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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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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畢竟是主人,離席太久總不太好,只得回轉身,重回大廳入席。

藍氏見她進來,嗔笑道:“姐姐,你去了這麽久沒回來,我還以為你家老爺又找你了呢!”

“沒有,他在前院待客。”李瓶兒坐下來,夾了一塊點心,放進她面前的碟子裏,“多吃些,若不合口味就告訴我。”

藍氏吃下,誇道:“很可口,香軟極了。”然後端起茶杯漱口,“你家的廚子真不錯,在哪找的?”

李瓶兒:“是老爺從外邊新買來的。你若喜歡,等下帶幾盒走。”

藍氏放下茶盞,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又捂著嘴笑:“你家老爺真有趣,連廚房的事也要操心。”

“呵呵。”李瓶兒輕笑。

民以食為天,西門慶又是一個重口腹之欲的人,他當然要操心廚房的事了。

藍氏放下手帕,臉上微微透出些落寞,盯著面前的碟子道:“我家老爺快要在妓|院紮根了,一回到家就呼呼大睡,家中大小事從不操心。”

這是李瓶兒正兒八經的頭一回和藍氏講話,沒想到她這麽看得起自己,交淺言深,已經向她抱怨自己的男人了。

李瓶兒只得安慰她:“現在的男人誰不出去玩?妹妹別憂心,只要他還記得回家的路就好。”

藍氏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他身邊有小廝呢,就算他喝醉了不記得路,小廝也會把他扶回來的,我才不操心。”

李瓶兒:“……”

藍氏忽然換上笑臉,戲道:“姐姐的話別說得那麽肯定,西門大官人可是很久沒出去風流了。聽我家老爺說,他約了大官人好幾回,都沒約出來。”她把上半身朝李瓶兒跟前傾了傾,取笑道,“西門大官人一定常留在府裏陪著姐姐吧?”

“呵呵,”李瓶兒傻笑,“他不是陪我,是陪著晏哥兒,陪他兒子。”

藍氏下意識地撫了撫自己的小腹,臉上一陣羨慕。

李瓶兒怕她傷心,趕緊滿斟一杯酒,請她。

藍氏應了,端起來一飲而盡。

丫頭們重添美酒,藍氏頻頻舉杯邀李瓶兒。

吳月娘和孫二娘說著話,春梅始終溫馴地站在一旁伺候孫二娘。

月娘忍不住打量了春梅好幾眼,見她穿著細棉布藍色對襟衫,黃棉布裙子,耳邊戴著一對銀丁香,頭上插著一根金裹頭的銀簪,如同普通大丫頭似的,哪有以往在老爺面前得寵時的氣派。

孫二娘見狀,跟著看了一眼,笑道:“聽說秋桂原先是姐姐家裏的丫頭?”

“秋桂?”月娘驚訝地問。

“不就是她?”孫二娘指著春梅,收回手捂嘴笑起來,“婆子買人時也沒仔細問,誰想竟把姐姐府裏的丫頭買回來了。給她改了名,現在叫秋桂呢!”

月娘點頭微笑道:“這名很好,不錯。她手腳還算利落,能進你們府是她的造化。”

孫二娘徑自笑著,也不問春梅為什麽會被西門府趕出去。

月娘舉杯請她喝酒,孫二娘端起酒杯暢飲,兩人好像都忘記了有春梅這人似的。

前院,周守備趁著西門慶去凈房,悄悄跟了出來。

他對西門慶說:“前些天我家缺丫頭使,下人便去買了一些,誰想竟把您家的春梅給買進來了。”

西門慶揮揮手,毫不在意:“她既然進了你府裏,就是你的人了,隨你怎麽打發她。”

周守備盯著他的神色,謹慎地說:“聽說是您收用過的,我便把她安排進二娘屋裏伺候了。”

西門慶笑笑,不再接這話。

孫二娘的大丫頭秋葵,是從小在她身邊伺候的。

她最看不上新來的秋桂,仗著容貌好,竟然還想往她家老爺身邊湊。幸虧老爺沒那想法,還把她安排進二娘屋裏使喚。

二娘氣不過,狠狠折騰了她好幾天。

今日出門做客,也不知二娘為什麽非要帶上秋桂。

秋葵見春梅杵在那裏,木著一張臉,看著就掃興,便用手肘捅了一下她的後腰,壓低聲音,恨聲道:“你若不耐煩在這裏伺候,就下去等著吧。”

春梅屈腿福了福,轉身走出去。

西門府她是極熟的,這裏的一草一木她都認得。

春梅出了上房,站在外面的長廊上,對著墻角的一株矮冬青發楞,一臉黯然,眼角隱隱有水光閃動。

小玉眼尖,也跟了出來,對她說:“春梅姐,去我屋裏坐坐?”

小玉泡了一壺好茶,又端來兩盤點心,請春梅坐下。

小玉問她:“最近過得怎麽樣?我們都不知道原來你被賣進了周守備府裏。”

春梅苦笑一聲,低落道:“還能怎麽樣,那邊府裏的二娘當我是眼中釘,周老爺忌諱老爺,不許我往他身邊湊。”

“唉,”小玉嘆了口氣,“你好好過,將來配個得用的管事也是一樁好事。”

春梅哪裏看得上管事下人?抿了抿嘴角並不接這句話。

藍氏有一副好酒量,喝酒跟喝甜水似的,一杯接一杯,三兩下就將李瓶兒灌得頭暈,整個人快飄起來了。

李瓶兒雙頰似紅霞,連連推卻,藍氏不依,捧著酒杯道:“我和姐姐一見如故,這點面子也不肯給?”

一旁的孟玉樓替李瓶兒解圍,端起酒杯敬藍氏。

藍氏喝了,又盯上李瓶兒,非要讓她喝了這一杯。

坐在上面的吳月娘見了,笑起來:“六娘往常酒量也不錯的,今天怎麽就醉了?你們瞧,她那臉紅的。”

李瓶兒揉揉臉,努力瞪大眼睛,搖晃著站起來,不好意思地說:“大姐姐,我去更衣。”

吳月娘喊繡春:“快扶六娘去旁邊喝杯茶醒一醒。”又對一眾女客道,“她昨天還有些不舒服,今天喝不了太多,你們別見怪。”

眾女客紛紛笑著勸李瓶兒下去歇一歇,藍氏抿著嘴直笑。

李瓶兒搭著繡春的手,匆忙行了禮,趕緊退下。

回到院裏,她趴在盆邊吐了好一陣,惠慶擰了熱毛巾給她擦臉,又端來熱茶漱口,繡春快手快腳地將她頭上的首飾摘下。

“嘿嘿嘿……”李瓶兒傻笑一陣,眼前出現了重影,身子搖晃起來,“晏哥兒呢?他在哪?”

“六娘,我扶您去躺著。晏哥兒好著呢,繡夏和繡秋看得緊緊的。”繡春扶著她,把她往床邊拉扯。

惠慶在一旁幫手,把李瓶兒安頓在床上躺下,對繡春埋怨道:“沒見過藍氏這種客人,拼命拉著主家灌酒!”

繡春見六娘已經睡著了,放下床簾,往外走:“我們出去吧,讓六娘歇歇。”

她倆正要走,李瓶兒忽然睜開眼,問:“前邊宴席是不是快散了?快扶我起來。”

第一次見客就醉倒提前離席,這是非常沒禮貌的。

李瓶兒強撐著起來,用冷水洗了臉,重新梳妝打扮,然後往大廳走去。

進了大廳,宴席已近尾聲。

藍氏一見她來,就捧著酒杯道:“姐姐,你又出去躲懶了。這杯是我敬您的,下一回還不知幾時才能相見呢。”

李瓶兒微笑著接過來,喝下。

終於熬到席散,李瓶兒跟在吳月娘和孟玉樓的身後,將一眾女客一一送走,藍氏臨走前還拉著她的手,說下回她府裏擺酒,讓她一定要來。

“大姐姐,我頭好暈,想先回去了。”李瓶兒半靠在繡春身上,對吳月娘道。

吳月娘見她醉得厲害,關心地說:“快去,不要擔心晏哥兒,我來看著他。”

李瓶兒已經沒了力氣給她行禮,由繡春和惠慶架著回了自己院子。

她又吐了一回,由丫頭伺候著洗臉漱口,摘去發冠首飾,往床上一倒,睡得人事不省。

何千戶何天泉在前院的席上如坐針氈,才一個時辰,就去了四五次凈房。

他一心記掛著上回在花園偶遇的李瓶兒,一趟趟地往外跑,總期待著能再偶遇一次。

那姑娘長得可真好看,嬌俏柔媚,一身柔和,打扮得也清爽利落,不像他娘子藍氏或妓|院的粉頭,恨不能把所有的首飾全掛在身上,差點沒把人眼睛晃瞎。

可惜,西門慶將前後院管得極嚴,因前邊在宴客,連後院的丫頭也不能隨意亂走,何千戶空跑了好幾趟,回到座位上忍不住一臉落寞,郁郁寡歡。

西門慶見狀,端著酒杯走過去,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何大人,可是酒菜不合口味?”

西門慶是個很小氣的人,這何天泉上回在花園對瓶兒無禮,他可記得清清楚楚。眼見他像拉肚子似的,一趟趟地朝外跑,他心裏早就不爽了,恨不能將他趕出去。

何天泉也端起酒杯,朝他示意,然後一飲而盡。

許是多喝了幾杯,何天泉膽氣大壯,扯著西門慶的衣袖,戲笑道:“大人好福氣,有那樣標致的小妾。不像我府裏,全跟燒火丫頭似的。”

“哈哈!天泉兄說笑了。”西門慶忍住怒氣,笑起來,“我看你是悶著了。洪四兒,還不過來陪陪何大人?”

洪四兒是妓|院的頭牌,托她還沒勾搭上西門慶的福,這次宴客才請了她來陪酒。

她一心想在西門大官人面前好好表現表現,聞言便端著酒杯,坐到何天泉身旁,左手扯住他的衣袖輕輕搖晃,右手將酒杯送到他嘴邊,嬌聲道:“何大人,嘗嘗我這杯酒好不好喝?”

何天泉很給她面子,笑著喝下,摟著她的腰肢,兩人挨在一起悄聲細語起來。

西門慶這才走開,來到外邊,招來春鴻,問他:“你去後院看看,六娘在幹什麽呢。再跟月娘說,不許後院的人亂跑,若胡亂跑到前邊來,我拿大板子打死!”

春鴻去了,不多時走來回他:“六娘醉了,吐了兩回,現在睡下了。”

“醉了?”西門慶想了想,“誰灌她酒了?”

瓶兒病好後就不大喝酒,輕易不肯多喝兩口的,難得能醉成這樣。

“聽說是何大人的娘子藍氏,一直拉著六娘喝。”

“哦,你讓丫頭們好好照顧六娘,給她餵些醒酒湯,再讓廚房煮一鍋軟軟的小米粥,她睡醒了怕是會肚餓。一會兒前邊散了席,我再過去看她。”

春鴻應了,又跑進後院傳話。

洪四兒也是個人才,沒兩下就勾住了何天泉的魂,直說晚上要去妓|院陪她過夜。

洪四兒借口更衣,悄悄問西門慶。

西門慶給了她二十兩銀子,囑咐道:“他既然想去,你就好好陪著他,這份錢我替他出了。”

洪四兒見西門大官人對自己沒那種意思,便接了銀子,嬌笑道:“大官人放心,我一定好好伺候。”

送走了客人,吳月娘回到上房,吳大姨還沒走。

吳月娘讓小玉帶晏哥兒去院子裏玩,然後和她姐說話。

吳大姨看著她妹妹頭上的新頭飾,眼饞不已,道:“你家老爺對你也算不錯了。”

吳月娘嘆了一口氣,她心裏苦啊。若說到好,當然是以前的老爺對她更好。

她道:“這算什麽?那邊院裏的李六娘也有一副呢!”

吳大姨看著她的臉色,曉得她這個妹妹現在窮了,沒什麽私房,便不耐煩再吹捧奉迎她,直言道:“老爺願意給你,那是你的福氣。不給你,那也是正理。誰家不是男人管錢?再說了,府裏的銀錢是你掙的?他願意給誰,你還能攔著不成?”

吳月娘抿抿嘴:“話雖然是這樣說,可是……”

“什麽可是,”吳大姨嘴一撇,“我看你是頭幾年過得太好,心越來越大了。你自己的身體自己不清楚?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沒休了你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你還強求什麽?”

吳月娘沈默不語。

吳大姨還在教訓她,似乎要將這些年在她這受的氣全部還回來似的:“李六娘也有又怎麽樣?人家生了晏哥兒,還不值得西門大官人另眼相待?就沖這,她就能和你平起平坐。”

“我知道,我心裏也清楚著呢。”吳月娘聲音悶悶的。

“知道就好。”吳大姨眼露不屑,“我真怕你連這個道理也不明白,將來若被休回府,那豈不成了我們吳家的笑話?”

“我再拿些點心給你吃?”吳月娘岔開話題。

“不用,席上就吃飽了。你不如裝幾盒,等下我帶走。”

“放心,早就備好了的。”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燕子歸巢】、【遠遠媽】、【小希】灌溉的營養液~

☆、第 109 章

送走前院幾拔客人, 何天泉也跟著洪四兒去了妓|院, 西門慶這才騰出功夫回後院看李瓶兒。

他也有了些醉意, 雖然刻意控制酒量, 但架不住客人多, 這個敬一杯,那個敬三杯, 一場酒席下來, 也就喝得差不多了。

晏哥兒在院子裏溜羊, 因為今天花園禁止後院的人過去, 他就被關在了後院。

西門慶一進院子就問六娘呢,惠慶說睡下了。他便笑瞇瞇地對兒子說:“牽著小雪去花園玩吧,隨你怎麽玩,爹不罵你。記得多玩會兒。”

惠慶和繡夏趕緊領著晏哥兒去花園解放一會兒。

西門慶擡腳就朝裏屋走,繡春跟上去, 他回頭看著繡春:“六娘喝過醒酒湯了?”

繡春點頭:“喝了小半碗。”

西門慶繼續走:“那你也下去歇著,裏面不用你伺候。”

繡春在原地楞了楞, 被心眼機靈的繡秋拉走了。

“瓶兒?瓶兒?”西門慶進了裏間,反手關好門, 徑直朝床邊走。

李瓶兒呼呼大睡, 粉臉通紅, 因嫌熱將被子踢了一半,雪白纖細的胳膊露在外面,半個香肩也露了出來,一頭青絲鋪在枕頭上, 漫得到處都是。

西門慶在床邊來回踱了好幾趟,一邊賊笑,一邊細細打量床上的春光。他興奮得臉發紅,一雙桃花眼亮晶晶的,光芒閃爍,像夜裏饑餓的狼。

“哎呀,是有些熱。”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將自己的外衣脫下,迫不急待地跳上床,緊緊摟著李瓶兒。

李瓶兒略略掙了兩下,連眼都沒睜,又接著睡了。

西門慶一邊胡亂摸她,一邊親來親去,嘴裏道:“瓶兒,我的好瓶兒,可算讓我等到這一刻了!”

不出片刻功夫,他就將李瓶兒睡覺穿的中衣中褲給剝了,只剩下裏面的肚兜……和內褲。

內褲是李瓶兒自己做的,她實在是不習慣古人不穿內褲的作風。

西門慶盯著那件內褲瞅了半晌,笑道:“這東西倒是有趣。”然後伸手想替她脫下來。

李瓶兒雖然醉意深重,睡思正濃,但內褲剛去了一半,她就感覺到了,因為涼颼颼的,便閉著眼胡亂踢了一腳。

西門慶剛把她的內褲扒了一半,才摸了一把白嫩的小屁股,下巴就被踢個正著,疼得他齜牙咧嘴。

“嘶……你這是在撒酒瘋?”西門慶停下手,揉了揉下巴,“好吧,先不脫,我們睡,我們睡。”他重新躺下來,把快到嘴的肥肉摟進懷裏,一邊親一邊偷偷地將手伸下去,想接著剝她的內褲。

手才伸進去,李瓶兒屈起膝蓋,猛得一頂。

幸虧他反應快,縮手護住了自己的寶貝,不然一定會被她踢出個好歹。

李瓶兒仍然閉著眼,嘴裏噴著酒香,手腳胡亂揮動,又踢又揪又抓:“滾開,滾開!我要睡覺!”

西門慶攔不住她,又不舍得下死力箍住她的手和腳,雖然她掙紮得肚兜帶子都松了,露出裏面一片香肌,令他眼饞得不行,但仍然不為所動。

褲子都沒脫完,能做成什麽?

被醉貓胡亂抓打了一通,他一邊躲閃一邊硬挨著,弄得自己出了一身細密的汗珠,頓時氣得不行,恨聲道:“我還不信這個邪了!我治不了你?”一面翻身下床,替行兇仍不自知的李瓶兒蓋好被子,披上自己的外衣,大步朝外走。

他走得飛快,打開院門走出去,呯的一聲重重關上院門。

繡春從偏房的窗戶伸出頭來,看著顫抖的院門,問繡秋:“老爺這是怎麽了,誰又惹著他了?”

“你別問我,反正我不知道。”繡秋聳聳肩,滿不在乎地說。

那屋裏除了六娘,還能有誰?

老爺能生六娘的氣?她才不信呢!

“我出去看看。”繡春始終不放心,出了房門,走到裏間,見六娘睡得正好,身上也蓋得嚴嚴實實,便松了一口氣。

她檢查了一下描金小銅爐,見裏面燃香還多,便輕手輕腳走出去,關好院門,這才回了偏房。

西門慶邁著大步,回了前院書房。

一群小廝正鬧哄哄地收拾宴席上的東西,將金銀酒杯酒壺、銀碗筷一一收好,分門別類,細細核對數目。若少了哪一樣,就大呼小叫起來。

玳安也在幫忙,見老爺來了,趕緊丟下手裏的事情,跟進書房伺候。

西門慶在書房的櫃子裏東翻西找,好半晌直起腰問:“我的香呢?”

玳安一怔,問:“什麽香?”

“就是以前我用過的暖情香。”

玳安仔細想了想,回道:“那包東西不是您吩咐的,說要丟掉麽?不過香我記得倒還剩了一些,等我來找。”

玳安進了裏間,從箱子最底層翻出一個紙包,裏面就是了。

他遞給老爺,西門慶揣進袖子裏,瞇眼笑道:“東西收拾好了你就下去歇著。”

玳安應了,恭送老爺出了書房院子。

春鴻這時才走過來,好奇地問他:“老爺剛才拿什麽東西走了?”

玳安瞪他一眼:“要你管。”然後徑自走開。

春鴻摸摸鼻子,也不在意。

西門慶揣著那包邪惡的東西,一路哼著歌,重回李瓶兒院子。

伸手一推,院門不開。

他大力拍門,嘴裏連聲罵:“死奴才,我才剛出去一會兒,又把你家老爺我關在外面了!”

繡春在屋裏嚇得一抖,連忙小跑著去開院門。

西門慶瞪著眼,感覺自己一路的好心情都被這不懂事的奴才給敗壞了,罵道:“這麽沒眼力,老爺我看著像不會回來的?”

繡春不敢分辯,只道:“我去給老爺倒茶。”說完,轉身就要走。

西門慶叫住她,怒目道:“倒什麽茶!回你的屋裏歇著去,別在外面礙我的眼。”

他知道繡春雖然老實忠厚,但虧在老實得過了頭。若讓她在外面晃蕩,一會兒保準會壞自己的事。

“是是。”繡春如蒙大赦,一溜煙回了自己屋。

“咳!”西門慶清清嗓子,抖抖衣袖,昂首挺胸地進了裏屋。

他先走到床邊看了看,見瓶兒還在熟睡,又走到描金銅香爐前,把帶來的暖情香扳下一大塊,扔進去,蓋好蓋子。

不多會兒,絲絲縷縷的異香從銅香爐裏散發出來,聞著就讓人熱血沸騰,心裏暖烘烘的,既麻又酥又癢。

他搓搓手,興奮得想仰天大笑三聲。若不擔心吵醒了瓶兒這個活霸王,他真想當場即興來一段自己從小就熟知的淫|詞艷|曲助興。

西門慶先脫了外衣,正待脫裏衣時,忽地想起一件事,走到一邊的茶爐上看,上面果然煨著一壺熱水。

他取了盆,倒了些熱水,把自己的好寶貝洗了洗,嘴裏嘀咕道:“你也真是可憐,餓了你這麽久,是時候讓你解解饞了。”

洗凈好寶貝,他麻利地三兩下脫光,赤條條地跳上床,掀開被子,像條泥鰍似地鉆了進去,先摟住李瓶兒的脖子,來了個長長久久、細細綿綿的熱吻。

暖情香霸道,李瓶兒感覺越睡越熱,越來越渴。

正口渴難耐時,忽然有人送水來,她一口含住,咽了。

西門慶松開嘴,樂不可支道:“你也太饞了,把你的口水也給我喝些才是。”然後低下頭,又親吻起來。

良久,倆人才松開。

西門慶摸著她的背,輕輕一扯,李瓶兒本就松垮的肚兜跌落。他一把扯出來,扔到地上,摸著她光滑白晳的背部,笑斥道:“睡覺還穿這麽多,不怕,我讓你涼快涼快。”罪惡的手又伸向下邊。

這次,沒有任何阻擋,他把她脫光了。

相愛的兩人,就應該坦誠相見,哪怕布料再少,光滑的綢緞或細軟的精棉都不行,隔了一層,如同鴻溝天塹。

彼此都脫得精光,這才叫肌膚相親。

西門慶空有一身好功夫,足足憋了好幾個月不得施展。

他滿心激動,一腔熱血,恨不得把百般手段全施展出來,讓六娘好好受用一番。

他又親又摸,嘴裏含糊道:“前些天六娘用手伺候了我兩回,罷了,我也不是那知恩不報的人。這回,就換我伺候你。”一邊說,一邊把頭伸到了她的下邊去。

李瓶兒睡得迷迷糊糊,越睡越不舒服,心裏總有一種不滿足的感覺,不知道是渴的還是餓的。

她全身滾燙,恨不能當頭澆一盆冷水來降降溫,便不自覺地呻|吟起來。

正恍惚的時候,一個很柔軟的東西在攪動她。雖然有些害羞,她想縮起腿,可是雙腿無力,連擡都擡不起來。

她感覺自己漸漸地被滿足了,當這種感覺到達一個頂峰時,一聲長吟,她抖了抖身體,舒服地嘆了口氣。

西門慶擡起頭,從下面爬上來,趴在她身上,柔聲道:“瓶兒,瓶兒?”他輕點著她的鼻尖,笑罵道,“你倒是舒坦了,我的兄弟還苦著呢!”

說完,也不管李瓶兒有沒有醒,他慢慢進入,和剛才李瓶兒似的,長長地呻|吟一聲,感嘆道:“啊,好緊……”

惠慶帶著晏哥兒在花園裏玩了一個時辰才回院子。

她牽著晏哥兒,看著緊閉的裏屋房門,問繡春:“六娘還在睡?裏面有沒有人守著?”

西門慶太激動,動靜不小,繡春哪能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事?

一聽惠慶發問,她便羞紅了臉,小聲道:“老爺在裏面。”

惠慶仔細聽了聽,畢竟是過來人,便坦坦蕩蕩地笑了,壓低聲音道:“這是好事。那我把晏哥兒帶去上房,省得在這裏吵鬧。你們也機靈著點,不要亂跑,惹火了老爺,有好果子吃!”然後哄著晏哥兒去了上房陪吳月娘。

吳月娘正準備午睡,見晏哥兒來了,親熱地摟在懷裏,問他睡過午覺沒有。

惠慶笑著回答:“六娘還在睡覺,老爺也在,我便領著晏哥兒過來了。”

吳月娘一楞,隨即笑道:“那可太好了,今天晏哥兒陪大娘午睡,好不好?”

晏哥兒玩得久,這會兒正犯困,用小手揉著眼睛頻頻點頭。

月娘心疼孩子困了,摟著他上了床,輕輕拍哄他入睡,不一會兒,這兩人都睡著了。

惠慶去了側間,和小玉坐著說話閑聊。

小玉把春梅的事情說了,滿臉惋惜,道:“春梅那麽要強的一個人,如今都焉了。唉!”

惠慶看不上春梅,淡淡道:“周府也算不錯了,裏面能幹的下人多,隨便配一個也是好的。”

小玉撇著嘴,不屑道:“再好還能比得過我們府?春梅心氣高,哪能看得上下人?”

不提兩府的下人,光是兩位主子老爺,一眼就能分出高下。

周守備五十多歲,相貌平常,十足的老人相,哪像西門慶,年輕又英俊,前程遠大著呢!

惠慶暗想:心氣高是好事,還得看你有沒有本事和福氣。五娘那麽伶俐的一個人,如今都入了土,她一個丫頭還瞎折騰什麽?若是再被周府賣出去,這清河縣可找不到更好的第三家了。

小玉見她臉色不好,心知她不喜春梅,便換了個話題:“老爺在那邊?”

“是。”惠慶笑瞇瞇的。

小玉感慨道:“老爺對六娘真是沒得說,放在心尖尖上疼呢。”

惠慶笑著打趣她:“你這是眼紅了?也盼著有人把你放在心尖尖上疼?玳安呢?他今天沒進後院?”

小玉笑起來,輕輕打了她一下,道:“慶嬸嬸,你也來胡說!”

“哈哈,”惠慶道,“你年紀也夠了,是時候配個人了。不早些跟大娘說,小心讓別人搶了先,到時你哭都沒地方哭。”

小玉拿了塊點心送到惠慶嘴邊:“慶嬸嬸,吃點心。”

惠慶接過來:“想用點心堵上我的嘴?我是好心為了你,你不聽就算了。”

兩人又說了一回話,一個時辰後,吳月娘和晏哥兒醒了。

兩人趕緊過去伺候,洗臉更衣完畢,上了熱茶及點心。

吳月娘抱著晏哥兒餵他吃點心,吃完又帶著他去外邊玩。

上房裏鬧哄哄的,一片歡聲笑語。吳月娘看著玩耍的晏哥兒,感覺自己都年輕了幾歲。

下午,王三官忽然上門拜見。

玳安請他在前廳坐下,上了茶,然後進後院找老爺。

他進了六娘的院子,幾個丫頭都不敢去打擾老爺,玳安自認也沒那個膽子,尋思了一番,走出去對王三官道:“老爺正在忙,怕是沒空見您了。”

王三官急於修覆這段關系,他娘這些天也一直在催他。

因此,他便耐著性子,在前廳坐著等。

一直枯坐到卯時初,還不見他幹爹出來,只得悻悻而回。

回到家,被他娘林太太盡力數落了一頓,說他不中用,連個人都請不來。

王三官氣性上來,還嘴道:“你能幹,你去請。”然後擡腳去了妓|院解悶,一夜沒回。

林太太沒辦法,只得叫來文嫂,給了她一兩銀子的好處費,托她去西門府看看。

文嫂接了錢,笑道:“太太放心,我保準給您辦得妥妥當當,一定將西門大官人請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遠遠媽】、【liehuohonglian】、【小希】、【奈奈生】灌溉的營養液~

☆、第 110 章

西門慶得償所願, 大展雄風, 李瓶兒被他折騰得死去活來, 在中途就昏睡過去了。

西門慶嚇了一大跳, 手指放在她鼻根處試了試, 這才放下心,又控制不住自己, 摟著暈過去的李瓶兒大動不止。一直折騰到掌燈時分, 這才意猶未盡地摟著她歇下。

晏哥兒有大半天的時間沒見到他娘, 又哭又鬧, 想往裏間撲。

惠慶死死拉住他,許了一堆心願,這才哄住了。

惠慶抱著他:“我們去上房玩吧?”

“不去。”晏哥兒在上房呆膩了,根本不上當。

惠慶:“那去花園裏溜羊?”

晏哥兒猛搖頭:“不去。”今天去花園裏玩過了,現在提不起興趣, 他只想找他娘。

惠慶沒辦法,只得抱他到大門口玩。

西門府外面就是大街, 各色小攤販,叫賣聲, 吆喝聲, 此起彼伏, 非常熱鬧。晏哥兒看得入迷,連聲嚷:“我要出去玩,出去玩。”

惠慶可不敢在晚上帶他出去,萬一出了意外, 老爺一定會拔了她的皮。

來興機靈,一溜煙跑到最近的糖葫蘆小攤上買了一串,哄得晏哥兒眉開眼笑。

惠慶不高興來興胡亂給晏哥兒給東西,道:“外面的東西不幹凈,吃壞了肚子怎麽辦?”

來興憨憨一笑,摸著頭道:“吃不壞。我小時候能有這麽一串就跟過年似的。”

來寶把中午酒席剩下的點心捧了一盒出來:“晏哥兒,吃這個。是府裏的廚娘做的,保準幹凈。”

晏哥兒一手糖葫蘆一手點心,看著街上的燈籠及行人,一臉笑瞇瞇。

來寶逗他:“晏哥兒,吃完了帶你去騎馬?”

“騎馬?”晏哥兒瞪大眼,猛點頭,“好啊,好啊,騎馬。”

惠慶:“哪來的馬?你別亂哄孩子。”

老爺的大白馬可金貴了,誰敢胡亂碰一碰?掉了一根馬毛就能挨一板子。

來寶嘿嘿一笑:“不要緊,我給他當馬,讓他騎在我脖子上。”

晏哥兒吃完東西,被來寶架在脖子上,在府門前來回溜達,惠慶跟在一旁,全程緊緊地盯著。

上房裏,小玉來說晚飯已備好了,問月娘是否現在就擺飯。

月娘想了想,道:“你去那邊看看,看……”頓了頓,“看看老爺和六娘可用過飯了,晏哥兒在幹嘛呢?”

小玉去了,不多時回來說六娘和老爺還沒起身。

月娘:“那你去把晏哥兒抱來,和我一起用。”

不大會兒,惠慶抱著晏哥兒來了,笑道:“又要打攪大娘了。”

“說哪裏話!”月娘把晏哥兒抱到自己身旁坐下,“我是他大娘,照顧他是應當的。”

小玉一臉笑容,忙前忙後地伺候晏哥兒。

用完飯,又在上房裏玩了一會兒,月娘看時辰已晚,問晏哥兒:“你今晚就留在上房睡覺,好不好?”

晏哥兒困了,瞇著眼睛:“不,我還得去找娘呢!”

月娘無奈,只好讓小玉跟著,一起護送晏哥兒回去睡覺。

直到亥時末,西門慶和李瓶兒終於醒了,這兩人都是被餓醒的。

李瓶兒剛睜開眼,神思還沒回籠,恍惚間竟然有一種一覺醒後便是千年後的感覺。

床帳裏彌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細細一嗅,還有一股從未聞到過的殘餘燃香味。

她楞楞地扭回頭,看著身旁的西門慶。

對方一身光溜溜,僅在腰間搭著被子的一角。

西門慶眼睛裏全是笑意,一臉滿足,把楞神的李瓶兒摟過來親了親,道:“瓶兒,剛才好不好?我這才知道什麽叫合二為一,水乳交融。”

“剛、剛才?”李瓶兒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嗓子沙啞得厲害。

西門慶光著屁股下了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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