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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荒野第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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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亮,梁簫就被樓上“砰砰”的動靜吵醒了。半夜的時候她頭疼欲裂,實在撐不住摸了一下梁二的腦袋,看他已經退燒了,才把他叫醒,替自己守夜。她甚至沒來得及說話,一見他睜開眼,便倒在他身上睡著了。

淩晨時分,樓上的老鼠開始活動,估計老鼠的體型很大,撞得櫃子“咚咚”直響。梁簫的太陽穴跟著樓上的頻率一起跳著疼。

她剛睜開眼,梁二的腦袋就湊了過來。火堆的火比昨天更旺了,他臉上沾了好多黑灰,嘴上的兩撇像是故意畫上去的八字胡。

“你醒了。”他有些得意地指著火堆,“昨天晚上火滅了,我又點起來了。”他似乎對自己新學的技能感到很滿意,滿臉都寫著“快誇我快誇我”。

梁簫“嗯”了一聲,吝嗇地說道:“不錯。”

梁二湊過來蹭了蹭,等他心滿意足地擡起頭時,才發現她臉上也被蹭臟了。

“唔……我不是故意的。”他拿手擦了擦,卻發現越抹越黑,她整張臉幾乎都被抹勻了。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比臉還黑。

梁簫:“……算了,下去洗洗吧。”

睡了一覺起來,她感覺精神好多了,身體也恢覆了一些,為了防止身上的傷口感染引起發燒化膿,她還是吃了半片藥作為預防。不過……她晃了晃手裏的藥瓶,藥是吃一片少一片,而且這個是針對金屬人專門的藥劑,對她有沒有效果、有沒有副作用什麽的完全不知道。

藥品作為最珍貴的物資,還是得給梁二留著。

窗子雖然被鐵門擋住了,鐵門底下還放了幾塊石頭壓住,但還是被風吹得歪了一個縫,再加上她剛醒,被冷風一吹,身上冷得直發抖。她把昨晚撿到的瓷杯子、小刀都包到床單裏,然後裹成一個包袱的形狀,系在身上。這樣一來上身就暖和多了,下-身就沒辦法了,腿上的連五分褲都稱不上,白花花的肉還露在外面。

梁二把衣服脫下來:“你可以裹在身上。”

“算了。”梁簫看著衣服上的兩個黑爪子印,“你趕緊穿上。”

兩人在火堆邊烤了一會兒,等太陽剛剛從水面露頭的時候,他們熄滅了火,一起往山下走去。盡管昨天晚上看了許多遍,但一早上看到杳無人煙的湖面時,梁簫還是忍不住感到失落。不過既然四處都沒有陸地,他們是怎麽漂到這麽遠的呢?水下肯定還有別的通道吧?

這麽一想,他們回去的希望又燃了起來。不過以目前他們的氧氣量以及護具情況來看,恐怕沒找到近路,他們就得淹死在水下了,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存體力,然後想辦法聯系人類的部隊。

早上的冷風一吹,她的大腦清醒了很多,所有可能的方案及其實現難度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她才帶著梁二下山。他們在房子周圍找了一圈,足足花了半個小時,終於確認,這周圍是沒有路的,以前房子的主人要麽是被囚禁在這兒,要麽就是通過飛機、噴氣車等進行出入。門前這塊不大的空地倒是很適合停車。

既然沒有路,他們只能順著昨天的緩坡原路下山。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特別是這種路途崎嶇,還很陡峭的山,下山的難度就比上山翻了好幾倍。昨天上山花了半個多小時,而下山則足足花了一個半小時,尤其是梁簫,本來兩腿上就有傷,昨天爬山之後還肌肉酸痛,現在下個山差點讓她兩條腿都費了。

最後一段路是梁二直接背她下去的,他總喜歡抱著她,有時候喜歡像狗一樣在她身上蹭來蹭去,有時候又像牛皮糖一樣粘得死緊死緊的,可背她的次數還真的不多。她總覺得他挺瘦的,最多稱得上是勻稱,她從沒想過他的肩膀也可以這麽寬,她趴在上面的時候伸長手臂也抱不過來。

“抱緊了!”他說話都帶著蕩漾的尾音,她一下子就聽出來他很高興。雖然跟他在一起這麽久,還稀裏糊塗的結了婚,但在心底裏她仍然把他當成一個孩子,一個執拗的、可愛的、很厲害的男孩子罷了。現在她驀地意識到,他不再是個小孩了,當她全身心依賴他的時候,他也是覺得高興且自豪的。

是個男人了,她心想。不過都睡了這麽多次,早就不該把他當孩子看了,她想著,又有些臉紅,好在臉上塗滿了黑灰,根本看不出來。

“到了。”梁二把她放在一處平坦的地面上,伸手把她身上的包袱解下來。離水邊還有一段距離,他們就這麽一前一後地往前走去。

“咱們今天幹什麽?”梁二問。

其實這也是梁簫一直在思索的問題,昨天時間太短,有許多事情都來不及確認,今天還有一整天的時間,必須先了解清楚他們現在的處境,才能計劃下一步的行動。等太陽出來之後,可以繞到山背後看一看,或許有什麽通訊的或是聯絡的設備,這樣是最好的,如果沒有的話,有用得上的工具也行,大不了他們可以做一艘船回去嘛。

梁簫想得入神,卻看見梁二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眼裏的暗示不言而喻——他還記著昨天晚上說的那句“明天再說”呢。

“洗臉。”她這次是真?黑臉了。

終於把臉和手洗幹凈之後,梁簫瞇著眼看了一下天上。現在太陽已經完全出來了,溫度迅速上升,剛洗過的皮膚已經被太陽曬得發燙,雖然是水中的小島,但日照強度足以在一個小時內就把衣服曬幹。

“床單也洗了吧。”她把杯子和小刀拿出來,在水裏涮了涮。小刀銹蝕得並不嚴重,可能是被扣在杯子底下的緣故,接觸不到空氣和水汽,刀刃還很鋒利。梁二學著她的樣子,在水裏把床單也涮了涮。

“你這樣洗不幹凈。”她嘆氣,對於一個離開了洗衣機烘幹機的現代人來說,手洗衣服就變成了天方夜譚。

“算了,你少沾水。”她接過床單,按在水裏搓了起來。手上沾一點沒什麽,要是身上大面積的泡在水裏,甚至肺裏還嗆了水的話,他基本就可以報廢了。

梁二看她幹活,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她是嫌他礙事嗎?還是覺得他幹得不好?是他太笨了嗎?他暗自想道。

平時家裏的家務都是他幹的,即便是梁外婆在,怎麽能讓她幹活呢?這是他完全違背他人生準則的事。

於是梁簫正一心一意搓著手裏的床單時,面前的水突然打了幾個旋。

有魚麽?她靜靜地等了幾秒。水波平靜下去,沒有任何魚的影子。她低下頭,接著洗,片刻後,水又劇烈地攪動起來。

水裏有東西,她的第一反應是這個,於是下意識地退了一步。但是……攪動的水波毫無規律,把床單翻來覆去地搓動著,甚至入手還有一點溫熱的感覺。

不用猜,一定是梁二了。她確實沒想到梁二的能流還可以用來洗衣服,本是摧枯拉朽、所向披靡的力量卻被用到了這種地方……還真是有點意外,有點心酸。

“別把床單洗破了。”她松開手,囑咐了一句。要是跟昨天的樹枝一樣被燒焦了,他們以後可就只能蓋那個沾滿鳥屎的帳篷了。

“知道了。”梁二點點頭,撩起一灘水到她臉上。

“餵!”

“不玩了不玩了……”

岸邊的紅嘴鷗很多,扭著屁股在他們身邊走來走去,一點也不怕人。趕走了一只試圖在她腳邊拉屎的笨鳥,梁簫終於決定好了今天的行程,正好,梁二的床單也洗完了。把床單擰幹,疊好,鋪在石頭上,島上的風很大,陽光也很烈,用不了多久床單就能曬幹。

“咱們得先在島上轉一圈。”梁簫安排道,“這個島並不大,一上午應該能走完,咱們必須得找幾樣東西:大的容器,工具,通訊器,比如說手持的通訊儀、電腦,或者任何帶有接收發送功能的東西都可以。”

現在他們能用的只有火,梁二不需要食物,她也可以靠他的能流活著,但她不能沒有水,山上沒有水源,只能從山下往上運,而他們的容器只有這麽一個缺了口的瓷杯。除了這個,他們急需工具來改造住所,得把漏風的窗子先賭上,不知道山上有沒有大型的野獸,即便沒有,他們也得想辦法把門封死。而在安頓好這些之後,他們也許還需要工具來做船。能流不是萬能的,而所有這些工作不是她手裏這個小刀能輕易完成的。

梁二懶洋洋地伸開四肢,在陽光照射下顯得很愜意:“我可以直接向空中發射能流,只要足夠強的話,他們肯定能檢測到。”

梁簫搖頭,直接否定:“不行。”她倒是仔細思索過這個方法,先不說在能流炮的巨大幹擾下能不能檢測到他們這麽微弱的能流,也不說他們離陸地很遠,還在不在檢測範圍內,就算他們發出的能流真的被檢測到,也根本不能確定先來的是人類部隊還是廖馮的克隆人大軍。

太冒險了,賭註太大了。

他們現在處於沒有食物、沒有通訊、沒有武器的狀態,根本沒有任何還擊之力。破碎的對講系統和失靈的一堆儀器都被梁簫裝在護具的背包裏,藏在石頭縫底下了,她不是電子專家,更不會徒手造機器什麽的,只能一點一點摸索,嘗試修覆這些儀器,恢覆聯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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