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47章 47、二合一

關燈
第47章 47、二合一

一排排宮檐掛著積雪, 風一吹,散落一地。

賀元冷著臉往外走。

丫鬟們緊跟著,還是二蓮勸了又勸, “您何必置這氣。”

賀元不說話。

她想的無非是,自己和那群妃嬪有什麽兩樣, 被擱置在那,隨意可倒的藥盅。

他嘴裏說得好聽, 可是卻防備不已。

半點也不肯信。

軟轎一啟, 她倚在那,心口是千思百轉。

晃晃悠悠好會兒,待停下,簾子被丫鬟輕輕拉開。

賀元彎腰出來,一擡頭就看見了阮三。

對視不過剎那, 賀元慌亂移開。

阮三不發一言, 靜默看著她。

他一身錦袍,似呆殿門前許久, 袍上都沾了雪。

賀元走來時,阮三終於開口, 他問她:“你去了哪。”

賀元說:“裝什麽傻。”

她從他身側走過, 阮三張開手,一把拽住她。

賀元回過頭, 阮三那雙下垂眼定定看著她,“你出宮吧, 我。”

“殿下,祖母讓您進呢!”

從殿內急匆匆而至的白氏, 一聲打斷。

賀元甩開他的手, 急步往前, 白氏站在那不動,悠悠看著,輕聲叫了句表妹。

賀元是要見太皇太後,她有事。

太皇太後殿裏來了客,一番熱鬧。她坐在殿央,手中佛珠也不轉,她目色輕輕掃著殿下的婦人嬌女,嘴角引著絲笑。

太皇太後見她走來,柔聲道,“都是穆家女眷,元元隨禮叫吧。”

好番親熱。

這些婦人見賀元也只緩緩點頭,無甚欣喜,對著身後年輕的道:“這是你們元姐姐。生得真是好模樣。”

不鹹不淡。

賀元隨著女官介紹,才喊了幾聲,就有年輕婦人尖著嗓道:“可惜表妹再見不得昔日那些個姐姐妹妹們。”

賀元側臉看去,婦人與樂安差不多歲數,眉目卻是尖刻。也不顧在太皇太後殿裏,她抹起了淚:“俱在了南城,再來不得。”

有人冷笑:“在南城那也是好好嫁人活著,你忘了你那三姐,可是被那忘恩負義之家休入佛門。”

賀元不吭聲,她聽得分明,這是穆家的怨。

一場大難,女眷多是流離失所,被夫遺棄。

她們哭哭啼啼道著心酸,看賀元目色越加不善。

賀元就要起身告辭,誰想,阮三與白氏迎面走來。

這些婦人不再抹淚,誇起他們,“若沒有殿下。”“王妃心善不已。”

好一對璧人。

賀元百般不是滋味兒,偏得有人開口:“表妹小時,也是跟了殿下常來府裏玩耍,可我等流落南城,表妹卻連一杯送行酒也無。”

這聲落地,場面都是靜了。

太皇太後轉起佛珠,白氏給那人拭淚。

賀元還未答話,阮三已不耐出言:“那時她又不在金都,哀戚個什麽。”

“是呢,表妹是有福的。可憐殿下,享不了這福。”

阮三臉色一變,白氏的手也止了,賀元難堪不已。

“啪”太皇太後撂下佛珠,道:“莫再說從前,後日哀家擺上家宴,你們再進宮來。”

後日一出,賀元立即看去太皇太後,她心裏滿是惱怒,比之方才婦人閑言碎語還來得多。

婦人們起身行禮散去。

太皇太後看向阮三,“你也一塊兒走。”

阮三當即看向賀元,賀元側臉避過。

阮三說:“你好好想想。”

他掀袍出殿,白氏卻未跟著。

白氏與太皇太後親熱許多,全然沒有那日的生疏。

太皇太後的眉頭緊緊皺著。

白氏勸道:“如今總會好的,殿下也曉得事,這些時日還與叔伯們在外聚著。”

就聽得太皇太後輕嗤一聲,她拿起佛珠,“哀家的孫兒,哪裏不得人歡喜。”

她似才想起賀元,轉臉看來。

賀元終得開口,她咬唇道:“外祖母,後日是母親的生忌。”

亦是她那舅舅瑞德帝的生忌。

太皇太後似楞了,她珠子轉得快些,半晌才說:“你瞧哀家,年紀越發大了。”

她慈愛道:“那後日,你想如何,可讓和尚進宮做場法事”

白氏也關愛看來。

賀元臉色難看,她帶了氣,起身道“母親自來生辰都要去了清澗寺,今年我總得代她去!”

金都不缺寺廟,偏得明華只去那。

一聽清澗寺,太皇太後珠子一停,她笑不進眼:“那你就去吧。”

卻不提那家宴,似還得如了期。

賀元惱得不行,草草行禮轉身就走,只聽得白氏身後道:“淮安王,也是歡喜殿下的。”

賀元身形一顫,臉色發白,蔥蔥十指互絞在了一塊兒。

臨行夜裏,阮七來了。

他直接的很,一來就滾進了榻

賀元不說話,阮七也不吭聲。

兩人各自靠了一邊。

半晌,阮七才往賀元這兒鉆來,他蹭著她的脖頸,“明日,父皇的生忌。”

宮裏,無非是請了法事。

他不談那日的藥膳,賀元也不說。

“他還在時,也不愛過,非得到了大生辰,才願得辦場家宴。”阮七低聲說道。

賀元想到了明華,她笑,“那是你陪他的年頭晚,我爹還在時,舅舅總願與娘一起過的。”

賀意一去,明華什麽日子都沒了興頭。

就連生辰,也撇下賀元,獨自去了清澗寺。

“是呢,那會兒我在冷宮,素日都見不著一面。”阮七輕輕說著。

他似有些遺憾,又有些不甘。

順著這話,他說起了冷宮,說起了他母妃。

說起十來年前的不堪。

賀元不再願聽,她打斷他,突然道:“舅舅管也不管你,可你,怎麽能有名字。”

阮七抵在她脖頸,悶悶地笑,“名字啊,有什麽好的,除了你與劉安,再沒得人曉得。”

一提劉安,賀元不吭聲。

阮七蹭來蹭去,她才咬牙道:“那個狗奴才,面上一套背裏一套,最得討厭。”

她還恨著呢。

“你看,還不是你,沒好好管我,今日才終得好了病,劉安豈不怨你。”阮七撒起嬌。

賀元不耐煩,推開他,“你當你幾歲,沒得討厭。”

阮七不鬧了,他抱著她,什麽也不做。他哄她:“睡吧,明日可得見我姑母。”

還有,另一人。

賀元卻還不曉得。

賀元醒得夠早,她睜眼,身側早無了人。

今日是大朝會,他總得忙碌。

臨行前,三棗忐忑半晌,終於開口:“郡主,奴婢以為淮安王哪得如此善擺幹休,還是稟了聖上再帶些許侍衛。”

賀元神色一冷,她強撐,“我哪裏需得求他!”

她出了事,也得怪他阮七,是他眼睜睜見著流言不管不理,讓她背了此惡果。

秀春山積滿了雪,上山不易。

賀元一行好不容易上山去了清澗寺,那大和尚甘清不得蹤影,被他弟子說:“自長公主去後,師父就下山雲游,至今未歸。”

賀元聽得只覺嘲諷,明華在時,他可曾為明華之病出過半絲力。

弟子引了賀元去寺內後院一間客房,客房冷清,雜草卻不生,一看就是有人細細打理。

然而,一把銅鎖早早掛上門前。

弟子說:“昔年長公主總是來這。”

賀元這才曉得,明華這些年的去處。

而弟子卻無銅匙。

賀元摩挲著銅鎖,起了想砸開的心思。顧忌明華,她猶豫片刻,只得放棄。

有腳步聲從後傳來,轉身看去,竟是穆俞與另一個年長男子。

穆俞也來了金都。

他雙手合十微微一笑,“郡主。”

那日不歡而散,賀元見穆俞也無甚恭敬,不行禮就問道:“小表舅你這和尚當得可真是隨性。”

穆俞不在意道:“本是出家人,隨波而至。”

他一指身側年長男子,“你記性倒差,見了大表舅也不喊聲。”

賀元這才看去,此人早已兩鬢霜白,滄桑不已。這人,竟是昔年寧國侯嫡長子穆廉,穆俞的嫡長兄。

賀元年少時見過幾次,她低頭行禮,又不甘心道:“我自幼幾時出入過寧國侯,自是記不清。”

穆廉五官深刻,頗有幾番嚴肅,聽得此番話轉頭與穆俞道:“你看,她早早就想撇清關系。”

也不看賀元,轉身就走。

賀元只得奇怪,就聽穆俞笑,“傻侄女,你不曉得,你母親當年與我大哥可是議過親。”

賀元聽此愈發不滿,“我母親早早去世,我可不聽你閑言碎語。”

穆俞打量她一眼,懶散道:“這鎖,你還想不想開。”

賀元自是點頭。

穆俞上前一捏銅鎖,轉頭卻笑:“我也沒鑰匙。”

賀元氣急,“你做了和尚怎的變了如此。我還記得當日那個再死板不過的小表舅。”

穆俞輕言:“不過是從前。”

他走至賀元面前,誘哄道:“我雖打不開,可也曉得裏面是甚。。”

賀元不理會他。

聽得穆俞又道:“你曉得你外祖母為何恨極了此寺。”

他緩聲出言:“不過是在穆家落難之時,你母親躲在這,一個影也不露。當真狠極了心腸。”

賀元聽不得說明華不好,變了臉:“那總是穆家不該!”

穆俞面無表情看著她,“穆家不過是心腸太軟。”

兩人對視許久,賀元終於開口,問出長久以來的疑問。

“當年,穆家所犯何罪。”

不怪她消息閉塞,此案完全隱下,就連明華也不與她說,就算再遇阮三,話更難以出口。

只見穆俞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額頭,咧嘴一笑:“謀反。”

這兩字讓賀元神色大變。

穆俞絲毫不在意,他輕聲道:“穆家三代,終生不可出仕。”

好歹世家豪族,毀於一旦。

穆俞神色冷漠看向那道門,轉身離去。

賀元楞在原處,久久反應不過來,她喃喃:“怎麽會。”

穆家早已是烈火亨油,鮮花著錦,何須再來畫蛇添足。

何況,那是瑞德帝與明華的母族,竟能就此衰敗。

她心神不寧,誰想,下山一路就未平緩過。

山道積雪,本就不好行,往下愈發坎坷。

賀元車內是五桃作陪,她覺不對,掀簾一看,這一行卻是往了小道去!

五桃正要怒斥,前方那車夫轉來,竟換了一人,那人將懷中長刀一露,威脅道:“老實點,王爺發令,哪能死得如此輕松。”

賀元看五桃渾身發抖,才往外看去,驚得不行,軟在車內。她惶恐道:“怎麽,怎麽。”

五桃忙制住心中恐懼,連聲安慰賀元:“郡主,咱們帶的人不少,您放心,定會跟來!”

身後追馬聲傳來,一聲驚啼,馬車剎那止了。

車廂亂坐一團,縱然五桃護著賀元,賀元也一頭碰著車壁,眼淚珠剎那滾出。

賀元捂著額,五桃哭得不行,“郡主,快讓奴婢看看。”

賀元一松手,起了紅腫,沒碰著皮。

外面兵刃相交,聲響愈來愈烈。

五桃那手絹捂著賀元的額,忍著哭腔:“郡主定會吉人天相!”

外卻有人急吼:“拿了這賤婦性命,回去自有解釋。”

刀劍直捅了車壁,五桃連忙撲向賀元,也幸得只擦破衣裳。兩人面色愈發難看,直往了車廂裏躲去。

賀元哭了出聲,她怪起那早死的阮兆,怪起禍首樂安,更怪起阮七。

兵刃聲越發大了,車廂晃動不停,刺進肉裏的聲響更令兩人愈發慘白。

鞭聲一響,又是幾聲驚啼。

馬車急急往山下駛去,主仆二人牢牢抓著車壁,才沒得被摔落出去。

“郡主,您放心,必不會有事。”

外頭一聲道來,卻是自己人。

賀元這才稍緩了心緒,誰想車窗一掀,後面追馬數匹,五桃趕緊鎖緊車窗。

馬車怎能比得過單馬追逐,也不消片刻,又追上來。

而外,正是山道滑坡,絕境就在眼前。

賀元顫著唇,眼裏含淚,她看眼五桃,“咱們怕是得死一塊兒了。”

五桃連聲泣道:“奴婢願的。”

然而外頭那人卻道:“救兵來了。”

車門早就破損,賀元看得清晰,是,宮裏的侍衛。

沒得半晌,那幫賊人自得被齊齊拿下,唯一活著得一二,紛紛咬舌自盡。

侍衛齊齊跪在外,告罪驚擾賀元。

又翻出令牌,說是淮安王府。

這般心知肚明的答案,賀元早早曉得,不覺驚奇。

見大難已脫,五桃小心翼翼道:“奴婢們自個兒做主,出行時,稟了聖上身邊人。”

賀元面色難看,她看著五桃,“可是劉安。”

五桃一點頭,賀元神色恍惚起。

劉安,不想她活!

若是宮中侍衛一直跟隨,豈會到此狼狽絕境才會突至援手!

可惜,他膽子不大,饒了她一命。

然而此事,阮七豈會不知,或是一場默許,給她一個教訓。

賀元越想腦子越亂,面色越加難看。

只聽外侍衛又道,山道滑坡,馬車破損,郡主可願行馬回宮。若是不願,自得再等山下援助。

賀元欲下車縱馬而去,卻被五桃死死攔住。

“郡主,幕笠也無,這般回了金都哪裏能行。”

車外俱是男子,五桃看眼紮眼的賀元,只得拼命勸道。

車廂內一片混亂,更別說那幕笠,早被毀去。

賀元只得等待,出言詢問三棗等人。

才曉得,自出行就被刻意混淆馬車,那幫賊人只一心一意找了賀元報覆。

不一會兒,三棗等人趕來,又抱得賀元哭一場。

賀元換了丫鬟們的馬車,往山下去。此時,山下的援助也來了。

領頭的是韓方,他今日著了身官袍,本是郊外查某案件,臨時被這宮中侍衛抓來當了救援。誰想,能遇此慘狀。

外邊場面難看,血肉模糊,屍橫遍野。

韓方面露憐憫,眉頭就未舒展開。

賀元又冷又慌,一見他,更是氣惱,掀了車窗罵他:“這是要拿我命的,你這也要管。”

韓方見這老熟人,只覺頭痛,又嫌她半分不曉得婦人德行,這般不管不顧就眾人露臉,忙遮掩一二,肅容道:“本官不是為案,是順道幫忙。”

賀元面色訕訕,才曉得是錯罵。

她哼了一聲,摔下車窗,不得理他。

天色漸黑,雪開始化,偏偏不是賀元馬車,哪得保暖周全。韓方此人粗糙,備得的馬車更是簡樸。

冷得賀元直縮了丫鬟懷裏去。

她本就生得過白,如今更不見絲血色,透了青。

二蓮不禁催促,“能否快些,郡主怕冷得很。”

侍衛只得埋頭應是,韓方卻聽見,他斥道:“天寒地凍,路本就不好行,怎能為了郡主一人,耽上眾多兄弟性命。”

罵起她嬌縱。

賀元車窗又掀,她可憐不行,額上青紫,冷得鼻頭都紅。

“再沒你這人討厭。”

她罵了幾聲,卻是嬌滴滴不行。

韓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厚鬥篷,這還是前幾日朝廷發放的冬衣,他嘆口氣,解下遞去馬車裏。

誰想,卻被丟了出來。

只聽得那嬌聲呵斥“什麽臟東西。”

氣得韓方連忙撿起,拍走雪粒,心疼不已。

總算到了城,這馬車卻要往宮裏去。韓方佇在原處,默默看著,不知怎得,突然想起近日在同僚間傳開的新聞。

當今聖上,這個少年天子著了怪,一反這幾年的行事清明,在宮裏藏了一朵嬌滴滴的尤物。

還是人婦。

韓方搖了搖頭,往官署去。

賀元一回殿,那太皇太後的宴席還未散,她稟了有事就急急回殿,讓人傳了太醫來。

她又流了眼淚,哀戚道:“這要是毀了,我可不活。”

“哪兒毀了。”

一聲道,阮七走來,身後跟著劉安。

賀元見他兩人,冷哼不已,手中的物事就摔了去。

“你滾,我不要見你。”

她這是又撒起了氣。

阮七卻是曉得,他的消息,早早傳來,總算盼得她回。

他急步上前,看著她的額頭,又抓著賀元,往別處看。

賀元卻連連摔著東西,罵道:“你是見我沒死,不如你的願罷!”

阮七冷淡瞥向宮仆,待人退下,他才抱怨:“表姐你說話也太過無情,朕怎麽待你,你還不知曉。”

賀元看也不看他,冷笑:“你怎麽待我。”

“王良負我,你允他高官厚祿。阮兆欺我,你讓他死得我名聲毀盡。你看,你待我多好。”賀元說著說著帶了哭音。

阮七變了臉:“你倒是全怪了我,今日若不是我特意令人給你帶了侍衛,你還能只擔心這兒!”

他一指賀元的額處,又冷嗤:“你難道不曉得,你那阮三近日與淮安王走得可近,你怎麽不去怪他。”

賀元立時慘白著臉,厲聲道:“你滾!”

阮七看著她,諷刺道:“哦,這是戳你心肝了。”

他甩袖而去。

賀元枕著榻又大哭一場。

作者有話說:

昨天那章感覺各種不對勁,大修字數也超了,不好分章,幹脆二合一惹。

買過的小天使直接看就行了,不用再買。

明天不更新哈,有事。

_人字拖扔了1個地雷

讀者“_人字拖”,灌溉營養液

讀者“_人字拖”,灌溉營養液

讀者“掙紮vod”,灌溉營養液

謝謝小天使地雷和營養液~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