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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拯救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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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拯救大伯

關於三個成年人在牌桌上被一個小娃娃吊打這件事, 早就引起了圍觀,其他小姐太太牌也不打了,把三大一小圍得水洩不通。

林薇棠一看三個損友求饒, 立馬叫人把她們按住,得意洋洋地重覆了一遍先前她們擠兌她的話。

“幹嘛呀姐們兒, 輸不起啊?輸了就不來啦?沒勁。大家打牌就是玩個高興嘛, 高興第一, 輸贏第二。別掃興啦,你們跑了誰來打?”

其中一位女士立即道:“哎哎哎, 你說了不算,又不是你打牌, 放不放我們走, 得唯唯說了算, 是吧唯唯?”

眾人的視線都落在喬唯身上。

她無視林薇棠的眼神,頗有高人風範地點點頭:“既然如此,今天就放大家一馬吧。”

小孩裝大人,尤其是長得好看的小孩裝大人, 看起來尤為可愛好笑, 有人忍不住調侃道:“大師,她們不行, 讓我來。”

其他人也紛紛湊熱鬧。

喬唯當然看出得出來她們是在開玩笑逗她玩, 但她可是來真的, 送財童子送上門, 一個都別想跑!

她一骨碌爬到椅子上,雙手作喇叭狀:“不要擠, 大家三人組隊, 一隊一隊來!請大家放心, 我肯定讓大家都空著錢包回去!”

歡聲笑語一靜,人群一陣哄笑。

“行,讓我來領教一下咱們唯唯大師的厲害。”

“我來我來!”

“我錢包鼓我先來!”

眾人看林老太太都含笑看著喬唯,沒有阻止的意思,頓時也起了陪小孩玩的心思,很快找好了牌搭子,並拿到了和喬唯對戰的號碼牌。

林薇棠:??

她落單了。

就剩她一個,居然沒人找她!不但林老太太把她撇下了,和喬老太太,還有她二嫂組了隊,連林寒月都把她給拋棄了。

拋棄就拋棄吧,組隊的好歹是她大嫂,可另一個眼生的女的是誰啊?!

林薇棠不斷沖林寒月使眼色,眼睛都快抽筋了,可她像沒看見,仍舊對著那女的體貼入微,還貼心地拿牙簽插著水果遞到人面前,到底誰是她親媽!

其他人也是,都在說說笑笑,等著牌局開始,沒一個註意到她被剩下了。

林薇棠氣急敗壞,她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被人這麽無視!

不玩就不玩,排隊等著和一個小孩兒玩?她才沒這麽傻!

林薇棠跺跺腳就走,走到門口回頭掃了一眼,喬唯她們已經在摸牌了,麻將碰撞聲格外清脆,周圍圍了一圈人,誰都沒發現她都走到門口了。

可惡!林薇棠氣哼哼地跑了出去。

林老太太剛跟喬老太太說完話,還在想著雖然打麻將好像不是個很合適的親子項目,但也是個好機會,可以讓她們母女接觸接觸。

結果一回頭,發現林薇棠不見了,問了傭人才知道人是氣著走的。

她心裏默默嘆氣,她這女兒對外孫女成見這麽深,連接觸一下都不肯,難道真要當一輩子有血緣關系的陌生人?

“不可能!”

一聲崩潰的大叫吸引了林老太太的註意力,其他人也急忙問怎麽了。

有人拍掌大笑:“清一色自摸!你們慘了,快掏錢!”

但很快笑的人笑不出來了。

輪完一圈後,所有人的錢包都被掏了個底朝天。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先前她們以為喬唯能贏全憑放水,畢竟她只是個四歲的小蘿蔔頭啊!誰知道真輪到自己了,才知道人家是實力派。

“服了,心服口服,老太太平時是怎麽教的啊?唯唯這麽厲害。”有人問喬老太太。

喬老太太也被喬唯這一手震得語塞,聞言定了定神,盡量顯得雲淡風輕:“哪有特意教,小孩子記性好,可能看到大人玩就記住怎麽玩了。”

牌技嫻熟,反應奇快,還能算牌記牌,贏了很淡定,輸了……喬唯就沒輸過!

老太太略一琢磨,心下就有些怒了,肯定是傭人私下教的,要不然就是當著喬唯的面打牌,不然這麽小的孩子怎麽會玩牌這麽熟練?她們這些老將都被殺個片甲不留。

喬唯不知道老太太把她會打牌的事算到傭人頭上了,正盤算著回去了要再下狠手整頓風氣,她正在數錢。

“唯唯,你數學真好,”溫季年語速很慢,語氣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奇怪,“但是,賭博……不太穩定……”

他斟字酌句,擔心沒說清楚喬唯領會不了賭博的風險和危害,又唯恐話說得太重,掃了小夥伴的興。

唯唯一定是很努力很努力,才能將概率論學得這麽好,可十賭九輸,牌桌上能不能贏不是靠牌技說了算的。

他真的很憂慮,她會在體驗到了橫掃牌桌、錢跟水一樣流進來的賺錢方式後,誤入歧途。

喬唯難得看到溫季年這副模樣,平時超乎年齡的成熟和鎮定都不見了,滿臉糾結,欲言又止。

“季年哥哥,你這麽聰明,你肯定也可以的,”喬唯朝他握了握拳頭,做了個加油的手勢,“打麻將不難的,只要學好數學,再加一點點運氣就行啦!”

溫季年:……我說我不是羨慕,你信嗎?

恰好路過的手下敗將:謝謝,已經報了數學輔導班了。

在下午離開之前,喬唯“釣魚大師”和“賭神”的名號已經傳遍整個林家大宅了。

期間倆老頭不信邪,威逼利誘,哄著喬唯頂著下午兩點的太陽又去釣了一次。

一個老頭給她打傘,一個老頭給她扇風。

還是用的柳枝,簡單粗暴。

可這次魚兒卻遲遲不上鉤。

兩位老空軍悄悄對視一眼,都露出了“果然如此,我就說嘛”的表情。

上午小丫頭能釣上魚,純粹是新手大禮包——他們當時又驚又氣,問了好多人,學到了這個新詞。

總之就是新手的運氣,絕不可能是他們技術差得連個小孩兒都不如。

喬唯從容不迫,一邊嗦雪糕,一邊等著哪條餓昏頭了的傻魚咬鉤,反正讓她來冒著大太陽表演釣魚的定金已經給了,能不能收到尾款就看天意。

“我看是釣不到了,這太陽大的,人油都曬出來了。”

“唉,走吧,唯唯別傷心,就算你沒有釣到魚,外公答應給你的還是會給你——”

一陣水花響動打斷了兩個老頭的裝模作樣。

喬唯把剩下的小半支雪糕往嘴裏一塞,用力一提,一條肥美的大鯽魚就被扯出了水面,活蹦亂跳,魚鱗在烈日下閃著耀眼的光芒。

倆老頭傻眼了,一會兒望望魚,一會兒看看她,啞口無言。

喬唯:你們看這亮晶晶的魚鱗,像不像你們說要給我的珠寶?

在這場暗搓搓的較量中,喬唯大獲全勝。

兩位空軍常駐選手被打擊慘了,直到傍晚分別,他們才恢覆了一點精神。

客廳裏,喬唯挨個和人告別。

“外婆,我走了,等我放假了再來看您,陪您打麻將~”——得帝王綠翡翠耳墜一對。

“外公,我走了,下次我們再比一比釣魚……啊不是不是,下次我再向外公請教一下釣魚的技巧,我在這方面的經驗太少了!”——得清代田黃石印章一枚。

“大舅舅,我走了……”

“二舅舅,我走了……”

……

每和一位家人告別,就收獲一個禮盒。

喬唯:感恩有你,我的家人們~(雙手合十)

“姐姐,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走嗎?”喬唯軟軟地問,眼裏都是期待。

林寒月眼淚都快下來了,她不是矯情的人,但是怎麽說呢,這次情況特殊。

“唯唯乖,姐姐在家裏還有點事,再過幾天就去看你,帶你出去玩兒。”她俯身抱住喬唯,緊緊地。

幾秒之後放開,充滿慈愛地看著她,沒有下一步動作。

喬唯眼中的希冀破滅。

看著小姑娘眼眸裏的光都暗淡了,林寒月差點真沒繃住,同時心生得意,暗道喬淮陽這個小人再怎麽蹦跶,唯唯還是喜歡自己這個親姐姐。

喬唯:……你都不一起走了,那我的餞別禮物捏?

沒關系,做人不能太貪心!

喬唯迅速整理好心情,揚起笑臉,假裝沒看見大家頻頻飄向某個方向的眼神,揮手告別。

“咳咳——”

一聲刻意的咳嗽打斷了她的動作,是二舅舅林微榕。

“唯唯,怎麽把你媽媽給忘了?”金絲眼鏡·二舅舅·斯文敗類微笑著提醒。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林薇棠正抱著雙臂,側臉對著她,嘴巴撅得能掛油壺。

故意忘滴,提醒我幹嘛?喬唯心裏吐槽,臉上卻露出歉然的神色,又有點猶豫。

“你媽媽還特地給你準備了禮物呢,她要是送不出去,多傷心啊。”

林微榕將小姑娘的猶豫看在眼裏,又斜瞥了一眼不自在的妹妹,再次好心替她開口。

林薇棠瞪眼:“誰給她準備了禮物啊?二哥你別亂說!”

喬唯眼睛一亮,備了禮啊?早說嘛。

“媽媽,我走了,以後再來看您。”她脆生生說道。

廳內安靜得落針可聞。

林家老倆口對視一眼,止不住的欣喜,其他人則驚訝詫異。

喬唯在接風宴上說林薇棠不是她的媽媽這事兒早就在內部傳遍了,後頭她知道這是她親媽了,卻一直沒叫過人,很抵觸抗拒,林薇棠更是不主動,母女倆跟個陌生人一樣。

沒想到臨走的時候開了口。

林微榕微微一笑,扶了一下眼鏡,對此毫不意外,他早就看出來了,這小東西是個小財迷。

林薇棠被這一聲媽媽給震得不輕,沒什麽反應。

只有一個人叫過她媽媽,而且上次這麽叫她還是四年前,林寒月一成年就不肯叫她媽媽了,只肯叫媽。

喬家二老對此面露不虞,孩子都叫人了,還裝沒聽見,跟他們家老三真是半斤八兩。

喬唯噠噠噠跑到林薇棠面前,伸出雙手,手心向上,笑瞇瞇地說:“謝謝媽媽給我的禮物!”

林薇棠:……

“你沒見過好東西嗎?”她脫口而出。

剎那間所有人的微笑都僵在臉上。

“薇棠!怎麽說話呢。”林老爺子眉毛一抖,輕聲斥道。

林薇棠理直氣壯地分辯:“我說錯了?她要是見過好東西,能跟燕燕和成成搶東西嗎?”

這話一出,其他人沒眼看,四位老人齊齊色變,尤其是喬老爺子,爆碳脾氣眼看就要炸。

喬唯卻先一步接了話,語氣平靜:“我在家裏見過很多好東西呀,可是還沒見過外婆家裏的好東西。外婆送我手鐲,外公送我玉蟬,我都很喜歡,不想讓給別人。”

小孩子的話直白稚嫩,真誠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同時那句“還沒見過外婆家裏的好東西”如一支箭破空而出,精準地紮進了每一個林家人的心口。

林老太太更是一瞬間淚盈於睫。

眾人都一時無言,氣氛古怪壓抑。

林薇棠一向隨心所欲,我行我素,這會兒卻也受不住了,結結巴巴開口:“你,你,不就是一個鐲子和玉蟬嗎?給他們就算了,我送你更好的不就行了——”

“不是一個鐲子和玉蟬,”喬唯強調,“是一對鐲子和一對玉蟬。”

林薇棠被噎了一下,頓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高聲叫人:“小於,去叫阿娟把我新買的那條粉鉆項鏈拿過來。”

“這算好東西吧?”林薇棠有些不自在地看了喬唯一眼,又飛快移開。

喬唯點頭:“媽媽的東西肯定是好東西。”

說完又恍然大悟般看著二舅舅林微榕,幽幽地嘆了口氣。

林微榕:?這是幾個意思?

“項鏈是你臨時加的,薇棠,你之前準備好的東西呢?”他略一思索就想明白了,頓覺好笑,小財迷這是一個都不放過啊。

林薇棠嘴唇翕動了一下,沒做聲,在哥哥嫂嫂一再開玩笑般的催促下,不情不願地從兜裏掏了張卡出來。

“喏。”她隨手遞給喬唯。

喬唯接過一看,就光禿禿的一張卡,委婉提醒:“謝謝媽媽,密碼是我的生日嗎?”

密碼呢?金額呢?

金額大小決定她的感謝力度。

林薇棠卻一僵,她哪知道喬唯的生日啊?生孩子那天簡直是噩夢,她直接選擇性遺忘了。

“密碼是唯唯的生日,”林寒月見狀幫忙回答,對不靠譜的老媽不抱希望了,蹲下在她耳邊小聲說了一句,“六百萬。”

喬唯喜笑顏開:“好的姐姐,謝謝媽媽!”

林薇棠無聲松了一口氣。

原本她壓根就沒想到還要準備餞別禮,在老媽的一再要求下才勉強答應親手準備禮物,又懶得花心思,索性直接給錢,心想牌桌上喬唯看到錢臉都笑開花了。

但她沒想到其他人準備的禮物都這麽用心,兩廂對比,送錢就顯得好俗氣,她可不是這麽沒品味的人!

還好喬唯沒什麽品位,沒有區別對待,不然她可太沒面子了,林薇棠有些慶幸地想。

這場分別從五點拖到八點,最後林家一大家子執手相送,將祖孫三人送上了飛機。

林老爺子還好,林老太太都抹淚了,拉著喬唯的手再三讓她放假了再來,而林寒月就更誇張,差點就跟著一起上了飛機。

直到飛機起飛,地面上的景物和人越來越小,才隱約看到他們往回走。

空手而去,滿載而歸。

對於這趟出行,喬唯還是比較滿意的。

【唯唯,你到家了嗎?】

喬唯盤點了一遍分別時收的禮物,這才有空看手機,發現溫季年給她發了消息,時間是一個小時前。

他和溫母下午兩點離開的,應該早就回到了A市。

喬唯一拍腦袋,她就說林寒月怎麽突然這麽……這麽感性,這麽矯情,看她的眼神都依依不舍,恨不得跟她一起走,原來還是為了男主。

這兩天都快把溫母當親母了,小心奉承,體貼入微,她看著就牙酸。

飛機慢慢降落,巨大的莊園裏點綴著星星點點的燈光,宛如璀璨星空。

出走四天,歸來仍是超級無敵巨豪華大莊園。

等跳上大床,深深地陷進柔軟的床墊裏,疲憊感頃刻間占據喬唯的大腦,本來還興致勃勃想連夜盤點此次收獲,無奈頭一歪就昏睡過去了。

一睜眼險些被嚇暈。

誰家好人趁人睡著把臉湊近只離五厘米啊?!

“唯唯,你怎麽了唯唯!Doctor!”陳嘉熙誇張大喊。

“Stop!”喬唯無奈出聲,縮進被子裏,甕聲甕氣地問:“嘉熙姐姐,你怎麽這麽早來找我玩。”

大學生就是好啊,游手好閑,無所事事,沒作業,不補課,喬唯酸得咬被角。

陳嘉熙嗨了一聲:“這還早啊?大舅舅都挨了兩輪罵了。”

喬承業又挨罵了?

這話引起了喬唯的興趣,她掀開被子,疑惑問道:“大伯為什麽挨罵呀?”

她睡得臉蛋紅紅的,臉上還有壓痕,頭發亂糟糟,陳嘉熙心癢難耐,不顧喬唯拼命掙紮,直接一個猛虎撲食跳上床抱著她一起窩在被子裏。

“不清楚,我沒敢偷聽,老娘罵了老爹罵,估計還要再來個第三輪,男女混合雙打,”陳嘉熙抽出一只手摸出手機,劃開屏幕,“第二輪還沒結束,兩個小時了。可憐的大舅舅。”

喬唯停止掙紮:“嘉熙姐姐你有線人嗎?能不能叫她幫忙偷聽一下?”

陳嘉熙失笑:“喲,你還知道線人,偷聽是不可能偷聽滴,又不是敞開門罵孩子。再說一旦被發現,工作不保哦。”

這麽嚴重。

那如果是孫女和外孫女偷聽,會被逐出家門嗎?

兩人對視三秒,同時翻身爬了起來。

主屋書房內,父子二人一坐一站,一個猛喘氣,一個緊抿唇。

玻璃碎瓷灑了一地,氣氛劍拔弩張。

“行,你厲害,你比你老子我都厲害,”喬老爺子的太陽穴都在突突地跳,“老子還沒死呢,就想著收拾親戚了,我是這麽教你的?那些都是你的長輩,是你的兄弟姐妹,為集團出過力,立過功。現在倒好,你位置坐穩了,就想把人趕出集團?”

喬承業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但臉色和口氣依舊緊繃:“爸,我只是計劃把部分親戚調離崗位,不是要趕人,股份分紅照舊,只是職位變動而已——”

“而已?把人家從重要部門趕去打雜,發配邊疆,這還不叫把人趕出去?你讓外頭怎麽看?說咱們過河拆橋,卸磨殺驢?你還有沒有點良心?”

這句“有沒有點良心”讓喬承業額角青筋一跳。

他冷笑一聲:“爸,您總說他們出過力,立過功,沒錯,可那都是老黃歷了。這些年一直躺在功勞簿上吃老本,妄自尊大,拿自己當土皇帝,您知不知道底下員工怨聲載道?”

“如果只是咱們家的親戚也就罷了,還親戚帶親戚,隨便找個部門盤一圈,這個經理是喬家二老太爺的小舅子的孫女,那個總監是喬家四姑奶奶婆家小叔子的女婿,個個都是皇親國戚,威風八面。”

他從來沒用這種諷刺嘲弄的口氣跟自己的父親說過話,此刻卻再也忍不住。

喬老爺子怔住,好半晌才回神,聲音艱澀:“這是他們不對,把這些親戚的親戚清掉就行了,沒必要動咱們家的人。”

這是他的讓步,然而他的兒子依舊寸步不讓。

“不行。根源就在於這些所謂咱們家的人,等過了風頭,又會塞人進來,不如直接斬草除根。”喬承業態度堅決。

“爸,要是他們能做出成績,有實質貢獻,我不可能動他們。問題就在於這些人屍位素餐,占著重要位置不做實事,還指手畫腳,胡攪蠻纏,幹擾業務。您可以看看,有能力的我一個也沒動——”

“心狠手辣,鐵面無情,”喬老爺子忽然笑了笑,語氣裏沒有了怒氣,“你今天能下狠手收拾關系緊密的親戚,明天是不是就容不下你的妹妹和弟弟了?”

聲音很輕,但落在喬承業耳中,無異於晴空驚雷,他甚至有些頭暈目眩,站立不穩。

過了好久,他才輕聲道:“您是這麽想的?在您的眼裏,我就是這麽冷血無情,連親弟妹都容不下?”

他不可思議,不可置信,一向冷峻嚴肅的臉上是被至親疑心的沈痛和憤怒。

喬老爺子在話一出口的那一秒就後悔了,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不可能當沒說過,索性趁著這個機會說清楚。

“你媽跟你聊過了吧,我承認,這些年在情感上和態度上,我和你媽偏向老二老三,對你的關註不夠,你心裏有怨,恨我們偏心。”

“你從小就獨立,懂事,省心,從來沒讓我們操過心,而老二老三不同,比不得你,尤其是老三,所以我們才多疼他們一點。”

“但是老大,平心而論,我們沒有對不起你吧?集團交給你了,你是我們喬氏的當家人,老二和老三都只占股份,以後也不會進集團任職,不會跟你奪權,這樣你都還不滿意嗎?”

書房裏一片死寂。

喬老爺子說完就仰靠在椅背上,半閉著眼,仿佛對這個兒子失望至極,而喬承業也沒好到哪裏去,向來挺直得如同一棵大樹的背脊微微塌了下去,好像不堪重負。

他嘴唇微顫,想說話,可是喉嚨被堵住了一般,發不出聲音。

“你出去吧。”他聽見父親這麽說,麻木地點了一下頭,轉身踏過玻璃瓷片,腳下重如千鈞,一步一步走到門口,拉開了書房的門。

然後兩個人滾了進來,趴在地上。

一個驚慌失措,低著頭不敢看他,聲如蚊蚋:“大……大舅舅……”

一個仰著腦袋,眼神清澈,不閃不避和他對視,毫無異樣:“大伯好。”

黑白分明的眼中卻飛快閃過一絲同情。

喬承業頓了一下,隨即心生自嘲,他都淪落到被一個孩子同情的地步了,看來他是真挺可憐的。

“嗯。起來吧,”他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即將跨出門的時候低聲說道,“老爺子現在不高興,你們最好還是晚點來。”

他以為她們是來找老爺子的。

雖然喬承業這個大伯總是板著一張臉,看起來就是中年版封建大家長,一言不合就怒喝“跪下,請家法”的那種,但沒想到他人還挺好的嘞。

尤其是和喬繼恩這坨屎比起來,簡直就是金子啊。

眼看他的背影已經消失在了轉角,喬唯當機立斷,小聲而快速地說道:“嘉熙姐姐,你去把大伯攔住,別讓他走。”

“啊?”陳嘉熙一臉懵逼。

“去啊!大伯今天要是走了,咱們這個家就散了!”喬唯恐嚇道。

陳嘉熙嚇了一大跳,想說不至於吧,恰好這時一聲暴喝炸開:“誰在外頭?滾進來!”

她頭皮一麻,跟條魚一樣彈起來,匆匆掃了一眼喬唯的口型“攔住”,胡亂點了點頭就沖了出去。

不是她不講義氣逃跑,把小表妹一個人丟下面對狂風暴雨,她這是聽從小表妹吩咐,是為了執行任務,為了這個家!

看著陳嘉熙追了上去,喬唯微微松口氣,收回了視線,把門合上,走了進去。

上次看到的是傭人提出來的殘骸,現在看到現場了,真的好震撼。

滿地的玻璃渣,碎瓷片,無處下腳。

喬唯低頭看了看腳上的軟拖鞋,合理懷疑一踩上去就會被紮個對穿。

“喬唯,你偷聽。”老爺子面無表情,稱呼從唯唯又變回了喬唯,這是要遷怒的征兆啊。

喬唯點頭:“是的,我偷聽。”

這誠實不做作的回答把餘怒未消的老爺子噎住了,嘴巴張合幾下才怒道:“你敢偷聽?還敢承認?”

喬唯再次點頭:“是的,我敢。”

老爺子感覺一股氣又上來了,一邊喘氣,一邊悲哀地想,剛走一個,又來一個,一個把他氣個半死,一個馬上要把他氣個半死,他這是作了什麽孽!

“爺爺,我想和您聊一聊,”喬唯鄭重其事地說,低著頭看了一圈,更鄭重了,“還是改天吧。”

“聊什麽?今天聊不行?你害怕?”老爺子微微坐起來了一點,緊緊盯著她。

喬唯第三次點頭:“是的,我害怕,我怕玻璃把我腳紮穿了。”

老爺子又是一哽,他還以為她怕他,居然是怕腳被紮到了……

“……換個房間。”

一老一小在另一間窗明幾凈的房間坐下。

喬老爺子不想承認,他幾乎是有些迫切地開口:“聊什麽?”

喬唯沒回答,卻說:“奶奶呢?這場談話也需要奶奶一同參與。”

“你奶奶不太舒服,跟我聊就行了,我轉告她。”他皺著眉說道。

一想到老妻單獨和大兒子談話,推心置腹,開誠布公,非但沒讓大兒子敞開心扉,反而還被氣得躺在床上哭,他心裏就一陣火,這個逆子!

“不行,必須要奶奶一起參與。”

“為什麽?”

喬唯慢吞吞地說:“因為奶奶也罵大伯了啊。”

喬老爺子一滯,怒道:“你奶奶罵你大伯,你也偷聽了?!不對,胡說八道,你奶奶才沒有罵你大伯!”

喬唯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最多只是說他幾句吧……可能罵了兩句……”老爺子竟難得心虛,聲音越來越低,他沒參與今天的第一場談話,不知道內容,但能猜個大概。

“唉。”

喬唯嘆氣。

喬唯:這屆家長不好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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