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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後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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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後03

冬日綿長,暴雪將至,冰雨在屋檐化作晶瑩棱柱。車窗上都起了薄霧,車裏是女人身上的清冽幽香。

宋拂曉小心翼翼地戴上手套,抹平褶皺,非常細致。難以忽視的凸起,那顆鉆戒真的很搶眼。

許西樓知道,即便如今收斂,她骨子裏也是很愛張揚的性格。

又來作車夫。千裏迢迢從城郊讓人把她送到北澤大劇院,也就是她好意思。

凝視著她的小動作,一貫冷寒的音調又帶上了些妒:“你真的很閑,一天天地都在做這些無謂的事。”

她就淡淡地瞥他一眼。

擇藝三隊的小封箱她沒去,晚上就迎來豆禦林泫然欲泣的臉。四面八方的問候不斷,告知她豆芽菜是如何被輕薄。

這一年,他的人氣驟漲,卻仍舊堅守豐沁園這塊陣地。愛慕者不斷,粉|絲禮也不少,就連她的小花房,也多了不少新朋友。

不過那天,收到的禮物讓人一時尷尬、難堪並存。

那是一只保險套。

說起來,面上還是不太自然。宋拂曉知道,他嘴上再怎麽跑火車,三兩下就會暴露自己是大白紙的事實。

豆禦林被她審視的目光看得難受,揮揮衣袖就要跑開。

等到晚上從他口袋裏翻到一個盒子的時候,宋拂曉有點無語地看向他。

他的表情多坦蕩:“這是我自己買的!”

腔調並無不同,他在她面前,才是情緒飄忽的少年郎。

“你倒像是過日子。”許西樓哼了聲,五指扣著方向盤敲擊,“這戀愛談得有夠淡。”

宋拂曉覺得並無不妥:“我沒談過幾場戀愛,婚姻於我而言,也許就是一場漫長的戀愛。”

他也沒多作評論。

這一年過得似乎特別快,日子流水般淌了過去。

娛樂至上,也能至死,背負著光環和壓力,豆禦林參加完了喜劇大會為期四個月的錄制,最終獲得了全國總決賽的第四名。名次不算好,但他在相聲圈漸漸有了小名氣。

分身乏術,商演又少,年末總結,他最開心的事兒,居然是還清了卡債。

站在地獄看天堂,為誰辛苦為誰忙。真是沒出息。

下車之前,宋拂曉叫他:“許西樓。”

他挑眉,冷冷地看過來。

“我會結婚的。”她說。

他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表達感情的話是半句沒有的。半晌默默說了一句:“知道了。”毫無情緒起伏。

她就很無趣地下了車。

劇場前那個長身玉立、包裹在黑色羽絨衣下的,是她的豆霖。

原來真有人的發色天生就是微淺的棕,當初半長不短的交替期,不方便做造型,他埋怨最多的就是宋拂曉:“老子現在醜瘋了。”

而現在,劉海蓬松,發絲細軟,他卻看起來比從前五彩斑斕時期更為招搖。

他說他還會再染,她就隨他折騰,無所謂。

走近之後,才發現豆禦林今天精致得過分。統一的演出長衫沒有太大發揮空間,不過在粉色華服上,他在心口別了一朵玫瑰花胸針。

只是,他靠在一邊,表情不是很高興:“我今天被人親了。”

“嗯?!”宋拂曉兩指掐過他的下巴左右打量:“哪?”

無法無天,成日裏被調戲。

“你最好看好我。”這是他得瑟的忠告。

“我一定先殺了你,讓你們苦命鴛鴦陰陽相隔。”

他連著呸了三下,過來捂她的嘴:“這大過年的,說點吉利話。”

天寒,路上少人,腳步匆匆。宋拂曉忽然憂心忡忡地說:“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有人性?”

他搖頭:“沒有啊。”

“可是他們都這麽說。還說,我脾氣很差。”

豆禦林認同地點頭:“這是實話。”

她就很無情地甩開他的手。

他現在學乖了,繞到另一側去接她的包。“走吧,宋姐姐。”攬過她的肩頭,“男人在呢。”

繞過大門是長廊,四下無人他悄悄耍流氓:“我們回去玩游戲,如果輸了你就讓我為所欲為。”

她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問玩什麽。

“找五子。”

這是三人群口相聲裏的文字游戲,就從一個物件上找五句帶“子”字的話來,意義就在於一個人占了另外兩個人的便宜。

他在寫段子的時候就起了這樣的心思,現在耐心和她解釋,換了一個簡化版的:“就好比——這是一個房子,裏面有個屋子,推開這扇窗子,看到一個男子,還有他的妻子。”說到最後一個,自己笑開了,過來捏她的下巴。

聽起來還算有意思,但是既然要比,賭註呢?

他故態覆萌:“除了上|床,別的我都不感興趣。”

她咬唇看了他一眼,然後點頭:“好,我要加註。”

豆禦林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操作,狐疑道:“怎麽加?”

宋拂曉的樣子,在他眼中雖然動人,但足夠陰險:“要賭就賭三個月。你贏了,我什麽都答應了。”

等、等一下,這個時間段,他有點猶豫,果然手抖。但很快就冷靜下來,因為一旦輸了,這……

他道行不高,理解不了賭徒心態:“等會兒,我受累問一句,如果我輸了,對你有什麽好處?”

她想了想:“榮譽感?”

他扭頭,看著近在咫尺的笑顏,舔唇。瞇著眼靠過來,卻不自覺的壓低了嗓子:“毀了我的幸福,你怎麽辦!再說,你不是也樂在其中麽……”

人嘴兩張皮,他巴拉巴拉不停口,宋拂曉眼疾手快地掐住了他的嘴皮。

討人厭。

這是宋拂曉第三年參加擇藝社的封箱演出,凈是熟悉的場所,熟悉的演員,但是又有不同。

今年剛好是成立的第三十周年。創建人豆擇安攜全體成員聚首同歡。

豆芽菜和大塊頭的節目,舊瓶裝新酒,卻大刀闊斧地砍掉了許多過時的包袱和橋段。

“大家好,我是擇藝社的演員,我叫豆禦林。身邊這位,是我的好搭檔,臭不要臉的吳玉格。”

“對,我是臭不要臉的豆禦林的好搭檔,吳玉格。”

他仍愛笑場,撲哧一下,酒窩很深。

整段垮掉。

“不退票。”他趕在眾人起哄前,自己先喊了出來。

她就坐在前排,低低笑起來。

然後記憶拉回,是上午彩排。

正紅色的舞臺背景布上,祥雲環繞。淺米色的社標上,是金光熠熠的“擇藝社”三個大字。

人來得並不齊,臺下觀眾席,稀散坐著許多演員和親屬。小結巴在一旁剝桃仁,宋拂曉撐著下巴看臺上,冷不防被他敲敲胳膊:“宋姐姐,皇長孫帥不?”

她沒理他。

他們在準備返場的節目。

大塊頭故意激他:“你還有媳婦兒?”

下一句,他應該調戲臺下觀眾,說一句“我媳婦兒來沒來”。

可是,豆禦林頓了一下,直指臺下,大聲道:“在那呢。”

大塊頭看過去——

湖藍旗袍,長發披肩,襯著一張美艷的臉。

他就樂了。

豆禦林也看過來:“是不是,宋姐姐?”

這是彩排,但未免有些隨性了。

除了豆禦林,所有人都處於木掉的狀態,他就在周圍一小片的吸氣聲中跳下了舞臺。

一步步,目標明確。

同桌的人,以小結巴為首,第一時間尖叫出聲。

而他站定在她的眼前。

然後,單膝,下跪。

他說:“宋曦,我來娶你了。”

短暫沈默,忽然爆出一陣歡呼,閑談的人全都回神,圍了過來,然後四面八方掌聲雷動。

這種時候,宋拂曉的表情都變了,不可思議地看他。

戒指上的黃鉆實在是耀眼,他笑了:“求婚這種事情,本來就應該男人來做的。”牽住她的手,輕松道,“來嘛,嫁給我。”

頭回見人求婚,戒指已經在女方手上戴著的。

同門師兄弟在一邊真的是調笑不斷,豆禦林還能分心和人搭話:“怎麽了?老子花了一年半的時間,都在給銀行打零工。”

現在才是真正屬於他。

轉頭收起兇狠模樣,又是一個含情脈脈的眼神,他認真道:“我只是求婚,不是要你現在就嫁。所以,答應吧。”

大夥兒都笑噴了,求婚詞太過別致。大塊頭蹲在了舞臺邊,遙遙地起哄:“豆芽菜,你這是逼婚吧。”

“給老子閉嘴!”他不勝其煩,狙擊之後,再轉頭看她。

所以,“答應嗎?”

舞臺幕布後,後臺趕過來的人也不少。師父看著臺下的人潮,哭笑不得:“又在胡鬧。”卻碰碰身邊拿手機的人,“錄下沒?回頭給我傳一份。”

“師父你別說話!這錄著呢!”

而此時,臺下也都安靜了。

沈寂中有什麽話要說出口,但是什麽都沒有說。

她似乎是紅了臉。

視線裏是他心口那朵小玫瑰,細致到耀眼。

而後,躍入腦海的,是他疏朗的眉眼,還要溫情的聲音,他說:你不要總是不高興,我想看你笑。

她只在想,雖然我脾氣差,但認識你之後,我真的很開心。

原諒貪心,我希望世界善待我的豆霖,我想他永遠都這樣快樂。

不用長大的,我原本就是喜歡他的少年模樣。

無論今後如何,我只希望他常笑。

他的確笑了。

他在眾人歡呼聲中,輕輕地吻了她的指尖。

因為喜歡 所以為他寫了個中篇。

不否認有原型 至於是誰 自動開啟免戰協議。

明日完結。

感謝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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