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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70、終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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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70、終大婚

大婚時日已定, 正是明年三月,春暖花開。

比起世家,寒門的妥協來晚了些。世家還沒來得及親眼見證阮玉一手扶持的寒門反向倒戈, 寒門書生中輿論已變,在被刻意引導後。

賀元名聲總算沒有太糟。

這般手段讓她再憶阮三當年。

沒有遮掩不住的事, 只看當權者的心。

阮玉嫌三月太久,非得要在年底大婚。逼得司天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哀求, “這種事您怎麽能急呢, 三月再好的日子沒得錯,您要這般隨性還要我等算什麽時日。”

他置之不理。

還是賀元勸動他,她撒嬌,他絲毫沒轍。

“我才不要在冬日裏,穿得厚裹裹的, 一點兒也不好看。”

阮玉哪裏還敢固執, 全聽了司天監。

賀元說得俱是心裏話,她自來不喜冬日, 一點兒也顯不出她美來。

阮玉逗她臭美,她就要生氣, “那你歡喜醜的了, 找旁人去。”

“我嘛,就歡喜你一個, 你要說你醜,那我也沒法子。”膩的賀元都牙酸。

離婚期還有幾月, 大婚的事宮中自有準備。而賀元則將大把時辰花在了自己的嫁衣。

她不是初嫁,卻一切照了初嫁的派頭。

皇後的嫁衣與昔日郡主時自來不一樣, 賀元不通繡活, 那時是明華找來南方最好的繡娘為她縫制。

這回, 自得更佳。

繡制時,阮玉帶賀元去看過。

他說:“你定是喜歡的。”

那鳳衣滿目驚艷,也只得賀元襯得起它。

晚間,賀元思起那矚目風華,不禁問起阮玉,“遺憾嗎。”

她翻身壓著阮玉身上,眼也不眨看著他。

一起照了初嫁,可她到底不是初次。

難得一次作風大膽,阮玉自是歡喜的,他伸手將她仰著的頭按了下來,他小心的親著。

“以前,看你一眼就是奢求,你說遺憾嗎。”

阮玉遺憾過,可他從來都知曉,適當的年紀他得不到她。

那年他得知她嫁人,也不過是為她備上一份禮罷了。

可又如何,賀元總歸是他的。

賀元撐在他胸膛上,好一會兒才說:“我得出宮去。”

這是成親時的規矩,未婚夫妻不得見面。

他倆稀裏糊塗混了這一年,阮玉是不肯的,“咱兩好了這麽久,不就是差一個名頭,懶得管它。”

賀元卻拿起他的話來諷刺他,“你不是擔憂言官,我可得收斂行徑。”

朝臣的妥協,不代表徹底能接受賀元。

不過當她,政治交涉的傀儡皇後。

她的言行舉止,自是屢屢受到議論。

賀元輕笑,“我可得好好守規矩。”

阮玉自作自受,苦著臉,“你這又恨上了。”

她捏一把阮玉的臉,無懼道:“我可是為你好。”

阮玉沈著臉一把將她翻了身。

最後,阮玉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賀元打包好箱籠回了郡主府。

到了晚間,阮玉不得不屢屢偷溜出宮鉆了郡主府後門。

他是覺得賀元一天盡瞎折騰,但是賀元理由是給足的,半句反駁不過來。

氣得阮玉只能在榻裏將她折騰一通。

這樣這般行事,就連幾個貼身丫鬟也看不懂。

要知曉賀元自來瞧不上什麽規矩與否,怎的突然左了性子。

賀元卻是,有些厭了。

她厭倦後宮的妃嬪。

隨著後位的落實,妃嬪們開始走動,討好起這位未來之後。

一口一個姐姐,叫得名副其實。

是了,賀元本就比她們大。

這些伴隨阮玉多年的年輕女子,鮮花般初綻的年紀讓賀元愈加厭倦。

·

一回郡主府,少了叢叢深宮,日子倒輕松起來。

昔日聲名狼藉的賀元府邸仿佛成了當初的明華長公主府,來往不少貴婦。

她們是歡喜賀元出宮的,比起宮內討好賀元,宮外容易太多。

賀元全當解悶,看她們作怪表演。

無一例外的是,不少貴婦都帶上了年齡正當芳華的嬌女。

仿佛賀元一坐好皇後之位,就要迫不及待為阮玉開宮選秀,實在惹人氣惱。

越加瘋癲的樂安也常來,她嘲笑賀元,“你曉得她們為甚想,還不是你親手毀了賀家,沒得個宗族傍身,不靠這些貴女援手,你這個皇後等他一膩就等著被後宮磋磨吧。”

她說此話時,胡韻也在。

他清瘦下來,隱隱透著小少年感。

賀元不理樂安,卻要理胡韻。

她像是對著阮嘉一樣對他,問他上學的事。

胡韻卻作出大人般冷淡模樣,讓賀元有些失落。

“韻兒,你呀。”賀元只得輕嘆。

等樂安瘋瘋癲癲出去,賀元才對她身後的女官道:“別讓她再用藥了。”

她聲音雖小,胡韻卻聽見,他終於開口,“姨母,她不會聽的。”

他冷漠看著他瘋癲的母親,仿佛是知曉她快死了,誰也救不得。

賀元自是不再摻和此事。

她能做的,不過是開口。

郡主府正有客來,正是婦人帶著嬌女,卻在外撞見走來的樂安。

樂安扯著那嬌女連拉帶拽到賀元面前,她怪聲怪氣一笑,“賀元,就她還想肖想後宮妃位呢,還沒得你好看。”

嬌女扯著絹子擋住臉,哭了出去。

胡韻才喊人帶走樂安,他年齡明明還小,卻逼不得已做了大人。

走前,胡韻突然說:“姨母,若不是你那堂弟,母親也不得沾染。”

他是真的厭她。

誰能知曉,樂安這一鬧卻出了不小的風波。

那嬌女正是學府府長最為疼愛的幼女,她自來飽受寵愛長大,頭回受此羞辱,當晚就懸了白綾,一條命也就去了。

此事因樂安起,遭殃的卻是胡韻。

“你一天在外惹這多事,還不盡快回了宮。”阮玉夜裏來時,對著賀元埋怨。

賀元起了氣,“這與我何幹,她莫名其妙就發了瘋。”

這事一出,無來由被牽扯的自還是名聲不佳的賀元。

阮玉卻看透她,撓她腰窩,賀元在他懷裏軟成攤水,任他擺弄。“還不是你早看不慣這些婦人別有心思,不然你怎得不派人去解釋,我的嬌嬌啊,你這一殺一敬猴,又惹大事。”

賀元眸中迷離散去,她氣得連打阮玉幾下,“我哪曉得那麽大氣性,再怎麽也不怪我。你倒是哪門子心疼起來,還不成早與她見過。”

她這鬧騰,阮玉身上又多幾道印子。

阮玉只能服軟,“你盡吃這些閑醋做甚。那府長之女早已定親,如今可好,兩邊都要樂安償命。”

賀元不解,“可樂安是長公主,舅舅也算疼過,他們怎麽敢這般放肆。”

阮玉漫不經心撫著她的腰身,“表姐,你怎麽忘了當初的你。”

如今,樂安不過也落入相似處境。

她這般荒唐,又沒有實權,豈會被朝堂中大權在握的朝臣放在眼中。

阮玉總會幫她一二,為得不過是宗室名聲。

可被府長下令不許入學的胡韻,這個外姓子,他卻是不管了。

賀元不肯,“他還這般小,大家都在府學,偏得他要歸家另請先生,我是不幹的。”

阮玉氣道:“你怎麽盡要撿些沒人要的小妖怪。”

然而,他只得同意。

樂安曉得後,難得清醒跑來找她。

她洗凈濃妝艷抹,一張臉已顯了蒼老。她對著賀元,重覆一遍又一遍,“我是記得的,賀容他說過,當日他是受人引導,才曉得除族這種事。”

那瞬,不知為何,賀元的心突然一抽。

她強笑道:“我曉得,可你往後還是少用了藥。”

樂安聽不聽,她卻是不曉得。

·

胡韻與阮嘉的關系好了起來。

賀元覺得,他們身世相仿,本該就能交好。

他們仿佛是對方的第一個友人,阮嘉對賀元講起來時,一張臉滿是興奮,又小聲求她:“姑姑既然不在宮裏,也時常來看看我吧。”

他奶聲奶氣的樣子可憐的很。

沒得了阮玉鬧騰,賀元倒是真去童學幾次,時不時會遇著韓方,韓方見她,依舊冷淡模樣不出一言。

偶爾開口也是說教,大抵都是些“你好歹要做了皇後,一天亂晃什麽,怎麽著也該在宮內學習宮規,再處理宮務也是好的。”

賀元捂著耳朵,聽也不想聽。

阮嘉愈加歡喜,越是討喜賣乖,招人喜歡。

卻引起阮玉不滿,他對阮嘉,那是天生厭惡。

或許更是無來由嫉妒。

一樣的幼年坎坷,阮玉被欺負長大,阮嘉卻由他的珠寶護著,阮玉怎麽能甘心。

更何況,阮嘉的父親還是阮三。

仗著冬日已到,天寒地凍,阮玉將賀元打包去了行宮。

賀元抵擋不住溫泉誘惑,只得乖乖應了。

行宮一路,阮玉幾乎抱怨了一路,“那小東西就是個纏人精,早早的打發他回南城。”

賀元裹在厚厚鬥篷裏,只露出一張臉來。

她漫不經心點著頭,絲毫不放在心裏。

阮玉可不肯,粘著她撒嬌,“我應你出宮,可不是讓你盡見他,還有韓方!”

賀元將手邊的物事往他那砸了一地。

她最厭他扯起韓方。

“要你管我見誰。”賀元這句就讓阮玉沒轍。

她一轉身,就往溫泉走去,還命令他,“我不想看你,你不許進來。”

賀元這番話一日都不知說個幾遍。他才不得理會,就要跟去,突然,殿外有人通稟。

阮玉神情微凝,他一頓,轉了身。

殿外的人已跪了好會兒。

他聽見響動,忙擡起頭,正是劉安。

阮玉走過來,他伸手要拉他,“你怎麽來了。”劉安避開自個兒起來。

阮玉才往前坐下,看著劉安。

劉安出宮後,卻是老了大截,他站在那,畏畏縮縮的。無來由讓阮玉想起往日冷宮。

他其實曉得是他故意滑頭,“你呀,還是要作怪,當我不知曉如今你劉員外,好不快活。”

劉安一抖,強作笑臉,“太監能快活哪去。兩地相隔不遠,自曉得您來此,就想來看您。”

阮玉不經意往殿後一掃,才轉來看他,“看也看了,走吧。”

劉安立時跪下來,他眼中含了淚,“那年主子就想能見您大婚,沒成想,奴才不爭氣,連這也不能幫她看著。”

眼淚抵在殿中光滑板磚上,似能照出劉安的老態來。

他似了絮叨的老人,開了口就不能止住,“奴才曉得您要大婚,幾宿沒閉著眼,宮裏備得都是齊全,奴才都知曉,可奴才就是擔心。”

阮玉嘆口氣,“擔心皇後嗎。”

皇後一出,劉安猛地往地上磕去,連磕幾個響頭。

他帶著嗚咽聲,“是奴才的錯,奴才仗著昔日情分,屢屢讓您寒心。”

阮玉默不作聲。

劉安老淚橫流,“淮安王一事,奴才不知分寸欲弄假成真,您饒奴才一命。賀容一事,您本只望郡主脫離賀家,可奴才卻誘哄賀容行刺。屢屢幾番,您還允奴才活著,奴才真是。”

阮玉站起身,“劉安,朕說了,以後別出現在朕面前。”

劉安頹然點頭,一身的精神也被抽盡了似的,“奴才早該明白您的心思,與其受世家牽制,這般皇後才是您所想要。”

阮玉靜靜站了好會兒,才往裏走。

溫泉在殿後,阮玉去時,正看著賀元奶皮子般的膚色泡的發紅。

他伸手要拉她起來,賀元拍開他手,嬌容帶氣,“說了不想見你,你怎麽不聽。”

阮玉立時伏小做低,撒嬌道:“我想見你嘛。”

這般,賀元才理了他。

他將她進懷裏,裹了袍子,手一摸賀元發紅的臉,“怎麽泡的還有些涼。”

賀元咬他一口,“我哪裏知道,趕緊抱我進去,難不成你要冷壞我。”

晚間歡好,賀元卻是格外配合。

不鬧也不哭。

到最後,她哭了一聲,“阮玉,疼。”

阮玉放緩了動作。

·

一回金都,賀元幾乎是迫不及待要見了阮嘉。

阮嘉一去郡主府,歡喜的不行。

就看著裹得像團子的賀元看著他發楞。

阮嘉歡喜賀元如此模樣,他膩在她身上也暖和許多。

賀元一下一下撫著他的頭,嗓音柔和道:“嘉兒,你會不會一直聽姑姑的話,不騙我。”

她音調清甜,阮嘉聽著仿佛喝了蜜。整個人都醉醺醺起來。他激動的不行,舉起手要發誓,“嘉兒都聽姑姑的!”

他眼圈發紅,“只要姑姑永遠都要嘉兒。”

賀元的手按下他舉起來的古怪姿勢,她說:“會的。”。

他雖然早熟,卻看不懂賀元面色覆雜。

賀元微嘆口氣,“等你大了也要這般。”

阮嘉每每想起,不知為何,心中總是有些難過。

·

冬日一過,初春已至,賀元婚期將近。

她的事多了起來,已許久未去學府。

再去時,依舊是竹屋小池。

那橋盼不少嫩葉探出頭,池畔剛化了凍,幾尾鯉魚正游得歡暢。

竹屋內有人彈著七弦琴,曲調沈重,悶聲悶氣。

賀元坐了好會兒,韓方才從裏面走來。

韓方一眼看見她,幕笠未戴,面容盡收。

明明才過冬,賀元就已經春衫薄,只在外披了薄鬥篷。

此時正是萬物初開之春,賀元卻早已千嬌百媚,正得盛開。

他緩緩垂下眸,不由想到第一次見賀元。

她好似還是那般,囂張艷麗不可一世,又好似變了許多。

可他也不得不承認,只有這般的賀元,才擔當得起這幾月的帝王任性。

他朝旁坐下,不去看她。

賀元今日做了姑娘打扮,發髻也未盤,看著絲毫不顯古怪。

她這般不合規矩,韓方卻一個字不說。

賀元正看著池中,小荷處綻,露水微滴。她開口:“這時節,竟開了荷花。”

“早荷。”韓方應她。

是學府中人為了池塘好看特意擺弄。

“我都不曉得你還會彈七弦琴。”賀元轉臉看他。

韓方點了點頭,他似是自我嘲弄,“你曉得,我也算是出身世家。”

世家旁支庶子的庶子,他甚少說此。

賀元也不再提,她擺弄著桌上的茶盞,輕道:“你今日怎麽不說我。”

“說我不戴幕笠,不守婦道。”她低低笑。

韓方擡起眼眸,又垂下,“不說了。”

“懶得說啦,孺子不可教嗎韓大人。”賀元嗤道。

韓方不應她。

兩人沈默許久,賀元才說:“我要大婚了。”

韓方說:“天下皆知。”

她微微嘟起唇,抱怨,“這不是頭回,我卻依舊有些怕。”

又突然笑出來,“要是再有一次,可不得丟人。”

韓方搖了搖頭,“不會。”

他曉得她是在玩笑。

她輕酌一口茶,問他,“你怎麽還不成親。”

她似在看他,又似看著別處。

“我也不知。”沈穩的韓方竟說了此話。

賀元覺得好笑,又覺得難過。

“這樣啊。”她輕輕頷首。

韓方再次擡眼看她,他死板著音調,“母儀天下是天下女子所慕,”

“何況,來之不易。”

賀元點頭,“是了。”又說:“那荷花怎麽如此不合時節,看著有些討厭。”

她站起身。

他看著她,往橋下而去。

身姿搖曳而脆弱,哪裏擔得了母儀天下。

待身影完全消失不見,韓方緩緩解開外衫。

他的眼中,是那朵早荷。

最終,他停手,又慢慢系回。

那朵荷花,依舊不合時宜的綻放。

·

大婚前,賀元見過一面王良,還是在了清澗寺。

她去那,不過為了那裏有她僅剩的親人。

雖然,他雲游未歸。

她在看著佛像怔怔許久,為明華賀意燃了香。

她在不安,誰都知曉。

回了後山小亭,主持為她布上一席素齋,她許久未吃,有些嘴饞。

宮內的禦廚自得手藝精妙,卻總沒得那般鄉野味兒。昔年明華為她要的方子也隨著那把火煙消雲散。

王良是在這時出現的,比起上回的巧合,賀元猜他是故意。

而賀元隨身帶著的侍衛宮仆卻在後山前,王良是從裏至,竟沒被發現。

他仿佛永遠都是那般斯文君子模樣。

王良站在亭外,“元元。”

王良走前來,他一掃素齋,也不理賀元眼裏厭惡,徑直入座。

賀元開口嘲弄:“我怎麽不知曉你竟是這般厚臉皮。”

王良拿起竹筷,往素齋一夾,慢條斯理餵進嘴裏。

賀元氣得不行,“王大人,我幾時讓你用了。”

她惡心他行事難看,就要起身而去。

誰想王良慢吞吞開了口:“元元我還記得,你曾說,王府新進的廚子味道比這清澗寺好上不少。”

他扯起舊事,賀元嫌他沒臉沒皮,輕嗤道:“我膩了。”

王良輕笑,“那時你也說早膩清澗寺。”

那還是和明華最後一次來寺,一番趣聞轉告了王良,沒想到他只字未忘。

賀元將盤碟往外一掃,菜汁灑落,臟汙不堪。

她開口,“我膩也好,不膩也罷,與你都無相幹。”

王良似是沒被驚擾 ,他端起桌上碗粥。

“我就是沒明白,元元你的歡喜怎麽會來得這麽輕易,又去得如此之快。”

賀元沒答話。

王良輕輕舀一起一勺粥,“元元,歡喜不是這般的。”

“那日,你說你歡喜過我,可是你的歡喜,我們足足七年的夫妻情分也不過讓你幾月後就跟了阮七 。”

“哪有這樣的歡喜啊。”

賀元眸色冷淡,“怎麽,你說這麽堆,是你後悔了,不甘心?可王良你要知曉,我從不原諒背叛我的人。”

她小心遠離碎瓷,往外走。

只聽得王良對著粥道:“牛乳粥啊,元元,你知道我從來不吃牛乳的嗎。”

賀元她,自是從不知曉。

·

賀元是大婚前夜回的宮,和阮玉分殿而睡。

晚間,阮玉依舊不知規矩,偷偷跑來。

賀元剛沐浴完,她散著剛烘幹的烏發,見他輕笑,“桌上放了果兒。”

阮玉立時聽話去看,那竹籃中的果兒看著小而澀。

他卻是一眼認出,正是冷宮裏的。

“怎麽。”阮玉問道。

賀元往榻裏去,她道:“你不是喜歡吃,今日特意讓人摘的。”

阮玉拿出一個,上了榻。

他咬一口,賀元抱怨,“去榻下吃。”

阮玉不肯,還餵給她吃。

果子酸澀不已,賀元的眼淚都出來,“難吃。”

阮玉丟了果核,他膩著她,“不了,好吃,這是我歡喜的果兒。”

他咬一口賀元,“這是我歡喜的人。”

他親她的眼眸。

賀元嫌他煩,伸手打他臉。

阮玉立時有些驚慌,他擋住臉,“別打這,嬌嬌,你讓我明日如何見人。”

又親自掀開袍袖,遞了手臂去。

賀元就沒了打他興致,聽得他嘮叨。

阮玉是頭回成親,激動不已,怎麽也睡不著。

賀元懶散瞥他,“睡了一年,你還當頭回呢。”

阮玉摟著她,往看不見處親,他是異常興奮,“這怎麽能一樣。”

懷裏的人就拿話刺他,“十七歲時,我大概也這般吧。”

讓阮玉生了肚子悶氣,他啃她幾口,“真是小討人嫌的。”

賀元“嗤嗤”笑不停。

摟著她的阮玉越摟越緊,他語氣迷茫,問著賀元,“表姐,你為何會歡喜上我呢。”

賀元亂抓撓他。

她怎會知,稀裏糊塗,莫名其妙的就歡喜上他。

阮玉熱息彌漫在她耳垂旁,他輕喃,“你還記得,你說做皇帝沒趣兒吧,可對我來說,再有趣不過。”

他的話一點點紮進賀元的心口。

“我要沒了權勢,表姐你哪裏會看我,會歡喜上我?”

一時下,賀元竟不知如何回他,發著怔。

阮玉連摟帶掐著她的腰,她伸手推他,“疼。”

他卻似了魘住,“表姐,你怎麽不應我。”

賀元微紅了眼,她說:“我不知道。”

“我的表姐啊,寧肯承認自己貪慕虛榮,也不肯騙我,真好。”

他自顧自笑出聲,一口咬在賀元的肩上。

酥麻蔓進賀元心口。

賀元無來由想起了王良的質問,她慌亂哭出聲,“可我真的歡喜你。”

在此時此刻。

在知曉了他那麽大的欺騙後。

阮玉松開她腰間,為她擦拭眼淚,他應道:“我知道。”

賀元依偎在他懷裏,滿目迷茫。

她突然想起果兒,“那我好吃嗎。”賀元問他。

阮玉卻笑,“和那果兒一樣,酸澀的很。”

·

次日,大婚。

宮內入目之處滿是紅色,熱鬧喜慶。

賀元穿著禮服,從一座宮殿走去另一座宮殿。

宮殿裏,阮玉正看著她。

今日,他仿佛成了另一種模樣。

不再是卑微註視著她的阮七,也不是性情莫名的阮玉。

他站在那,他是登基四年的瑞文帝。

而賀元,即是他的妻。

他唯一的皇後。

阮玉走來,拉過她的手,他們要朝前跪下。

面前紅燭閃爍。

賀元呢喃,“阮玉,你會變嗎。”

阮玉沒有聽見。

他此時此刻,正是欣喜不已。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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