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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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北方一座小城。
小城裏新開了一家私塾，教書的是一個年輕秀美的女子，大家都叫她“姜姑娘”。
姜圖南剛上完一日課，收拾書冊回自家小院，剛到門口，便看見一輛馬車停在路旁。
“哎，圖南！”車中跳來一個紅衣姑娘，眉清目秀，笑容可掬，肩頭的蝴蝶小辮微微顫動。
姜圖南一見故友，神情雀躍起來，跑過去與她相擁：“聞姐姐，你怎麽來了？”
聞煙將她從頭看到尾，笑道：“我過來賣藥材，之前收到你的信知道你在這，所以專門過來看你！現在身體都好周全了吧？”
姜圖南拉住她往屋裏走：“好了，都好了，現在活蹦亂跳的！”
聞煙哈哈一笑，挽著她手臂往屋裏走。
小蘭和阿翠看到郡主如此開心，也跟著高興，連忙去做晚飯，姜圖南與聞煙坐在房中聊天。
聞煙繪聲繪色地跟她描述她這一年行商的趣聞，姜圖南也聽得津津有味，聊到天黑還沒說完，一邊吃飯一邊繼續說。
“現在南北都統一了，商路好走很多，苗疆好多人都願意跟著我-幹，我相信過不了幾年，苗藥的名聲一定可以在皇都打響！”聞煙爽朗地笑道。
姜圖南聽見“南北統一”的幾個字心動了動，她不是不知道這事兒，只是沒有一點李楚夷的消息。
他是江北軍的統帥，不應該沒有消息。
姜圖南不願因自己的事掃聞煙的興致，接上她的話頭繼續問：“那你後面打算怎麽辦？”
“我啊，準備開藥房，先在皇都開一個試試，開得好呢我就往周邊擴散，到時候我們組建自己的商隊……”她興致勃勃，滔滔不絕地講著，眉飛色舞，姜圖南也被她的情緒感染，沒有陷入原本的失落中。
吃過飯，聞煙說還有要事要處理，沒有留宿便走了，姜圖南送她到門口，目送她的馬車消失在拐角，才仰頭看了看天色。
漫天星鬥，明天應該是個好天氣。
姜圖南微微一笑。
她低下頭，正欲回身，察覺墻角立著一個牽著馬的高大人影，放眼望去，那人的目光燦若星辰，在黑夜裏也十分明顯。
姜圖南似乎感應到什麽，呆呆地立在原地。
那人註視她很久了，看見她歡喜地送別好友，看見她仰頭看星時的輕松自在，心不可抑制地加速跳動。
他走向了她，越走越快，最後跑了過去，將人牢牢地抱緊懷裏，熟悉的溫熱氣息撲到姜圖南耳畔，“南南，你在等我嗎？”
他的聲音如此繾綣，好像是億萬年前的驚鴻一瞥得到了今生的救贖。
姜圖南心砰砰直跳，眼前濕潤氤氳，她說不出話來，只是任由他緊緊擁抱。
“我以為……我以為你會走的。”李楚夷埋在她脖頸，氣息滾燙。
他只是派人送她到安全的地方，沒有讓人監視她，只要她願意，她可以像一年前一樣一走了之，他不是神仙，總有找不到的地方。
但她沒有走。
“李楚夷，你個大壞蛋，”姜圖南惡狠狠地捶打他的後背，“你為什麽不給我寫信？！我以為你，我以為你……”
李楚夷貪婪地聞她的味道，手一遍一遍的撫摸她長發和脊背。
“抱歉，是我不好，以後不會了。”
李楚夷抱她進門，小蘭和阿翠看到他時都驚愕非常，回過神立馬去準備食物和熱水。
姜圖南吃過飯了，李楚夷非抱著她吃飯，氣氛十分暧昧，小蘭和阿翠都不敢在裏屋待，姜圖南臉皮薄，想要脫離他的懷抱，被他制止了。
“我都這麽久沒見你了，實在想得緊。”李楚夷貼著她說。
姜圖南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只好妥協了，一邊看他吃，一邊問：“你仗都打完了？”
李楚夷應道：“嗯，處理得差不多了。”
“那你日後要怎麽辦？”
李楚夷看她一眼，“娶你為妻。”
姜圖南臉一熱，羞惱地打他一下，“我不是說這個，我說朝堂裏。”
李楚夷笑道：“不當太師了，領個閑職陪你游山玩水。”
姜圖南沈默了片刻，“你這樣的人，能閑得下來嗎？”
她不是說李楚夷沒有閑心，而是說他從前的作為可能不容許他得閑。
畢竟有些東西，拿過一次就甩不掉了。
李楚夷知道她的擔心，低聲道：“你不用擔心，我早有打算，這次南征我故意把戰功分散了，論功行賞，我占不到好處，皇帝也就不必猜忌我。”
這也就是為什麽南北統一這樣的百年大事卻沒有人瘋傳李楚夷的戰功。
姜圖南略略放心，“好吧，這事兒也急不得。”她看過些史書，知道歷史上那些名將功臣功成身退的艱難和漫長。
“剛剛是誰來看你的？”李楚夷怕她再思慮，轉移了話題。當時他只顧著盯著姜圖南，忘記看聞煙了。
姜圖南應道：“是聞姐姐，她過來做生意，順便跟我見一面。”
李楚夷想起當時蠱師要他的血來煉蠱，聞煙一直守著他和蠱師，大抵也是知道蠱師作風，特意來監督的，這份恩情他記得。
“嗯，聞煙姑娘古道熱腸，是個很好的女子。”李楚夷點頭道。
姜圖南應了聲，想起往事，問起一樁她疑惑多時的事情：“假如當時蠱師不買你的賬怎麽辦？”
姜圖南知道了他們之間的交易，心裏有些後怕，畢竟他們誰討不了便宜，尤其李楚夷，他根本是在賭。
李楚夷不知她怎的突然提起這事，抿唇微笑：“其實當時還有一個下下之策。”
姜圖南歪頭看他：“什麽下下之策？”
李楚夷攬住她腰身，湊近她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姜圖南不明白，面露疑惑。
李楚夷輕輕捏捏她腰上軟肉，“聞煙姑娘。”
姜圖南微微一楞，旋即便明白了，但又難以置信地問道：“聞姐姐？她跟蠱師……？”不是師徒嗎？
李楚夷一臉“你還是太年輕”的表情，笑了笑，“歧崖那個怪人，我起初請他他半點不理會，後來有個手下意外地把聞煙的消息透露給他，他立馬就趕來北朝了。”
姜圖南嘴半張，像是知道了個什麽不得了的東西，驚訝極了。
“蠱師那種人會有……那種感情嗎？”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想象蠱師陷入情情愛愛的模樣。
李楚夷斜看了她一眼，“從前我也覺得自己不會愛上任何人，現在不也好好的？”他暗暗掐了一把她的腰。
這話也太肉麻了，姜圖南臉頰發燙，推搡著要從他腿上下去，可才剛碰到李楚夷的身體，他眼一閉，裝作痛苦狀：“唉喲，胸口的傷口疼了。”
“……”
姜圖南疑心他在裝，但又怕是真的，手生生頓在半空中，李楚夷這廝見縫插針，順勢握住她的手拉到懷中：“南南，你抱抱我，傷口就不疼了。”
“……”
姜圖南心道：李楚夷這人越發能屈能伸了。
吃過飯，李楚夷去洗浴，小蘭和阿翠趕忙去收拾房間，姜圖南看著她們忙忙碌碌，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句：“你們……別忙活了。”
小蘭不解地看向姜圖南：“那太師睡哪？”
姜圖南揪著袖子，還沒應答，身後人已經靠過來。
“你們都下去吧。”李楚夷高大的身軀幾乎可以籠罩姜圖南整個身體。
小蘭和阿翠會意，急忙忙跑走了。
“南南，你想我睡哪？”李楚夷從背後抱住她，指尖輕輕勾住她的腰帶，炙熱的吐息噴在她耳畔，低沈的聲音蠱惑人心。
姜圖南臉頰簡直要燒起來，耳垂紅得滴血。
李楚夷右手抽去她的發簪，如瀑的長發落到二人細小的間隙中，他攔腰抱起她，低頭看見姜圖南半垂的眼睛和泛紅的臉頰，細密的吻落了下去。
次日清晨，姜圖南瞇著眼坐起來，身體酸痛，任由李楚夷給她穿衣服，披上雪絨絨的披風後，李楚夷牽住她的手帶她出門。
只見天朗氣清，院中樹木青蔥，山花吐蕊，遠處群山蒼翠，一群飛鳥掠風而過，悠然自得。
二人並肩立在門口，姜圖南仰頭呼吸清甜的空氣，滿足地笑道：“今天天氣真好，我們出去走走吧！”
李楚夷握住她的手：“好。”
無論哪裏，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永生永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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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北方一座小城。
小城裏新開了一家私塾，教書的是一個年輕秀美的女子，大家都叫她“姜姑娘”。
姜圖南剛上完一日課，收拾書冊回自家小院，剛到門口，便看見一輛馬車停在路旁。
“哎，圖南！”車中跳來一個紅衣姑娘，眉清目秀，笑容可掬，肩頭的蝴蝶小辮微微顫動。
姜圖南一見故友，神情雀躍起來，跑過去與她相擁：“聞姐姐，你怎麽來了？”
聞煙將她從頭看到尾，笑道：“我過來賣藥材，之前收到你的信知道你在這，所以專門過來看你！現在身體都好周全了吧？”
姜圖南拉住她往屋裏走：“好了，都好了，現在活蹦亂跳的！”
聞煙哈哈一笑，挽著她手臂往屋裏走。
小蘭和阿翠看到郡主如此開心，也跟著高興，連忙去做晚飯，姜圖南與聞煙坐在房中聊天。
聞煙繪聲繪色地跟她描述她這一年行商的趣聞，姜圖南也聽得津津有味，聊到天黑還沒說完，一邊吃飯一邊繼續說。
“現在南北都統一了，商路好走很多，苗疆好多人都願意跟著我-幹，我相信過不了幾年，苗藥的名聲一定可以在皇都打響！”聞煙爽朗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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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江北軍的統帥，不應該沒有消息。
姜圖南不願因自己的事掃聞煙的興致，接上她的話頭繼續問：“那你後面打算怎麽辦？”
“我啊，準備開藥房，先在皇都開一個試試，開得好呢我就往周邊擴散，到時候我們組建自己的商隊……”她興致勃勃，滔滔不絕地講著，眉飛色舞，姜圖南也被她的情緒感染，沒有陷入原本的失落中。
吃過飯，聞煙說還有要事要處理，沒有留宿便走了，姜圖南送她到門口，目送她的馬車消失在拐角，才仰頭看了看天色。
漫天星鬥，明天應該是個好天氣。
姜圖南微微一笑。
她低下頭，正欲回身，察覺墻角立著一個牽著馬的高大人影，放眼望去，那人的目光燦若星辰，在黑夜裏也十分明顯。
姜圖南似乎感應到什麽，呆呆地立在原地。
那人註視她很久了，看見她歡喜地送別好友，看見她仰頭看星時的輕松自在，心不可抑制地加速跳動。
他走向了她，越走越快，最後跑了過去，將人牢牢地抱緊懷裏，熟悉的溫熱氣息撲到姜圖南耳畔，“南南，你在等我嗎？”
他的聲音如此繾綣，好像是億萬年前的驚鴻一瞥得到了今生的救贖。
姜圖南心砰砰直跳，眼前濕潤氤氳，她說不出話來，只是任由他緊緊擁抱。
“我以為……我以為你會走的。”李楚夷埋在她脖頸，氣息滾燙。
他只是派人送她到安全的地方，沒有讓人監視她，只要她願意，她可以像一年前一樣一走了之，他不是神仙，總有找不到的地方。
但她沒有走。
“李楚夷，你個大壞蛋，”姜圖南惡狠狠地捶打他的後背，“你為什麽不給我寫信？！我以為你，我以為你……”
李楚夷貪婪地聞她的味道，手一遍一遍的撫摸她長發和脊背。
“抱歉，是我不好，以後不會了。”
李楚夷抱她進門，小蘭和阿翠看到他時都驚愕非常，回過神立馬去準備食物和熱水。
姜圖南吃過飯了，李楚夷非抱著她吃飯，氣氛十分暧昧，小蘭和阿翠都不敢在裏屋待，姜圖南臉皮薄，想要脫離他的懷抱，被他制止了。
“我都這麽久沒見你了，實在想得緊。”李楚夷貼著她說。
姜圖南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只好妥協了，一邊看他吃，一邊問：“你仗都打完了？”
李楚夷應道：“嗯，處理得差不多了。”
“那你日後要怎麽辦？”
李楚夷看她一眼，“娶你為妻。”
姜圖南臉一熱，羞惱地打他一下，“我不是說這個，我說朝堂裏。”
李楚夷笑道：“不當太師了，領個閑職陪你游山玩水。”
姜圖南沈默了片刻，“你這樣的人，能閑得下來嗎？”
她不是說李楚夷沒有閑心，而是說他從前的作為可能不容許他得閑。
畢竟有些東西，拿過一次就甩不掉了。
李楚夷知道她的擔心，低聲道：“你不用擔心，我早有打算，這次南征我故意把戰功分散了，論功行賞，我占不到好處，皇帝也就不必猜忌我。”
這也就是為什麽南北統一這樣的百年大事卻沒有人瘋傳李楚夷的戰功。
姜圖南略略放心，“好吧，這事兒也急不得。”她看過些史書，知道歷史上那些名將功臣功成身退的艱難和漫長。
“剛剛是誰來看你的？”李楚夷怕她再思慮，轉移了話題。當時他只顧著盯著姜圖南，忘記看聞煙了。
姜圖南應道：“是聞姐姐，她過來做生意，順便跟我見一面。”
李楚夷想起當時蠱師要他的血來煉蠱，聞煙一直守著他和蠱師，大抵也是知道蠱師作風，特意來監督的，這份恩情他記得。
“嗯，聞煙姑娘古道熱腸，是個很好的女子。”李楚夷點頭道。
姜圖南應了聲，想起往事，問起一樁她疑惑多時的事情：“假如當時蠱師不買你的賬怎麽辦？”
姜圖南知道了他們之間的交易，心裏有些後怕，畢竟他們誰討不了便宜，尤其李楚夷，他根本是在賭。
李楚夷不知她怎的突然提起這事，抿唇微笑：“其實當時還有一個下下之策。”
姜圖南歪頭看他：“什麽下下之策？”
李楚夷攬住她腰身，湊近她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姜圖南不明白，面露疑惑。
李楚夷輕輕捏捏她腰上軟肉，“聞煙姑娘。”
姜圖南微微一楞，旋即便明白了，但又難以置信地問道：“聞姐姐？她跟蠱師……？”不是師徒嗎？
李楚夷一臉“你還是太年輕”的表情，笑了笑，“歧崖那個怪人，我起初請他他半點不理會，後來有個手下意外地把聞煙的消息透露給他，他立馬就趕來北朝了。”
姜圖南嘴半張，像是知道了個什麽不得了的東西，驚訝極了。
“蠱師那種人會有……那種感情嗎？”她無論如何都無法想象蠱師陷入情情愛愛的模樣。
李楚夷斜看了她一眼，“從前我也覺得自己不會愛上任何人，現在不也好好的？”他暗暗掐了一把她的腰。
這話也太肉麻了，姜圖南臉頰發燙，推搡著要從他腿上下去，可才剛碰到李楚夷的身體，他眼一閉，裝作痛苦狀：“唉喲，胸口的傷口疼了。”
“……”
姜圖南疑心他在裝，但又怕是真的，手生生頓在半空中，李楚夷這廝見縫插針，順勢握住她的手拉到懷中：“南南，你抱抱我，傷口就不疼了。”
“……”
姜圖南心道：李楚夷這人越發能屈能伸了。
吃過飯，李楚夷去洗浴，小蘭和阿翠趕忙去收拾房間，姜圖南看著她們忙忙碌碌，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句：“你們……別忙活了。”
小蘭不解地看向姜圖南：“那太師睡哪？”
姜圖南揪著袖子，還沒應答，身後人已經靠過來。
“你們都下去吧。”李楚夷高大的身軀幾乎可以籠罩姜圖南整個身體。
小蘭和阿翠會意，急忙忙跑走了。
“南南，你想我睡哪？”李楚夷從背後抱住她，指尖輕輕勾住她的腰帶，炙熱的吐息噴在她耳畔，低沈的聲音蠱惑人心。
姜圖南臉頰簡直要燒起來，耳垂紅得滴血。
李楚夷右手抽去她的發簪，如瀑的長發落到二人細小的間隙中，他攔腰抱起她，低頭看見姜圖南半垂的眼睛和泛紅的臉頰，細密的吻落了下去。
次日清晨，姜圖南瞇著眼坐起來，身體酸痛，任由李楚夷給她穿衣服，披上雪絨絨的披風後，李楚夷牽住她的手帶她出門。
只見天朗氣清，院中樹木青蔥，山花吐蕊，遠處群山蒼翠，一群飛鳥掠風而過，悠然自得。
二人並肩立在門口，姜圖南仰頭呼吸清甜的空氣，滿足地笑道：“今天天氣真好，我們出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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