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子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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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子02
窗外暖陽照耀，臨近中午，其實這裏也就沒有多少人。豆禦林的臉掩在光裏，宋拂曉依稀都能看到空氣中晶瑩的顆粒狀浮塵。
淡紫色的頭發，神情莫辨，但是應該是在笑。
她只是不著聲色地脫離了他的臂彎，然後妝似無意地伸手重重地擰了一下他的腰。
豆禦林的一聲驚叫劃破沈寂。
她陰郁一早上的心情忽然就好了。
“很疼的……”捂著痛處，不住吸氣。他沒來由地就想起來，之前夜風中她語氣薄涼的一句“別得罪我，你會死得很難看”。
實話實說，認識她之後，自己身上多了不少傷。
愁緒萬千，宋拂曉恍若不覺，自在地攪攪碗裏的紅米，翻出兩顆紅棗，丟在面前的空碟子上。豆禦林對她扯扯嘴角，搖著調料碟，加進自己的小白菜豆腐排骨面。
他們沒說一句話，但是這個震撼性足夠。大塊頭把東西放在了對面，看得目瞪口呆。
不是吧，劍拔弩張的狀況消失殆盡，現在看起來分外和諧。
幹笑一下，他說：“豆芽菜，你這樣，人家百靈鳥得多傷心。”
他聞言倒是笑起來了：“對，好久沒見她了。”
1、2、3——
“誰？”她果然開口問。
“我的追求者。”豆禦林的模樣很得瑟，停頓一下，說，“和你一樣。”
大塊頭笑出聲，宋拂曉的動作止住，看著他莫名其妙：“你說什麽？”
是不是年紀輕，喜樂全展現在眼前。
他目光明朗地搖搖頭，看起來單純地不得了，她好像無可奈何地笑了一下：“我不是單身，你忘了？”
當然記得，那回在劇場，她半開玩笑和他講過。豆禦林隨口就是：“怎麽，我也有女……”自己止住了話頭，表情松動，看她一眼：“真的假的？”
“真的假的？”同樣的疑問，來自於大塊頭。短短的幾分鐘，怎麽見證了這麽多。
“你滾蛋。”豆禦林不耐煩地看他一眼，轉過來緊緊盯著宋拂曉，“你，再說一遍，我剛剛沒聽清。”
眼睫投在臉上，細密的陰影。她理都不理他。
豆禦林忽然覺得自己是進了一個圈套。
之前的若即若離、暧昧不清現在看起來都是毫無意義。他的個性欠缺穩重，說話做事急功近利，所以在發現丁點苗頭的時候，就喜歡主動出擊。
這個宋姐姐，絕對不單純，但舉手投足之間的風情畢露，像他這種潔身自好的人，都心弦松動了。只是等到他想給自己的平淡生活增添點樂趣的時候，怎麽就迎接到一張波瀾不興的臉。
為了一杯豆奶奔波半鐘頭的大塊頭，還是驅車回家。宋拂曉中午有約，回去收拾東西就準備出門，被豆禦林堵在了門口。
他還是穿著早上出門的短袖長褲，但是罩了一件寬松的黑色外套。頭發還是蓬在頭頂，劉海松軟。
顯然等了一會的，看到她的時候，碾熄了手上的煙頭，隨手就要丟在門前的金錢樹盆裏。
“你給我拿著。”她果斷制止。
他哦了一聲，乖乖聽話，真的兩指捏著不動。清清嗓子，樣子好像有些緊張，風拂發絲，他說：“去哪？”
“學校。”
“一個人？”
怎麽聽都是意味深長，她似笑非笑，點頭“嗯”了一聲。
抿抿唇，豆禦林耿耿於懷，直奔主題：“你騙我的吧。你哪裏來的男朋友？”
“我早就說了，你記性差。”
“可你那個時候說他叫豆禦林！”他好像抓住話柄，“誰知道你是真是假，我就沒見你有幾句實話。”
就像是她無良，欺騙了他的少男之情。宋拂曉被他突然的反應過度給震住了，楞了一下居然笑出來，推開他：“少鬧，我真的有事。”
她居然避開他就走，豆禦林難以置信，腳下一歪，靠在墻邊。他垂眸，一眼看到轉機，狠狠掐住金錢樹的葉子：“你、你再走一步，我把這個盆都給你掀了。”
好笑的是，另一只手裏還捏著剛剛的煙頭。
這種行為實在是太幼稚了，她前所未見，生氣的同時還有些乏力。自顧點頭，嘲諷他：“殺樹償命，你考慮清楚。”
他的手果然一抖。
無需考慮——不是，有的事情需要考慮一下。
豆禦林松開手，摸摸鼻梁：“你到底有沒有？”好像也覺得自己太磨嘰，他索性直說：“我的意思是，我現在單身，如果剛好你也是的話，我倒是不介意你來追我。”
一長串說完，自己先紅了臉。
她沒想到他這麽純情，明明看起來全都是花花腸子，遇到這種情愛之事，顯出一種反差萌來。
不過這個話說的是真的挺不要臉。
她匪夷所思的同時，止不住笑：“我介意。”
他有些氣急：“我認真地和你說，你嚴肅一點！”
“好。”她就嚴肅給他看，“你說你認真，那我問你，你認識我嗎、了解我嗎、知道我是什麽人嗎、知道我喜歡什麽嗎？”
他答得很快：“你怎麽知道我不認識你、不了解你、不知道你是什麽人、不知道你喜歡什麽？”
“你不是有只百靈鳥？”
記性真好！豆禦林咬牙：“別轉移話題，我剛剛說的事情，你考慮好了嗎？”
時間這麽短，一點沒有給人考慮的態度，只是她說：“好。”
她看起來似乎心情很不錯，但是答應得又實在幹脆果斷，他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三思而後行。
不行，箭在弦上，無心細想。
宋拂曉說：“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能答出來，我就認真考慮一下。”
看吧，就知道。
“不行。”
豆禦林現在變聰明了，深刻認識到一個問題，比武力他暫時處於下風，但是如果拼智力，更是自愧不如。更何況現在這種狀態，感覺她隨意的一句話，他都得斟酌再三。
“你害怕什麽。”她笑意彌漫，“你又不會吃虧。”
他相當糾結，盯著她看。沈默好幾秒，一聲嘆息，然後就像是壯士斷腕一樣鼓足勇氣：“你那說說看。”
宋拂曉彎腰貼近他，豆禦林緊張地向後仰了仰。
她問：“我叫什麽名字？”
……
瞬間沈默。
時間好像都停住了，只感覺到自己的心，寂寥而急促地跳動著。就像是突然一道驚雷，從天靈蓋劈下來，一路炸到了腳心，他毫無招架之能，舔舔幹澀的唇，無助地看著她。
是不是應該像以往一樣，回一句：你是我的宋姐姐呀。
或者以他們現在的關系，可以輕佻地玩笑一句：你叫美人啊。
任憑他如何巧舌如簧，這樣的時候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相比於之前的胸有成竹，這一刻豆禦林的眼睛裏滿是惶惑，就像是忽然閃過的乏力，一下子把他打在原地。心思敗露，應該是落荒而逃，這很正常，畢竟他從來就沒有打算能和她心有靈犀。
幹脆利落地偏過頭爆出一句低語，然後看她：“……王子喬！”
“……”
什麽話都沒有。
有些難堪，有些難過。
心血來潮的少年沖動，霎時被拉回理智，一顆心不住地下墜。就連她平靜無波的眼睛，他此時都覺得裏面滿是諷刺。
正午的的陽光打下來，照著一張無奈的臉。宋拂曉盯著他看，近到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臉上細細的絨毛。
忽然微笑，她說：“讓你開心點——我之前都是騙你的。”
豆禦林澀然：“哦。”
隱隱的期待之後，變成了難以言說的羞恥，真的難以接受。身心疲憊，狼狽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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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暖陽照耀，臨近中午，其實這裏也就沒有多少人。豆禦林的臉掩在光裏，宋拂曉依稀都能看到空氣中晶瑩的顆粒狀浮塵。
淡紫色的頭發，神情莫辨，但是應該是在笑。
她只是不著聲色地脫離了他的臂彎，然後妝似無意地伸手重重地擰了一下他的腰。
豆禦林的一聲驚叫劃破沈寂。
她陰郁一早上的心情忽然就好了。
“很疼的……”捂著痛處，不住吸氣。他沒來由地就想起來，之前夜風中她語氣薄涼的一句“別得罪我，你會死得很難看”。
實話實說，認識她之後，自己身上多了不少傷。
愁緒萬千，宋拂曉恍若不覺，自在地攪攪碗裏的紅米，翻出兩顆紅棗，丟在面前的空碟子上。豆禦林對她扯扯嘴角，搖著調料碟，加進自己的小白菜豆腐排骨面。
他們沒說一句話，但是這個震撼性足夠。大塊頭把東西放在了對面，看得目瞪口呆。
不是吧，劍拔弩張的狀況消失殆盡，現在看起來分外和諧。
幹笑一下，他說：“豆芽菜，你這樣，人家百靈鳥得多傷心。”
他聞言倒是笑起來了：“對，好久沒見她了。”
1、2、3——
“誰？”她果然開口問。
“我的追求者。”豆禦林的模樣很得瑟，停頓一下，說，“和你一樣。”
大塊頭笑出聲，宋拂曉的動作止住，看著他莫名其妙：“你說什麽？”
是不是年紀輕，喜樂全展現在眼前。
他目光明朗地搖搖頭，看起來單純地不得了，她好像無可奈何地笑了一下：“我不是單身，你忘了？”
當然記得，那回在劇場，她半開玩笑和他講過。豆禦林隨口就是：“怎麽，我也有女……”自己止住了話頭，表情松動，看她一眼：“真的假的？”
“真的假的？”同樣的疑問，來自於大塊頭。短短的幾分鐘，怎麽見證了這麽多。
“你滾蛋。”豆禦林不耐煩地看他一眼，轉過來緊緊盯著宋拂曉，“你，再說一遍，我剛剛沒聽清。”
眼睫投在臉上，細密的陰影。她理都不理他。
豆禦林忽然覺得自己是進了一個圈套。
之前的若即若離、暧昧不清現在看起來都是毫無意義。他的個性欠缺穩重，說話做事急功近利，所以在發現丁點苗頭的時候，就喜歡主動出擊。
這個宋姐姐，絕對不單純，但舉手投足之間的風情畢露，像他這種潔身自好的人，都心弦松動了。只是等到他想給自己的平淡生活增添點樂趣的時候，怎麽就迎接到一張波瀾不興的臉。
為了一杯豆奶奔波半鐘頭的大塊頭，還是驅車回家。宋拂曉中午有約，回去收拾東西就準備出門，被豆禦林堵在了門口。
他還是穿著早上出門的短袖長褲，但是罩了一件寬松的黑色外套。頭發還是蓬在頭頂，劉海松軟。
顯然等了一會的，看到她的時候，碾熄了手上的煙頭，隨手就要丟在門前的金錢樹盆裏。
“你給我拿著。”她果斷制止。
他哦了一聲，乖乖聽話，真的兩指捏著不動。清清嗓子，樣子好像有些緊張，風拂發絲，他說：“去哪？”
“學校。”
“一個人？”
怎麽聽都是意味深長，她似笑非笑，點頭“嗯”了一聲。
抿抿唇，豆禦林耿耿於懷，直奔主題：“你騙我的吧。你哪裏來的男朋友？”
“我早就說了，你記性差。”
“可你那個時候說他叫豆禦林！”他好像抓住話柄，“誰知道你是真是假，我就沒見你有幾句實話。”
就像是她無良，欺騙了他的少男之情。宋拂曉被他突然的反應過度給震住了，楞了一下居然笑出來，推開他：“少鬧，我真的有事。”
她居然避開他就走，豆禦林難以置信，腳下一歪，靠在墻邊。他垂眸，一眼看到轉機，狠狠掐住金錢樹的葉子：“你、你再走一步，我把這個盆都給你掀了。”
好笑的是，另一只手裏還捏著剛剛的煙頭。
這種行為實在是太幼稚了，她前所未見，生氣的同時還有些乏力。自顧點頭，嘲諷他：“殺樹償命，你考慮清楚。”
他的手果然一抖。
無需考慮——不是，有的事情需要考慮一下。
豆禦林松開手，摸摸鼻梁：“你到底有沒有？”好像也覺得自己太磨嘰，他索性直說：“我的意思是，我現在單身，如果剛好你也是的話，我倒是不介意你來追我。”
一長串說完，自己先紅了臉。
她沒想到他這麽純情，明明看起來全都是花花腸子，遇到這種情愛之事，顯出一種反差萌來。
不過這個話說的是真的挺不要臉。
她匪夷所思的同時，止不住笑：“我介意。”
他有些氣急：“我認真地和你說，你嚴肅一點！”
“好。”她就嚴肅給他看，“你說你認真，那我問你，你認識我嗎、了解我嗎、知道我是什麽人嗎、知道我喜歡什麽嗎？”
他答得很快：“你怎麽知道我不認識你、不了解你、不知道你是什麽人、不知道你喜歡什麽？”
“你不是有只百靈鳥？”
記性真好！豆禦林咬牙：“別轉移話題，我剛剛說的事情，你考慮好了嗎？”
時間這麽短，一點沒有給人考慮的態度，只是她說：“好。”
她看起來似乎心情很不錯，但是答應得又實在幹脆果斷，他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三思而後行。
不行，箭在弦上，無心細想。
宋拂曉說：“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能答出來，我就認真考慮一下。”
看吧，就知道。
“不行。”
豆禦林現在變聰明了，深刻認識到一個問題，比武力他暫時處於下風，但是如果拼智力，更是自愧不如。更何況現在這種狀態，感覺她隨意的一句話，他都得斟酌再三。
“你害怕什麽。”她笑意彌漫，“你又不會吃虧。”
他相當糾結，盯著她看。沈默好幾秒，一聲嘆息，然後就像是壯士斷腕一樣鼓足勇氣：“你那說說看。”
宋拂曉彎腰貼近他，豆禦林緊張地向後仰了仰。
她問：“我叫什麽名字？”
……
瞬間沈默。
時間好像都停住了，只感覺到自己的心，寂寥而急促地跳動著。就像是突然一道驚雷，從天靈蓋劈下來，一路炸到了腳心，他毫無招架之能，舔舔幹澀的唇，無助地看著她。
是不是應該像以往一樣，回一句：你是我的宋姐姐呀。
或者以他們現在的關系，可以輕佻地玩笑一句：你叫美人啊。
任憑他如何巧舌如簧，這樣的時候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相比於之前的胸有成竹，這一刻豆禦林的眼睛裏滿是惶惑，就像是忽然閃過的乏力，一下子把他打在原地。心思敗露，應該是落荒而逃，這很正常，畢竟他從來就沒有打算能和她心有靈犀。
幹脆利落地偏過頭爆出一句低語，然後看她：“……王子喬！”
“……”
什麽話都沒有。
有些難堪，有些難過。
心血來潮的少年沖動，霎時被拉回理智，一顆心不住地下墜。就連她平靜無波的眼睛，他此時都覺得裏面滿是諷刺。
正午的的陽光打下來，照著一張無奈的臉。宋拂曉盯著他看，近到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臉上細細的絨毛。
忽然微笑，她說：“讓你開心點——我之前都是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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