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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怎麽才能留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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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怎麽才能留下她?

“拿到了?”

懷特剛進入房間,就聽見了斯萊低沈的聲音。

他順著看過去,見斯萊靠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手裏夾著一根雪茄。

“部長,您不能抽煙。”

“怕什麽,我身體已經恢覆了。”雖然嘴裏這麽說著,斯萊還是放下了雪茄,朝他招了招手。“拿過來我看看。”

懷特從包裏拿出三個白色瓷瓶。

斯萊倒出一顆放在自己掌心,聞了聞,一仰頭直接咽了下去。

懷特嚇了一跳:“部長!還沒檢測過。”

斯萊看了他一眼:“別說廢話,過來給我測血糖!”

他吃得太急,都忘記測吃藥前的血糖了。

懷特趕忙上前,取出血糖儀給他測量起來。

7.8mmol/L,比正常的空腹血糖(3.9-6.1mmol/L)要高一個多點,對於曾經的糖尿病患者來說,已經足夠低。

“現在叫餐。”斯萊吩咐道。

很快,豐盛的晚餐就被送了過來,斯萊完全沒有忌口,按照自己的喜好吃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斯萊覺得自己的胃口好像也變好了一些,比平常多吃了半塊牛排。

來了華國之後,斯萊吃了一段時間的中餐,剛開始覺得挺不錯的,但是他畢竟是一顆西方胃,最喜歡的還是面包和牛排。

幸好華國的廚師們也非常擅長西餐,做出來的食物非常符合斯萊的口味。

“唉,回去後就吃不到這麽好的食物了。”

斯萊放下刀叉的時候,沒忍住感嘆了一聲。

E國是出了名的美食荒漠,哪裏有華國的花樣繁多,西餐也能做出花來。

餐後半小時,斯萊再次測量血糖。

“7.9mmol/L。”

懷特報出數值,臉上的表情都有點控制不住了。0.1的增值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餐後血糖本來就會有所上升,在7.8-11.1mmol/L之間都算正常值。

斯萊看著桌角擺著的白色瓷瓶,眼中精光閃爍。

“這個安醫生果然不一般。不,應該說華國的中醫果然博大精深。”

“是啊。”懷特也忍不住感嘆出聲,“聽說華國的中醫有幾千年歷史。”

斯萊微微笑了起來:“四大古國唯一一個,能完整地保留下自己文明的國家啊……懷特,這三瓶裏最小那瓶是你的吧?”

懷特表情微變。

斯萊卻擡手壓了一下他的肩膀,伸手拿走屬於自己的那兩瓶,起身。

“你拿出三顆送去研究院,其他的自行處理。”

懷特暗自松了口氣,微微斂下眉眼:“好的,部長。”

安念並不知曉自己送給斯萊的藥丸在漂洋過海,到達E國的第一時間就被送進了E國醫藥研究所,裏面的成分被研究員們翻來覆去的研究。

她這幾天忙著給蕭瑾年調養身體。

藥補肯定沒有食補來得穩妥。

但是安念對食物的研究不夠,對烹飪更是只會煮點面條。

沒辦法,她只能先翻各種藥膳、食譜,再和蕭家的廚師們研究如何才能在保證食物營養充足的情況,把它們做的更好吃。

“嘗嘗?”

安念把一盅湯端了出來,放在餐桌上。

蕭瑾年已經在餐桌邊坐著,在湯盅放下的第一時間伸手托了一下。

“怎麽不讓阿姨端出來?”

安念聳聳肩:“我順手。這是豬肚湯,加了芡實、紅棗、蓮子,慢火燉煮兩小時,有補虛固澀的作用。你多喝一點。”

“好。”蕭瑾年笑了起來,盛了一碗先放到安念面前。“你也喝一點。”

沒有放入特殊藥材的食物適合大部分人。

安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在蕭家吃得太營養了,整個人都圓潤了不少。

“我還是不喝了,都胖了。”

“沒有胖。”蕭瑾年看向她。

安念被他眼中的認真閃了一下,躲開他的視線。

“這次燉的豬肚湯有點多,你喝不完,我能給施施和師父送一點嗎?”

蕭瑾年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給自己也盛了一碗,慢條斯理地拿湯勺吃了起來。

“可以呀。”

“那我給他們送上去。”安念快步走回廚房,拿了兩個小湯盅,裝了一些。

“等會兒。”蕭瑾年拉住她的手,笑著指了指第一碗湯。“你自己的還沒喝呢。”

“哦。”

安念速戰速決,端起豬肚湯大口喝了起來,三兩口後就放下碗,端起托盤腳步匆匆上了樓。

套房內。

喬永生站在書桌後寫毛筆字。

喬施依舊像沒骨頭似的癱在沙發上,手裏舉著一本書,也不知道上面寫的什麽,她看得津津有味。

“師父,施施,來喝湯吧。”

“哦?今天是什麽湯?”喬施鯉魚打挺般起身,快步走了過來。“豬肚的香味!”

“你鼻子真靈,就是豬肚湯。”

“師父,等會兒再寫吧,先喝湯。”安念催促。

“好。”喬永生放下毛筆,也走了過來。

他端起湯盅喝著,視線落在安念身上。

“念念,你之前說要給蕭瑾年調養身體,現在調養方案做的怎麽樣了?”

安念挨著喬施坐,說:“調整的差不多了,和我們上次討論的方案一致,就是在裏面加了三道營養湯。”

喬永生點頭:“好,那我們明天就走吧。”

安念楞了楞:“這麽急?”

喬永生眼底有隱晦的情緒一閃而逝,他看著自家徒弟,終於沒有把心中的擔憂說出口,只是道。

“我們在蕭家住的太久了。其實我們喬家在京城也有院子,我前幾天讓人去打理了一下,我們隨時可以住過去。”

安念眉峰微挑:“師父也是有錢人呀……”

喬施哈哈大笑,端著湯碗沖安念擠眉弄眼。

“這算什麽有錢啊。聽爺爺說,他小時候,喬家可是大家族呢,主家的院子綿延出去一眼望不到頭!可惜,那些房子、珠寶、產業都在動蕩時期沒了。”

喬永生心態平和:“都是身外物,來自於人民,歸還給人民,很正常。我們能活下來就行了。”

“嗯嗯嗯!還能喝到這麽好喝的豬肚湯!我已經很滿足了!”

喬施性格很好,雙手捧著湯碗,身體搖搖晃晃,一本滿足。

喬永生說:“念念,住在別人家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你等會兒收拾一下,我們晚上和蕭家人道個別。正好今天蕭老爺子回來,我們當面道別比較有誠意。”

“好。”安念點頭,“我沒什麽東西,幾件衣服收拾起來也很方便。”

安念最舍不得的就是蕭家的藏書樓了,唉,她才看了一半呢。但是師父說得對,他們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

晚上吃飯的時候,蕭瑾年聽見他們明天就要離開,拿筷子的手顫抖了一下,指節用力到發白。

“怎麽這麽急?”

蕭瑾年維持著自己的平靜,笑著問安念三人。

“是我們蕭家有哪裏招待不周嗎?”

喬永生笑道:“蕭家很好,我們住得很舒心。但是蕭少你的病已經治好了,剩下的就是日常調養,這需要的是你自己的長時間堅持。作為醫生,我們能做的已經很少了。”

“這樣呀……”蕭瑾年沈吟。

坐在主位的蕭老爺子沒有察覺孫子的低落,他微微點頭,端起手邊的酒杯。

“喬老,這段時間麻煩您了。瑾年的病能治好多虧了您和安醫生,這杯酒我敬你們。”

安念趕忙跟著喬永生一起舉杯。

三人喝完酒,蕭老爺子朝邊上的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輕手輕腳地離開了餐廳。

晚上,安念他們住的套房門被敲響了。

管家送來了三張存折和三個盒子。

“喬老,這是蕭家的一點心意,請您一定要收下。”

喬永生心裏明白這是對方支付的報酬,雖說蕭家屬於國家保健組的醫療範圍,但是專家們的工資不高,基本上每次上門看診,客氣的人家都會額外支付醫療費用。

蕭家向來闊綽,這次安念治好了蕭瑾年,蕭家給的報酬肯定少不了。

喬永生道謝後,接過東西,轉手把貼了安念名字的存折遞給她。

安念接過來,沒有急著打開。

蕭家人離開後,安念回到房間才打開存折看上面的數字。

足足一萬塊!

安念心跳加快了幾分。

這筆錢入賬,她的小金庫又翻了好幾倍。

不知道師父能拿到多少錢。

安念挺好奇的,但是剛才喬永生讓她們各自回房,自己看數字,她就不好打聽了。

再打開蕭家送過來的盒子,裏面竟然放了幾本古籍,都是蕭家的珍藏。

安念捧著《神農本草經》、《皇帝內經》、《傷寒雜病論》、《千金方》,如獲至寶。

這幾本書她已經看過好幾遍了,但是每次看都有不同的感悟。

古人記錄病案只寥寥幾句,用詞和現代完全不同,隨著安念學識的增加,對書上內容的理解也會逐漸不同。

收拾東西的時候,安念小心地把它們放進自己的隨身布包內。

晚上十點,她洗了個澡,躺進舒服又柔軟的大床上,閉上了眼睛。

唉,蕭家的床真的好軟啊,和她之前睡過的硬板床完全不同。

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問問蕭瑾年,他們家的床都是哪兒買的……

安念漫無邊際地想著,逐漸進入睡眠。

——

她的燈滅了。

黑暗、燈光完全照不到的角落裏。

蕭瑾年安靜地坐在輪椅上,仰著頭看向二樓陽臺。

很久都沒有動作。

“怎麽才能留下她呢……”

他喃喃自語著,手指微動,冰冷的金屬反射出了亮光。

原來,他的手裏捏著一個小巧的匕首,匕首上鑲嵌了五顏六色的寶石,合上刀鞘時看上去就是一件昂貴的藝術品,拔出來後卻能發現刀鋒是開過刃的。

蕭瑾年低頭,向來清亮的眼神中含著對自己的狠意。

“受傷了,她就不會走了吧。”

他的手高高擡起,朝著大腿用力紮了下去,在碰到褲子時又猛然停住。

“不行,這樣太假了……”

他心裏好像又有了其他主意,收好了匕首,嘴角上翹。

擡頭看了眼陽臺的位置,蕭瑾年笑了起來。

夜深露重,管家沒有在房內看見蕭瑾年,過來找他,卻在路燈旁看見了他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朵開得正艷的玫瑰花。

“少爺,您怎麽還沒睡?”

蕭瑾年平靜地說:“有點失眠。我讓你送給她的東西,你送了嗎?”

管家眼神閃了閃,點頭道:“已經送到。”

“嗯。”蕭瑾年把手裏的玫瑰花花瓣一片片摘下,放在自己的手帕上收好。“我困了,推我回房。”

“好的,少爺。”管家低頭,上前推動他的輪椅。

——

安念睡了個好覺,第二天早上八點準時醒來。

“念念,你東西收拾好了沒?”

喬施蹦蹦跳跳地進了安念的房間。

安念拎起自己的布包,另外一只手拿著行李袋,回頭看向她。

“我可比你快。”

“嘿嘿。”喬施不好意思地摸著自己的後腦勺,“我這不是怕你遺漏了什麽東西嗎?”

“沒有了。”

安念最後看了一眼自己住了一個月的房間,合上門,來到客廳。

喬永生不緊不慢,還在整理他的文房四寶。

“師父,我來幫你吧。”

安念扔下手裏的東西,上前給他幫忙。

喬永生擺手:“這些不用急,你去看看我桌上那幅字幹了沒?”

昨天晚上他突來靈感,寫了一幅王羲之的《蘭亭集序》。

好吧,這是因為蕭家送給他的東西裏面有王羲之的字,也不知道是王羲之哪個年齡段寫的,和喬永生之前見過的所有字帖都不同,讓他看見之後就心癢難耐。

明明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就要離開蕭家,喬永生還是沒忍住拿起毛筆激情創作。

“好的。”

安念應了一聲,走到書桌邊上。

昨天晚上溫度不高,濕氣較重,這副字竟然沒有幹透。

安念掃了眼房內的其他人,他們的註意力都沒在自己這邊。

她捏著宣紙,暗自運轉靈力。

轉眼間,字帖上的墨跡就幹透了。

“已經幹了。”

喬永生頭也不擡地吩咐:“那就收起來!小心點啊!這可是師父我這些年來寫得最好的一幅字!”

安念失笑:“好的,師父,您就放心吧。”

他們三人下了樓,和蕭家人吃完了早餐。

蕭瑾年坐在輪椅上,親自送他們出了蕭家大門。

安念站在車邊,看向大門口的蕭瑾年。

腦中突然出現半個月前的畫面,當時蕭瑾年一臉冷漠地坐在輪椅上,看著姚晚被人拖走,眼神冰冷。

此時,他的眼睛卻清透明亮,用仰視的角度專註地盯著自己。

安念沖他笑了笑,揮手道別:“瑾年,再見。”

蕭瑾年也笑了起來,瘦弱的青年蒼白的臉色,整個人瞬間明亮了幾分。

“念念,再見。”

他的再見,和安念的再見,不是同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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