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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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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硬仗

風雪中,謝映之見蕭暥衣衫單薄,道:“此處交給我和朝戈首領,你們速去海溟城。”

蕭暥此刻已經凍得手腳僵硬了,知道再戰下去無益,便對謝映之道:“映之,那你們小心。”

隨即便和魏西陵撤軍西去。

“海溟城裏必有秘術圍障,子言,你們一起去,以防不測。”謝映之道。

墨辭點頭,“映之,這邊拜托你了。”

便和餘下的十多名玄門弟子緊追大軍而去。

風長離倒沒有阻截的意思,等到眾人離去,他淡淡道:“既然清完場了,就該我們好好談一談了。”

謝映之灑然道:“風先生在此設下重重陷阱,不是想和談的意思吧?”

“玄門率眾入侵我大夏,難道我不該自衛嗎?”

“若非貴國劫走了我大雍的皇帝陛下,也不至於如此。”

“擄走?先生差矣。”風長離幽冷一笑,“陛下是自願來此的。如今,他已經是我大夏的尊神。”

“尊神?”謝映之眸色微變。

“不錯。”風長離從容道,“他將指引我們恢覆國土,重建家國,再修信仰。”

謝映之靜靜道:“可你們的目標是鮮血鋪路,白骨做墻,你們的信仰是蛇蟲當道,人如草芥。”

“住口!”

蠍尾一擺,一股毒液激射而至。

謝映之展開折扇,輕輕一拂,“怎麽,主君聽不得實話?”

“既然謝先生要辯,那我們就好好論一論。”風長離不緊不慢道,“修煉秘術或玄法本是修煉方式不同,你們卻以先王在深宮中修煉陰詭之術為借口駭然進攻我大夏國,乃至於赤地千裏,生靈塗炭,到底是誰草菅人命?”

“當年朔王是否修煉邪厲之法門姑且不論,焚燒海溟城,使得生靈塗炭的到底是誰?難道風先生不知道嗎?”

風長離眉頭微微一蹙。

“至於修煉秘術是否為邪術,修煉法門本沒有錯,但是你們為保血統純正,族內通婚,導致天才和瘋子各半,其行事越來越偏激詭譎,所以,景皇帝以通婚調節之,已是非常溫和的手段了。”

風長離冷笑:“調節?難道不是你們懼怕秘術修煉一日千裏,可遠勝玄法之循序漸進,這才設法削弱之。再說你們的溫和之手段,尊師玄清子與我族高修青冥君相知相攜,表面上琴簫相和,實則卻是潛入我族內,探聽機密,勾結亂黨,裏應外合才至我王兵敗,玄門如此做派,還算得上光明正大嗎?”

“當年玄門或許卻有私心。”謝映之坦言道,“但你們采取暗殺毒害羲和公主之偏激手段,乃至於公主身隕,朔王最終成為瘋王,這才是這場戰爭之導火索,這一切難道不是你們造成的嗎?”

羲和公主是被暗殺的?

風長離眸色微變。

這細微的表情沒有逃過謝映之的眼,“看來你不知道了,但你不會不知道你們族內有一股潛流,野心勃勃地吞並西域三十六國,乃至於圖謀中原,他們最不願意見到的就是中原和大夏聯姻,所以他們暗殺了公主,景皇帝興大軍以伐之,這才將其殲滅。”

“只是沒想到他們以千萬無辜百姓的性命為祭,抵抗王師,這才造成溯回地裏浮屍遍野,這種動輒殺人為祭的,如何不是邪術?”

風長離眉頭一凝,“那些人都是自願為神犧牲的。”

謝映之:“說到神,你們原本有兩位神罷,一位代表光明和聖潔的天神,一位代表黑暗與懲罰的邪神,而如今,你們只信奉邪神。”

“只有邪神能帶領我們覆仇。”風長離冷道,“如今邪神已經降世,謝先生,你若現在投誠,玄門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我不會趕盡殺絕。”

謝映之輕輕嘆了口氣:“看來我們是沒什麽可談了。”

他話音剛落,一股凜冽的風雪卷起他青衫飛揚。

風長離幽冷的聲音遙遙傳來,“既如此,是非對錯,我們實力說話。”

***

離開蒼嵐山後,氣溫迅速回升。又西行了三十裏地,遠處的地平線上隱隱出現一片起伏的山巒。城市的殘骸仿佛巨獸的骸骨橫亙在蒼茫的荒原上。

這就是海溟城了!

神殿依山而建,神殿前是宮城區,宮城前是一片開闊的廣場,兩邊是市民的生活區,早在上一次戰爭中就夷為了平地,只餘下燒得焦黑的斷壁殘垣,依然突兀地佇立著。

此刻,北狄左賢王夷屠閭,也是風長離封的北狄大單於,正率一支兩萬餘人的蒼炎精銳嚴陣以待地靜候在廣場上。

夷屠閭五十多歲,年富力強,也是北狄諸王裏最有軍事頭腦的。

他的軍陣布地頗有章法:以重裝步兵形成堅實的前線,抵擋中路攻擊,以騎兵保護步兵的兩翼,防止被兩側包圍。最後,以弓弩手壓陣,提供持續的遠程火力支持。

這個安排無懈可擊,中路、兩翼、遠程皆非常強韌。

雲越放下望遠鏡道,“主公,夷屠閭是想要仗著兵力優勢,跟我們正面來一場硬仗了!”

“主公,末將願為先鋒,領兵破陣!”丙南請纓道。

但是,三千騎兵對兩萬蒼炎,眾寡懸殊,而且……

蕭暥凝視片刻,道:“夷屠閭怕是不在陣中。”

什麽?不在?!

雲越和丙南皆是一楞,“那他的主力在哪裏?”

魏西陵引鞭一指:“那裏。”

那是一片建築的廢墟,和荒草樹木長在了一起。

魏西陵道:“夷屠閭在城前擺陣,引我們去攻,他自己卻率主力伏擊在廢墟,等到我們陷入陣中,再兩面夾擊。”

雲越倒吸一口冷氣:“這廝好狡猾!”

蕭暥道:“我們不如將計就計。”

魏西陵點頭,道:“丙南,你率五百騎,斜切北狄軍右翼,攻擊步兵和騎兵的接縫處,切斷其右翼,誘使其中軍回援。”

“喏!”

魏西陵又看向蕭暥:“阿暥,等到其中軍移動之時,你率一千騎壓上,註意拉開騎兵間距,造成我主力出擊的假象。”

“好!”

“小心。”魏西陵凝眉道。

“放心吧。”蕭暥大咧咧道,“弟兄們,隨我打野去!”

***

巨蠍揮舞著大鉗,帶起疾風飛雪呼嘯而來。寒風吹地謝映之身形一記飄搖。

“轟”的一聲,巨蠍的大鉗撞在山巖上,巖石崩裂,散落積雪漫天。

巨蠍一擊不中,長尾一甩,如一根鐵槍攜風雷之勢再次向謝映之掃來。

謝映之身輕若羽,淩空飛旋而起,青衫在風雪中如雲散開,未及落地,一根鋒利的琴弦從斜前方割開空氣斜切而來。

謝映之在空中擡起下頜,風雪中纖細的琴弦掠過咽喉,秀致的頸項仰成一道白皙漂亮的弧線。

緊接著,風長離指尖拂起水波般的旋律,琴弦如無數鋒利的刀絲向謝映之激射而來。

同時巨蠍張開大鉗,揮舞著長尾,向謝映之奔襲而來。

謝映之身法流暢,在巨蠍和琴弦間游走,如若無人之境。

琴聲愈來愈激越,如急雨、似驚雷,琴弦在空中交織成密集的羅網,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

眼看謝映之就要被困在羅網中,風長離猛地收緊手指。

無數鋒利的琴弦瞬間絞緊,謝映之忽然身形一晃,人已飛升至一株雪松的枝尖上,青衫迎風飄搖,來不及躲避的巨蠍霎那間被琴弦割得四分五裂!

風長離微微一愕,隨即微笑,“好手段。”

話音剛落,他袍袖一揮,帶起一股寒流,在空中凝成一支鋒利的冰箭,向謝映之疾射而去。

眼看冰箭就要穿透謝映之心房,就在這時,青衫下探出一根玉白的手指,在箭尖輕輕一點,冰箭去勢一挫,隨著一聲尖嘯,竟風馳電掣般向風長離倒射回來,頓時穿透了黑袍,一股陰毒的暗沙激揚而起。

謝映之當即展開折扇,清風蕩過,吹散沙塵,黑袍之下,空空如也。

聚沙成影術!

地宮中,風長離眉心微微一蹙。

“主君?”在旁護法的賀紫湄輕聲道,“怎麽了?”

風長離緩緩睜開眼睛,謝映之果然不好對付。

“無事,你去門外守著即可。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打擾。”他淡淡說罷,再次打坐入定。

蒼嵐山,風雪中。

謝映之驀然回首,就見風長離遙立於山巔,手指成決,隨之一道凜冽的冰霜之氣撲面而來,仿佛要把一切凍結。

謝映之折扇輕搖,蕩起一陣清風,溫潤的氣流如春風化雨破冰而出,化作一股和煦的暖流向風長離沖蕩而去。

“這樣還不行。”風長離傲然微笑。擡起右手對著席卷而來的暖流隔空揮掌。

一股磅礴的寒氣從掌心奔湧出去,所觸及的每一寸空氣都被強勁的寒流所凍結,凝固成一頭狂躁的巨獸撲殺而來,激起漫天雪塵飛舞。

與此同時,謝映之手中的折扇化作一道明亮的白光,淩空斬去,夾著風雪之勢將獸首整個劈裂開來!

冰雕的巨獸發出一聲慘嘯,周身頓時裂開了數道縫隙。

裂縫如蛛網蔓延,隨即驟然爆開!碎成無數晶瑩的冰渣,從天而降。

碎冰被朔風一吹,竟化作漫天飛舞的灼灼冥火,飄散開來。

謝映之心中一沈,不妙!

只見那幽靈般的冥火隨風飛散,無孔不入地飄入戰士們的鎧甲縫隙,衣領袖襟,甚至眼耳口鼻。

林中激戰的北狄戰士頓覺肢體麻木,渾身僵硬,逐漸喪失了戰力。

趁此機會,蒼炎軍瘋狂反撲。

朝戈雙手持劍,奮力劈開一個蒼炎,只覺得身體沈重不堪,連視力都逐漸模糊起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陣和煦的暖風穿林而過,席卷起如流螢般的漫天冥火,倏然隨風蕩去,林間頓時一清。

朝戈揉了揉酸痛的眼睛,霍然回首:“先生?!”

只見幽幽冥火如星海般圍繞著謝映之形成了一個旋渦。

隨著冥火不斷地匯流,火光越來越熾,圍繞著謝映之烈烈燃燒,翻騰不息,激得他衣帶如流雲翻飛。

與此同時,謝映之周身籠罩著的光華也被冥火激蕩起來,猶如碎銀霰雪,又像散落漫天的月華。看得人驚心動魄。

風長離欽佩道,“看來謝先生是要替蒼生受這烈焰焚身之苦了。”

“但是。”他微微提高了聲音,“你以為你能撐得住多久?”

***

戰場上,朔風呼嘯,卷起黃沙漫漫。

一群烏鴉在戰場上空盤旋。

從空中俯瞰,丙南率領的五百輕騎如一支利箭,射穿滾滾黃沙,向蒼炎軍陣沖去。

“放箭!”中軍代指揮右賢王羌渠大聲道。

無數鋒利的羽箭掠空而起,在空中交織成一片密集的箭雨,向著疾馳而來的輕騎兵攢射而下。

“重甲準備!”

重甲步兵將大盾往地上重重一頓,壓下長矛,形成一片密集的死亡森林。

羌渠得意地看著這支五百人的小隊,不是被射成刺猬就是狠狠撞上鋒利的矛林!

眼看鋪天蓋地的箭雨就要落到頭上,丙南一個急轉,在戰場上蕩起一道悠長的弧線,率隊忽然斜切蒼炎軍右翼,中軍嚴陣以待的蒼炎軍重甲兵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飛羽輕騎從他們面前奔馳而過。

蒼炎軍後陣,羌渠的眉心猛跳了一下,大叫道:“快,右翼輕騎兵迎敵!”

軍陣右翼快速動了起來,戰馬的嘶鳴聲中,蒼炎騎兵揮舞著鋥亮的彎刀,風馳電掣般沖殺過來,馬蹄翻飛,煙塵滾滾。

眼看兩軍就要沖撞在一起,就在這時,變故陡生,奔騰向前的飛羽輕騎驟然間波分浪裂,一股與蒼炎騎兵短暫相交,一股狂飆突進,直刺步騎接縫處。

羌渠見狀趕緊大叫道:“重甲兵快頂上!刀盾手包抄,騎兵回撤!”

一時間,軍陣右翼步兵變陣,騎兵回防,中軍馳援,人喊馬嘶,一片混亂。

而丙南的數百騎兵早就穿透軍陣右翼,沖入毫無防備的弓箭手中。

與此同時,趁著中軍重甲兵移動的轉瞬之機,蕭暥率一千騎如潮水般湧來,沈重的馬蹄叩擊著大地,漫卷起黃沙飛揚。

蒼炎軍馳援右翼的重甲兵正在移動中,來不及回調,中軍短暫地出現了一個缺口,蒼炎步兵毫無保護地顯露在沖鋒的飛羽營輕騎面前。

抓住這片刻機會,蕭暥的一千鐵騎如潮水般席卷而來,帶著強大的慣性狠狠地撞上了蒼炎步兵軍陣,瞬間激起浪花翻湧,不少蒼炎士兵被直接撞飛了出去,戰馬嘶鳴聲中,冰冷的劍光刺破陰暗的天空,殷紅的鮮血浸染了沙漠。

“報——大單於,敵軍主力出擊了!”

“大單於!左賢王就要撐不住了!”

廢墟裏,夷屠閭猛地攥緊馬韁,終於來了嗎?!

***

地宮外,幽幽燭火在墻壁上映出高大男人的影子。

“安達,你怎麽來了?”賀紫湄驚疑道。

“尊上擔心主君安危,讓我來看看。”安達木訥道。

賀紫湄恭敬道:“請回報尊上,主君安好,請尊上放心。”

“好。”安達說著轉過身,

眼底寒光一閃,一記利落的手刀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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