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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轉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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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轉千回

謝玉興沖沖的拎著糕點去敲秦家的門,門口的小斯卻露出了尷尬的笑容,訕訕的同他打著哈哈:“秦小公子許久沒來了哈!”

謝玉一楞,心下有些疑惑,只不作聲,笑笑往裏走。

但見那小廝竟虛掩了一瞬,像是要阻了他進去的意思。

謝玉嬉笑著,利刃似的眉卻是往上一挑,整個人露出些許浴血而生的鋒芒來:“阿忠,你這是什麽意思。”

那小廝尷尬的縮回手,舌頭略有些打結:“裏面……裏面……”

謝玉略微頷首示意,那小廝也不再多說什麽,讓了個身位出來。

從戰場上回來的男人,滿身都是戾氣,縱使他再刻意收斂,也在看見蕭禦的那一剎那釋放的徹底。

秦家的堂屋裏,秦家二老與蕭禦圍桌而坐,手執茶盞,似是相談甚歡的模樣。暖燈之下,倒是像極了一幅其樂融融的畫卷。

謝玉不自然的咳嗽,終於引得堂中人的註意。

蕭禦眉頭一斂,原本松弛的肌肉變得緊繃,旋即舒展開來,笑意盈盈的瞧著謝玉,也不起身,倒像是一副主人模樣。

真正的主人秦氏夫婦二人,倒是顯出幾分不自在來,倒是家主先開了口:“賢侄,你是何時回來的,怎麽也沒有……”夫婦二人對視一眼,秦夫人接著把話說了下去:“怎麽也沒早點告訴我們,好做上一桌酒席好好犒勞你這位立功的英雄!”

謝玉扯了扯嘴角,終於是露出一個不算難看的笑臉:“不知伯父伯母今日有貴客款待,我該擇日再來才是。”

被提及的蕭禦終於接過了這個話茬:“謝兄弟與我也是有過幾面之緣,怎地說話如此生分,不知謝小兄弟今日來是……”

蕭禦這話說的其實逾越了,他一個客人,斷沒有代替主人去發問的道理。但他以世子之尊壓在上頭,在場其餘人,並無人質疑。就連謝玉,也只是抿了抿唇,權勢、富貴、名利,自幼失怙的他比旁人更加清楚這幾個字背後沈甸甸的重量。

謝玉垂著的眸子暗了幾暗,終於將一切情緒掩蓋在最深處,提起攥在手上的幾吊糕點:“買了些菀菀喜歡的糕點……”

若是在平日,秦氏夫婦只會招呼他與菀菀相見,可今日,蕭禦諾大一個人杵在這裏,如何能讓外男進屋。

秦氏夫婦犯了難,好在謝玉也沒有逗留的意思,躬了身將糕點遞給秦夫人:“還請秦夫人代為轉交。”

謝玉稱呼上刻意的生疏,讓二老並不怎麽好受,當下也只能接過手來:“多謝賢侄。”

謝玉瞥了蕭禦一眼,繼續說到:“鄙人自幼失怙,承蒙二老照拂至今,菀菀如同我親妹一般。這是路過她平日愛吃的糕點鋪子,便捎帶了一些。”

蕭禦頗為訝異的看他一眼。

謝玉只當沒看見:“小侄還有任務在身,就先行一步了。下次再來看我二老。”說著作了個揖,便退出門去。

秦氏二人面面相覷,當下這場面,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

謝玉自身心中百轉千回,也著實顧不上體貼他人心緒了。雙腳邁出秦府大門那一剎,只覺心中一口濁氣終於吐了出來。

“謝小兄弟,許久不見啊!”

謝玉只恨沒有走得更快一些。

月兒已經漸漸掛上枝頭,街上行人稀疏兩三,葉兒落在地上,被風吹起,打著旋兒。

謝玉只覺背後一僵,心道這人簡直是陰魂不散,他梗著脖子悶聲問道:“不知世子爺還有什麽吩咐。”

蕭禦手執著玉骨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手間敲打著,面上一副泰然自得。相比起這個衣著落魄的少年人,他確實有勝券在握的從容。

“我以為,你會感謝我?”面貫如玉的少年人嘴角噙著一抹笑,露出狐貍一般的皎潔。

而靜默的站在樹蔭底下,穿著粗布麻衣的謝玉與之相比,便是相形見絀了。

謝玉不自然的瞥過頭,想起方才秦伯父、秦伯母微妙的神色,一個皇親貴胄,一個落魄孤孩,但凡為人父母者,哪個不知道,該如何抉擇呢。念及此,謝玉心中的不忿,竟也漸漸得到平息。

旋即,另一個曼妙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那麽,她呢?她也是如二老般,覺得眼前這個人,更好嗎?

蕭禦眼見著謝玉垂著腦袋一聲不吭,有種被懈怠的惱怒,一扇子就敲上了謝玉的腦門。

被砸的少年暈乎乎、懵兮兮的擡起了頭,卻是在看見那人身後的一抹身影時醒了神,亮了眼睛。

“菀菀?”

蕭禦訝異的挑了眉,要知道,他來秦府這麽多趟,可是連秦菀菀的面都沒見著。他順著謝玉的目光轉過身去,果不其然,那個他朝思暮想的小姑娘,正遠遠的站在秦府大門口。細微的風掀起她的裙角,裊裊獨立。

謝玉匆匆的跑上前去,一時間百感交集,心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蜂擁而出,堵在心上,卻難言於口。

“你……”謝玉想問她,最近還好嗎?可話到嘴邊,卻成了,“你怎麽出來了?”

秦菀菀向前邁了一小步,歪著腦袋,似是辨認了一會兒眼前的人,才安心的將藏在袖子裏的玩意兒取出來。

是一塊護心鏡。

謝玉啞然。

“你怎麽會有這個?”

小姑娘沒說話,只是一個勁兒的把手上的東西往他懷裏塞,直到看見謝玉聽話的把那物什收好,才心滿意足的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慢吞吞的轉過身,要往回走。

謝玉慌忙的攥住她,也顧不得規矩不規矩,聲音裏有小小的委屈:“許久沒見,你就沒有什麽話,要同我說?”

秦菀菀迷茫的瞪著大眼睛,看看面前的人,又瞅瞅那一小塊,被他揪住的布料,輕聲細語的說:“阿娘說,謝哥哥忙,不煩你。”

小姑娘說著,還深深吸了一下鼻子,像是要把思念和委屈,都憋回胸腔裏去。

現實原因 盡量更 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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