行眼淚順著眼角滑下來，他帶著哭腔的說道：“……我也為他高興，為他高興。”
“你哭什麽？”小順子說著話，自己也開始落淚：“別哭，咱們應該為義父高興才是。”
“高興，好，高興……”小福子說著說著就抽泣兩聲，忽地一下子趴俯下腦袋，將臉埋進臂彎處。
然後，裴妙妙聽見他悶悶的聲音從桌子下面傳出來：“自由了，多好啊。我們……我們還有許多年……”
小順子聞言頓了許久，隨後他苦笑一聲，伸手在小福子後背上拍了拍：“行了，想得美呢？你我的歸屬，只怕便是老死在這裏了。”
裴妙妙心念一動，嗨，這就叫有戲了。
於是她閃身出現。
當兩個小太監聽到裴妙妙說，想要送他們出宮，和郭書和一同回鄉的時候，兩人簡直是又驚又喜。
小順子瞪大了雙目：“娘娘，您說得可是真的？您沒騙我倆？”
小福子身子激動的甚至有些發抖：“我們真的可以出去？可以去陪著義父？”
裴妙妙故意嘖嘖兩聲，假意朝外走：“哎，看來你們還是不願意啊？也沒事，如果你們不願意的話也就算了吧，我去找別人也是一樣的。”
“——不要。”
“娘娘，我們願意的。”
其實裴妙妙只是詐他們的，哪知道這話才剛一說出，兩個小太監自己先慌了起來。
隨後，他們一邊一個攔住了裴妙妙的去路，異口同聲說道：“我們真的願意，只是我們不敢相信而已。娘娘您別走，求您送我們出去吧，我們願意去陪伴義父。”
裴妙妙：“嗯？”
沒錯，連裴妙妙自己都沒想到這個事情會這麽順利。
她在過來的時候，還想著如果他們不願意的話，那就先講道理，如果講了道理也不聽的話，媽蛋的，那就直接綁走或者威脅！
反正她裴妙妙向來不是啥好人，這不是都知道的嗎？那就用不是好人的土匪做法唄，先逼著他們答應了再說。
為此，她還在心裏想了好多說辭呢，得，現在倒好，一句也沒用上。
得到了他們的親口同意，這事情就好辦了。
裴妙妙當即領著他們倆去了陸頻笙的寢宮，討要一道明旨。
陸頻笙已快入睡了，他只穿著一件薄薄的明黃色的睡衣，顯得長身玉立的。
裴妙妙呵笑一聲：“果然是敗類皮面光，人品不咋的，倒是長得人模狗樣的。”
聽到裴妙妙說要把小福子和小順子兩個小太監都一起打包，跟著郭書和送回鄉下去的時候，陸頻笙的第一反應是拒絕。
“妙妙，你這不是胡鬧嗎？”陸頻笙扔下手上的書，微微嘆息一聲：“郭內侍走了，他留下來的小順子和小福子，便是朕最用得順手的太監了。你卻要把他們也一起打包帶走，那朕怎麽辦？”
裴妙妙斜眼看了看他，嘴角一勾，輕笑道：“陸頻笙，今兒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不行。——老娘不說，不代表老娘不知道。”
“什麽？”陸頻笙眼神略有慌亂，隨後還是一副什麽也聽不懂的模樣，憨憨一笑：“妙妙，你什麽意思啊，朕聽不懂。”
“聽不懂？”裴妙妙冷笑起來，“陸頻笙，謊言永遠需要用另一個謊言去掩蓋的，我希望你明白。”
陸頻笙便頓了頓，沒說話。
裴妙妙又說：“有的事情我沒戳破，只是我覺得你現在這樣的分寸感是很好的，加上你我的目標是一致的，因此我可以什麽都不計較，不管你是在裝瘋還是在賣傻。但這並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在偽裝。陸頻笙，我言盡於此。小順子和小福子，我帶定了。你也可以不同意，但是老娘不會聽。”
“妙妙……”
“夠了，難道只是兩個小太監的歸屬我也不能拿主意？”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是了。你早點睡。畢竟……”裴妙妙意有所指的掃了他一眼：“偽裝也蠻費精力的。”
說完，裴妙妙粲然一笑，大張旗鼓地叫道：“小順子、小福子，咱們走了。”
兩個小太監慌忙對著陸頻笙行禮告退。
兩人都看見了陛下臉上的不敢置信和詫異，卻不知道為何。
於是只好安安靜靜地跟在裴妙妙身後。
裴妙妙緊跟著，便又帶著他們去了冷宮，一一教了他們該怎麽使用那些電器和設備，這一耽擱，就是大半夜。
等兩個太監都學會的時候，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三個人趕緊回去睡了個很小的囫圇覺。
這會兒，郭書和聽裴妙妙說完，聽到她為小順子和小福子也都恢覆了自由之身時，又感激又高興。
“好啊，好啊，我們都自由了。”郭書和欣慰地拉起兩個義子的手：“傻小子欸，還不快謝謝娘娘。”
兩個小子便趕忙想要跪下去。
“行了。”裴妙妙連忙拉住他們，嗔怪著說道：“你倆昨兒晚上道謝的還少啊？”
郭書和：“多謝娘娘為老奴考慮這麽周到，老奴真是……感激涕零、無言以表。”
裴妙妙笑嘻嘻的說：“行啦郭叔叔，我和你不用說這些的。你啊，以後就只管享福吧。小順子和小福子這兩個小子，看著都是忠誠的孩子，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有他們跟你一起返鄉，我也很放心。”
郭書和點頭：“是，他們都是好孩子。——娘娘，老奴想了很久，有個關於陛下的事情，我還是想要再跟你提點一下。”
裴妙妙知道他要說什麽，搖搖頭，示意他別說了。
她都知道。
其實郭書和說要回鄉的時候，裴妙妙就知道一定是他發現了陸頻笙的異常。
但是他一直沒說出來，對此裴妙妙也理解。人心都是肉長的，畢竟郭叔叔也一直在陸頻笙的身邊，肯定也有感情的。
但是對這件事，裴妙妙準備以不變應萬變。
昨晚，她已經明確的警告過陸頻笙了，希望他能聽懂自己不打算找他麻煩的意思，畢竟現在的陸頻笙和裴妙妙的目標是一致的，那就沒必要修理。
而且這個陸頻笙看起來更聰明一點，且目前也並沒有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那就先保持這種平衡吧。
希望他昨晚也聽懂了。
只要他膽敢輕舉妄動，那就別怪她裴妙妙不給他活下去的機會。
“娘娘，您真不聽嗎？”郭書和眼中有些擔憂的看著裴妙妙。
裴妙妙點點頭，隨即滿臉欣慰的笑：“郭叔叔，在最後一刻，在我和陸頻笙之間，你還是偏向了我，這就讓我很高興了。”
郭書和一楞：“……娘娘，您如何知道我要說的話？”
“……秘密。”裴妙妙說話間，又從懷裏掏出三個瓶子遞給他：“郭叔叔，這裏面是我給你準備的禮物，你回鄉之後便先吃一顆，以後每年都吃一顆，保準你身體康健，無病無痛的活到一百歲。”
郭書和聞言接下，卻笑著說：“老奴哪有那個福氣活到一百歲哦……”
對此，裴妙妙笑而不語。
送走了郭書和和他的義子們。
裴妙妙擡頭看了看天，湛藍的天綿延無邊，她輕輕說道：“郭叔叔，要長命百歲啊。”
回到冷宮。
嬪妃工廠還是在正常的開工，只是相比從前，已經冷清了許多，間或才有兩句聲音傳出來。
她們很多都走了，還是自己親手送走的；崽子們也大了，日日都在念書，只有傍晚和早上會熱鬧一會兒；而沈仙潼他們，也各自都有了新的事業，便讓冷宮顯得愈發清凈了。
好安靜啊。
突然懷念起冷宮最人聲鼎沸的時候。
那時候啊，日日都熱熱鬧鬧的，多美好啊。
裴妙妙坐在大樹下，發起了呆。
正在這時，就見曲靜冷和崔嬰兒一前一後地從廚房沖了出來：“救……救火啊！”
兩個人都是蓬頭垢面的模樣，還在劇烈地咳嗽著。
裴妙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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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為郭書和準備了許多新奇的玩意兒，各種現代化的電器等，又當著郭書和的面，教了他使用那些電器的方法。
郭書和一一學了，但只一時間要學會那麽多好玩又新奇的東西，也是太為難他這個老年人了。
於是他哎的嘆口氣：“老咯老咯，不中用了啊，娘娘，老奴謝你的好意了，但是這些好東西我無福消受了，我學不會啊。”
“……我有辦法。”
於是裴妙妙笑了起來，湊近郭書和神神秘秘說道：“無妨的，郭叔叔你不會就算了，這些東西自然有人會的。”
接著，她突地揮手，把早早就準備好的真正的禮物——小順子和小福子叫了出來。
“義父。”
“義父！”
兩個小太監興高采烈地從裴妙妙身後跑了出來，激動地招呼著郭書和。
“小福子？小順子？”郭書和面上一楞，疑惑的看著他們，低聲問道：“你們怎麽來了？這個時辰，你們不用當值嗎？”
兩個小太監對看一下，忽地一左一右跪在了郭書和身前：“義父，我們以後都不用當值了。”
郭書和一下子皺了眉：“怎麽回事？還不趕緊去，到時候陛下生氣，你們如何交代？”
裴妙妙這才笑起來：“你兩個快起來吧，別跪著了，我來說給郭叔叔聽。”
裴妙妙這才出聲，對郭書和講了前因後果。
可以說，這段時間針對嬪妃的“出逃”或者說是“秘密遣送”，一切都源於當日小順子的一句話。
那句他只是為了討好高位之人所說的淩遲處死，讓裴妙妙心中生出了無限的感慨，讓她心裏想通了很多事情，想要為宮中的姑娘們做點事情。
可以說，如果沒有小順子那句脫口而出的‘渾話’，就不會有黃小曼、容貴嬪等人的自由。
因此在昨日，裴妙妙得知郭書和也要回鄉的消息時，第一反應便是他年紀已經很大了，如是他一個人回鄉去，首先會面臨無人照顧的事情。
雖說他有錢傍身，家中子侄也尚在，但是家中子侄與他只是親戚，他們並沒有什麽深厚的感情，現找的親人，並不知根知底，若是因著錢銀生出別的事端來，可就不好了；第二是，郭書和在宮中一輩子，一定是帶了很多宮中的習慣，詫然回去同家中子侄住在一起，擔心他也不慣。
於是裴妙妙便想要為郭書和找兩個知心人，跟他一同回鄉去，照顧他。
這個念頭頃刻就爬上了裴妙妙的心裏。
也就在當時，小順子的臉，一下子就浮現在裴妙妙的腦海裏來。
因此昨晚，裴妙妙回到冷宮吃完飯後，便出發去找小順子了。
去的時候正湊巧，小福子也在，兩個小太監也知道義父要離開的事情，正坐在一起喝悶酒呢。
他兩個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就進宮來了。
那時候年紀小，做了錯事，差點被當初的太後衛婉意下令亂棍打死，是郭書和恰好去了福壽宮，便一時心軟說情保下了他們。
後來，又因見他們都敦厚、老實，便收為了義子，教育他們，幫助他們在宮裏立足。
因此裴妙妙才剛找到小順子的屋子，還沒進門，就聽屋裏傳來絮絮的說話聲——
“義父明兒便離開了，以後在這宮裏，便只剩下我們了。”小福子已然喝得醉醺醺的模樣，面頰上帶著兩塊紅暈，正嘆著氣：“我們再也沒有義父的庇護了。”
小順子的眼睛發紅，眼神中帶著十分的艷羨說道：“相比沒了義父的庇護，我更加羨慕，也為義父得了自由而高興。”
小福子楞住，一行眼淚順著眼角滑下來，他帶著哭腔的說道：“……我也為他高興，為他高興。”
“你哭什麽？”小順子說著話，自己也開始落淚：“別哭，咱們應該為義父高興才是。”
“高興，好，高興……”小福子說著說著就抽泣兩聲，忽地一下子趴俯下腦袋，將臉埋進臂彎處。
然後，裴妙妙聽見他悶悶的聲音從桌子下面傳出來：“自由了，多好啊。我們……我們還有許多年……”
小順子聞言頓了許久，隨後他苦笑一聲，伸手在小福子後背上拍了拍：“行了，想得美呢？你我的歸屬，只怕便是老死在這裏了。”
裴妙妙心念一動，嗨，這就叫有戲了。
於是她閃身出現。
當兩個小太監聽到裴妙妙說，想要送他們出宮，和郭書和一同回鄉的時候，兩人簡直是又驚又喜。
小順子瞪大了雙目：“娘娘，您說得可是真的？您沒騙我倆？”
小福子身子激動的甚至有些發抖：“我們真的可以出去？可以去陪著義父？”
裴妙妙故意嘖嘖兩聲，假意朝外走：“哎，看來你們還是不願意啊？也沒事，如果你們不願意的話也就算了吧，我去找別人也是一樣的。”
“——不要。”
“娘娘，我們願意的。”
其實裴妙妙只是詐他們的，哪知道這話才剛一說出，兩個小太監自己先慌了起來。
隨後，他們一邊一個攔住了裴妙妙的去路，異口同聲說道：“我們真的願意，只是我們不敢相信而已。娘娘您別走，求您送我們出去吧，我們願意去陪伴義父。”
裴妙妙：“嗯？”
沒錯，連裴妙妙自己都沒想到這個事情會這麽順利。
她在過來的時候，還想著如果他們不願意的話，那就先講道理，如果講了道理也不聽的話，媽蛋的，那就直接綁走或者威脅！
反正她裴妙妙向來不是啥好人，這不是都知道的嗎？那就用不是好人的土匪做法唄，先逼著他們答應了再說。
為此，她還在心裏想了好多說辭呢，得，現在倒好，一句也沒用上。
得到了他們的親口同意，這事情就好辦了。
裴妙妙當即領著他們倆去了陸頻笙的寢宮，討要一道明旨。
陸頻笙已快入睡了，他只穿著一件薄薄的明黃色的睡衣，顯得長身玉立的。
裴妙妙呵笑一聲：“果然是敗類皮面光，人品不咋的，倒是長得人模狗樣的。”
聽到裴妙妙說要把小福子和小順子兩個小太監都一起打包，跟著郭書和送回鄉下去的時候，陸頻笙的第一反應是拒絕。
“妙妙，你這不是胡鬧嗎？”陸頻笙扔下手上的書，微微嘆息一聲：“郭內侍走了，他留下來的小順子和小福子，便是朕最用得順手的太監了。你卻要把他們也一起打包帶走，那朕怎麽辦？”
裴妙妙斜眼看了看他，嘴角一勾，輕笑道：“陸頻笙，今兒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不行。——老娘不說，不代表老娘不知道。”
“什麽？”陸頻笙眼神略有慌亂，隨後還是一副什麽也聽不懂的模樣，憨憨一笑：“妙妙，你什麽意思啊，朕聽不懂。”
“聽不懂？”裴妙妙冷笑起來，“陸頻笙，謊言永遠需要用另一個謊言去掩蓋的，我希望你明白。”
陸頻笙便頓了頓，沒說話。
裴妙妙又說：“有的事情我沒戳破，只是我覺得你現在這樣的分寸感是很好的，加上你我的目標是一致的，因此我可以什麽都不計較，不管你是在裝瘋還是在賣傻。但這並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在偽裝。陸頻笙，我言盡於此。小順子和小福子，我帶定了。你也可以不同意，但是老娘不會聽。”
“妙妙……”
“夠了，難道只是兩個小太監的歸屬我也不能拿主意？”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是了。你早點睡。畢竟……”裴妙妙意有所指的掃了他一眼：“偽裝也蠻費精力的。”
說完，裴妙妙粲然一笑，大張旗鼓地叫道：“小順子、小福子，咱們走了。”
兩個小太監慌忙對著陸頻笙行禮告退。
兩人都看見了陛下臉上的不敢置信和詫異，卻不知道為何。
於是只好安安靜靜地跟在裴妙妙身後。
裴妙妙緊跟著，便又帶著他們去了冷宮，一一教了他們該怎麽使用那些電器和設備，這一耽擱，就是大半夜。
等兩個太監都學會的時候，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三個人趕緊回去睡了個很小的囫圇覺。
這會兒，郭書和聽裴妙妙說完，聽到她為小順子和小福子也都恢覆了自由之身時，又感激又高興。
“好啊，好啊，我們都自由了。”郭書和欣慰地拉起兩個義子的手：“傻小子欸，還不快謝謝娘娘。”
兩個小子便趕忙想要跪下去。
“行了。”裴妙妙連忙拉住他們，嗔怪著說道：“你倆昨兒晚上道謝的還少啊？”
郭書和：“多謝娘娘為老奴考慮這麽周到，老奴真是……感激涕零、無言以表。”
裴妙妙笑嘻嘻的說：“行啦郭叔叔，我和你不用說這些的。你啊，以後就只管享福吧。小順子和小福子這兩個小子，看著都是忠誠的孩子，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有他們跟你一起返鄉，我也很放心。”
郭書和點頭：“是，他們都是好孩子。——娘娘，老奴想了很久，有個關於陛下的事情，我還是想要再跟你提點一下。”
裴妙妙知道他要說什麽，搖搖頭，示意他別說了。
她都知道。
其實郭書和說要回鄉的時候，裴妙妙就知道一定是他發現了陸頻笙的異常。
但是他一直沒說出來，對此裴妙妙也理解。人心都是肉長的，畢竟郭叔叔也一直在陸頻笙的身邊，肯定也有感情的。
但是對這件事，裴妙妙準備以不變應萬變。
昨晚，她已經明確的警告過陸頻笙了，希望他能聽懂自己不打算找他麻煩的意思，畢竟現在的陸頻笙和裴妙妙的目標是一致的，那就沒必要修理。
而且這個陸頻笙看起來更聰明一點，且目前也並沒有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那就先保持這種平衡吧。
希望他昨晚也聽懂了。
只要他膽敢輕舉妄動，那就別怪她裴妙妙不給他活下去的機會。
“娘娘，您真不聽嗎？”郭書和眼中有些擔憂的看著裴妙妙。
裴妙妙點點頭，隨即滿臉欣慰的笑：“郭叔叔，在最後一刻，在我和陸頻笙之間，你還是偏向了我，這就讓我很高興了。”
郭書和一楞：“……娘娘，您如何知道我要說的話？”
“……秘密。”裴妙妙說話間，又從懷裏掏出三個瓶子遞給他：“郭叔叔，這裏面是我給你準備的禮物，你回鄉之後便先吃一顆，以後每年都吃一顆，保準你身體康健，無病無痛的活到一百歲。”
郭書和聞言接下，卻笑著說：“老奴哪有那個福氣活到一百歲哦……”
對此，裴妙妙笑而不語。
送走了郭書和和他的義子們。
裴妙妙擡頭看了看天，湛藍的天綿延無邊，她輕輕說道：“郭叔叔，要長命百歲啊。”
回到冷宮。
嬪妃工廠還是在正常的開工，只是相比從前，已經冷清了許多，間或才有兩句聲音傳出來。
她們很多都走了，還是自己親手送走的；崽子們也大了，日日都在念書，只有傍晚和早上會熱鬧一會兒；而沈仙潼他們，也各自都有了新的事業，便讓冷宮顯得愈發清凈了。
好安靜啊。
突然懷念起冷宮最人聲鼎沸的時候。
那時候啊，日日都熱熱鬧鬧的，多美好啊。
裴妙妙坐在大樹下，發起了呆。
正在這時，就見曲靜冷和崔嬰兒一前一後地從廚房沖了出來：“救……救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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