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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44、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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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44、憑什麽

快冬至時, 一場連著一場大雪,街肆都無人走動。

郡主府外卻是隔三差五就有人叫罵,吵得不堪。

賀元纏繞病榻好些時日, 曉得是淮安王府人鬧事後,倒是一言不發, 等好些就進了宮。

她裹著厚重的素色鬥篷,好不容易養出的點肉又瘦了回去, 巴掌大的臉更小了, 偏偏還沒甚血色。

太皇太後見了不免心疼,她佛珠也不轉了,摟過賀元說:“可憐見的,哀家的元元哪還之前的模樣。”賀元不吭氣。太皇太後語帶懷念,“那會兒你總是穿得紅艷, 偏還好看, 宮裏的丫頭就數你最襯得起那些色。”

賀元微微嘆道:“我總得為娘再守些時日。”

太皇太後轉起佛珠,“明華她, 哎。”

這話便不再提。

“你現今能想明白入了宮也好,那些人難道能說到哀家頭上。”

賀元正被五桃解著鬥篷, 聽此面色難看起。

阮七讓她收拾阮兆, 可她哪裏再願去見他。

就說,要他命。

阮七笑話她變得心慈手軟, 也不去折騰一番。賀元一想就作嘔,才不稀罕折磨阮兆。

阮兆倒是真的死了, 好歹堂堂淮安王世子,宗室裏也算的個人物。

醉死在花閣裏。

也不知從哪的流言起, 說是賀元下的手。又說阮兆愛漁色, 賀元水性, 兩人勾勾搭搭成了野鴛鴦,連宮宴都提前離席尋快活。哪曉得阮兆死性不改,找了妓子惹得賀元惱怒,下了毒手。

偏是宮門外那場戲有人瞧見,這傳聞越發在宗室貴族裏當了真。賀元在病榻氣得要死,偏生沒了法子。

她走來坐下,接過女官遞來的熱茶,自嘲道:“反正名聲差,多些少些又如何。”

太皇太後搖了搖頭,嘆氣:“那些話難聽的緊,你也別聽了,傷耳。”

賀元抿了口茶,輕點頭。

這就住下。

阮七這幾日忙著冬至的事,倒只得偷摸一點空來見賀元。

太皇太後進了佛室,賀元沒跟著,見了阮七,好臉色也不給,她怪他阮兆事做得不漂亮。

阮七嬉皮笑臉,也不顧就在太皇太後寢宮,上前就抓了賀元的手,與她悄聲:“表姐可想朕,等朕空了好生陪你。”

賀元氣得臉都紅,推他,“你是瘋了不成。”

阮七只是笑,對著後側叫了聲“祖母。”

原是太皇太後出了佛室。

太皇太後愈加老了,她的眸子滿是冷色,看著阮七,半晌才轉成浮在面皮上的慈愛,“你來了。”

可這祖孫倆誰都心知肚明,自打太皇太後回了金都,阮七來寢宮的次數,一只手都能數清。

賀元才掙脫開,躲去了太皇太後身後。

阮七勾了勾唇,這就走了。

一想那幕被太皇太後看見,賀元愈加羞惱。太皇太後仿佛知曉似的,她拍了拍賀元的肩,說:“元元,今時不是往日,你該忍的也只能忍罷。”

賀元聽出了別的意思,她慌張看著太皇太後,求道:“您說了要護著我。”

“元元,你好生想想。”太皇太後也沒應她,她略略看了賀元一眼,就往內殿去。

賀元只覺滿心冰涼。

而後宮為賀元這明顯長住的打算驚起波瀾,倒是再沒有這般情況。偏賀元不是什麽好性子的主,生得又貌美,也只得和離婦的身份讓她們緩了心緒。

嘉容宮中,心腹不曉得說了幾遍,賀珍才冷冷看去,“祖母都不願認她,你讓我去討她歡心。”

心腹滿嘴都是苦:“哪能一樣,您之前不是也歡喜這個堂姐,那些外人傳的您何必去在意。聖上親著這個表姐呢,有這一層關系,您何愁那個位置。”

賀珍將案上的擺件摔了一地,她素來平和大氣,頭回這麽大火。

半晌,她說:“我倒不曉得有多親。”

好久,賀珍才緩了情緒,平靜道:“我會去看她的。”

晚膳時,起了羊肉鍋子,這些時日正是適宜。

阮七又來了,他倒是得了閑,纏著賀元表姐表姐的叫,賀元臉色難看,卻未像之前那般使了性。

羊肉鍋擺上,熱氣騰騰,湯水卷著羊肉打著滾兒。

賀元吃了兩口就撂下筷子。

阮七見了,找話道:“表姐,你畏寒,再吃點。”

賀元眉頭皺成一塊兒,“不要,膩得很。”

阮七親自給她夾了一塊,裹了醬汁,往她嘴裏餵,“這就不膩。”

賀元哪兒肯,就要起身,被阮七一把拽住,那雙和賀元七分相似的眼瞥著她,“張嘴。”

也不顧太皇太後與滿室女官宮仆。

賀元臉面子薄,起了大片的紅,她難堪又委屈。

太皇太後突然開口:“元元,你就吃吧,這麽杵著幹嘛。”

吃,怎麽吃。

要說之前,賀元沒少被王良餵過,那會兒就算是虛情假意,王良也是做了全套。

哪像阮七,眾目睽睽下,把她當個寵物般逗弄。

賀元張開嘴,咬住已經發冷的羊肉,眼眶微紅。

阮七順勢抓著她的手,輕輕揉捏,“你看,這不就對了。”

羊肉冷了,膻味蔓延在唇裏。

賀元捂著嘴就想吐出來,可阮七一眼不眨盯著她,抓緊她另只手,“咽下去。”

她只得囫圇吞下,梗得喉嚨生疼。

賀元難受不行,阮七卻來了興致,時不時就餵她一口。

賀元吃著,眼淚包了滿眶。

阮七還要笑她:“你哭什麽,瘦成這樣,朕是為你好。”

賀元只覺作嘔。

對坐的太皇太後眼皮都不擡,慢條斯理的吃著自己的素齋。

一頓飯下來,賀元立時就想出了宮,再不受這委屈。

收整好,阮七拉了賀元走,賀元求助般看向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似想開口,最終也只擺了擺手,“你去吧。”

一出了殿門,賀元就掙脫開來。

阮七正找太監拿了傘,倒也不管她甩開手。

雪花飄落,落在賀元的青絲上,她立在那,終於忍不住道:“你這樣,我要出宮去了。”

她不甘心咬著唇,看著阮七。

阮七撐起傘,為賀元擋下落雪。他離她很近,發出嗤笑:“你倒是走,表姐你前腳回府,後腳就有姓阮的敲你門,你看誰幫你。”

他又自顧自“哦”了一聲,說:“可不是你的阮三。”

賀元臉色慘淡開來,她顫著唇:“你什麽意思。”

阮七一把拉著她的手,輕笑:“你不是曉得,宗室人人當你水性,與阮兆私自勾搭,可不是喜得我那些堂哥堂弟也想來做你的入幕之賓。”

賀元微張著唇,她不可置信看著阮七,阮七卻不管她發楞,要拽著她往前走。

賀元終於崩潰了,她一聲就哭了出來,拍打著阮七:“你當我是什麽,當我是什麽。”

寒風刺骨,哭得臉都疼。

阮七丟下傘,伸手就把賀元抱了起來,也不顧她哭鬧掙紮,死死摟著,任賀元又是往臉上打了幾巴掌。

宮裏的雪積的厚了,阮七抱著賀元,劉安等宮仆小心翼翼跟在後,在宮裏堂而皇之,半分沒有遮掩。

各宮耳目見此急匆匆跑來竄去,妃嬪們哪能不曉得。

許貴妃險些扯爛手裏的帕子,幾滴淚落下,“本宮就曉得他們不清不楚,怎的這般不要臉,還是嫁過人,難不成還要收進後宮裏!”

心腹湊上前,“您多慮什麽,現今誰不傳她與宗室各個不清楚,這樣的人哪能收了宮。”“再說,您難過什麽,現今戳了心口子的可不是您。”

許貴妃帕子往眼上一抹,“是呢,淑妃往日傲成什麽樣,可現今後宮誰不曉得她是個什麽東西。”

能是什麽。

好歹與賀元有了三分相似。

賀元在室婦時,她進了宮。賀元一和離,阮七連後宮也不進了。

到了承金殿,屏下眾人,賀元被阮七丟在榻裏。

也不曉得是哭的還是凍的,賀元臉鼻頭都發著紅。

阮七摸了摸臉上被撓出的傷痕,往榻裏坐著,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不滿道:“我當你是什麽,今日才幫你將樂安的事解決了,你說我當你是什麽。”

賀元聽不進去,她哽咽著:“你是故意的,阮兆有這麽多死法,你偏讓他死得毀了我名聲。”

阮七聽此笑了,“這又不是我傳的,興許又是樂安。”

賀元拽著他,又要打他,“你當我傻,你是皇帝,你不能讓他堂堂正正去死嗎。”

阮七一手就給抱住,他低著頭親了一口賀元的臉頰,“真冰,表姐,你說,阮兆好歹是王府世子,為你編那麽多由頭,憑什麽。”

憑什麽。

賀元自是想起那日王良之事,阮七也是這般問她。

她今日才曉得,憑什麽,不是阮七太歡喜她,以此要挾她。

而是,她賀元不值得阮七為她那麽做。

阮七見她神色恍惚,又親了幾口:“你想什麽呢。”

賀元看著他,突然一個反胃,將他強行餵的羊肉都吐了出來。

吐了阮七滿身汙糟,惡心異常。

阮七面色沈了下來,他看向她:“你是故意的。”

賀元推開他,又往下吐了一地。

賀元想,她憑什麽要忍,要委曲求全,還能比這更差嗎。

作者有話說:

啊冷,想吃羊肉湯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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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者“掙紮vod”

讀者“掙紮v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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