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基建的第一百四十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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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基建的第一百四十三天
◎【高維基地】內部分裂，有可趁之機◎
說不定人就是發自內心的覺得盛灼不配“基地長”的位置呢？
由數據組成的002號覺得以人類的覆雜心理而言, 這是完全有可能的。
“是有可能。”
盛灼並不反駁，卻又道：“但這並不影響有外人介入。”
002號：【？？？】
我只是一個統子，全靠數據說話, 並不是很懂你們人類的陰謀詭計。
將最後一小塊三明治塞進嘴裏, 噸噸噸喝完溫熱的草莓牛奶。
看了看窗外依舊有些昏暗的天色, 盛灼想了想，還是耐心解釋了一下，道：“你知道什麽樣的謊言，最適合拿來騙人嗎？”
002號：【……我們系統不騙人。】
至少它們這種從正規廠家出品的系統是不會騙人的。
所有出廠的系統都有這麽一條“寫”在核心上的規定。就算是有一兩個出BUG的統，只要宿主進行舉報，總公司就一定會對其進行回收銷毀。
“那咱們公司還怪好的嘞。”
盛灼誇了一句，回歸正題道：“那種九真一假的謊言, 最適合騙人。”
大部分的話都是真的, 裏面摻雜了一點點虛假。
不僅能騙人, 甚至有的時候還能騙過自己。
同理，策反也是這樣。
當基地裏確實有人心存不滿，這時候那個“外人”只需要給予些許引導，就能夠很輕松的將問題引爆了。而很有可能，直至事情鬧大了, 那個被拿著當槍使的人, 都不會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麽不對，甚至還會喊冤叫屈——
“我也就是說了幾句話啊？”
“我又不是真的背叛了。”
之類的。
…
002號聽得似懂非懂。
直至盛灼打開別墅大門，走出去迎接清晨越加冷峻的寒冷。
一片霜白的天地才讓它恍然回過神來，詢問道：【所以你說今天早上會出事，意思是那個在背後挑唆的人很可能會出現？】
“不知道啊。”
盛灼很光棍, 瞇著眼睛看向遠處高聳的城墻, 道：“我只是覺得如果真的有這麽一夥人, 那麽現在時機應該是差不多了。”
雖然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出現問題的，但流言顯然已經在基地裏傳的足夠廣泛，連林逐風這個基地二把手都已經知曉了，想來也是有一段時間了。
如果她是背後的那個人，也差不多坐不住，是時候派人過來打探一下情況了。
“其實沒來也沒關系。”
盛灼笑瞇瞇道：“反正接下來我很有空，大不了每天都去城門口呆著。”
大部分實驗，在這廢寢忘食的這一段時間裏都已經玩的差不多了。基地裏的那些瑣事不需要她煩心，有林逐風和002號幫忙管著。就連生存點，也有每天的“拍賣”源源不斷的收入。
所以她現在只有“抽卡抽不到”這一件事不算順心。
但這也不算是什麽大問題。
“昨個兒你不是讓我出門蹭蹭其他人的運氣嗎？”
盛灼攏著手，慢悠悠地往前走，道：“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啊。”
002號：【……】
給你抓住機會了是吧。
·
基地經過多次擴充，現在總體占地面積已經很大了。
盛灼一路步行至城門口，就算是起的夠早，等看到今日守門人，也已經快到早上七點半了。
受到這詭異的天氣影響，太陽依舊還沒完全升起來，此時天地之間依舊昏暗空茫一片。
不過幹活的異能者們都已經早早在崗位上準備好了。
盛灼遠遠看了兩眼，都不是什麽熟面孔。
雖然基地裏包括那些老人家在內，一共也就四十多人，但盛灼因為長時間不管事不外出的關系，能稱得上和她是“認識”的還真就沒幾個。
今天排班在城門口守崗的這幾位，就屬於堪堪能叫出名字的那種。
“不過這樣更好啊。”盛灼滿意的暗暗點頭。
002號：【？？？】
它更不懂了。
人類不都是群居動物，喜歡報團取暖的嗎？
而且盛灼聲稱“自閉兒童”，那應該更不喜歡和陌生人湊堆吧？
盛灼在腦海中緩聲回覆道：“如果太熟了，就不好下手，更不好演了啊。”
這次不等002號問更好，她就徑直朝輪值的那幾人走了過去。
最近外來人口眾多，城門便被多派遣了幾人。除了要外出搜尋的異能者小隊外，進行登記的也一般是由三至四人組成。
而現在時間還早，城門口除了自己人外，連只大點的蟲子都沒有。
所以很清閑的幾人，一下子就發現了沒有遮掩，徐徐走來的盛灼。
就和盛灼不熟悉他們一樣，他們一樣也只是堪堪“臉熟”盛灼這個名義上的基地長。
但面上，他們都是率先十分客氣的紛紛打招呼——
“盛姐早！”
“基地長早！”
“今天盛姐怎麽來城門口了？是出什麽事了嘛？”
…
盛灼依舊笑呵呵地攏著手，要不是外表年輕，這姿態怎麽看都像是個遛彎的老大爺才能有的。
面對眾人各異的詢問和招呼，她先是分別點頭示意，然後笑道：“這不是聽一些人說我這個基地長十天半個月就沒出現過，做的不合格嘛，所以我就出來看看。”
此話一出，對面眾人有瞬間安靜，神色各異的僵在原地。
基地裏就只有四十多個人，那些說盛灼不好的流言他們自然也是聽說過的。
且不說他們心底是否認同那些話，只現在直面當事人，而且當事人本人還這麽直白的說了出來……
太尷尬了！
真是太尷尬了！
幾人面色僵硬，小心翼翼的眼神餘光互相交流，妄圖從小夥伴們身上找一些突破口。
怎麽辦？
接下來要怎麽說才能打破僵局？
是要直接表忠心，還是走個程序再發誓永遠效忠基地會顯得比較沈穩？
然而還沒等他們眼神交流出什麽成果，那邊盛灼已經再次開口道：“你們也不用管我。今天我就是來看看，如果待會兒審核程序有忙不過來的，也可以喊我來打打下手。”
幾人頓時虎軀一震。
哪裏敢真的不管盛灼，更不敢讓盛灼打什麽下手。
——領導客氣歸客氣，難道下屬還真能上桿子忽視不成？
於是之後盛灼就在城門口坐了一整天。
中途有幾隊外來者前來登記，因為盛灼的位置太過顯眼，其他人對她也過於特殊，故而每每都會引來這些外來人員的詢問。
到達一個陌生勢力範圍，他們都挺擔心會不小心引起誤會得罪大人物。
盛灼倒是看起來十分好脾氣。
每次有人詢問，都會主動回答。
只是回答都是一模一樣的句式：“這不是聽一些人說我這個基地長十天半個月就沒出現過，做的不合格嘛，所以我就出來看看。”
來回幾次，就硬是在今天來臨的外人心中鐫刻下一個因為先前不管事而被基地人員埋怨，現在和基地成員關系不好的人設。
一整個白天過去了。
等天色徹底暗下來，盛灼收起小板凳，然後跟個沒事人一樣，笑呵呵的和眾人打了個招呼，就又攏著手回去了。
留下幾個被外人用異樣眼光幾乎註視了一整天的異能者面面相覷，相顧無言。
幾人回去就忍不住將其他小夥伴召集起來，背著他們基地長開了一個小會。
主題就是《基地長突然異變為哪般》——
“咱基地長今天這樣，是不是因為之前那個流言生氣了啊？”
“那肯定啊！換我也生氣。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基地拉拔大，好不容易基地走上正軌了，能去做點自己喜歡的活計，結果竟然被那麽編排。”
“確實。而且聽說這流言就是從咱們這些人裏傳出去的。盛姐聽見肯定心寒啊！”
“唉，也不知道是誰說的那些屁話。當初要不是盛姐出手，咱們連骨灰都剩不下一點。現在過上好日子了，竟然有白眼狼做出這樣的事。別讓我知道是誰幹的啊！？”
“我們大部分人肯定都是感激敬佩盛姐的，就那麽一兩個腦子抽抽的。要我說，那些話到底是誰傳出去的，自個兒心裏應該都有數。如果還有點良心，就自己找盛姐道歉。到時候盛姐要打要罵，都給我受著。別等我們抓出來，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了。”
…
眾人議論紛紛，包括眾人老人家在內，大部分都是對那些流言表示憤慨的。
就算是本性沈默寡言的人，此時都忍不住發表了幾句評價。皆是表明對盛灼和基地的忠心。
林逐風站在最前面，將所有人的表情神色變化盡收眼底。
但他本人卻是一直沒有什麽反應，從頭到尾都表現的非常沈默。
張三和杜杜見狀，皆有些奇怪。
相比於基地裏的其他成員，他們兩人算是林逐風的左右手，知曉更多內情。
更了解盛灼在林逐風到底占據著多大的位置。
按照林逐風的性格，雖然不至於開口加入聲討，但也不至於這麽沈默？
“林哥這什麽情況？”
杜杜攮了攮了張三的肋骨，避開其他人小小聲詢問道：“今天盛姐行為這麽奇怪，按理說現在林哥知道了，應該第一時間跑去噓寒問暖吧？”而不是在這聽他們廢話。
這話說的有些促狹。
但也是事實。
盛灼平時不是在實驗室裏，就是在家裏睡覺。常人想見她一面都難，更別說關心她了。唯有林逐風特別敏銳。只要盛灼有一點不適，甚至晚上吃飯少喝一碗湯，他都會關切詢問是不是病了，並在第一時間選出方案調養。
張三撓了撓後腦勺，也有些茫然。
他想了想，也小小聲道：“昨天林哥說對流言的來源已經有頭緒了，也許現在是想找到那個人？”
說實話，基地裏的人平時各忙各的，也難得像今天這麽聚齊。
要抓“壞蟲”的話，現在確實是個好時機。
杜杜思考了片刻，覺得張三說的還是有道理的。
然而事實卻是一直等到所有人討論完，意猶未盡的離開此地，林逐風都沒有什麽反應，更沒有任何動作。
張三和杜杜見狀都茫然了。
“林哥，什麽情況？”
張三沒忍住，湊到林逐風身邊小心詢問道。
林逐風面無表情地掃視了他一眼。
管理著一個大基地，他身上氣勢日加威盛。不在盛灼身邊的時候，冷著的一張俊臉簡直比外面的天氣都要更能凍人。
杜杜看見他這表情，更是沒敢再多問。
下意識往旁邊退了一大步，躲開掃視而來的視線。
張三和林逐風親近，倒是沒什麽感覺。此時厚著臉皮道：“林哥你就給兄弟透個底唄。我，你還不放心嘛！”
林逐風卻不理他，徑自向門外走去。
張三想都沒想，直接追出去。
留在最後的杜杜咬了咬牙，眼看著兩人的背影要消失在門外，最後到底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夜間的風霜寒氣比白天更盛。
別說普通人了，就算是異能者在這夜色中行走，恍惚間都有種連皮帶骨要被凍在土地上的錯覺。
所以離開的眾人行動速度都很快，只求盡快回到自己的住處中。
林逐風和張三他們只是慢了一分鐘，外面已經沒有其他人的蹤跡了。
“林哥，盛姐到底是什麽想法，你倒是給我透個底啊。”
張三腳步不停的追問，著急道：“這麽不清不楚的，兄弟心裏虛的很，總感覺要出大事了。”
似乎是被他煩的不行了……
“灼灼這麽做，自然是有她的道理。我們不需要做什麽。”
林逐風緩了腳步，擡眸看向暗沈無光的天空。
在這樣的夜色下映照，似乎連他本來冰藍的雙眸都受到了影響，裏面閃現過一片陰雲。
林逐風收回視線，最後看了眼張三，冷漠道：“就算真出了什麽事，大不了就是賠上一條命，你怕什麽。”
他的背影最後消失在冷風霜雪之中。
張三看著那脊背挺直的身影，沈默了片刻，最後小聲嘟囔道：“說的也是哈。反正這條命也是被盛姐撿回來的。”
他們現在過的快活日子，本來就是白得的。
值了，不虧。
張三撓了撓頭。
然後成功把自己的手凍到了後腦勺上。
於是費勁追過來的杜杜最後看到的，就是一只齜牙咧嘴，四肢扭曲的“恐怖直立猿”。
張三見終於有人來救他，當即大喜呼喊，“救救！我手沒了！”
杜杜：“……你是智障嗎？”
遂，罵罵咧咧帶回家解凍。
·
如早晨那樣的反常行為，只是個開始。
接下來連續一個星期，盛灼那是每天早上七點準時出現在城門口。雖然依舊只是搬張椅子坐著，臉上也都帶著和善的笑容。但每每說的話和態度，都讓旁觀的人忍不住懷疑這個基地是不是真的出了什麽問題。
看起來這位基地長對基地成員真的非常不滿的樣子啊？
這讓包括張三在內的眾人，越發憂心忡忡起來。
但他們私下議論紛紛，卻始終找不到原因，更找不到解決辦法——不管是身為當事人的盛灼，還是基地裏名義上的二把手，實際上的大管家林逐風，從始至終都沒有給他們一個解釋的意思。
於是隨著時間流逝，那種古怪的氣氛也在基地裏越演越烈。
轉眼就過去了快小半個月。而這會兒已經不僅【高維基地】的原住民們憂心了，連那些前來兌換物資的外來人員，也焦急慌張起來。
是夜，外城居住區——
依舊是那棟二層小樓房。
自從上次結盟後，只要是有事需要商量。李寒成和陳從符帶領的團隊都會很默契的在這棟小樓聚集起來，一起想辦法。
這會兒，總共也就幾十平米的一樓大廳中，擠著滿滿的幾十個青壯年——經過好吃好喝的小半個月修養，不說身強體健也是精神飽滿。
但其實這廳中卻格外沈默。
一群人皆是神色凝重，深思不語，似乎遇見了什麽大難題。
片刻後，終於有人忍不住這沈悶的氣氛，率先開口道：“李哥、陳哥，如果探聽到的消息是真的，那咱們還是要早做打算啊。”
這一句簡單的話，似乎打破了什麽。很快其他人便也跟著紛紛開口道——
“是啊。如果【高維基地】真的要分裂，咱們還是趕緊換完東西走吧。”
“額，其實我覺得可以等等。說不定有機可乘，能賺錢好處呢？有句話說得好，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嘛！”
“瘋了吧！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高維基地】的畫風跟我們都不一樣。就算他們內部分裂了，也不是我們這樣的小蝦米可以撿便宜的啊！”
“確實。得利的前提，你得是漁翁。雖然我們兩支隊伍加起來也有三十多人，且異能者居多，但【高維基地】的那些黑科技肯定也不是吃素。”
“唉，那我們就這麽走了？可是物資還沒兌換完呢。那麽多好東西，我白天還想著再多打兩天魔物晶核，就能換到那顆【巨大化白菜種子】了呢。”
……
眾人議論紛紛。
而他們在交流的時候，視線卻或多或少的都看向沙發上正坐著的兩個中年人。
陳從符和李寒成也不是瞎子，自然能感受到隊友們期待的眼神。
兩人想了想，由李寒成開口道：“如果這個基地真的要分裂，我們還繼續呆在這無疑會遭殃。”
正所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他們這些小基地的幸存者只想過安生日子，好好度過末日，等待重新回歸正常社會的時機。
圍觀的三十多人頓時大多面露失望之色。
李寒成兩人也忍不住嘆氣。
說實話，他們也舍不得舒適的住處，還有那麽多沒未兌換的物資。
還是那句話，【高維基地】裏的好東西是真的多啊……
李寒成忍不住擡眸看了陳從符一眼。正巧陳從符也擡頭看了過來。然後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相同的打算。
“你們探聽的情報來源準確嗎？”
還是李寒成開口，詢問道：“陳源，你是從哪裏聽到的這個消息。”
陳源真不愧自封“社交恐怖分子”的人。這次【高維基地】疑似要內部分裂的消息，也是他帶回來的。
不然就兩個基地這些天早出晚歸，廢寢忘食打魔物，滿心滿眼都是賺錢換物資的勁頭，還真不知道這些。
陳源聞言便從人群裏鉆出來，開口道：“應該準確吧。”
李寒成皺眉，“應該？”
這麽大的事，怎麽能用這麽不肯定的詞。
陳源撓了撓頭，解釋道：“這事其實不是我故意打探的。”
其他人要去狩獵魔物，他身為隊伍中的一員，而且異能也強悍，肯定是不可能脫離其中的啊。
之所以比別人知曉更多的情報。完全是因為——
陳源道：“其實都不用費心打聽，好像整個【高維基地】都傳遍了。那些比我們早來的，晚來的外來人員都已經知道了。”
算起來，他們兩個隊伍應該是最晚得到消息的。
誰叫他們這些天刷能源晶核刷的太“物我兩忘”了呢。
眾人：“……怪我們咯？”
聽到這番話，李寒成和陳從符皺眉思索了半晌，又小聲議論了片刻。
兩人才終於開口道：“到底只是流言，準確性並不高。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事情真相如何，還是要切身體會才行。”
“這事很簡單！”
陳源立刻道：“聽說【高維基地】的基地長已經連續十幾天，早晨七點必出現在城門口，然後一呆就是一整天。不然咱們明早晚點出門，親眼觀察一下？”
·
夜晚是魔物們的狩獵進食時間，所以想要更多更快的獲取晶核，大部分異能者都選擇在夜間出門。
李寒成他們本來也不例外。
但這天，為了親眼觀察了解【高維基地】裏的情況，他們選擇推遲了出門時間。
早上七點半。
陳源：“現在去剛剛好，【高維基地】的基地長非常準時，每天早上七點必到城門口，前後誤差不會超過五分鐘。”
李寒成：“……”
這到底是圖什麽？末日前的早八黨都沒有這位盛基地長敬業啊。
雖然眾人都覺得無法理解，但事實就是如陳源所說的那樣。
他們一行人不動聲色的到了基地出口後，果然看見了一位正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看風景的少女。
年紀看著是真的不大，也就十八九歲的模樣。穿著厚厚的保暖外套，不知道是體弱還是天氣太寒冷的關系，面色和唇色都有些蒼白，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虛弱之感。
只看這副外表，完全不敢相信她竟然就是【高維基地】的基地長。
李寒長遠遠將這副畫面收入眼底，心中忍不住思量起一些念頭。而一直站在他身邊做“指引”之用的陳源，這會兒也小聲私語道：“【高維基地】的基地長叫盛灼，聽說這個基地是她一手建立的。而那些成員都是後來從另一個基地合並來的。”
李寒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一位外表看似柔弱年輕的基地長，從其他基地收攏來天然會抱團取暖的成員。
雙方產生矛盾的理由似乎已經有了。
那【高維基地】內部不合，疑似分裂的流言，似乎也挺站的住腳的？
李寒成和陳從符對視一眼，兩人心中各有思量。
但他們腳下都沒有任何停留，此時依舊徑直往城門口走去——大部分人都不喜歡自己的弱點被直白拆穿，他們這些外來的小基地知曉一些情報也就算了，隨隨便便顯現出來很可能會惹人厭煩，到時候怕是就要被來個“殺雞儆猴”。
所以就算心中有再多猜測，面上還是不要表露太多為好。
一群人步伐穩當的來到城門口的登記處。
不僅是進基地要登記，外出也要登記，以免哪個隊伍人員缺失造成誤會。
李寒成他們在這已經住了快半個月了，除了頭兩天，後面差不多每天都早出晚歸外出打怪，十分有規律。【高維基地】的工作人員又不多，十天半個月足夠輪班好幾回來，所以這會兒在城門口登記的人十分眼熟他們。
甚至熱情打招呼道：“今天怎麽來的這麽晚？我還以為你們休息呢。”
李寒成沈穩地點了點頭，又笑道：“忙活了那麽多天，讓他們多休息幾個小時。但每天的狩獵還是不能停，想買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那人聞言不由失笑。
正常人休息不應該是直接休息一天嘛，哪有用晚起幾個小時當做休息的。
但這是人家隊伍的選擇。
而且李寒成說的是要多狩獵，好多買【高維基地】的商品。自家基地能有更多收入，登記員自然是高興的。
“說勤勞還得是你們啊。”
登記員搖了搖頭，笑道：“快來登記吧，趁著這會兒沒有其他人來。話說今天你們又是全體出動？”
李寒成一邊應是，一邊讓隊友和盟友們先去登記。
雖然只是臨時離開基地，卻是每個人都要登記姓名。
三十多人的隊伍不算長，但也絕對不算短。即便十幾次的登記已經熟門熟路了，全部弄完也是要一定時間的。
李寒成排在隊伍最末。看似在發呆，實則在不動聲色的用一雙眼睛觀察不遠處的【高維基地】的基地長。
近距離觀察，這位盛灼盛基地長真沒看出來有什麽特殊之處。
長的確實挺好看的，在末世之前想要當個網紅小明星應該簡簡單單。
但也就只是這樣了。
以李寒成的直男審美而言，也說不出太多對於外表的形容詞。他只覺得這位盛基地長看著並不像是一個能建設掌控這麽大的基地，拿出那麽多神奇物品道具的“大佬”。
更像是鄰家的漂亮小妹妹，纖弱而清純。
一只手就能捏死。
“好看嗎？”
突入起來的聲音在略顯寂靜的城門口響起。
其餘不管是正專註於排隊、登記的，還是【高維基地】的工作人員聞言都是一楞。一時之間都沒有反應過來這話到底是誰說的。
唯有李寒成，正面接收到這句話的李寒成，此時卻是瞬間頭皮發麻，瞳孔顫栗。
他依舊站在原地，但本來還不動聲色四處打量的雙眸卻對上說話之人的眼睛。
然後他就看到剛剛還被他評價為柔弱，一只手就能捏死的少女，正笑意盈盈地看著他。並重覆剛才的問話，道：“好看嗎？”
李寒成沒敢立刻回答。
他的右手正不可抑制的開始顫抖起來。
在對上視線的這一瞬，他就知道自己剛才的所有感知和判斷都錯的有多麽離譜。
什麽虛弱？
什麽纖瘦？
什麽鄰家小妹妹？！
坐在那裏，正面帶笑容看過來的，根本就是一只恐怖兇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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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人就是發自內心的覺得盛灼不配“基地長”的位置呢？
由數據組成的002號覺得以人類的覆雜心理而言, 這是完全有可能的。
“是有可能。”
盛灼並不反駁，卻又道：“但這並不影響有外人介入。”
002號：【？？？】
我只是一個統子，全靠數據說話, 並不是很懂你們人類的陰謀詭計。
將最後一小塊三明治塞進嘴裏, 噸噸噸喝完溫熱的草莓牛奶。
看了看窗外依舊有些昏暗的天色, 盛灼想了想，還是耐心解釋了一下，道：“你知道什麽樣的謊言，最適合拿來騙人嗎？”
002號：【……我們系統不騙人。】
至少它們這種從正規廠家出品的系統是不會騙人的。
所有出廠的系統都有這麽一條“寫”在核心上的規定。就算是有一兩個出BUG的統，只要宿主進行舉報，總公司就一定會對其進行回收銷毀。
“那咱們公司還怪好的嘞。”
盛灼誇了一句，回歸正題道：“那種九真一假的謊言, 最適合騙人。”
大部分的話都是真的, 裏面摻雜了一點點虛假。
不僅能騙人, 甚至有的時候還能騙過自己。
同理，策反也是這樣。
當基地裏確實有人心存不滿，這時候那個“外人”只需要給予些許引導，就能夠很輕松的將問題引爆了。而很有可能，直至事情鬧大了, 那個被拿著當槍使的人, 都不會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麽不對，甚至還會喊冤叫屈——
“我也就是說了幾句話啊？”
“我又不是真的背叛了。”
之類的。
…
002號聽得似懂非懂。
直至盛灼打開別墅大門，走出去迎接清晨越加冷峻的寒冷。
一片霜白的天地才讓它恍然回過神來，詢問道：【所以你說今天早上會出事，意思是那個在背後挑唆的人很可能會出現？】
“不知道啊。”
盛灼很光棍, 瞇著眼睛看向遠處高聳的城墻, 道：“我只是覺得如果真的有這麽一夥人, 那麽現在時機應該是差不多了。”
雖然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出現問題的，但流言顯然已經在基地裏傳的足夠廣泛，連林逐風這個基地二把手都已經知曉了，想來也是有一段時間了。
如果她是背後的那個人，也差不多坐不住，是時候派人過來打探一下情況了。
“其實沒來也沒關系。”
盛灼笑瞇瞇道：“反正接下來我很有空，大不了每天都去城門口呆著。”
大部分實驗，在這廢寢忘食的這一段時間裏都已經玩的差不多了。基地裏的那些瑣事不需要她煩心，有林逐風和002號幫忙管著。就連生存點，也有每天的“拍賣”源源不斷的收入。
所以她現在只有“抽卡抽不到”這一件事不算順心。
但這也不算是什麽大問題。
“昨個兒你不是讓我出門蹭蹭其他人的運氣嗎？”
盛灼攏著手，慢悠悠地往前走，道：“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啊。”
002號：【……】
給你抓住機會了是吧。
·
基地經過多次擴充，現在總體占地面積已經很大了。
盛灼一路步行至城門口，就算是起的夠早，等看到今日守門人，也已經快到早上七點半了。
受到這詭異的天氣影響，太陽依舊還沒完全升起來，此時天地之間依舊昏暗空茫一片。
不過幹活的異能者們都已經早早在崗位上準備好了。
盛灼遠遠看了兩眼，都不是什麽熟面孔。
雖然基地裏包括那些老人家在內，一共也就四十多人，但盛灼因為長時間不管事不外出的關系，能稱得上和她是“認識”的還真就沒幾個。
今天排班在城門口守崗的這幾位，就屬於堪堪能叫出名字的那種。
“不過這樣更好啊。”盛灼滿意的暗暗點頭。
002號：【？？？】
它更不懂了。
人類不都是群居動物，喜歡報團取暖的嗎？
而且盛灼聲稱“自閉兒童”，那應該更不喜歡和陌生人湊堆吧？
盛灼在腦海中緩聲回覆道：“如果太熟了，就不好下手，更不好演了啊。”
這次不等002號問更好，她就徑直朝輪值的那幾人走了過去。
最近外來人口眾多，城門便被多派遣了幾人。除了要外出搜尋的異能者小隊外，進行登記的也一般是由三至四人組成。
而現在時間還早，城門口除了自己人外，連只大點的蟲子都沒有。
所以很清閑的幾人，一下子就發現了沒有遮掩，徐徐走來的盛灼。
就和盛灼不熟悉他們一樣，他們一樣也只是堪堪“臉熟”盛灼這個名義上的基地長。
但面上，他們都是率先十分客氣的紛紛打招呼——
“盛姐早！”
“基地長早！”
“今天盛姐怎麽來城門口了？是出什麽事了嘛？”
…
盛灼依舊笑呵呵地攏著手，要不是外表年輕，這姿態怎麽看都像是個遛彎的老大爺才能有的。
面對眾人各異的詢問和招呼，她先是分別點頭示意，然後笑道：“這不是聽一些人說我這個基地長十天半個月就沒出現過，做的不合格嘛，所以我就出來看看。”
此話一出，對面眾人有瞬間安靜，神色各異的僵在原地。
基地裏就只有四十多個人，那些說盛灼不好的流言他們自然也是聽說過的。
且不說他們心底是否認同那些話，只現在直面當事人，而且當事人本人還這麽直白的說了出來……
太尷尬了！
真是太尷尬了！
幾人面色僵硬，小心翼翼的眼神餘光互相交流，妄圖從小夥伴們身上找一些突破口。
怎麽辦？
接下來要怎麽說才能打破僵局？
是要直接表忠心，還是走個程序再發誓永遠效忠基地會顯得比較沈穩？
然而還沒等他們眼神交流出什麽成果，那邊盛灼已經再次開口道：“你們也不用管我。今天我就是來看看，如果待會兒審核程序有忙不過來的，也可以喊我來打打下手。”
幾人頓時虎軀一震。
哪裏敢真的不管盛灼，更不敢讓盛灼打什麽下手。
——領導客氣歸客氣，難道下屬還真能上桿子忽視不成？
於是之後盛灼就在城門口坐了一整天。
中途有幾隊外來者前來登記，因為盛灼的位置太過顯眼，其他人對她也過於特殊，故而每每都會引來這些外來人員的詢問。
到達一個陌生勢力範圍，他們都挺擔心會不小心引起誤會得罪大人物。
盛灼倒是看起來十分好脾氣。
每次有人詢問，都會主動回答。
只是回答都是一模一樣的句式：“這不是聽一些人說我這個基地長十天半個月就沒出現過，做的不合格嘛，所以我就出來看看。”
來回幾次，就硬是在今天來臨的外人心中鐫刻下一個因為先前不管事而被基地人員埋怨，現在和基地成員關系不好的人設。
一整個白天過去了。
等天色徹底暗下來，盛灼收起小板凳，然後跟個沒事人一樣，笑呵呵的和眾人打了個招呼，就又攏著手回去了。
留下幾個被外人用異樣眼光幾乎註視了一整天的異能者面面相覷，相顧無言。
幾人回去就忍不住將其他小夥伴召集起來，背著他們基地長開了一個小會。
主題就是《基地長突然異變為哪般》——
“咱基地長今天這樣，是不是因為之前那個流言生氣了啊？”
“那肯定啊！換我也生氣。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基地拉拔大，好不容易基地走上正軌了，能去做點自己喜歡的活計，結果竟然被那麽編排。”
“確實。而且聽說這流言就是從咱們這些人裏傳出去的。盛姐聽見肯定心寒啊！”
“唉，也不知道是誰說的那些屁話。當初要不是盛姐出手，咱們連骨灰都剩不下一點。現在過上好日子了，竟然有白眼狼做出這樣的事。別讓我知道是誰幹的啊！？”
“我們大部分人肯定都是感激敬佩盛姐的，就那麽一兩個腦子抽抽的。要我說，那些話到底是誰傳出去的，自個兒心裏應該都有數。如果還有點良心，就自己找盛姐道歉。到時候盛姐要打要罵，都給我受著。別等我們抓出來，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了。”
…
眾人議論紛紛，包括眾人老人家在內，大部分都是對那些流言表示憤慨的。
就算是本性沈默寡言的人，此時都忍不住發表了幾句評價。皆是表明對盛灼和基地的忠心。
林逐風站在最前面，將所有人的表情神色變化盡收眼底。
但他本人卻是一直沒有什麽反應，從頭到尾都表現的非常沈默。
張三和杜杜見狀，皆有些奇怪。
相比於基地裏的其他成員，他們兩人算是林逐風的左右手，知曉更多內情。
更了解盛灼在林逐風到底占據著多大的位置。
按照林逐風的性格，雖然不至於開口加入聲討，但也不至於這麽沈默？
“林哥這什麽情況？”
杜杜攮了攮了張三的肋骨，避開其他人小小聲詢問道：“今天盛姐行為這麽奇怪，按理說現在林哥知道了，應該第一時間跑去噓寒問暖吧？”而不是在這聽他們廢話。
這話說的有些促狹。
但也是事實。
盛灼平時不是在實驗室裏，就是在家裏睡覺。常人想見她一面都難，更別說關心她了。唯有林逐風特別敏銳。只要盛灼有一點不適，甚至晚上吃飯少喝一碗湯，他都會關切詢問是不是病了，並在第一時間選出方案調養。
張三撓了撓後腦勺，也有些茫然。
他想了想，也小小聲道：“昨天林哥說對流言的來源已經有頭緒了，也許現在是想找到那個人？”
說實話，基地裏的人平時各忙各的，也難得像今天這麽聚齊。
要抓“壞蟲”的話，現在確實是個好時機。
杜杜思考了片刻，覺得張三說的還是有道理的。
然而事實卻是一直等到所有人討論完，意猶未盡的離開此地，林逐風都沒有什麽反應，更沒有任何動作。
張三和杜杜見狀都茫然了。
“林哥，什麽情況？”
張三沒忍住，湊到林逐風身邊小心詢問道。
林逐風面無表情地掃視了他一眼。
管理著一個大基地，他身上氣勢日加威盛。不在盛灼身邊的時候，冷著的一張俊臉簡直比外面的天氣都要更能凍人。
杜杜看見他這表情，更是沒敢再多問。
下意識往旁邊退了一大步，躲開掃視而來的視線。
張三和林逐風親近，倒是沒什麽感覺。此時厚著臉皮道：“林哥你就給兄弟透個底唄。我，你還不放心嘛！”
林逐風卻不理他，徑自向門外走去。
張三想都沒想，直接追出去。
留在最後的杜杜咬了咬牙，眼看著兩人的背影要消失在門外，最後到底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夜間的風霜寒氣比白天更盛。
別說普通人了，就算是異能者在這夜色中行走，恍惚間都有種連皮帶骨要被凍在土地上的錯覺。
所以離開的眾人行動速度都很快，只求盡快回到自己的住處中。
林逐風和張三他們只是慢了一分鐘，外面已經沒有其他人的蹤跡了。
“林哥，盛姐到底是什麽想法，你倒是給我透個底啊。”
張三腳步不停的追問，著急道：“這麽不清不楚的，兄弟心裏虛的很，總感覺要出大事了。”
似乎是被他煩的不行了……
“灼灼這麽做，自然是有她的道理。我們不需要做什麽。”
林逐風緩了腳步，擡眸看向暗沈無光的天空。
在這樣的夜色下映照，似乎連他本來冰藍的雙眸都受到了影響，裏面閃現過一片陰雲。
林逐風收回視線，最後看了眼張三，冷漠道：“就算真出了什麽事，大不了就是賠上一條命，你怕什麽。”
他的背影最後消失在冷風霜雪之中。
張三看著那脊背挺直的身影，沈默了片刻，最後小聲嘟囔道：“說的也是哈。反正這條命也是被盛姐撿回來的。”
他們現在過的快活日子，本來就是白得的。
值了，不虧。
張三撓了撓頭。
然後成功把自己的手凍到了後腦勺上。
於是費勁追過來的杜杜最後看到的，就是一只齜牙咧嘴，四肢扭曲的“恐怖直立猿”。
張三見終於有人來救他，當即大喜呼喊，“救救！我手沒了！”
杜杜：“……你是智障嗎？”
遂，罵罵咧咧帶回家解凍。
·
如早晨那樣的反常行為，只是個開始。
接下來連續一個星期，盛灼那是每天早上七點準時出現在城門口。雖然依舊只是搬張椅子坐著，臉上也都帶著和善的笑容。但每每說的話和態度，都讓旁觀的人忍不住懷疑這個基地是不是真的出了什麽問題。
看起來這位基地長對基地成員真的非常不滿的樣子啊？
這讓包括張三在內的眾人，越發憂心忡忡起來。
但他們私下議論紛紛，卻始終找不到原因，更找不到解決辦法——不管是身為當事人的盛灼，還是基地裏名義上的二把手，實際上的大管家林逐風，從始至終都沒有給他們一個解釋的意思。
於是隨著時間流逝，那種古怪的氣氛也在基地裏越演越烈。
轉眼就過去了快小半個月。而這會兒已經不僅【高維基地】的原住民們憂心了，連那些前來兌換物資的外來人員，也焦急慌張起來。
是夜，外城居住區——
依舊是那棟二層小樓房。
自從上次結盟後，只要是有事需要商量。李寒成和陳從符帶領的團隊都會很默契的在這棟小樓聚集起來，一起想辦法。
這會兒，總共也就幾十平米的一樓大廳中，擠著滿滿的幾十個青壯年——經過好吃好喝的小半個月修養，不說身強體健也是精神飽滿。
但其實這廳中卻格外沈默。
一群人皆是神色凝重，深思不語，似乎遇見了什麽大難題。
片刻後，終於有人忍不住這沈悶的氣氛，率先開口道：“李哥、陳哥，如果探聽到的消息是真的，那咱們還是要早做打算啊。”
這一句簡單的話，似乎打破了什麽。很快其他人便也跟著紛紛開口道——
“是啊。如果【高維基地】真的要分裂，咱們還是趕緊換完東西走吧。”
“額，其實我覺得可以等等。說不定有機可乘，能賺錢好處呢？有句話說得好，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嘛！”
“瘋了吧！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高維基地】的畫風跟我們都不一樣。就算他們內部分裂了，也不是我們這樣的小蝦米可以撿便宜的啊！”
“確實。得利的前提，你得是漁翁。雖然我們兩支隊伍加起來也有三十多人，且異能者居多，但【高維基地】的那些黑科技肯定也不是吃素。”
“唉，那我們就這麽走了？可是物資還沒兌換完呢。那麽多好東西，我白天還想著再多打兩天魔物晶核，就能換到那顆【巨大化白菜種子】了呢。”
……
眾人議論紛紛。
而他們在交流的時候，視線卻或多或少的都看向沙發上正坐著的兩個中年人。
陳從符和李寒成也不是瞎子，自然能感受到隊友們期待的眼神。
兩人想了想，由李寒成開口道：“如果這個基地真的要分裂，我們還繼續呆在這無疑會遭殃。”
正所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他們這些小基地的幸存者只想過安生日子，好好度過末日，等待重新回歸正常社會的時機。
圍觀的三十多人頓時大多面露失望之色。
李寒成兩人也忍不住嘆氣。
說實話，他們也舍不得舒適的住處，還有那麽多沒未兌換的物資。
還是那句話，【高維基地】裏的好東西是真的多啊……
李寒成忍不住擡眸看了陳從符一眼。正巧陳從符也擡頭看了過來。然後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相同的打算。
“你們探聽的情報來源準確嗎？”
還是李寒成開口，詢問道：“陳源，你是從哪裏聽到的這個消息。”
陳源真不愧自封“社交恐怖分子”的人。這次【高維基地】疑似要內部分裂的消息，也是他帶回來的。
不然就兩個基地這些天早出晚歸，廢寢忘食打魔物，滿心滿眼都是賺錢換物資的勁頭，還真不知道這些。
陳源聞言便從人群裏鉆出來，開口道：“應該準確吧。”
李寒成皺眉，“應該？”
這麽大的事，怎麽能用這麽不肯定的詞。
陳源撓了撓頭，解釋道：“這事其實不是我故意打探的。”
其他人要去狩獵魔物，他身為隊伍中的一員，而且異能也強悍，肯定是不可能脫離其中的啊。
之所以比別人知曉更多的情報。完全是因為——
陳源道：“其實都不用費心打聽，好像整個【高維基地】都傳遍了。那些比我們早來的，晚來的外來人員都已經知道了。”
算起來，他們兩個隊伍應該是最晚得到消息的。
誰叫他們這些天刷能源晶核刷的太“物我兩忘”了呢。
眾人：“……怪我們咯？”
聽到這番話，李寒成和陳從符皺眉思索了半晌，又小聲議論了片刻。
兩人才終於開口道：“到底只是流言，準確性並不高。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事情真相如何，還是要切身體會才行。”
“這事很簡單！”
陳源立刻道：“聽說【高維基地】的基地長已經連續十幾天，早晨七點必出現在城門口，然後一呆就是一整天。不然咱們明早晚點出門，親眼觀察一下？”
·
夜晚是魔物們的狩獵進食時間，所以想要更多更快的獲取晶核，大部分異能者都選擇在夜間出門。
李寒成他們本來也不例外。
但這天，為了親眼觀察了解【高維基地】裏的情況，他們選擇推遲了出門時間。
早上七點半。
陳源：“現在去剛剛好，【高維基地】的基地長非常準時，每天早上七點必到城門口，前後誤差不會超過五分鐘。”
李寒成：“……”
這到底是圖什麽？末日前的早八黨都沒有這位盛基地長敬業啊。
雖然眾人都覺得無法理解，但事實就是如陳源所說的那樣。
他們一行人不動聲色的到了基地出口後，果然看見了一位正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看風景的少女。
年紀看著是真的不大，也就十八九歲的模樣。穿著厚厚的保暖外套，不知道是體弱還是天氣太寒冷的關系，面色和唇色都有些蒼白，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虛弱之感。
只看這副外表，完全不敢相信她竟然就是【高維基地】的基地長。
李寒長遠遠將這副畫面收入眼底，心中忍不住思量起一些念頭。而一直站在他身邊做“指引”之用的陳源，這會兒也小聲私語道：“【高維基地】的基地長叫盛灼，聽說這個基地是她一手建立的。而那些成員都是後來從另一個基地合並來的。”
李寒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一位外表看似柔弱年輕的基地長，從其他基地收攏來天然會抱團取暖的成員。
雙方產生矛盾的理由似乎已經有了。
那【高維基地】內部不合，疑似分裂的流言，似乎也挺站的住腳的？
李寒成和陳從符對視一眼，兩人心中各有思量。
但他們腳下都沒有任何停留，此時依舊徑直往城門口走去——大部分人都不喜歡自己的弱點被直白拆穿，他們這些外來的小基地知曉一些情報也就算了，隨隨便便顯現出來很可能會惹人厭煩，到時候怕是就要被來個“殺雞儆猴”。
所以就算心中有再多猜測，面上還是不要表露太多為好。
一群人步伐穩當的來到城門口的登記處。
不僅是進基地要登記，外出也要登記，以免哪個隊伍人員缺失造成誤會。
李寒成他們在這已經住了快半個月了，除了頭兩天，後面差不多每天都早出晚歸外出打怪，十分有規律。【高維基地】的工作人員又不多，十天半個月足夠輪班好幾回來，所以這會兒在城門口登記的人十分眼熟他們。
甚至熱情打招呼道：“今天怎麽來的這麽晚？我還以為你們休息呢。”
李寒成沈穩地點了點頭，又笑道：“忙活了那麽多天，讓他們多休息幾個小時。但每天的狩獵還是不能停，想買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那人聞言不由失笑。
正常人休息不應該是直接休息一天嘛，哪有用晚起幾個小時當做休息的。
但這是人家隊伍的選擇。
而且李寒成說的是要多狩獵，好多買【高維基地】的商品。自家基地能有更多收入，登記員自然是高興的。
“說勤勞還得是你們啊。”
登記員搖了搖頭，笑道：“快來登記吧，趁著這會兒沒有其他人來。話說今天你們又是全體出動？”
李寒成一邊應是，一邊讓隊友和盟友們先去登記。
雖然只是臨時離開基地，卻是每個人都要登記姓名。
三十多人的隊伍不算長，但也絕對不算短。即便十幾次的登記已經熟門熟路了，全部弄完也是要一定時間的。
李寒成排在隊伍最末。看似在發呆，實則在不動聲色的用一雙眼睛觀察不遠處的【高維基地】的基地長。
近距離觀察，這位盛灼盛基地長真沒看出來有什麽特殊之處。
長的確實挺好看的，在末世之前想要當個網紅小明星應該簡簡單單。
但也就只是這樣了。
以李寒成的直男審美而言，也說不出太多對於外表的形容詞。他只覺得這位盛基地長看著並不像是一個能建設掌控這麽大的基地，拿出那麽多神奇物品道具的“大佬”。
更像是鄰家的漂亮小妹妹，纖弱而清純。
一只手就能捏死。
“好看嗎？”
突入起來的聲音在略顯寂靜的城門口響起。
其餘不管是正專註於排隊、登記的，還是【高維基地】的工作人員聞言都是一楞。一時之間都沒有反應過來這話到底是誰說的。
唯有李寒成，正面接收到這句話的李寒成，此時卻是瞬間頭皮發麻，瞳孔顫栗。
他依舊站在原地，但本來還不動聲色四處打量的雙眸卻對上說話之人的眼睛。
然後他就看到剛剛還被他評價為柔弱，一只手就能捏死的少女，正笑意盈盈地看著他。並重覆剛才的問話，道：“好看嗎？”
李寒成沒敢立刻回答。
他的右手正不可抑制的開始顫抖起來。
在對上視線的這一瞬，他就知道自己剛才的所有感知和判斷都錯的有多麽離譜。
什麽虛弱？
什麽纖瘦？
什麽鄰家小妹妹？！
坐在那裏，正面帶笑容看過來的，根本就是一只恐怖兇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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