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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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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

渡鴉越過山野。

它的腿部綁著卷起的信,翅膀劃破冬日的寒風,在霧蒙蒙的天空下極速飛行。

三振刀席地而坐。

他們合作解決了鬼殺隊的任務,準備簡單地休整一下,就返回據點。

“山姥切。”燭臺切光忠把本體收入刀鞘,笑著說,“見到我們之後,你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惡鬼都死了,該解釋了吧?”

他的態度十分友善。

當健健康康的故友站到他面前時,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且,山姥切國廣還帶來了一個好消息:第二任審神者,被付喪神們合力擊殺!

他們成了暗墮本丸!

他頗為感慨:“終於自由了。”

……山姥切國廣的下文驀地哽住。披著白布的漂亮少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同樣情緒高漲的笑面青江,社恐發作,唯唯諾諾地陷入了沈默。

現在,幫忙斬殺了惡鬼。

山姥切國廣硬氣了!

他硬氣開口:“是關於新主公的事。”

瞬息間。

溫馨的氛圍破滅。

山姥切:……

不僅是性格認真的燭臺切光忠變得冷厲,連輕浮的、總是笑吟吟的笑面青江,都戒備地盯著他,異瞳內多了些銳意。

大腦裏閃過亂碼。

“是我做錯什麽了嗎”“完蛋了”“用別的說法會不會比較好”……山姥切國廣僵住。他反射性地想縮著,但是——花子!在等他!

雖然女孩不願見到他。

無論他敲多少次門,都一言不發。可他不會放棄的!比起尷尬、落寞,更加無法接受的,是他們的羈絆就此終結。這次的談判,他絕對要成功!

山姥切按捺著驚慌,咬牙道。

“那是一位。”

“非常優秀的主公!”

——鏗鏘有力的語調。

就是過於有力了,顯得誇張。直白地說,就是毫無談話技巧、全靠充沛的感情。

他開始講故事。

從和花子的相遇,到為了履行承諾而外出,再是鬼殺隊據點門口的爭執……“即便是我這樣不夠鋒利的仿品,也會被她好好地愛護。”

“所以,在仔細接觸她之前。”

“請不要否定她!”

其餘兩振刀沒有回話。

由於光是講述,就耗盡了孤僻社恐的洪荒之力,山姥切國廣全程垂著腦袋,聊得磕磕絆絆,耳垂紅得驚人——自然錯過了兩振刀的眼神交流。

笑面:這是山姥切?!

燭臺切:那個自閉的山姥切?

笑面:確定是我們本丸的嗎?!

……

——#他真的好努力啊!#

兩人的心情震撼又覆雜。從山姥切國廣的臉上,他們讀出了深切的信賴與喜愛,在他的眉梢間躍動著,像是閃爍的星星。

藏都藏不住。

不過,考慮到山姥切國廣本身好忽悠,令他們徹底松口,決定暫且放棄極端舉動的,其實是他們捕捉到的一個短促的句子:「三日月囑咐我照顧好她。」

竟然是三日月宗近認可的人嗎?

“好吧。”

燭臺切光忠聳了聳肩,打破了死水般的沈寂。他的金眸似笑非笑地彎了彎,稍微收斂了氣場:“我跟笑面,不會攻擊她。”

“她人呢?該出來了吧。”

“她在鬼殺隊的據點裏。”山姥切國廣扯了扯白布,遮住五官。談判結束後,少年的嗓音重新低了下去:“我怕我護不住她,沒帶著她。”

據點……?

兩振刀產生了不妙的預感。

“哪個據點?”

=

渡鴉盤旋著,小心地觀察了一會兒,才降落在這愈來愈詭異的氛圍中,踩在了山姥切國廣的肩膀上。

“你的信!你的信!”

山姥切國廣是崩潰的。

救命啊——為什麽!他為什麽會把花子和四振刀放在同一個據點!這跟把肉擺到燒烤架旁邊有什麽區別?!完了完了!

他面色慘白。

渡鴉的信也不敢接。

萬一信件裏,寫的是訃告呢?一展開,就會收到這一類公式化的回覆:“尊敬的劍士大人,請節哀。您的妹妹遭遇了不知名的襲擊,已經……”

窒息感不斷蔓延。

他宛若溺入深海,難以喘息。

劇烈的痛苦包裹著他。

“你的信!你的信!”

渡鴉蹦噠了兩下,依舊沒得到回應,不由得歪了歪頭。它感知到逐漸膨脹的危險,怯怯地扇動翅膀,離開了披著白布的劍士。

它的瞳孔倒映著少年的手。

指尖扣著刀柄。

緊緊的、隨時會拔刀的姿態。

“——你錯了,山姥切。”最終,是燭臺切光忠拯救了瑟瑟發抖的渡鴉。他取下了信,黑手套襯著枯黃的紙張:“如果我們真的襲擊你的新主公……事情發生的剎那,你不會猶豫的。”

瞧瞧這被馴服的模樣。

真不想承認是同伴。

生氣歸生氣,燭臺切光忠仍是遵守了禮節,沒有私自閱讀信件,只是掃了一眼落款。

“落款,思念著你的花子。”

……嘖。

無意義的肉麻。

等等。既然這個人類,安安全全的,那就證明,她沒有碰見過新刀們?

燭臺切光忠謎之忐忑。

他和笑面青江對視了一下,意識到他們回憶起了同一個片段:信濃藤四郎興致勃勃地提議要去尋找新的主公,被他們兩個不容置疑地否決。

……裂開。

兩振刀:(笑面輕僵.jpg)

——不至於,哪會那麽巧!

山姥切國廣如同重歸大海的魚,猛地呼了口氣,搶走了信紙,一字一句地讀了起來。碧綠的、翡翠般的眼睛,因慶幸而泛紅。

看他如此“墮落”,燭臺切光忠“呵”了一聲,強撐著嘴硬:“你的主公運氣不錯。沒有被小夜他們斬於刀下。希望她接下來也這麽幸運。”

【……新朋友……小夜左文字。】

剛好讀到這一段的山姥切國廣心肺驟停,情緒再度崩潰:救命救命,不要靠近他們啊啊啊!花子!快辨認出他們兇惡的真面目啊!

他的淚水都要掉下來了。

一邊忍,一邊繼續往下讀。

漸漸地,品出了怪異之處。

小夜送了一束花?這可是冬天啊。信濃不肯改掉“大將”的稱呼……?啊?!他沒記錯的話,粟田口好幾振短刀,是喊主公“大將”的。

最離譜的是骨喰。

【“……不像我,我特別心疼你。”】

不懂“綠茶”是什麽概念的山姥切國廣都緩緩打出了問號,眉頭一皺,隱約察覺到他是在搞拉踩,試圖撬他的墻角。

……撬墻角?!山姥切國廣靈光一現,恍然大悟了:以“撬墻角”為前提,這些刀劍付喪神的行為就合理了起來。

他不禁語塞。

都是同一座本丸的刀!你們在撬誰家墻角啊?!左手倒右手,白幹加白幹嗎?

他第一次吐槽欲這麽旺盛。

這些吐槽欲,在讀到最末的一段時,慢慢沈澱下來,化作了濃郁的、極其柔軟的思緒。他仿佛被人輕輕地捧出自我懷疑的淤泥。

「知道啦,你超努力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有被好好珍惜。

“嗚……花子……”

他抱著信,倚著枯樹。白布掩蓋了他的燦金色的發絲下的表情。唯有一朵朵象征著雀躍的櫻花,冒出頭,滾到漫山的雪裏。

燭臺切光忠:……

笑面青江:……

#真丟暗墮本丸的臉!#

“這麽輕易就認主。”

“山姥切……真是天真啊。”

沈浸在花子的愛意內的山姥切國廣慢了半拍,才擡頭,回視兩振非常不愉快的刀。

山姥切國廣(吞吞吐吐):……

就是,有沒有一種可能。

你們的隊伍,都跳反了四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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