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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新年快樂之任性亂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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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新年快樂之任性亂入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青山疊翠,飛瀑流珠。

掙紮許久,我終於睜開了眼睛。

山水相宜,這該是個絕美的世界,但在我看來,一切卻都莫名其妙。

因為我不知道,這山、這水、這潭,究竟是在哪裏?上一刻的我,到底又在何處?

拉開纏在身上的水草青苔,費力爬上平展的潭邊沙地,我已經疲憊不堪,不得不順勢躺下,一邊恢覆體力,一邊貪婪的享受著溫暖的陽光和空氣。

我不知道曾經在潭水裏憋了多久,我只明白一件事:還能呼吸的感覺,真好……

明媚的陽光灑在身上,宛如一雙溫暖的小手,驅走潭水侵泡的寒冷。清脆的鳥語隨著輕緩的微風,響亮的回蕩在山谷中,搖曳了谷中片片絢爛的山花。

我懶懶的躺在潭邊,輕輕閉上眼睛,連動也不想動,只願在這溫暖中靜靜睡去,直到天長地久,但隨風飄來的歌聲,還是驚擾了我尚未沈浸的夢。

是人麽?是和我一樣的人麽?

我努力撐起身子,帶著滿滿的期待和疑慮,定定朝山谷的另一邊望去。

穿過還在輕輕跳舞的山花和草叢,兩道人影正轉過山腳,慢慢出現眼中。

青衣鬥笠,按劍高歌,大步而行。就連空蕩寂靜的山谷,也因這兩人的出現而突然生動起來。

我聽不懂那歌詞,卻也能直覺到那兩人的瀟灑隨意。尤其是腰間長劍,雖未出鞘,但依舊為這青山翠谷、暖陽鳥鳴,帶來一點鋒銳陰森。

山花停止了舞動,鳥兒停下了唱鳴,微風突然停滯,就連陽光,似乎也變得不再那麽溫暖。

而我,卻依然還沒有起身和行走的力氣,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兩人整齊劃一的踏過草地,分開花叢,居高臨下的出現在我面前。

鬥笠輕扶,露出兩張年輕的臉龐,面白無須,劍眉星目,直鼻闊口,右頰深深的酒窩,不偏不倚的同時出現在兩張臉上,卻只發出了一個人的聲音,清朗而淡然。

“閣下何人?因何在此?”

語聲隨意,但卻機鋒刺骨!似乎一言不合,便將刀兵相向。

我沒有回答,或是說根本沒有心思理他。在我眼中,當面的青年溫和而親切,明亮的眼中還帶著一絲關心,但身旁那人,卻已開始拔劍出鞘,一張俊朗豪邁的臉上,盡是陰冷笑意,就連那深深酒窩,似乎都成了殷殷血池!

“閣下無心,某亦何必?”青年見我怔怔不語,也不著惱,只輕輕撣了撣衣衫,扶了扶鬥笠,就像剛剛繞過一塊山石般,輕輕轉身,便要離去。

“兩位兄臺請留步!”我一邊緊緊盯著那執劍在手、殺意縱橫的冷臉,一邊急忙招呼那笑意盈盈的青年。

陽光雖暖,但腹中饑餓,眼見這山谷荒涼偏僻,若不隨這兩人出谷,難道還在此處餓死?

“閣下原來不是啞巴?”那青年扭頭笑道,“某仗劍江湖,向來單身一人,閣下卻說是兩位,可是以某之鬼魂嚇我?”

明明就是兩人,又怎可能是單身?

強壓心中驚疑,我不敢再多問一句,只得強撐身子,微笑拱手道:

“在下也許眼花了……荒野相逢,也算有緣。不知兄臺尊姓大名,行色匆匆,欲往何處?”

“某受師門之命,前去相助吾皇。”青年面色一凝,沈聲道:

“在下弈劍聽雨閣弟子輕水,身負師命,不敢久留,還未請教閣下高姓?可願隨某一同投入大荒軍中,共抗幽都頑敵?”

弈劍聽雨閣?大荒?幽都?

“嗡”的一聲,我感覺連整個世界都旋轉起來。這青年——輕水說的每一個名字,我似乎都極熟悉,但稍一細想,卻又無跡可尋,竟如昨夜殘夢一般!

還有,我……高姓?

對了,我又是誰?怎會出現在這荒山僻嶺,陰冷寒潭?

輕水微笑著等我回答,但他身旁那人卻揮劍謔謔,顯然早已不耐。我不敢拖延,趕緊拱手笑道:

“夢……白,見過輕水兄!”

輕水笑著拱手,卻不發一語,我趁勢問道:

“輕水兄所言大荒、幽都之爭,究竟所為何事?夢白願聞其詳。”

輕水眉頭微蹙,但仍勉強笑道:

“某此行頗急,夢兄可與吾一道,也好途中詳敘?”

出此山谷,便能尋得吃食,神經病才不“一道”呢,反正我身上貌似也沒錢這種東西……

…………

囚龍山脈,鳳凰城中一酒肆。

“自大道、玄素、拾得三神創世以來,大荒便與幽都生死為敵。”輕水依舊皺著眉頭,連酒窩都只留下了淺淺的印痕。“尤其三神傳世的天書殘卷,據聞可打通邪影之界,釋放人之邪影,只要匯集了被神封印的邪影力量,縱是凡人,也可修煉成神!故此,大荒、幽都才為此相互征戰,都想得到所有天書殘卷!”

三神創世?天書殘卷?邪影世界?

看著據案痛飲的輕水,我腦中雷聲陣陣,好像輕水所謂的神、人、邪影之間,居然隱隱與我默默相關。而那一點關聯,竟仿佛便是“宿命”?!

這,怎麽可能?若真如此,連自己名字都不清楚的我,又該如何自處?

輕水旁邊那人依舊在朝我揮舞長劍,只是我已習慣,就當是輕水同伴就好。何況一路行來,所見之人,無不身攜孿生同伴。獨我一人形單影只,反倒顯得怪異。

我尚未答言,就聽旁邊一張桌上,卻響起一聲刺耳的不屑嗤笑:

“天書殘卷?呵呵!想那玉璣子何等神通,身具雲麓仙居與太虛觀雙重道法,猶自不能接通邪影世界,救回師尊冷喻,還遭其反噬,魂飛魄散,飄零世間!大荒、幽都即便爭戰萬年,也不過碌碌凡人,還不如傾其舉國之力,由吾等高絕之士取回建木靈寶,修民強軍,天下自然到手!哼哼,還在想那害死人的天書殘卷……能吃麽?”

雲麓仙居?太虛觀?建木靈寶?初聞此名,我竟當即心頭悚然;而玉璣子和冷喻之名,更是令人肝膽欲裂,痛不欲生!

為何如此?為何難堪!

我找不出答案,但怒意難捺,手中酒杯一頓,瞟眼看去,就見身側一桌上,端坐兩名男女。女子眉目如畫,巧笑倩兮、抿茶四顧,美目閃爍。卻是對同桌男子之言不置一詞、恍若未聞。

那男子見我看來,登時牛眼一瞪,長身而起,挺胸握拳,裂開大嘴,聲如巨雷般重重喝道:

“兀那小子!賊眉鼠眼,偷看作甚?可敢報上名來,與俺打上一場!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俺身邊是蠻聲江湖的雲麓仙居白顏女俠,某家便是翎羽山莊大弟子解解!”

“小子無膽,可敢一戰?”

那自稱“高絕之士”的翎羽山莊弟子解解還在步步緊逼,我卻驚訝發現,位於其身旁的孿生同伴,反倒時而擠眉弄眼、時而掩口狂笑,似是全未顧及到解解的感受。

為何會是這樣?既是同行之人,為何竟會如此離心離德,甚至旁觀嘲笑?

這解解同伴的表現太過詭異,以至我都沒註意聽這大漢的逼人言語,反倒是輕水酒杯一頓,挺身而出。本以為是來替我解圍脫困,卻不料這廝身若游魚,眨眼間便已越過解解身邊,出現在那輕轉茶杯、含笑四顧的黃衣女子身前。

“敢問這位可是雲麓仙居號稱美絕天下的白顏女俠?在下弈劍聽雨閣輕水,這廂有禮了!”

我和解解同時一怔。

這位白顏女俠確實絕美,黃衣雪膚,杏眼桃腮,瑤鼻挺秀,柳眉彎彎。尤其身子隨雙肘撐在桌邊,微微而笑,緩緩把玩一枚小小的茶杯,那慵懶之態,當真是我見猶憐。

只是小嘴輕咬,眼珠連轉,正是少女天生的活潑刁鉆。

如此美女,連修煉駐顏的雲麓仙居都稱之為“美絕天下”的白顏,能讓心高氣傲的輕水也為之動容,倒也算不得異事。

我之所以楞住,卻是這白顏身邊的另一個白顏。

面如沈霜,目似寒星,抱肩而立,那拒人千裏之外的冰冷眸光,只在輕水身上狠狠一掃,便直直望向我的眼中。

不屑、冷傲、嘲弄之色一閃而過,她深邃的目光中,最後只剩驚訝、好奇與茫然……

“原來是輕水師兄,”白顏起身款款一禮,微微一笑:

“傳說聽雨閣以劍入道,個個俱是瀟灑人物,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這女子容顏清麗,語聲婉轉柔膩,實是好聽之極,就連懵懵懂懂的我都能明顯感覺到,隨著白顏讚揚,那輕水臉上酒窩更甚,似乎連身子,都差點飄了起來。只是尚未開口,便聽白顏接著又道:

“就不知這弈劍一派,與翎羽飛箭想比,究竟誰能更勝一籌?”

話音剛落,便聽那解解長聲笑道:

“弈劍翎羽,天機雲麓,倒是從未分過高下,江湖之中,也因此頗有傳聞。今日顏顏師妹既然有興,這位輕水看起來也算得一時俊彥,可敢與某比試一番?”

輕水劍眉一揚,目光從白顏俏臉上掠過,當場便要應戰,桌旁卻倏忽站立一人,面白無須、清瘦淡雅,微微拱手淡笑道:

“在下周飛永,忝為酒肆主人。幾位俱為一時俊彥,何苦陷於名位之爭?不若在下薦書一封,投入大荒軍中,為國為民,盡展所學,豈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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