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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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十二月二十四日, 聯賽決戰前最後的休息日，晨八時。
明日就是祝聖節，神典中聖人降臨於世的日子, 對於北地人而言, 每逢祝聖, 都是本地必要隆重紀念的節日，教廷所在的阿斯托利亞城會進行一系列教會活動。
然而, 因參加聯賽的緣故，每年教廷的畢業級與新生級最早也要二十六、七日才能返程, 於是錯過盛典的騎士們只得將就著，尋找本地的教會分部為神禱告；
而晨禱結束，教廷內部為了迎合節日氛圍, 還會開展一些小活動。
跟外界的同齡Alpha相比, 在北地嚴寒且頗有宗教氣息的環境熏陶下，教廷的年輕人們氣質肅穆，崇尚古典審美，往年在祝聖期間舉行的團建都與文學、詩歌，雕塑或繪畫有關——今年也不例外。
聯賽方深知教廷的傳統, 提前告知了騎士長本地教會的地點, 並在古堡中為他們留出文學研討用的房間。
塞因特攜帶書籍進到房間時，諾昂騎士長坐在長桌盡頭, 幾位學長已然在長桌邊落座，澤菲爾對這種活動一向不感興趣，此時連書都沒自帶, 抻著長腿, 對塞因特慵懶招了招手。
塞因特走過去，坐在好友身邊。
“無聊, ”澤菲爾瞇眸道，手掌搭在後頸，用著微啞的氣音道，“在這待著，不如晨禱後多布置點訓練。”
聽到澤菲爾對文學會的評價，塞因特笑了笑。
學員到齊，文學會正式開始，因諾昂提前通知過，騎士們手邊基本自備書籍，諾昂便沒在研討會中額外備下。
——雖說帝國現今科技智能，任何名著書籍都能在網絡上查到，但在教廷的觀念中，高層認為閱讀實體書，才能讓年輕人感受到書籍裏所蘊含的沈重情感與歷史厚度。
因是活動，文學會氛圍並不沈重，除了塞因特和澤菲爾外，教廷少年們也有好友間互相分享看一本名著的。
諾昂宣布開始後，長桌邊的氛圍落入一片沈靜，僅能聽見書頁細小的翻動聲。
“還沒拆封？……這麽厚？”
“嗯，現在就拆。”
塞因特用指尖撥開密封袋，盡量沒有發出聲音，於此同時，諾昂的沈聲從上首傳來。
“三十分鐘後匯報各自閱讀進度，文學會結束前寫不少於五百字的讀書感悟，若閱讀過一小時，可與身邊人的書籍交換閱讀。”
澤菲爾低“嘖”一聲，手臂撐在頸後，越來越沒精打采：“麻煩。”
塞因特拿出書籍，思索如何安慰好友，突然看到澤菲爾眉頭擰起，神情霎時變化。
少年淺碧眸灼灼，壓低聲音：“餵，塞因特，仔細看眼你手裏的書。”
塞因特一聲“好”還沒應下，便低眸看到封面上女孩子半遮半掩的圖畫，黑發綠眸的少女身穿女仆裝，眼眶通紅地半趴在桌上，頭戴貓耳，裙下則鉆出一根毛茸茸的尾巴。
數只明顯屬於男性Alpha的大手觸碰到她的頭發和嬌嫩的臉蛋，袖口制式來自於不同的軍校制服，還有人惡劣地將她抱進懷裏，給小貓鼻尖抹上奶油，將她弄得亂糟糟濕漉漉。
碩大燙金的標題印在封面上：《驚！銀河指揮偶像是我們的專屬女仆？！》
除開大標題外，封面角落還印著十數個小標題，從名字分辨，大致是講述了不同身份的艾栗……在不同的角色扮演中遇難的故事。
塞因特：“……”
澤菲爾扯嘴角笑了一下，碧眸掃了一眼室內，嗓音低啞：“白騎士大人，名著？你確定要在這裏看它？”
澤菲爾一改之前沒興趣的模樣，目不轉睛盯著封面：“哪來的？”
塞因特緩過神後，他略不自在地將手臂擋在封面前：“有一位粉絲送給艾栗，她看厚度，以為是名著，便順手……將它贈予我。”
“像是她那個腦袋能做出來的，”澤菲爾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手移開，讓我看看。”
塞因特難以應付澤菲爾，無奈輕聲：“別給艾栗帶來麻煩，我去向騎士長請假，回宿舍更換一本……”
諾昂銀眸一掃這邊的動靜，皺眉：“肅靜，看不進去書就把上交過來，到外面站著，別玷汙文學的嚴肅性，勿要擾亂旁人。”
完美的騎士預備役，塞因特·弗洛雷斯，少有被騎士長如此訓斥，賽因特自覺失禮，向研討會眾人致歉。
騎士長對文學態度向來重視端正，這句略帶不悅的提醒之後，塞因特無法再就更換書籍的事，向老師開口請假。
在諾昂毫無感情的審視中，兩人只得……裝模作樣地翻看起這本書籍，少年們一蹙眉一興奮的表情對比，讓諾昂視線停留一刻。
澤菲爾性情急躁，對文學的理解和共情能力一向差勁，此時卻興致盎然地閱讀起手中的書本。
而文學素養極佳的塞因特，面對書籍時，露出沈思困擾的神情，倒讓諾昂也少見。
“若是書本語言晦澀，可以拿書過來，與我探討。”
頓了頓，諾昂氣息沈厚道。
塞因特視線凝在書頁上，[嗚、混蛋主人，不要~！]這行字嬌嬌映入眼簾，他沈默，閉眸低聲：“……是，騎士長。”
他修長的手背隱忍地鼓出青筋，垂在身側。
三十分鐘很快過去，眾教廷軍少年先後朝諾昂匯報閱讀進度。
“《魔鬼的十字架》第二十八頁，二小節，主人公因家貧和母親生病，決意付出人的良知與魔鬼做交易。”
“《農場琳達》琳達被父母說服去鎮上攀親，初次見到了反派雅力士。”
“《一個無名的銃槍手》，第三十頁。”
正坐於長桌的騎士們語畢，發言順序將要輪到塞因特時，澤菲爾碧眸盯著本子上的畫面，含笑問：“怎麽辦啊？”
“總不能跟諾昂說，我們看到了《被人渣們脅迫的無辜妻子~她的春情噩夢之夜》第三話。”
澤菲爾說著，指尖又翻過一頁，平淡說起劇情，“那家夥的npc丈夫剛出家門，她接到了蓮華的電話，笑著威脅她，[你也不想被你的丈夫發現吧，太太？]”
塞因特：“……”
澤菲爾：“蒙混過去，還是就這麽說？”
這問題顯然令塞因特有些無法面對，他閉上藍眸，微微側過臉龐，銀發下遮掩的耳垂通紅。
輪到他發言，以忠貞誠信出名的白騎士心中輕嘆一聲站起，蹙眉開口，
“《被困在謎局裏的艾栗絲》，第二十二頁，主人公艾栗絲。輕信他人能夠幫助丈夫升職，付出了對方要求的價碼，由此誤入歧途。
卻沒想到反派拿住她的把柄，並沒遵守承諾，反而對她進行威脅。”
諾昂銀眸靜靜註視著引以為傲的學生：“這個書名，我倒是沒聽說過，作者是誰？”
澤菲爾翻到封面看了一眼，在下方提醒：“[栗子貓貓神教千秋萬代]。”
塞因特：“……作者名，千秋。”
諾昂頷首：“聽起來是現實主義向的故事，很有警醒世人的作用和教育意義，可見若有不正的念頭，由此做出惡事，必將步步踏入深淵。”
“閱讀完畢，向我寫份詳細的觀後感，不少於一千字，加上你自己的理解和觀點。”
諾昂對塞因特道。
澤菲爾肩膀隱忍抖動，貌似忍笑忍得不行，塞因特閉了閉眸，緩緩應下：“是。”
看本子看出警醒世人的意味，塞因特還要為此寫下一千字感想的事暫且不提；
既然是文學會，那麽按照教廷慣例，之後還會有分享書籍和交流的過程，當澤菲爾有意思地翻到這摞本子的第三個小故事時，塞因特發覺有人過來，立即起身，與意圖與他交換書籍的學長交談。
“……是的，故事情節大致就是如此，我們和澤菲爾暫且沒有意向交換書籍，請您諒解。”
學長感慨：“是啊，不僅騎士長誇讚，連澤菲爾都看得津津有味，真想親自閱讀，體會一下這本書的魅力。”
“還是有插圖的書嗎？”學長餘光瞥到澤菲爾手裏的圖畫一角，有興趣地追問道。
塞因特不動聲色移動腳步，擋住對方的視線：“是，有部分插圖。”
學長聽見塞因特如此回答，也只好禮貌笑笑：“如果有交換書籍的打算，希望你考慮一下我。”
學長告辭，塞因特又陸陸續續以相同的答覆婉拒了之後幾名校友，待坐到椅子上，澤菲爾翻著本子，懶洋洋拋來一句：“辛苦辛苦。”
塞因特以手撫上眉心，流露出一抹苦笑：
“是我將這本書帶來這裏，不能因此牽連到……艾栗，她明日還要比賽。”
“所以我們的白騎士大人為了守護她的名譽，不光撒了謊，還要為其中的某個小故事寫一千字觀後感，她知道了一定感動死。”
澤菲爾想了下她可能會出現的那副呆樣，嗤笑。
塞因特無可奈何：“澤菲爾。”
“別對她提起這件事。”
聯賽決賽將至，他們分別在即，為了照顧艾栗的情緒，塞因特不想直到最後，仍給她帶來羞恥和尷尬的感受——
他理當對這十數天中，對艾栗犯下的過錯做出補償，再和她好好告別。
澤菲爾無聊揮了一下手裏的書：“那這個怎麽辦？”
在剛剛，塞因特就已經將書籍裝回密封袋中，因此從外殼上已然看不出這書是哪種類型。
塞因特：“……我會想辦法還給她。”
在靜謐平和的讀書氛圍中，一上午過去，文學會轉眼進行了大半。
這時，許多騎士都已經閱讀完成手中的書籍，拿出紙筆寫起讀書感悟。
由於塞因特和澤菲爾手裏的書籍比較特殊；而塞因特也不會真的讓一上午就將這本厚書來來回回欣賞三遍的澤菲爾寫點什麽……不如說他不寫，才不必出現意外。
憑借著豐富的名著閱覽量，出眾的文筆，塞因特很快杜撰出一本書大致的情節脈絡，用來豐富自己的感悟體驗。
文學會結束一小時前，教廷少年們將寫好的感悟交給騎士長，諾昂翻看一遍，銀眸凝在其中一張，掃下來全篇的結構和故事描述，看到落筆的署名處，頷首。
“這次文學會表現不錯，餘下時間……”
“塞因特，有不少人在感想中提及了你的書籍，剩下一小時，可否將你手中的書籍給大家傳閱。”
諾昂話音落下，伸出附有鐵甲的手掌，室內氛圍頃刻靜默。
塞因特一怔，察覺校友與老師同時註視而來的目光，他有禮起身：“抱歉，因是從朋友那裏借來的書籍，傳閱怕有折損，請各位諒解。”
“原來如此。”
諾昂註視著他，銀眸平靜：“那麽，可否將你手中書籍單獨交予我觀看。”
“我對你在感悟中寫的內容很感興趣，從你提及的故事情節來看，這本書似是模仿了《農場琳達》和《香水與八金幣》系列作者的大綱模式，主角的思維和塑造荒誕至極，結尾則有斯帝蘭現實凝重的風格；
而令我感到興趣的是，如此有特色的故事和文風，作者名我卻從未聽說。”
塞因特：“……”
“如果懼怕書頁折損，”諾昂銀長發披散在肩甲，淡聲提議，“你拿著它過來，將我感興趣的頁數翻給我看即可。”
“我不會觸碰它，僅因興趣觀看幾段內容，將我打擾的歉意帶給你的友人。”
……
一覺睡到下午，艾栗幸福地瞇起眼睛，剛要從被窩裏爬出來，驀然感到背後一寒。
她抖了兩下，大下午的，居然感到背後出現一絲寒意。
她坐起來，雙臂抱住自己，狐疑往周圍瞄了瞄，室內空無一人，沒什麽異常嘛！
艾栗下床洗漱，很快便將這件事拋在腦後。
決賽前最後一天休息，艾栗就跟高考前最後一天的心態一模一樣，完全是放松大腦，吃吃喝喝玩玩就過去了的。
起床後，她還和明天的對手國立大跑去格蘭特的購物街上逛了逛，順便約了頓飯，吃飽喝足，回合宿地的路上，大家說笑鬧著，艾栗就忍不住羞憤伸爪子，鬧鬧哄哄去追打開應霆洲和自己玩笑的兩只狗A！
當然就是世賢和時朔夜！
可惡，應霆洲就是把她嘴角粘的冰淇淋擦掉了，開什麽玩笑……讓應霆洲和她接吻弄掉啊！
艾栗有些臉紅，不敢看向應霆洲，兜頭就是一頓貓貓拳，把他倆揍得嗷嗷叫求饒的。
晚上七八點，艾栗回到宿舍，令人意外的是，去參加文學會的塞因特到現在還沒回來。
他們……連對文學的研討都那麽卷嗎？
看來，教廷軍們的思辨很深刻激烈啊！
艾栗感嘆了一下，便去浴室洗漱，等她頭發都快幹了，趴床上玩光腦時，塞因特終於略帶倦容地回到宿舍。
騎士做好內心準備，進門後不防與她對視，瞬間，像是被電觸了一下，他垂下藍眸，避開少女茫然的目光。
“這麽晚才回來呀？”
“是，艾栗。”騎士喉結略微滾動，邁開僵硬的步伐，走至床鋪前，卻遲遲沒有坐下。
“文學會還順利嗎？有沒有收獲。”
“……嗯。”
“對了，你拿走的那本書呢？”
塞因特手掌霎時微握，聽聞少女這個問題，他偏過臉龐，像是難以啟齒般、蹙眉斟酌道：“艾栗……”
“嗯？”
艾栗趴被子上，向上晃著兩條細腿，手撐著臉頰，疑惑望向他。
“抱歉。”塞因特說，“書……被騎士長暫借。”
“這樣啊！沒關系我就是問一句，反正我送給你了，就是你的東西了。”
艾栗笑道：“看來真的是一本哲理深厚的名著了，連騎士長那樣板板正正的人都感興趣，我看那樣的書會看暈的。”
塞因特無言以對。
在眾多學生面前，諾昂老師將話說得明白，並且誠懇致以歉意，那時，塞因特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萬般無奈之下，他無法忘記自己帶著書籍走向老師身邊的心情，也永不能忘卻、當騎士長看清書籍內容那一瞬間，眉宇深深擰起的神色。
……書當然不可能再拿回來。
至於他與澤菲爾需要承受的戒律和體罰，也不僅限於今天。
可這些都無足輕重，最讓塞因特關註憂慮的是，艾栗本人的情緒，……以及，老師是否之後會針對於她。
她對這些一無所知。
“抱歉。”
沈默許久，塞因特再次道歉。
明日就是決賽，騎士最終將所有話都掩至心底，以免給她帶來影響。
艾栗不在意對他笑：
“都說了沒關系啦！你別太在意啊，塞因特。”
……
決賽開啟的這天淩晨，好像是因為心情緊張，艾栗迷迷糊糊做夢夢見了父母，在藍星上的、還有現在這個世界的——
不知是否是光怪陸離的錯覺，她看到了藍星上的自己在車禍後平安無恙，只是左臂骨折和一些擦傷。
父母陪在她身邊照顧了她二十多天後，在病房裏，“艾栗”等到了第一志願大學寄來的錄取通知書——是她夢寐以求的，京城那所頂級學府的！
三年的高中苦讀沒有白費！
艾栗開心壞了，但夢裏那個和她面容一樣的女孩卻滿臉茫然，看上去身在狀況外，不過父母笑得開心，她也就慢半拍地跟著一起笑。
孩子在車禍中幸存，高考也如願以償，可父母雖然在孩子面前裝得開心，艾栗卻在夢境裏看到，她的藍星父母有時會在私下裏對醫生流露出滿面愁容，頭發好像都比記憶中白了不少。
“醫生，她的身高這樣增長下去，會不會出事？”
“後遺癥的問題……是，醫生您說，我們都能承受。”
“您說，我家栗栗記憶在慢慢恢覆了，那就好，是個好消息！！恢覆就好……有希望就好。”
“我們什麽都不求了，我們只希望我家孩子以後一輩子都平安健康。”
艾栗就這樣作為旁觀者，看著她藍星上的父母，為和她那個長相相同的女孩擔憂，欣喜，焦慮，落淚。
她怔怔看著，眼眶不由自主酸澀，艾栗伸手想要觸碰夢裏模糊的景象，卻只碰到一片虛無，夢境泛起水紋般的漣漪。
之後畫面就如同加速般播放。
藍星上的“艾栗”康覆得很快，最開始在車禍中，受到腦震蕩而失憶的癥狀，隨著時間流逝慢慢恢覆，半個多月便達到了出院的標準。
然而她因身體在車禍後的異常增高——身高從原來的一米六二，直線漲到一米八，以及其他某些部位增長的長度，主治醫生驚嘆地將她多留在醫院半月，這期間從全國各地，乃至外國都飛來了無數專家，針對她的身體變化開展了上百次會診。
專家們對藍星小栗（一米八版）折騰一番，還是沒能搞清楚她基因異變的原因。
出於人道主義，等艾栗身體完全康覆，專家和醫生們便沒再耽誤她的生活，出院前將她的相關信息都保密下來，除了需要定時覆診外，藍星艾栗的生活和之前沒什麽不同。
不……除了身高增長到一米八，成為真正的肌肉猛女，大學開學後，格外吸引女生的註意以外。
值得一提的是，猛女·栗在周末逛街時遇見了一起帶刀捅人的惡性事件，罪犯是位男性，似乎是為了報覆社會，專挑女生下手，挑了個漂亮的女生壓在地上，刀舉起來，狀若瘋癲地就要照著她背後捅。
周圍人群響起尖叫，地上的受害女孩也嚇懵了，艾栗在那刻楞了一下，身體反應大過意識。
——等她反應過來，手裏就已經攥著歹徒還沒來得及捅下的刀，嫌疑人則被她一腳踹飛到十米以外，趴在地上悄無聲息，不知死活。
周圍靜寂，緊接著便熱烈響起了掌聲與喝彩，有人幫忙報警，有人上前安撫受害女孩，還有人拿手機框框對她一陣拍照。
她徒手奪刀，一腳踢飛歹徒的英勇事跡在網絡上廣為流傳。
陰差陽錯的，猛女艾栗因這件事的熱度被女性朋友們攛掇開直播，之後竟然混成了藍星上最火的女性健身網紅。
而且，因為高學歷加持，她似乎還被按了個直女扳手，姬圈天菜的稱號……？
艾栗看著那名“艾栗”在藍星上混得紅火，父母也不再為女兒流露出愁容，每逢對同事鄰裏親戚提起她，臉上都洋溢著驕傲的笑容。
艾栗眼角掛著淚水，笑著看到夢境片段的最後，早晨六點半，聯賽決賽當天，她清醒過來，對父母發去消息。
[爸媽，有個事，你家女兒其實參加了這次軍校聯賽，就你們想的那個，最排場最厲害的全帝國聯賽。]
[你們回老家種地了，不知道經不經常上網，看沒看到過關於我的消息。不過沒關系，今天我就要打決賽了！你們隨便找個臺都能看見我的比賽直播。]
艾栗冥冥中有種直覺——她穿越過來，實際是和這個世界的女Alpha艾栗互換了身份，女A艾栗代替她到了藍星上生活，這樣便能解釋她們身體上的異變。
既然知道原身穿去藍星，將她的父母真正視作親人那般照顧著，艾栗的心臟便落到實處，在這個世界紮下了根。
[我會贏的，讓你們也驕傲一把！！]
最後一句，艾栗意氣風發地發送過去，心中充斥著明媚的朝氣。
做好一切準備，穿戴完畢整套銀河軍裝，艾栗英姿颯爽地出門前，覺得似乎忘了什麽，又折回了宿舍。
今天聯賽就結束了，也是列奧的生日，可是她和列奧晚上都有安排……為了防止意外，不能將禮物在今天內送給他——
艾栗很有儀式感，她覺得生日就應該在當天慶祝，禮物也要在當天到位才行！
翻翻找找，艾栗找到克勞德上次交到她手裏的禮物，將它放進口袋中，隨身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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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四日, 聯賽決戰前最後的休息日，晨八時。
明日就是祝聖節，神典中聖人降臨於世的日子, 對於北地人而言, 每逢祝聖, 都是本地必要隆重紀念的節日，教廷所在的阿斯托利亞城會進行一系列教會活動。
然而, 因參加聯賽的緣故，每年教廷的畢業級與新生級最早也要二十六、七日才能返程, 於是錯過盛典的騎士們只得將就著，尋找本地的教會分部為神禱告；
而晨禱結束，教廷內部為了迎合節日氛圍, 還會開展一些小活動。
跟外界的同齡Alpha相比, 在北地嚴寒且頗有宗教氣息的環境熏陶下，教廷的年輕人們氣質肅穆，崇尚古典審美，往年在祝聖期間舉行的團建都與文學、詩歌，雕塑或繪畫有關——今年也不例外。
聯賽方深知教廷的傳統, 提前告知了騎士長本地教會的地點, 並在古堡中為他們留出文學研討用的房間。
塞因特攜帶書籍進到房間時，諾昂騎士長坐在長桌盡頭, 幾位學長已然在長桌邊落座，澤菲爾對這種活動一向不感興趣，此時連書都沒自帶, 抻著長腿, 對塞因特慵懶招了招手。
塞因特走過去，坐在好友身邊。
“無聊, ”澤菲爾瞇眸道，手掌搭在後頸，用著微啞的氣音道，“在這待著，不如晨禱後多布置點訓練。”
聽到澤菲爾對文學會的評價，塞因特笑了笑。
學員到齊，文學會正式開始，因諾昂提前通知過，騎士們手邊基本自備書籍，諾昂便沒在研討會中額外備下。
——雖說帝國現今科技智能，任何名著書籍都能在網絡上查到，但在教廷的觀念中，高層認為閱讀實體書，才能讓年輕人感受到書籍裏所蘊含的沈重情感與歷史厚度。
因是活動，文學會氛圍並不沈重，除了塞因特和澤菲爾外，教廷少年們也有好友間互相分享看一本名著的。
諾昂宣布開始後，長桌邊的氛圍落入一片沈靜，僅能聽見書頁細小的翻動聲。
“還沒拆封？……這麽厚？”
“嗯，現在就拆。”
塞因特用指尖撥開密封袋，盡量沒有發出聲音，於此同時，諾昂的沈聲從上首傳來。
“三十分鐘後匯報各自閱讀進度，文學會結束前寫不少於五百字的讀書感悟，若閱讀過一小時，可與身邊人的書籍交換閱讀。”
澤菲爾低“嘖”一聲，手臂撐在頸後，越來越沒精打采：“麻煩。”
塞因特拿出書籍，思索如何安慰好友，突然看到澤菲爾眉頭擰起，神情霎時變化。
少年淺碧眸灼灼，壓低聲音：“餵，塞因特，仔細看眼你手裏的書。”
塞因特一聲“好”還沒應下，便低眸看到封面上女孩子半遮半掩的圖畫，黑發綠眸的少女身穿女仆裝，眼眶通紅地半趴在桌上，頭戴貓耳，裙下則鉆出一根毛茸茸的尾巴。
數只明顯屬於男性Alpha的大手觸碰到她的頭發和嬌嫩的臉蛋，袖口制式來自於不同的軍校制服，還有人惡劣地將她抱進懷裏，給小貓鼻尖抹上奶油，將她弄得亂糟糟濕漉漉。
碩大燙金的標題印在封面上：《驚！銀河指揮偶像是我們的專屬女仆？！》
除開大標題外，封面角落還印著十數個小標題，從名字分辨，大致是講述了不同身份的艾栗……在不同的角色扮演中遇難的故事。
塞因特：“……”
澤菲爾扯嘴角笑了一下，碧眸掃了一眼室內，嗓音低啞：“白騎士大人，名著？你確定要在這裏看它？”
澤菲爾一改之前沒興趣的模樣，目不轉睛盯著封面：“哪來的？”
塞因特緩過神後，他略不自在地將手臂擋在封面前：“有一位粉絲送給艾栗，她看厚度，以為是名著，便順手……將它贈予我。”
“像是她那個腦袋能做出來的，”澤菲爾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手移開，讓我看看。”
塞因特難以應付澤菲爾，無奈輕聲：“別給艾栗帶來麻煩，我去向騎士長請假，回宿舍更換一本……”
諾昂銀眸一掃這邊的動靜，皺眉：“肅靜，看不進去書就把上交過來，到外面站著，別玷汙文學的嚴肅性，勿要擾亂旁人。”
完美的騎士預備役，塞因特·弗洛雷斯，少有被騎士長如此訓斥，賽因特自覺失禮，向研討會眾人致歉。
騎士長對文學態度向來重視端正，這句略帶不悅的提醒之後，塞因特無法再就更換書籍的事，向老師開口請假。
在諾昂毫無感情的審視中，兩人只得……裝模作樣地翻看起這本書籍，少年們一蹙眉一興奮的表情對比，讓諾昂視線停留一刻。
澤菲爾性情急躁，對文學的理解和共情能力一向差勁，此時卻興致盎然地閱讀起手中的書本。
而文學素養極佳的塞因特，面對書籍時，露出沈思困擾的神情，倒讓諾昂也少見。
“若是書本語言晦澀，可以拿書過來，與我探討。”
頓了頓，諾昂氣息沈厚道。
塞因特視線凝在書頁上，[嗚、混蛋主人，不要~！]這行字嬌嬌映入眼簾，他沈默，閉眸低聲：“……是，騎士長。”
他修長的手背隱忍地鼓出青筋，垂在身側。
三十分鐘很快過去，眾教廷軍少年先後朝諾昂匯報閱讀進度。
“《魔鬼的十字架》第二十八頁，二小節，主人公因家貧和母親生病，決意付出人的良知與魔鬼做交易。”
“《農場琳達》琳達被父母說服去鎮上攀親，初次見到了反派雅力士。”
“《一個無名的銃槍手》，第三十頁。”
正坐於長桌的騎士們語畢，發言順序將要輪到塞因特時，澤菲爾碧眸盯著本子上的畫面，含笑問：“怎麽辦啊？”
“總不能跟諾昂說，我們看到了《被人渣們脅迫的無辜妻子~她的春情噩夢之夜》第三話。”
澤菲爾說著，指尖又翻過一頁，平淡說起劇情，“那家夥的npc丈夫剛出家門，她接到了蓮華的電話，笑著威脅她，[你也不想被你的丈夫發現吧，太太？]”
塞因特：“……”
澤菲爾：“蒙混過去，還是就這麽說？”
這問題顯然令塞因特有些無法面對，他閉上藍眸，微微側過臉龐，銀發下遮掩的耳垂通紅。
輪到他發言，以忠貞誠信出名的白騎士心中輕嘆一聲站起，蹙眉開口，
“《被困在謎局裏的艾栗絲》，第二十二頁，主人公艾栗絲。輕信他人能夠幫助丈夫升職，付出了對方要求的價碼，由此誤入歧途。
卻沒想到反派拿住她的把柄，並沒遵守承諾，反而對她進行威脅。”
諾昂銀眸靜靜註視著引以為傲的學生：“這個書名，我倒是沒聽說過，作者是誰？”
澤菲爾翻到封面看了一眼，在下方提醒：“[栗子貓貓神教千秋萬代]。”
塞因特：“……作者名，千秋。”
諾昂頷首：“聽起來是現實主義向的故事，很有警醒世人的作用和教育意義，可見若有不正的念頭，由此做出惡事，必將步步踏入深淵。”
“閱讀完畢，向我寫份詳細的觀後感，不少於一千字，加上你自己的理解和觀點。”
諾昂對塞因特道。
澤菲爾肩膀隱忍抖動，貌似忍笑忍得不行，塞因特閉了閉眸，緩緩應下：“是。”
看本子看出警醒世人的意味，塞因特還要為此寫下一千字感想的事暫且不提；
既然是文學會，那麽按照教廷慣例，之後還會有分享書籍和交流的過程，當澤菲爾有意思地翻到這摞本子的第三個小故事時，塞因特發覺有人過來，立即起身，與意圖與他交換書籍的學長交談。
“……是的，故事情節大致就是如此，我們和澤菲爾暫且沒有意向交換書籍，請您諒解。”
學長感慨：“是啊，不僅騎士長誇讚，連澤菲爾都看得津津有味，真想親自閱讀，體會一下這本書的魅力。”
“還是有插圖的書嗎？”學長餘光瞥到澤菲爾手裏的圖畫一角，有興趣地追問道。
塞因特不動聲色移動腳步，擋住對方的視線：“是，有部分插圖。”
學長聽見塞因特如此回答，也只好禮貌笑笑：“如果有交換書籍的打算，希望你考慮一下我。”
學長告辭，塞因特又陸陸續續以相同的答覆婉拒了之後幾名校友，待坐到椅子上，澤菲爾翻著本子，懶洋洋拋來一句：“辛苦辛苦。”
塞因特以手撫上眉心，流露出一抹苦笑：
“是我將這本書帶來這裏，不能因此牽連到……艾栗，她明日還要比賽。”
“所以我們的白騎士大人為了守護她的名譽，不光撒了謊，還要為其中的某個小故事寫一千字觀後感，她知道了一定感動死。”
澤菲爾想了下她可能會出現的那副呆樣，嗤笑。
塞因特無可奈何：“澤菲爾。”
“別對她提起這件事。”
聯賽決賽將至，他們分別在即，為了照顧艾栗的情緒，塞因特不想直到最後，仍給她帶來羞恥和尷尬的感受——
他理當對這十數天中，對艾栗犯下的過錯做出補償，再和她好好告別。
澤菲爾無聊揮了一下手裏的書：“那這個怎麽辦？”
在剛剛，塞因特就已經將書籍裝回密封袋中，因此從外殼上已然看不出這書是哪種類型。
塞因特：“……我會想辦法還給她。”
在靜謐平和的讀書氛圍中，一上午過去，文學會轉眼進行了大半。
這時，許多騎士都已經閱讀完成手中的書籍，拿出紙筆寫起讀書感悟。
由於塞因特和澤菲爾手裏的書籍比較特殊；而塞因特也不會真的讓一上午就將這本厚書來來回回欣賞三遍的澤菲爾寫點什麽……不如說他不寫，才不必出現意外。
憑借著豐富的名著閱覽量，出眾的文筆，塞因特很快杜撰出一本書大致的情節脈絡，用來豐富自己的感悟體驗。
文學會結束一小時前，教廷少年們將寫好的感悟交給騎士長，諾昂翻看一遍，銀眸凝在其中一張，掃下來全篇的結構和故事描述，看到落筆的署名處，頷首。
“這次文學會表現不錯，餘下時間……”
“塞因特，有不少人在感想中提及了你的書籍，剩下一小時，可否將你手中的書籍給大家傳閱。”
諾昂話音落下，伸出附有鐵甲的手掌，室內氛圍頃刻靜默。
塞因特一怔，察覺校友與老師同時註視而來的目光，他有禮起身：“抱歉，因是從朋友那裏借來的書籍，傳閱怕有折損，請各位諒解。”
“原來如此。”
諾昂註視著他，銀眸平靜：“那麽，可否將你手中書籍單獨交予我觀看。”
“我對你在感悟中寫的內容很感興趣，從你提及的故事情節來看，這本書似是模仿了《農場琳達》和《香水與八金幣》系列作者的大綱模式，主角的思維和塑造荒誕至極，結尾則有斯帝蘭現實凝重的風格；
而令我感到興趣的是，如此有特色的故事和文風，作者名我卻從未聽說。”
塞因特：“……”
“如果懼怕書頁折損，”諾昂銀長發披散在肩甲，淡聲提議，“你拿著它過來，將我感興趣的頁數翻給我看即可。”
“我不會觸碰它，僅因興趣觀看幾段內容，將我打擾的歉意帶給你的友人。”
……
一覺睡到下午，艾栗幸福地瞇起眼睛，剛要從被窩裏爬出來，驀然感到背後一寒。
她抖了兩下，大下午的，居然感到背後出現一絲寒意。
她坐起來，雙臂抱住自己，狐疑往周圍瞄了瞄，室內空無一人，沒什麽異常嘛！
艾栗下床洗漱，很快便將這件事拋在腦後。
決賽前最後一天休息，艾栗就跟高考前最後一天的心態一模一樣，完全是放松大腦，吃吃喝喝玩玩就過去了的。
起床後，她還和明天的對手國立大跑去格蘭特的購物街上逛了逛，順便約了頓飯，吃飽喝足，回合宿地的路上，大家說笑鬧著，艾栗就忍不住羞憤伸爪子，鬧鬧哄哄去追打開應霆洲和自己玩笑的兩只狗A！
當然就是世賢和時朔夜！
可惡，應霆洲就是把她嘴角粘的冰淇淋擦掉了，開什麽玩笑……讓應霆洲和她接吻弄掉啊！
艾栗有些臉紅，不敢看向應霆洲，兜頭就是一頓貓貓拳，把他倆揍得嗷嗷叫求饒的。
晚上七八點，艾栗回到宿舍，令人意外的是，去參加文學會的塞因特到現在還沒回來。
他們……連對文學的研討都那麽卷嗎？
看來，教廷軍們的思辨很深刻激烈啊！
艾栗感嘆了一下，便去浴室洗漱，等她頭發都快幹了，趴床上玩光腦時，塞因特終於略帶倦容地回到宿舍。
騎士做好內心準備，進門後不防與她對視，瞬間，像是被電觸了一下，他垂下藍眸，避開少女茫然的目光。
“這麽晚才回來呀？”
“是，艾栗。”騎士喉結略微滾動，邁開僵硬的步伐，走至床鋪前，卻遲遲沒有坐下。
“文學會還順利嗎？有沒有收獲。”
“……嗯。”
“對了，你拿走的那本書呢？”
塞因特手掌霎時微握，聽聞少女這個問題，他偏過臉龐，像是難以啟齒般、蹙眉斟酌道：“艾栗……”
“嗯？”
艾栗趴被子上，向上晃著兩條細腿，手撐著臉頰，疑惑望向他。
“抱歉。”塞因特說，“書……被騎士長暫借。”
“這樣啊！沒關系我就是問一句，反正我送給你了，就是你的東西了。”
艾栗笑道：“看來真的是一本哲理深厚的名著了，連騎士長那樣板板正正的人都感興趣，我看那樣的書會看暈的。”
塞因特無言以對。
在眾多學生面前，諾昂老師將話說得明白，並且誠懇致以歉意，那時，塞因特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萬般無奈之下，他無法忘記自己帶著書籍走向老師身邊的心情，也永不能忘卻、當騎士長看清書籍內容那一瞬間，眉宇深深擰起的神色。
……書當然不可能再拿回來。
至於他與澤菲爾需要承受的戒律和體罰，也不僅限於今天。
可這些都無足輕重，最讓塞因特關註憂慮的是，艾栗本人的情緒，……以及，老師是否之後會針對於她。
她對這些一無所知。
“抱歉。”
沈默許久，塞因特再次道歉。
明日就是決賽，騎士最終將所有話都掩至心底，以免給她帶來影響。
艾栗不在意對他笑：
“都說了沒關系啦！你別太在意啊，塞因特。”
……
決賽開啟的這天淩晨，好像是因為心情緊張，艾栗迷迷糊糊做夢夢見了父母，在藍星上的、還有現在這個世界的——
不知是否是光怪陸離的錯覺，她看到了藍星上的自己在車禍後平安無恙，只是左臂骨折和一些擦傷。
父母陪在她身邊照顧了她二十多天後，在病房裏，“艾栗”等到了第一志願大學寄來的錄取通知書——是她夢寐以求的，京城那所頂級學府的！
三年的高中苦讀沒有白費！
艾栗開心壞了，但夢裏那個和她面容一樣的女孩卻滿臉茫然，看上去身在狀況外，不過父母笑得開心，她也就慢半拍地跟著一起笑。
孩子在車禍中幸存，高考也如願以償，可父母雖然在孩子面前裝得開心，艾栗卻在夢境裏看到，她的藍星父母有時會在私下裏對醫生流露出滿面愁容，頭發好像都比記憶中白了不少。
“醫生，她的身高這樣增長下去，會不會出事？”
“後遺癥的問題……是，醫生您說，我們都能承受。”
“您說，我家栗栗記憶在慢慢恢覆了，那就好，是個好消息！！恢覆就好……有希望就好。”
“我們什麽都不求了，我們只希望我家孩子以後一輩子都平安健康。”
艾栗就這樣作為旁觀者，看著她藍星上的父母，為和她那個長相相同的女孩擔憂，欣喜，焦慮，落淚。
她怔怔看著，眼眶不由自主酸澀，艾栗伸手想要觸碰夢裏模糊的景象，卻只碰到一片虛無，夢境泛起水紋般的漣漪。
之後畫面就如同加速般播放。
藍星上的“艾栗”康覆得很快，最開始在車禍中，受到腦震蕩而失憶的癥狀，隨著時間流逝慢慢恢覆，半個多月便達到了出院的標準。
然而她因身體在車禍後的異常增高——身高從原來的一米六二，直線漲到一米八，以及其他某些部位增長的長度，主治醫生驚嘆地將她多留在醫院半月，這期間從全國各地，乃至外國都飛來了無數專家，針對她的身體變化開展了上百次會診。
專家們對藍星小栗（一米八版）折騰一番，還是沒能搞清楚她基因異變的原因。
出於人道主義，等艾栗身體完全康覆，專家和醫生們便沒再耽誤她的生活，出院前將她的相關信息都保密下來，除了需要定時覆診外，藍星艾栗的生活和之前沒什麽不同。
不……除了身高增長到一米八，成為真正的肌肉猛女，大學開學後，格外吸引女生的註意以外。
值得一提的是，猛女·栗在周末逛街時遇見了一起帶刀捅人的惡性事件，罪犯是位男性，似乎是為了報覆社會，專挑女生下手，挑了個漂亮的女生壓在地上，刀舉起來，狀若瘋癲地就要照著她背後捅。
周圍人群響起尖叫，地上的受害女孩也嚇懵了，艾栗在那刻楞了一下，身體反應大過意識。
——等她反應過來，手裏就已經攥著歹徒還沒來得及捅下的刀，嫌疑人則被她一腳踹飛到十米以外，趴在地上悄無聲息，不知死活。
周圍靜寂，緊接著便熱烈響起了掌聲與喝彩，有人幫忙報警，有人上前安撫受害女孩，還有人拿手機框框對她一陣拍照。
她徒手奪刀，一腳踢飛歹徒的英勇事跡在網絡上廣為流傳。
陰差陽錯的，猛女艾栗因這件事的熱度被女性朋友們攛掇開直播，之後竟然混成了藍星上最火的女性健身網紅。
而且，因為高學歷加持，她似乎還被按了個直女扳手，姬圈天菜的稱號……？
艾栗看著那名“艾栗”在藍星上混得紅火，父母也不再為女兒流露出愁容，每逢對同事鄰裏親戚提起她，臉上都洋溢著驕傲的笑容。
艾栗眼角掛著淚水，笑著看到夢境片段的最後，早晨六點半，聯賽決賽當天，她清醒過來，對父母發去消息。
[爸媽，有個事，你家女兒其實參加了這次軍校聯賽，就你們想的那個，最排場最厲害的全帝國聯賽。]
[你們回老家種地了，不知道經不經常上網，看沒看到過關於我的消息。不過沒關系，今天我就要打決賽了！你們隨便找個臺都能看見我的比賽直播。]
艾栗冥冥中有種直覺——她穿越過來，實際是和這個世界的女Alpha艾栗互換了身份，女A艾栗代替她到了藍星上生活，這樣便能解釋她們身體上的異變。
既然知道原身穿去藍星，將她的父母真正視作親人那般照顧著，艾栗的心臟便落到實處，在這個世界紮下了根。
[我會贏的，讓你們也驕傲一把！！]
最後一句，艾栗意氣風發地發送過去，心中充斥著明媚的朝氣。
做好一切準備，穿戴完畢整套銀河軍裝，艾栗英姿颯爽地出門前，覺得似乎忘了什麽，又折回了宿舍。
今天聯賽就結束了，也是列奧的生日，可是她和列奧晚上都有安排……為了防止意外，不能將禮物在今天內送給他——
艾栗很有儀式感，她覺得生日就應該在當天慶祝，禮物也要在當天到位才行！
翻翻找找，艾栗找到克勞德上次交到她手裏的禮物，將它放進口袋中，隨身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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