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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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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

約好去騎馬的前一晚,秋疏桐正準備去卸妝、收拾東西回家,劇組的工作人員忽然跑過來,告訴她:“抱歉,池老師。剛剛收音設備出了點兒問題,沒有錄上,這場戲得重新拍一下,麻煩你再等一會兒。”

秋疏桐稍稍楞了一下,放下東西,說:“好。”

她在隔壁的診室裏等著,接到了溫硯嶺的電話。他今天值夜班,這會兒也還沒下班:“你今天的戲拍完了嗎?我這邊還沒交班,你可能要等我一小時。”

秋疏桐左手握著手機,感覺手指被凍得有些疼,她彎腰打開了腳底的取暖器,對著自己吹,然後說:“我也還沒收工,有一場戲需要重拍,或許還得讓你等我。”

她這話說得倒也沒錯,因為這天的戲一直拍到淩晨,演員們的狀態變得越來越糟,一場戲足足拍了五六遍才過。等秋疏桐下樓找溫硯嶺時,他早已交完班,在辦公桌前等了數十分鐘。

二人開車回到55號別墅時均是筋疲力盡,秋疏桐洗漱完畢,甚至連吹頭發的力氣都沒有,只想著趕快躺在床上,快些進入睡眠。

溫硯嶺瞧出她實在困極,沒有提醒她要吹幹頭發再睡,直接從浴室裏拿了吹風機走到她身邊,讓她橫著躺:“我幫你吹。”

秋疏桐困頓地將身子調轉方向,將頭發垂於床側。

很快,耳邊就響起了吹風機的嗡嗡聲。

溫硯嶺的手指一邊撥著她的長發,一邊拿著吹風機細細地吹,秋疏桐感到頭皮有些發癢,又很輕柔,她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了。

只是醒來時,床邊沒有看到溫硯嶺的身影。她急忙拿過手機,這才發現不久前,他給她留了短信:【我去醫院一趟,很快回來。】

溫硯嶺臨時被安排了一個同國內專家探討的會議,推不掉,一大早起來便趕往了醫院。

等他發來消息提醒她可以收拾收拾、準備出門時,已經將近十點。秋疏桐早早便收拾妥當,打開了別墅的大門。

厲詞安正好也收到了溫硯嶺的短信,走來這邊等他,碰巧遇上了剛打算出門的池零露。

他隨意地掃了她一眼,正猶豫要不要主動打招呼之時,池零露恰好擡眸朝他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厲詞安微微頓了頓,不得不承認,池零露是真的長了一副好皮相,膚質也是真的好,這麽近的距離竟然看不出丁點兒瑕疵。她穿著一身卡其色的大衣,背著一個白色的斜挎包,整個人看起來都透著一股文縐縐的氣質。

他覺得自己很奇怪,竟然從她的身上看到了斯文,明明從前見她總是囂張跋扈、帶著一身的攻擊性,如今看來卻是雲淡風輕的,也不知道怎麽突然就變了。

他跟秋疏桐離得很近,秋疏桐自然也註意到了他的目光,主動開口問他:“怎麽了?”

厲詞安沒有躲,只不過腦中還在困惑,順著嘴就問了出來:“很好奇溫夫人為什麽會突然變化這麽大?”

這話說得突兀,秋疏桐一時間沒有明白過來,只是不解地看著他。

厲詞安卻是自顧自地接著往下說:“之前第一次在醫院遇到你的時候,你看起來……怎麽說呢?給我的感覺就是咄咄逼人吧。我那時候還想,是不是所有明星都是這樣的,在鏡頭前溫和有禮,鏡頭後就是這般刁鉆野蠻、表裏不一的。”

秋疏桐感覺出來他在替溫硯嶺打抱不平,沒有打斷他,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我跟硯嶺從高中就認識了,他這人一貫就沒什麽情緒。除非是遇到特別熟的,或者特別難纏的,否則他根本就不會表現出來,整個人都冷冰冰的,偏偏是遇到了你。”厲詞安說,一下子又想起了醫院裏的那些個畫面,“你去年是真的給他找了不少麻煩啊,特別是在他媽媽生病期間,竟然提出要跟他結婚。我當時以為他肯定會拒絕的,沒想到他最後竟然答應你了。為這事,我還勸過他好幾回,因為你的作風……還挺讓人不放心的。”

秋疏桐安安靜靜地聽著,畢竟這個身份是她偷來的,占了人家的位置,那麽相應的,池零露招惹出來的事端,都得靠她來承受。

厲詞安看她一眼,他說了這麽多責怪的話,這麽多管閑事,竟然沒從她臉上瞧出丁點兒不愉快,他感到十分意外:“不過你最近看來是真的變了許多,就好像被誰附身了一樣,感覺整個人都變了。我覺得挺好的,對你、對硯嶺,都好。”

溫硯嶺的車子朝這邊駛來時,厲詞安又說了一句:“只希望你能一直這樣保持下去,畢竟他以前從沒談過戀愛,可別讓他傷了心。”

眼見著車子越來越近,秋疏桐輕輕地說了聲“好”,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

秋疏桐走到副駕駛座位前坐下,聽到溫硯嶺問她:“剛剛跟他在聊什麽?”

“聊你。”秋疏桐如實說。

溫硯嶺“哦”了聲,回她:“別聽他的,他說的話不可信。”

他最近一直在加班,淩晨交完班,又開了好一會兒的車,一大早又往醫院跑,現在眼裏還有很多血絲,嗓音也透著一股濃濃的疲憊。

秋疏桐擔憂地看著他:“你看起來很累,要不我們今天就別去了吧?”

溫硯嶺搖搖頭,說:“沒事。”

但秋疏桐還是不太放心。

正打開車後門的厲詞安朝他們看了眼:“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不當,別講。”被溫硯嶺一口否決。

“那不行,我必須說。”厲詞安走到駕駛座旁,把車門打開,“你倆真是當我隱形人啊,趕緊上後邊去吧,我來開。這兒離跑馬場還有一段距離呢,去後邊補覺去吧。”

秋疏桐本來還想勸溫硯嶺回家休息,聽厲詞安這麽說,她便扯了扯溫硯嶺的袖子,讓他去後面。溫硯嶺“嗯”了聲,跟她一塊兒去了車後座。

沒過多久,厲詞安就上了駕駛座、扣好安全帶,發動了車子。

溫硯嶺是真的有點兒困,厲詞安才剛往前開出去不遠,他就沒忍住睡著了。

秋疏桐動作極輕地拉了拉他的手,沒敢再發出任何動靜,希望他這一會兒能睡個好覺。

厲詞安約的跑馬場離他們住的地方有些遠,位置也挺偏的,加之他開得又慢又穩,到達目的地時,差不多用了兩小時。

這裏是私人場地,平時來玩的人並不多,他們到時,除了兩個工作人員,幾乎看不到其他人,四周都是枯黃的草和洋槐樹。

溫硯嶺在車上休息了一陣,這會兒下了車,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他問厲詞安:“你跟人家約好時間了嗎?”

“早約好了,約了兩小時,現在直接過去挑馬就行。”

厲詞安領他們過去,指了指其中最為高大健壯的一匹白馬:“溫夫人,你就騎那匹吧,那匹非常符合你的氣質。”

其實厲詞安這人長得不錯,五官線條柔和,沒有溫硯嶺那般具有攻擊性。只不過眼裏透著一股沒被社會毒打過的天真與稚氣,整個人的行事風格也特別混不吝。

秋疏桐沒走心地問他:“為什麽?”

厲詞安一臉平靜地說:“那匹馬高大、威猛,有野性,適合你。”

秋疏桐笑了一下:“是嘛。”

“你不信問硯嶺。”他說著就轉頭看向溫硯嶺,“你就說適不適合她。”

溫硯嶺當然沒聽他的,告訴秋疏桐:“你自己挑自己的就行,別理他。”

不過秋疏桐最後還是選了那匹馬,因為工作人員說它叫“Autumn”,不禁讓她想起了家裏的狗。

正式開始騎馬前,工作人員給他們發了安全帽,讓他們簽了免責協議,特意交代他們要註意騎行規範。

秋疏桐被溫硯嶺攙著跨上馬背,握住韁繩,雙腳輕輕夾了一下馬肚,Autumn便聽話地朝前走了。

騎行的路線並不是平順的道路,是一座座小山坡。溫得和克有許多這樣的小山坡,一座又一座,連綿不斷,有的地方肉眼可見地就很陡,看起來就不好走。

秋疏桐對線路並不熟悉,便讓厲詞安和溫硯嶺騎在前頭,她在後面跟著。

起初都是山坡,大家都騎得慢悠悠的。秋疏桐的這匹馬是真的有性子,始終想要超過其他馬,不願墊後,她一直不停地扯著韁繩,讓它停下。

到稍微平整一些的路段時,厲詞安回過頭來突然提議:“這麽慢悠悠的沒意思,我們跑一跑吧。”

溫硯嶺沒答應:“那樣很危險,就這麽慢慢騎吧。”

但厲詞安沒聽:“我騎我的,不管你們了。”說完,他用力地蹬了蹬馬肚,他身下的馬便開始狂奔起來,一時間,煙塵四起。

Autumn本就極有野性,不甘在末尾,見厲詞安的馬開始跑起來了,也跟著往前沖。秋疏桐有些沒反應過來,身下的馬突然開始狂奔,給她嚇了一跳。

她試著勒緊韁繩壓速,驅使它停下,奈何這匹馬不聽她使喚,在空曠的路上疾馳。馬蹄聲急促響亮,一步邁得更比一步大。

突然被超越的溫硯嶺怔了一下,意識到她這樣很危險,趕緊夾了一下馬肚,快步往前跑,邊跑邊說:“池零露,趕緊收緊韁繩停下,你這樣很危險!”

秋疏桐又拉了一把韁繩,但是白馬始終不停,並且越跑越快。

“快停下!”身後的溫硯嶺厲聲喊道。

可她根本停不下來。

速度太快,她的腿已經夾不住馬肚,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秋疏桐扯了扯韁繩,再次嘗試讓它停下,突然遇到一個山坡,白馬嘶鳴了一聲,緊急剎住步伐。

秋疏桐沒來得及做好準備,一個重心不穩,“咚”地一聲,她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塵土飛揚,碎石四射,她直直地跌坐在布滿沙石的山路上。

溫硯嶺嚇得心臟狂蹦,胸腔起伏,一把勒緊韁繩、從馬背上翻身跳了下來,飛快地跑到她身邊,蹲下來問她:“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秋疏桐只覺得渾身都疼,生理性的疼痛一下子逼出了她的眼淚,叫她除了呆呆地坐在原地落淚,做不出其他任何反應。

一張臉疼得失去了血色,寒風吹來,牙齒也跟著打顫。

沒有聽到回應,溫硯嶺又問了句:“受傷了嗎?尾椎骨疼不疼?能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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