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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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打架
“宋瑾之。”紀景曄是踹門進來的, 看起來有些暴躁，他身後站的是風輕雲淡抱胸著的沈辰熙。
剛剛那句話就是沈辰熙說的。一般情況下，紀景曄雖然肆意妄為，但還是有點腦子在的。不過現在, 被幾句話就挑動, 明顯是短暫的喪失了理智。
捧著水晶小碗的顧渺渺嚇了一跳, 身子都抖了下。
她反應得倒是快，馬上就把碗中的楊枝甘露給喝完了, 拿起小勺子撈起了碗底的一些爆爆珠。
很有路邊甜品店的風格, 是她喜歡的。
好吃得眉毛都要飛起來了。
見到顧渺渺的瞬間, 紀景曄身上的氣勢徒然一滯。
看來前段時間轉變的乖學生這會兒形象蕩然無存。
好在紀景曄也不是會因為一點小事就對自己不自信的人。
形象不在就不在了吧。
他幾步走上前去, 站在宋瑾之的病床前，居高臨下望著他。
這樣也挺好的, 舒坦。
看宋瑾之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的。
擱這學期之前, 他最討厭的是沈辰熙。而現在, 宋瑾之已經從第二上升到第一，替代了沈辰熙的位置。
宋瑾之擡頭看他, 冷月環繞，氣質凜然, 一點都沒有被紀景曄比下來。兩人勢均力敵, 遠遠看去，好似冰山之畔, 洞口的火焰熊熊燃燒。
“紀同學可是有什麽事情？”宋瑾之問他。
顧渺渺抱著碗, 眼睛和耳朵不自覺就跟了過去, 餘光悄咪咪觀看, 耳朵邊顫了顫。
沈辰熙拉住了愈要回答的紀景曄，碧綠的瞳孔流光一閃即逝, “我們來看看你和渺渺，既然已經沒事，那我們就先將渺渺接回去，鹿小雨以及班上同學都在等她一塊回去。”
“宋夫人特意趕過來，你大概也不便和我們一塊離開。”
沈辰熙說話就滴水不漏了。明面上說宋瑾之不方便離開，暗裏講顧渺渺不便留下。
“我們明天會一起回去。外面天寒，渺渺剛從雪山上下來，你確定要現在帶她走嗎？”
紀景曄走到墻角，將折疊的床打開，長腿一邁就躺在了上面，“那就明天一塊。”
他這是要留下來一塊過夜的意思。
被半途拋棄了的沈辰熙也不生氣，越過宋瑾之躺著的病床，走到顧渺渺身邊的沙發上坐下，雙腿微屈，兩只手並扣放在腰腹上，琉璃一樣的瞳倒映著燈光，瀲灩如波，“我覺得可以。”
顧渺渺左邊看看，右邊看看，腦袋上的呆毛都頓了半瞬。
啊？？？
紀景曄和沈辰熙特意過來陪著宋瑾之過夜？
這個走向她確實沒看懂。
挺神奇的。
抱著碗站起來，顧渺渺默默往外邊退去。
紀景曄看到了她的動作，從折疊床上坐了起來，“渺渺？”
沈辰熙也皺了皺眉。在瞥見宋瑾之淡漠的眼神後，他心下的預感就更不好了。
——有種要被宋瑾之擺一道的感覺。
“她自然是要回去休息的，這是我的病房，她的在隔壁。”宋瑾之解釋道，隨即看向兩人，“難道你們不知道嗎？”
話音落下，顧渺渺擡起小手揮了揮，試探性眨眨眼小小聲說道，“那我回去啦？拜拜。”
門被她輕輕關上，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紀景曄現在再追出去就不合適了，他靠回折疊床上，舌尖抵住了後槽牙，睨了宋瑾之一眼，眼中似有電閃雷鳴。
沈辰熙雙臂撐開，背依在沙發上，光線打在他的臉上，越發襯得那張異族風情的臉龐俊美無儔。仔細看去，才能發現那流光的眸中盡是寒意。
宋瑾之自然不會在乎他們兩個的心境，只是心下順坦了不少。
第二日，見宋瑾之確實沒有大礙，宋夫人就先行乘坐私人飛機離開了雲城，而顧渺渺和宋瑾之三人也回到了酒店和大部隊集合。
昨日的行程，除了突發雪崩外，其他的還算順利。
意外也沒有造成傷亡，學生並不想提早回去。在大家堅決留下來的意願下，班主任只好帶著眾人將今天的行程也走完。
他們今天早上要去的是一個自然形成的溶洞景點。
等到了目的地後，大家這才發現居然和時嵐所在的班級重合了游玩地點。
顧渺渺所在的高三（1）和時嵐所在的這個班級，兩個班的同學可以算得上是聖諾斯富家子弟中數一數二的富有，不是極有錢就是極有權的，畢竟原書的三個男主一個女配都在這裏。
不過不同於（1）班的相對友好和諧，時嵐那個班級就比較分裂，單單是小團體就有四五個。有的是看不上天天裝的時嵐，有的是歧視轉校生的富二代，有的是被欺負的轉校生團體，還有不參與爭鬥的中立派以及時嵐所在的白蓮花小隊。
顧渺渺只是去上了一趟衛生間，回來路過了她們班，僅僅一小段路，就聽到好幾個版本的謠言和尖酸暗諷。
真可怕，她心想。
“剛剛走過去的是顧渺渺？”
“好像就是那個轉校生。”
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顧渺渺趕忙加快了腳步。
“是挺好看的。人不裝呀，看著就比時大小姐漂亮。”
“八婆，管好你那張嘴，我們時嵐姐也不是你這種小門小戶的人能隨便議論的。”
“呵，就你那跟狗一樣扒在她身後，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顧渺渺：刺激，想聽，但是直覺得溜。
“來，你評評，我有資格說她嗎？”
顧渺渺猝不及防，被這位同學一把抓住。
她震驚了，對方在看到抓到的人是她後，也小小的震驚了一下。
兩人都楞在了當場，一時之間，還鬧得不可開交的兩人都沒說話，氣氛一下子凝結住了，憤怒鬧騰的火苗莫名就熄滅了去。
顧渺渺不是特別想參與，她抽了抽自己的手，踮起腳來，恨不得現在就捂住耳朵沖出重圍。
“你別走。”那人也不知道怎麽了，腦子一抽，又把顧渺渺給拉住。
別說她自己，還在和她爭吵的對面的同學也蒙了，“你幹嘛？”
不遠處的宋瑾之已然發現了這裏的爭執，不過比他和沈辰熙先過去的，是紀景曄。
“做什麽？”他就站在女生身後，沒有過於往前一步，距離保持合適，但莫名的壓迫感叫那女生不經顫抖了下，臉色都白了。
時嵐也見到了自己的跟班被刁難，她看了宋瑾之一眼，見對方似乎也有要過來的打算，便先一步迎了上去，“瑾之。”
時嵐的出現，把宋瑾之和沈辰熙都給攔在了溶洞裏的截面過道上，後面還烏泱泱站在一群正在拍照的同學們。
拍得正起勁的同學們可算是發現了這處的爭吵，不過一時間也過不來，看還看不清楚，比當事人還要著急。
“沒，沒做什麽。”那個女生顫巍巍的，慢慢松開了顧渺渺的手。
昨天被拽，今天還被拽。顧渺渺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臉頰鼓鼓囊囊的。
她看起來很包子嗎？
一股大力從她身後傳來，腰肢被攬住，強勢而不容拒絕的力將她拖入了一個溫熱而廣寬的懷抱中。
後昂起腦袋，顧渺渺的左手還把在自己右手的手腕上，她都沒反應過來紀景曄要做什麽，唇瓣微張，“紀，紀同學？”
溶洞內較外面是不一樣的，光線不算暗淡，但暈開的光倒映到洞頂，流光溢彩璀璨異常，像是將限定極光捧在了大家眼前。
昂起腦袋來，那暈開的水光就落在了少女的眼中，水潤的眸像是蒙上了一層薄紗，一汪春日的潭水。
紀景曄將手指放在了顧渺渺眼上。
他動作很輕，似乎怕傷到對方，也怕嚇到對方，但薄薄的繭子在那裏，還是叫顧渺渺眼睛眨了一下，眼角點點晶瑩。
沈辰熙別開時嵐，他不比紀景曄那般簡單粗魯，但也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
擋一擋宋瑾之他沒意見，把他也給攔住可不對。
時嵐是練舞蹈出身的，身姿輕盈，被別一下倒也不會怎麽樣，但她卻一把拉住了宋瑾之，腳下一崴，想要將人帶到潭水之中。
同學們眼睛都快看花了。
這邊也想看，那邊也想看，要不然你們站在一塊吧！
“渺渺，乘著竹筏出去，最快的人可以吃到新鮮出爐的五彩糯米飯。”沈辰熙似乎就是單純走過來和顧渺渺說一個他剛剛探聽到的消息而已。
紀景曄原也沒打算搭理他，只是聽到這樣平而淡的一句話後，他當即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錮在顧渺渺腰間的手緊了一分。
“竹筏呢？我們快走吧。”顧渺渺聲線雀躍，一秒站直了身子，就是邁不開步伐，因為被身後之人緊緊禁錮著。
“在那，我們過去吧。”沈辰熙餘光掃過紀景曄那只手，陰鷙一瞬後恢覆正常，給顧渺渺指了一個方向。
那方向對還得挺好，剛巧就是時嵐和宋瑾之所在之處。
事情和時嵐想象的並不太一樣。她這看著平日裏不運動的宋會長跟鐵石一樣，根本拽不動，一點都不像是能被顧渺渺撞一下就往後倒的那般脆弱。
腦海中一片明了，時嵐哪裏還能有什麽不明白的。
若是此時只有她和宋瑾之兩人在，亦或者再多個紀景曄，多個沈辰熙，多個顧渺渺，她也不會覺得有什麽。
可四周圍觀的同班同學、同校同學，好奇的目光分外炙熱，似乎要把她穿透。
她不應該這麽丟人。
清麗的容顏上，一抹難堪湧現。皎白的蓮花受不了自己身上任何一點的臟汙，沾了一點泥濘的根須直接被剔除掉。
顧渺渺踮起腳尖都不一定能夠著宋瑾之的耳畔，但時嵐很高，她輕盈往上一擡，昂頭附耳對宋瑾之說，“你不應該這麽對我。”
宋瑾之僅僅是輕掃了她一眼，腳下順勢往後一退，沒有和時嵐接觸到一點。他的眸色依舊，淡漠如煙，沒有言語但眼神表現了一切。
顧渺渺都沒註意到他們，喊著對面的鹿小雨過來一起乘坐竹筏。
她是沒註意到時嵐，時嵐卻早早就見到了她往這裏過來。
提起了註意力的時嵐卻沒有得到顧渺渺的一個眼神，內心不由更加惱火。
她時嵐怎麽也是時家家主的大女兒，自小學業優異，舞蹈天賦點滿，參與了大大小小的比賽。可先是被一個一無是處還沒有腦子的許芊芊比下去，後又是被不知道哪個骯臟地出來的鹿小雨壓了一頭，現在還要被顧渺渺這個在她面前巧舌如簧在宋瑾之面前柔弱綠茶的顧渺渺無視。
身側的拳頭捏得緊緊的，時嵐硬生生忍住了。
營造了這麽多年冰清玉潔的形象，自然不會因為一朝感情而毀於一旦。
她靠向宋瑾之，貼得十分近，似乎是要拉住他的手。然而眼神卻往站在最面前的跟班使了一個過去，在宋瑾之皺眉要動作的下一秒，就退回去站好。
“怎麽說也是從小一塊長大的，瑾之在外人面前，還是應該顧及一下兩家的情面。”時嵐咬了咬唇說出這句話，內心刺痛的同時又泛起了點點的解脫。
宋瑾之這下是真的皺起了眉頭來。
家教森嚴的他向來厭惡這種顧及顏面的言辭。
越是被禁止，越是厭惡。
他的臉色越發的冷，周身縈繞的清冷之意逐漸加深。若是氣息具像化，便能清楚的看到他四周圍繞著一圈又圓寒意凜然的風暴。
桃花眼覆蓋的漠然愈發的明顯，時嵐就是想要忽視都沒辦法當作看不見。
而這會兒，顧渺渺可算是發現了站在這裏的時嵐和宋瑾之。
宋瑾之和時嵐抱在一塊？
顧渺渺腦海裏浮現出了滑稽好玩的一幕。
火柴人男女主之間的誤會和隔閡。
火柴人女主看到火柴人男主和火柴人女配抱在一塊，搖頭狂奔。
“你聽我解釋。”男主。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女主。
本來要錯位給她看的時嵐卻被宋瑾之推開了，顧渺渺都沒來得及驚訝一下，就見宋瑾之走了過來。
——像是特意來解釋的火柴人男主。
顧渺渺咬住了下唇，眼神好不容易才從宋瑾之身上轉移。她楞是憋住了，才沒叫自己笑出聲來。
為了防止自己再想到這好笑的一幕，她趕忙三步並兩步走上小竹筏。
找到個中間一點的位置坐下，顧渺渺翹起雙腳，對著自己的小靴子看，這才沒再把宋瑾之和火柴人聯想到一塊去。
最後，登上竹筏的人莫名從四個，她、鹿小雨、沈辰熙、紀景曄，變成了六個，多了時嵐和宋瑾之。
班級同學可比當事人要興奮多了，就是這竹筏只有一只，後面的還沒過來，他們沒法馬上跟上來，站在岸上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這種特殊地理環境形容的景點，他們也不是沒見過，高興是因為大家一塊來，又不是因為沒見過世面。現在發現了更有趣的事情，這一點和同學出游的喜悅都被丟到第二位去了。
帶上他們啊！
都是班級同學，怎麽能在最精彩的時候丟下同學呢！
竹筏上的氣氛有點奇怪，顧渺渺左邊坐著紀景曄，右邊坐著沈辰熙，對面對著宋瑾之，自己的親親同桌鹿小雨都被擠到了邊角去，剛好和時嵐一人一邊坐在宋瑾之旁。
這種時候，她都會習慣性忽略自己的攻略任務，即便系統在她的腦海中上躥下跳，比當事人還要著急。
【渺渺，就差一點點好感度了，多好的機會呀，你快上呀。】
【用你們人類的眼光來看，這次風景真好，很適合約會。渺渺你看這上面可是有三個男主呢，你一塊約會去了，好感度直接翻三倍，多好呀。】
顧渺渺把越跳越歡的系統按回去。
有跳脫的系統在，竹筏上莫名的氣壓都顯得沒那麽奇怪了。
不過顧渺渺還是分外念起路人甲任務的好來。
她和岸上的同學們遙遙相望，互相都想換個位置。
多麽想回到人群中做她的吃瓜路人呀。
最重要的是系統不會一直逼逼賴賴，也就做任務會冒出來一下。
但是早點乘上竹筏，有五色糯米飯......
嗯，有點難選。
“渺渺，你知道五色糯米飯是哪五種顏色嗎？”沈辰熙自然而然喊道，他早早就已經換了對顧渺渺的稱呼方式。
思緒一下被拉回來的顧渺渺，“啊？是哪五種？”
每種顏色味道都是什麽樣的？應該很好吃，所以好吃到什麽程度？是用手抓著吃的嗎？
顧渺渺只是聽說過這道菜，似乎是某個少數民族的特色美食。不過她穿越前是個家境不好的社畜，根本就沒有機會出來旅游，更不要說到當地嘗試了。因為對於沈辰熙的提問，她確實是很蒙的。
少女發問得很認真，臉上眼中一片澄凈，莫名就叫人心情不由得好上了許多。
沈辰熙本來就是要找顧渺渺搭話的。他眉毛微微上揚，與水潭近乎同色系的眸在洞內流光的照應下好似蘊著星辰。
顧渺渺好奇往過去，險些迷失在那片星辰大海之中。
只見對方薄唇輕啟，語氣中都帶著點點笑意，“五色糯米飯，是當地的傳統美食，分別由......”
沈辰熙不是一個空有美貌的包子，相反，他除了學業優異，對各方面的知識也涉獵廣泛。
誇誇其談有文化有底蘊的人總是吸引人的眼光，更何況沈辰熙還長得好看。
顧渺渺捧著臉，就差沒整個人側過去聽講，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聽著就很好吃。
多想象一下都得流口水。
摸了摸自己的唇角，顧渺渺松了一口氣。
還好，沒在外丟人。
沈辰熙的一番舉動，襯得坐在同一排位置最左邊的紀景曄像極了一個呆瓜。
紀景曄暗自咬牙。
五色糯米飯他見過，但是要他形容味道，還真是有點為難他的文學功底了。
不過怎麽說也不是個孤陋寡聞的，這特色美食是哪個民族的哪個地區的他也是知道的。平時不學習，但是聽得多了，多多少少會一些。
就是沈辰熙開口前兩句就把他會的內容都給抖了出去，他就是要將顧渺渺註意力拉回來也不知道要插入什麽其他的話。
這要是換個極限運動，那他談論起來自然就不會有沈辰熙什麽事情了。
再次慢人一步的紀景曄只能自己生悶氣。
越看沈辰熙越想給他一拳。
慣會花言巧語。
渣男！
三人心思各不相同，而對面的三個也沒好到哪裏去。
鹿小雨在觀察其他五個人，尋找著最適合她同桌哪個人，以及提防著時嵐。
時嵐雖心中有氣，但依舊背脊挺直宛若亭亭玉立的白蓮，獨自美好自立芬芳。
她表面上平靜如初，面色似水柔和，美麗自如。但內心仍舊平靜不下來，驚濤駭浪久久無法平覆。
就算豪門之間沒有那麽多感情，她對宋瑾之的喜歡也比不上她對宋瑾之的占有執著，但畢竟這麽多年了，要她一下子就放下她還真做不到。
況且為什麽要便宜一個鄉下來的底層，即便明日傳出宋瑾之和許芊芊在一起的消息，她可能都沒有這麽難以平覆內心的憤懣。
她不喜歡顧渺渺，剛見到她，那般巧舌如簧，她就不喜歡。和想象中的底層骯臟垃圾一樣，只會說些臟耳朵的好聽話，阿諛奉承，一無是處。
對於宋瑾之，她的感官就比較矛盾了。
一方面，多年的喜歡和偏執不是一時半會說不要就不要的。但喜歡的同時，她一想到這般矜貴清冷的人喜歡上她眼中的垃圾，她就覺得有種白雪上捏了泥巴的感覺。
不舍又覺礙眼難受。
若是能將泥巴一整個鏟除，白雪覆上新雪後，倒也是能看的。
或許會有些膈應，但至少能拿到手，那也是不錯的。
宋瑾之神色淡然，只望著顧渺渺，不知在想些什麽。
一張竹筏除去工作人員一人，餘下坐了六個人，一共一千個心眼子，去掉顧渺渺那裏倒扣的兩百個，還有八百個心眼子呢。
沿著暗河潭水，一行人終於到了民俗餐廳。
第一個從竹筏上下來的是紀景曄，他伸手想要去接顧渺渺，卻不料後者一眼就看到了餐廳內她心心念念的五色糯米飯，飛快就蹦了下來，剛好和他那伸出去的手插肩而過。
顧渺渺的身後，晚一步下來的沈辰熙擡手護住了她，沒叫她因為蹦過勁摔倒。
在路過紀景曄的時候，沈辰熙對著他笑了下，手腕微動，神色暗喻。
紀景曄只是不喜歡學習，但也不是個傻的。
見顧渺渺已經往前走去，他也沒什麽顧忌，擡腿就踹了過去，拳頭緊接著就砸了下來。
這學期他確實沒有過激的行為，但這並不代表是什麽忍氣吞聲唯唯諾諾的人。
沈辰熙是比不得紀景曄力大，也沒有他有打架的經驗，不過他在娛樂圈也不是做花瓶的，武術跟著學了不少，還是會一些的。
兩人互不相讓，一時之間沒人占據上風，臉上也都受了一點傷，看著就疼。
可真是拳拳到肉，都往互相的臉上抽。
“嘭——”
“嘩——”
落水聲響起，聲音不小，把眼裏只能看到五色糯米飯的顧渺渺給吸引了過去。
她一回頭，就只看到紀景曄和沈辰熙兩個人在潭水中僅僅冒出的兩顆腦袋。
還是鼻青臉腫的那種。
顧渺渺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麽感覺有點疼呢，這被傳染的幻覺！
後面陸陸續續趕來的同學遠遠就看到了兩人打架，但大家再著急這竹筏也不快，只好望著模糊不清的景象和和一邊的同學議論。
“紀少下手可真狠，這下我可算是記起他高一高二校霸的威名了。”
“沈少也沒見得下手輕多少。”
有個同學聽見了，將腦袋探過來，“沈少紀少初中也是聖諾斯的學生，我也是。偷偷和你們講，初中那會兒沈少還沒進娛樂圈的時候，可是和紀少齊名的惡霸，還是後來才變得好脾氣。”
“你看這打的，都是有技巧的。”
顧渺渺聽不見同學們的議論，她好奇走到岸邊，蹲下往潭水中張望。
怎麽沈下去了，就剩下一串泡泡了？
伸手，顧渺渺戳破了一顆小泡泡。
“走吧。”宋瑾之將人從地上拉了起來。
顧渺渺錯愕回頭，“他們還沒從水裏起來呢。”
“已經有人下去了。”宋瑾之指的是穿著救生衣撲通跳下去的幾個工作人員。
等沈辰熙和紀景曄被撈上來，兩人還互看對方不順眼。就是一轉頭，都沒見到顧渺渺的影子。
對視一眼，瞬間就想到了第三個人。
適才的矛盾像是被水筆劃拉而過一樣，兩人倒是忽地就冰釋前嫌了。
宋瑾之，真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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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瑾之。”紀景曄是踹門進來的, 看起來有些暴躁，他身後站的是風輕雲淡抱胸著的沈辰熙。
剛剛那句話就是沈辰熙說的。一般情況下，紀景曄雖然肆意妄為，但還是有點腦子在的。不過現在, 被幾句話就挑動, 明顯是短暫的喪失了理智。
捧著水晶小碗的顧渺渺嚇了一跳, 身子都抖了下。
她反應得倒是快，馬上就把碗中的楊枝甘露給喝完了, 拿起小勺子撈起了碗底的一些爆爆珠。
很有路邊甜品店的風格, 是她喜歡的。
好吃得眉毛都要飛起來了。
見到顧渺渺的瞬間, 紀景曄身上的氣勢徒然一滯。
看來前段時間轉變的乖學生這會兒形象蕩然無存。
好在紀景曄也不是會因為一點小事就對自己不自信的人。
形象不在就不在了吧。
他幾步走上前去, 站在宋瑾之的病床前，居高臨下望著他。
這樣也挺好的, 舒坦。
看宋瑾之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的。
擱這學期之前, 他最討厭的是沈辰熙。而現在, 宋瑾之已經從第二上升到第一，替代了沈辰熙的位置。
宋瑾之擡頭看他, 冷月環繞，氣質凜然, 一點都沒有被紀景曄比下來。兩人勢均力敵, 遠遠看去，好似冰山之畔, 洞口的火焰熊熊燃燒。
“紀同學可是有什麽事情？”宋瑾之問他。
顧渺渺抱著碗, 眼睛和耳朵不自覺就跟了過去, 餘光悄咪咪觀看, 耳朵邊顫了顫。
沈辰熙拉住了愈要回答的紀景曄，碧綠的瞳孔流光一閃即逝, “我們來看看你和渺渺，既然已經沒事，那我們就先將渺渺接回去，鹿小雨以及班上同學都在等她一塊回去。”
“宋夫人特意趕過來，你大概也不便和我們一塊離開。”
沈辰熙說話就滴水不漏了。明面上說宋瑾之不方便離開，暗裏講顧渺渺不便留下。
“我們明天會一起回去。外面天寒，渺渺剛從雪山上下來，你確定要現在帶她走嗎？”
紀景曄走到墻角，將折疊的床打開，長腿一邁就躺在了上面，“那就明天一塊。”
他這是要留下來一塊過夜的意思。
被半途拋棄了的沈辰熙也不生氣，越過宋瑾之躺著的病床，走到顧渺渺身邊的沙發上坐下，雙腿微屈，兩只手並扣放在腰腹上，琉璃一樣的瞳倒映著燈光，瀲灩如波，“我覺得可以。”
顧渺渺左邊看看，右邊看看，腦袋上的呆毛都頓了半瞬。
啊？？？
紀景曄和沈辰熙特意過來陪著宋瑾之過夜？
這個走向她確實沒看懂。
挺神奇的。
抱著碗站起來，顧渺渺默默往外邊退去。
紀景曄看到了她的動作，從折疊床上坐了起來，“渺渺？”
沈辰熙也皺了皺眉。在瞥見宋瑾之淡漠的眼神後，他心下的預感就更不好了。
——有種要被宋瑾之擺一道的感覺。
“她自然是要回去休息的，這是我的病房，她的在隔壁。”宋瑾之解釋道，隨即看向兩人，“難道你們不知道嗎？”
話音落下，顧渺渺擡起小手揮了揮，試探性眨眨眼小小聲說道，“那我回去啦？拜拜。”
門被她輕輕關上，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紀景曄現在再追出去就不合適了，他靠回折疊床上，舌尖抵住了後槽牙，睨了宋瑾之一眼，眼中似有電閃雷鳴。
沈辰熙雙臂撐開，背依在沙發上，光線打在他的臉上，越發襯得那張異族風情的臉龐俊美無儔。仔細看去，才能發現那流光的眸中盡是寒意。
宋瑾之自然不會在乎他們兩個的心境，只是心下順坦了不少。
第二日，見宋瑾之確實沒有大礙，宋夫人就先行乘坐私人飛機離開了雲城，而顧渺渺和宋瑾之三人也回到了酒店和大部隊集合。
昨日的行程，除了突發雪崩外，其他的還算順利。
意外也沒有造成傷亡，學生並不想提早回去。在大家堅決留下來的意願下，班主任只好帶著眾人將今天的行程也走完。
他們今天早上要去的是一個自然形成的溶洞景點。
等到了目的地後，大家這才發現居然和時嵐所在的班級重合了游玩地點。
顧渺渺所在的高三（1）和時嵐所在的這個班級，兩個班的同學可以算得上是聖諾斯富家子弟中數一數二的富有，不是極有錢就是極有權的，畢竟原書的三個男主一個女配都在這裏。
不過不同於（1）班的相對友好和諧，時嵐那個班級就比較分裂，單單是小團體就有四五個。有的是看不上天天裝的時嵐，有的是歧視轉校生的富二代，有的是被欺負的轉校生團體，還有不參與爭鬥的中立派以及時嵐所在的白蓮花小隊。
顧渺渺只是去上了一趟衛生間，回來路過了她們班，僅僅一小段路，就聽到好幾個版本的謠言和尖酸暗諷。
真可怕，她心想。
“剛剛走過去的是顧渺渺？”
“好像就是那個轉校生。”
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顧渺渺趕忙加快了腳步。
“是挺好看的。人不裝呀，看著就比時大小姐漂亮。”
“八婆，管好你那張嘴，我們時嵐姐也不是你這種小門小戶的人能隨便議論的。”
“呵，就你那跟狗一樣扒在她身後，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顧渺渺：刺激，想聽，但是直覺得溜。
“來，你評評，我有資格說她嗎？”
顧渺渺猝不及防，被這位同學一把抓住。
她震驚了，對方在看到抓到的人是她後，也小小的震驚了一下。
兩人都楞在了當場，一時之間，還鬧得不可開交的兩人都沒說話，氣氛一下子凝結住了，憤怒鬧騰的火苗莫名就熄滅了去。
顧渺渺不是特別想參與，她抽了抽自己的手，踮起腳來，恨不得現在就捂住耳朵沖出重圍。
“你別走。”那人也不知道怎麽了，腦子一抽，又把顧渺渺給拉住。
別說她自己，還在和她爭吵的對面的同學也蒙了，“你幹嘛？”
不遠處的宋瑾之已然發現了這裏的爭執，不過比他和沈辰熙先過去的，是紀景曄。
“做什麽？”他就站在女生身後，沒有過於往前一步，距離保持合適，但莫名的壓迫感叫那女生不經顫抖了下，臉色都白了。
時嵐也見到了自己的跟班被刁難，她看了宋瑾之一眼，見對方似乎也有要過來的打算，便先一步迎了上去，“瑾之。”
時嵐的出現，把宋瑾之和沈辰熙都給攔在了溶洞裏的截面過道上，後面還烏泱泱站在一群正在拍照的同學們。
拍得正起勁的同學們可算是發現了這處的爭吵，不過一時間也過不來，看還看不清楚，比當事人還要著急。
“沒，沒做什麽。”那個女生顫巍巍的，慢慢松開了顧渺渺的手。
昨天被拽，今天還被拽。顧渺渺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臉頰鼓鼓囊囊的。
她看起來很包子嗎？
一股大力從她身後傳來，腰肢被攬住，強勢而不容拒絕的力將她拖入了一個溫熱而廣寬的懷抱中。
後昂起腦袋，顧渺渺的左手還把在自己右手的手腕上，她都沒反應過來紀景曄要做什麽，唇瓣微張，“紀，紀同學？”
溶洞內較外面是不一樣的，光線不算暗淡，但暈開的光倒映到洞頂，流光溢彩璀璨異常，像是將限定極光捧在了大家眼前。
昂起腦袋來，那暈開的水光就落在了少女的眼中，水潤的眸像是蒙上了一層薄紗，一汪春日的潭水。
紀景曄將手指放在了顧渺渺眼上。
他動作很輕，似乎怕傷到對方，也怕嚇到對方，但薄薄的繭子在那裏，還是叫顧渺渺眼睛眨了一下，眼角點點晶瑩。
沈辰熙別開時嵐，他不比紀景曄那般簡單粗魯，但也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
擋一擋宋瑾之他沒意見，把他也給攔住可不對。
時嵐是練舞蹈出身的，身姿輕盈，被別一下倒也不會怎麽樣，但她卻一把拉住了宋瑾之，腳下一崴，想要將人帶到潭水之中。
同學們眼睛都快看花了。
這邊也想看，那邊也想看，要不然你們站在一塊吧！
“渺渺，乘著竹筏出去，最快的人可以吃到新鮮出爐的五彩糯米飯。”沈辰熙似乎就是單純走過來和顧渺渺說一個他剛剛探聽到的消息而已。
紀景曄原也沒打算搭理他，只是聽到這樣平而淡的一句話後，他當即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錮在顧渺渺腰間的手緊了一分。
“竹筏呢？我們快走吧。”顧渺渺聲線雀躍，一秒站直了身子，就是邁不開步伐，因為被身後之人緊緊禁錮著。
“在那，我們過去吧。”沈辰熙餘光掃過紀景曄那只手，陰鷙一瞬後恢覆正常，給顧渺渺指了一個方向。
那方向對還得挺好，剛巧就是時嵐和宋瑾之所在之處。
事情和時嵐想象的並不太一樣。她這看著平日裏不運動的宋會長跟鐵石一樣，根本拽不動，一點都不像是能被顧渺渺撞一下就往後倒的那般脆弱。
腦海中一片明了，時嵐哪裏還能有什麽不明白的。
若是此時只有她和宋瑾之兩人在，亦或者再多個紀景曄，多個沈辰熙，多個顧渺渺，她也不會覺得有什麽。
可四周圍觀的同班同學、同校同學，好奇的目光分外炙熱，似乎要把她穿透。
她不應該這麽丟人。
清麗的容顏上，一抹難堪湧現。皎白的蓮花受不了自己身上任何一點的臟汙，沾了一點泥濘的根須直接被剔除掉。
顧渺渺踮起腳尖都不一定能夠著宋瑾之的耳畔，但時嵐很高，她輕盈往上一擡，昂頭附耳對宋瑾之說，“你不應該這麽對我。”
宋瑾之僅僅是輕掃了她一眼，腳下順勢往後一退，沒有和時嵐接觸到一點。他的眸色依舊，淡漠如煙，沒有言語但眼神表現了一切。
顧渺渺都沒註意到他們，喊著對面的鹿小雨過來一起乘坐竹筏。
她是沒註意到時嵐，時嵐卻早早就見到了她往這裏過來。
提起了註意力的時嵐卻沒有得到顧渺渺的一個眼神，內心不由更加惱火。
她時嵐怎麽也是時家家主的大女兒，自小學業優異，舞蹈天賦點滿，參與了大大小小的比賽。可先是被一個一無是處還沒有腦子的許芊芊比下去，後又是被不知道哪個骯臟地出來的鹿小雨壓了一頭，現在還要被顧渺渺這個在她面前巧舌如簧在宋瑾之面前柔弱綠茶的顧渺渺無視。
身側的拳頭捏得緊緊的，時嵐硬生生忍住了。
營造了這麽多年冰清玉潔的形象，自然不會因為一朝感情而毀於一旦。
她靠向宋瑾之，貼得十分近，似乎是要拉住他的手。然而眼神卻往站在最面前的跟班使了一個過去，在宋瑾之皺眉要動作的下一秒，就退回去站好。
“怎麽說也是從小一塊長大的，瑾之在外人面前，還是應該顧及一下兩家的情面。”時嵐咬了咬唇說出這句話，內心刺痛的同時又泛起了點點的解脫。
宋瑾之這下是真的皺起了眉頭來。
家教森嚴的他向來厭惡這種顧及顏面的言辭。
越是被禁止，越是厭惡。
他的臉色越發的冷，周身縈繞的清冷之意逐漸加深。若是氣息具像化，便能清楚的看到他四周圍繞著一圈又圓寒意凜然的風暴。
桃花眼覆蓋的漠然愈發的明顯，時嵐就是想要忽視都沒辦法當作看不見。
而這會兒，顧渺渺可算是發現了站在這裏的時嵐和宋瑾之。
宋瑾之和時嵐抱在一塊？
顧渺渺腦海裏浮現出了滑稽好玩的一幕。
火柴人男女主之間的誤會和隔閡。
火柴人女主看到火柴人男主和火柴人女配抱在一塊，搖頭狂奔。
“你聽我解釋。”男主。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女主。
本來要錯位給她看的時嵐卻被宋瑾之推開了，顧渺渺都沒來得及驚訝一下，就見宋瑾之走了過來。
——像是特意來解釋的火柴人男主。
顧渺渺咬住了下唇，眼神好不容易才從宋瑾之身上轉移。她楞是憋住了，才沒叫自己笑出聲來。
為了防止自己再想到這好笑的一幕，她趕忙三步並兩步走上小竹筏。
找到個中間一點的位置坐下，顧渺渺翹起雙腳，對著自己的小靴子看，這才沒再把宋瑾之和火柴人聯想到一塊去。
最後，登上竹筏的人莫名從四個，她、鹿小雨、沈辰熙、紀景曄，變成了六個，多了時嵐和宋瑾之。
班級同學可比當事人要興奮多了，就是這竹筏只有一只，後面的還沒過來，他們沒法馬上跟上來，站在岸上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這種特殊地理環境形容的景點，他們也不是沒見過，高興是因為大家一塊來，又不是因為沒見過世面。現在發現了更有趣的事情，這一點和同學出游的喜悅都被丟到第二位去了。
帶上他們啊！
都是班級同學，怎麽能在最精彩的時候丟下同學呢！
竹筏上的氣氛有點奇怪，顧渺渺左邊坐著紀景曄，右邊坐著沈辰熙，對面對著宋瑾之，自己的親親同桌鹿小雨都被擠到了邊角去，剛好和時嵐一人一邊坐在宋瑾之旁。
這種時候，她都會習慣性忽略自己的攻略任務，即便系統在她的腦海中上躥下跳，比當事人還要著急。
【渺渺，就差一點點好感度了，多好的機會呀，你快上呀。】
【用你們人類的眼光來看，這次風景真好，很適合約會。渺渺你看這上面可是有三個男主呢，你一塊約會去了，好感度直接翻三倍，多好呀。】
顧渺渺把越跳越歡的系統按回去。
有跳脫的系統在，竹筏上莫名的氣壓都顯得沒那麽奇怪了。
不過顧渺渺還是分外念起路人甲任務的好來。
她和岸上的同學們遙遙相望，互相都想換個位置。
多麽想回到人群中做她的吃瓜路人呀。
最重要的是系統不會一直逼逼賴賴，也就做任務會冒出來一下。
但是早點乘上竹筏，有五色糯米飯......
嗯，有點難選。
“渺渺，你知道五色糯米飯是哪五種顏色嗎？”沈辰熙自然而然喊道，他早早就已經換了對顧渺渺的稱呼方式。
思緒一下被拉回來的顧渺渺，“啊？是哪五種？”
每種顏色味道都是什麽樣的？應該很好吃，所以好吃到什麽程度？是用手抓著吃的嗎？
顧渺渺只是聽說過這道菜，似乎是某個少數民族的特色美食。不過她穿越前是個家境不好的社畜，根本就沒有機會出來旅游，更不要說到當地嘗試了。因為對於沈辰熙的提問，她確實是很蒙的。
少女發問得很認真，臉上眼中一片澄凈，莫名就叫人心情不由得好上了許多。
沈辰熙本來就是要找顧渺渺搭話的。他眉毛微微上揚，與水潭近乎同色系的眸在洞內流光的照應下好似蘊著星辰。
顧渺渺好奇往過去，險些迷失在那片星辰大海之中。
只見對方薄唇輕啟，語氣中都帶著點點笑意，“五色糯米飯，是當地的傳統美食，分別由......”
沈辰熙不是一個空有美貌的包子，相反，他除了學業優異，對各方面的知識也涉獵廣泛。
誇誇其談有文化有底蘊的人總是吸引人的眼光，更何況沈辰熙還長得好看。
顧渺渺捧著臉，就差沒整個人側過去聽講，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聽著就很好吃。
多想象一下都得流口水。
摸了摸自己的唇角，顧渺渺松了一口氣。
還好，沒在外丟人。
沈辰熙的一番舉動，襯得坐在同一排位置最左邊的紀景曄像極了一個呆瓜。
紀景曄暗自咬牙。
五色糯米飯他見過，但是要他形容味道，還真是有點為難他的文學功底了。
不過怎麽說也不是個孤陋寡聞的，這特色美食是哪個民族的哪個地區的他也是知道的。平時不學習，但是聽得多了，多多少少會一些。
就是沈辰熙開口前兩句就把他會的內容都給抖了出去，他就是要將顧渺渺註意力拉回來也不知道要插入什麽其他的話。
這要是換個極限運動，那他談論起來自然就不會有沈辰熙什麽事情了。
再次慢人一步的紀景曄只能自己生悶氣。
越看沈辰熙越想給他一拳。
慣會花言巧語。
渣男！
三人心思各不相同，而對面的三個也沒好到哪裏去。
鹿小雨在觀察其他五個人，尋找著最適合她同桌哪個人，以及提防著時嵐。
時嵐雖心中有氣，但依舊背脊挺直宛若亭亭玉立的白蓮，獨自美好自立芬芳。
她表面上平靜如初，面色似水柔和，美麗自如。但內心仍舊平靜不下來，驚濤駭浪久久無法平覆。
就算豪門之間沒有那麽多感情，她對宋瑾之的喜歡也比不上她對宋瑾之的占有執著，但畢竟這麽多年了，要她一下子就放下她還真做不到。
況且為什麽要便宜一個鄉下來的底層，即便明日傳出宋瑾之和許芊芊在一起的消息，她可能都沒有這麽難以平覆內心的憤懣。
她不喜歡顧渺渺，剛見到她，那般巧舌如簧，她就不喜歡。和想象中的底層骯臟垃圾一樣，只會說些臟耳朵的好聽話，阿諛奉承，一無是處。
對於宋瑾之，她的感官就比較矛盾了。
一方面，多年的喜歡和偏執不是一時半會說不要就不要的。但喜歡的同時，她一想到這般矜貴清冷的人喜歡上她眼中的垃圾，她就覺得有種白雪上捏了泥巴的感覺。
不舍又覺礙眼難受。
若是能將泥巴一整個鏟除，白雪覆上新雪後，倒也是能看的。
或許會有些膈應，但至少能拿到手，那也是不錯的。
宋瑾之神色淡然，只望著顧渺渺，不知在想些什麽。
一張竹筏除去工作人員一人，餘下坐了六個人，一共一千個心眼子，去掉顧渺渺那裏倒扣的兩百個，還有八百個心眼子呢。
沿著暗河潭水，一行人終於到了民俗餐廳。
第一個從竹筏上下來的是紀景曄，他伸手想要去接顧渺渺，卻不料後者一眼就看到了餐廳內她心心念念的五色糯米飯，飛快就蹦了下來，剛好和他那伸出去的手插肩而過。
顧渺渺的身後，晚一步下來的沈辰熙擡手護住了她，沒叫她因為蹦過勁摔倒。
在路過紀景曄的時候，沈辰熙對著他笑了下，手腕微動，神色暗喻。
紀景曄只是不喜歡學習，但也不是個傻的。
見顧渺渺已經往前走去，他也沒什麽顧忌，擡腿就踹了過去，拳頭緊接著就砸了下來。
這學期他確實沒有過激的行為，但這並不代表是什麽忍氣吞聲唯唯諾諾的人。
沈辰熙是比不得紀景曄力大，也沒有他有打架的經驗，不過他在娛樂圈也不是做花瓶的，武術跟著學了不少，還是會一些的。
兩人互不相讓，一時之間沒人占據上風，臉上也都受了一點傷，看著就疼。
可真是拳拳到肉，都往互相的臉上抽。
“嘭——”
“嘩——”
落水聲響起，聲音不小，把眼裏只能看到五色糯米飯的顧渺渺給吸引了過去。
她一回頭，就只看到紀景曄和沈辰熙兩個人在潭水中僅僅冒出的兩顆腦袋。
還是鼻青臉腫的那種。
顧渺渺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怎麽感覺有點疼呢，這被傳染的幻覺！
後面陸陸續續趕來的同學遠遠就看到了兩人打架，但大家再著急這竹筏也不快，只好望著模糊不清的景象和和一邊的同學議論。
“紀少下手可真狠，這下我可算是記起他高一高二校霸的威名了。”
“沈少也沒見得下手輕多少。”
有個同學聽見了，將腦袋探過來，“沈少紀少初中也是聖諾斯的學生，我也是。偷偷和你們講，初中那會兒沈少還沒進娛樂圈的時候，可是和紀少齊名的惡霸，還是後來才變得好脾氣。”
“你看這打的，都是有技巧的。”
顧渺渺聽不見同學們的議論，她好奇走到岸邊，蹲下往潭水中張望。
怎麽沈下去了，就剩下一串泡泡了？
伸手，顧渺渺戳破了一顆小泡泡。
“走吧。”宋瑾之將人從地上拉了起來。
顧渺渺錯愕回頭，“他們還沒從水裏起來呢。”
“已經有人下去了。”宋瑾之指的是穿著救生衣撲通跳下去的幾個工作人員。
等沈辰熙和紀景曄被撈上來，兩人還互看對方不順眼。就是一轉頭，都沒見到顧渺渺的影子。
對視一眼，瞬間就想到了第三個人。
適才的矛盾像是被水筆劃拉而過一樣，兩人倒是忽地就冰釋前嫌了。
宋瑾之，真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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