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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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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艾栗頭疼地睡了很長時間, 做了個奇怪的夢。

夢中,她好像被克萊因那個討人厭的家夥扛著狂奔,前方是森林出口, 後方是遮天蔽日的蟲影。

夢中她汗水直流, 心跳快得要跳出喉嚨, 在無比的緊張感中,她突然發現手裏有把老婆, 頓時像握住了令人安定的重心那樣,一手扒著克萊因的肩膀, 另一只手顫抖地架起槍支。

槍口向上,鎖定,金屬與鋼鐵的合成物沈甸甸地墜得她手腕酸疼, 艾栗從不知道自己有單手托起老婆的力氣。

……打中它們的要害, 能做到嗎?

即使造不成真實傷害,起碼也能拖住他們的行動,就連人的眼睛進顆小沙粒都會收到影響,別說是用模擬彈打中蟲子們的心臟了。

森林出口的亮光襲來,艾栗咬牙, 汗水濺落在手背上的瞬間, 像是處於慢鏡頭中般,她扣下扳機——

第一槍。

中了!!

看著比她瞄準的蠕蟲怪物, 在被她打中心臟時揮舞著短肢痛吼,肥碩的身軀橫移,直接攔住了後面一頭甲蟲怪物, 艾栗心中一喜, 隨之再接再厲。

“以擾亂為主,別激怒它們。”克萊因拍拍她的大腿, 提醒道。

艾栗被他指腹上的粗繭刮得一激靈,氣急薅了把他的紅發,讓他少亂摸:“我知道!”

艾栗判斷著追殺他們的異獸走位,專挑C位下手,中間的異獸一被擊中,無論是停頓還是發狂都能對旁邊的蟲子造成影響。

第五槍,他們終於跑出森林。

從森林到集合中心的這段路程,是他們的必經之路,更是死神的考驗,沒有樹木和林葉遮擋,那些蟲子們瞬間提速,跟回到了快樂老家一樣。

肚子下克萊因渾身的肌肉也繃得硬實,看來他也在提速,艾栗被頂得難受,忍住想吐的感覺,顫顫巍巍地繼續舉起槍。

不到最後一刻,她不能放棄。

不僅是因為不想和克萊因雙雙葬在這裏,像是和這條鬣狗殉情似的(?),更重要的是,她想要保護……

……奇怪。

保護誰呢?

艾栗甩甩腦袋,集中註意力,繼續擾亂蟲子們的節奏。

在林中她的精準打擊令它們的距離拉開了些,然而這點距離瞬間又被它們在空曠沙地中的優勢補齊,艾栗冷汗越流越多,一根長著細刺的蟲肢破開空氣刺到她額前,艾栗光速閉眼,“砰砰”兩槍,蟲肢血淋淋地僵住,隨後掉落。

“餵,沒事吧?”

打完這兩槍後,艾栗差點癱軟下去,克萊因向下拽了一下她,將她抱得更穩。

艾栗下意識環住少年血液與精氣滾燙的身軀,抱著他的脖子喘氣,二人緊密相貼,艾栗胸前能感受得到他襯衫下硬邦邦的肌肉。

“沒、沒事。”

“哭了?”克萊因肩膀一熱,想低頭看眼的時候被旁側襲來的觸手打斷,揮著匕首砍去。

“沒有……是蟲子的血。”

趴在克萊因肩膀上的少女聲音顫顫,緩過這波之後,她沒什麽異樣地重新爬到克萊因肩頭,像之前一樣豎起槍。

生死困境之下,不僅是克萊因,她也在為了能夠活下去而戰鬥。

艾栗知道的——蟲子越發靠近,克萊因抱著她移動不可能不受影響,他身上的傷口裂開,被後方不時襲來的觸手與蟲肢刮出嶄新的血痕,空氣裏漂浮著濃重的血腥氣息。

他全身被血液染紅,因此沒有發現肩膀上又添了幾滴不屬於自己的溫熱血液。

一顆疼痛難忍的淚珠從眼角滑落,艾栗抹了把額頭被剛剛的蟲肢刺中,從傷口處不斷湧出的血液,努力將模糊的視野聚焦,盯住後方的蟲群。

血液、淚水、汗珠,混合的液體順著少女臉龐流下,她眼神失焦,呼吸微弱,手臂幾乎提不起力氣,可依然沒有放下槍。

直到耳畔隱隱約約聽到,遙遠的湖面上似乎傳來很多軍靴急行的聲音,扭曲詭秘的蟲影,尖利的嘶吼,一切都離她遠去。

她聽到有個少年說:“沒事了,艾栗。”

“……你的額頭上的傷,艾栗、艾栗!”

奇怪、她和克萊因回到營地了嗎?這不是他的聲音……?

意識消失前,艾栗昏昏沈沈地在心底困惑了一下,雙手失去了最後一絲力氣,一直抱緊的槍支重重摔落在克萊因身後的沙土上。

又一股新鮮的血液順著她的額角淌下,少女被染紅的長睫輕顫。

她暈了過去。

……

不知所雲的夢中,到處都是密密麻麻,惡心扭曲的蟲影,她被噩夢逼醒,胸口急促起伏,失神的綠眸盯緊上方。

潔白的天花板,棉厚的窗簾,吊瓶,心電圖滴滴答答的聲音。

看起來靜謐安全的氛圍。

艾栗緩了緩,過了兩秒,遲鈍地摸了一下額頭纏得厚厚的繃帶,這才意識到剛剛自己是做了噩夢。

“喲,醒了,小家夥?”

克勞德推門進來,艾栗喘了口氣,迷糊喚他一聲:“教官……”

“我、我暈了有多久?”

“一天一夜,”克勞德將手裏溫水和藥片遞給她,“之前你醒過一次,怎麽樣,頭還疼不疼?”

艾栗慢吞吞接過藥片,塞到嘴裏,然而她無力的兩手實在拿不穩水杯,克勞德見狀,伸手托著腦袋餵她喝水,巨人的動作溫柔得像是對待小雞仔一樣。

吞過藥,艾栗虛弱地靠在克勞德懷裏,搖搖頭。

克勞德摸摸她的發頂,給她拿了個靠枕,讓她躺著說話。

“醒了就好,有力氣回答老師幾個問題嗎?”

艾栗點點頭:“您說,教官。”

小女孩穿著袖子肩膀空空蕩蕩的病服,卷起的袖口下露出一小節纖細的手腕,細白的肌理被纖弱的骨骼頂起,黛青色血管顯得她帶上易碎的病容。

克勞德知道她剛剛恢覆過來,語氣溫和:“公眾號夢白推文臺還記得,你和克萊因是怎麽逃出來的嗎?”

艾栗:“我們遭遇到真異獸之後,想把這個情報及時匯報給大家,就一邊躲避異獸一邊趕回來,但……路上我們被暴動的異獸發現,就、就跑得很狼狽。”

艾栗說一句話喘兩聲,氣若游絲,跟只病懨懨的小奶貓一樣。

“嗯,還有沒有別的細節?”

“克萊因抱著我趕路,我拿著槍,為他爭取時間……”艾栗越說聲音越小。

克勞德及時打斷:“好了,好了,不想了。”

他給艾栗端來溫水,艾栗咕嚕嚕補充水分,慢慢抿了兩口之後,伸出舌尖,舔了舔唇邊水珠。

克勞德笑呵呵看著,照顧這孩子喝完水,突然問道:“小家夥,還記不記得你怎麽和克萊因組上隊的?”

艾栗:“……就是。”

她頓了頓,繼續說下去:“在光腦上抽簽抽到了,我當時還很驚訝。”其實應該是痛苦。

“為什麽?”

“我不想和克萊因組隊,”艾栗說,“之前我們有過好幾次矛盾,我和他組隊,在荒星上生活五天,感覺會……很不好。”

“你怕和克萊因單獨相處?另一位隊友不會照顧你嗎?”克勞德問道

艾栗呆了呆。

緊接著,她頂著額頭厚厚的繃帶,帶著一副做夢般的表情朝克勞德看去:“可是,荒星試煉只能兩人組隊……是您說的呀。”

兩人。

克勞德確認心中猜測,面上不顯,又一次揉了揉這孩子柔軟的發絲。

眼前少女一臉疑惑地看著他,克勞德無奈起身:“好了,小家夥,先好好休息,把傷養好,返程的這段時間不用操心別的。”

“那個,請問真異獸的事情?”她還關心著這件事。

“交給老師們解決吧。”克勞德安慰道。

金色長發的軍官走出門外,面對著門前等待著的黑色制服,佩有肩章的調查組,他搖搖頭,合上房門。

“該說的那兩個小崽子都說了,”克勞德道,“不必進去,讓裏面的小家夥好好休息。”

教官出去後,艾栗發了會兒呆,過了會兒又困倦地將自己埋在被窩裏。

額頭好沈,不知道她額頭綁了那麽重的繃帶是什麽樣子,肯定很醜……

艾栗不想這個,決定繼續休息,入睡前,她突然想起克萊因,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雖然說集訓時……呃,他果然欺負了自己,但最後的生死逃亡時刻沒有拋下她,這讓艾栗對他有點改觀。

……只有一點啦。

因處理真異獸事件帶來的影響,教官與上級們要救援學生、排查後患、查清源頭——原定於第五天下午回程的飛船,硬生生拖後三天,直到第八天中午才返航。

艾栗暈了一天,剩下的兩天就待在飛船醫療室中睡得昏天暗地,除了教官和醫生沒見過誰。

艾栗原以為克萊因或者列奧會來見一面自己,但她問起教官,教官只告訴他克萊因還在接受調查,暫時抽不出空來。

受著傷還要接受調查,鬣狗很慘嘛。

艾栗聞言,悄悄在心中樂了一下。

列奧倒是第五天那會兒就回來了,不知從哪聽來的消息,她還在昏迷那會兒就向教官提出申請要來見她,不過被攔了下來。

現在她醒了,教官說,如果想見一面就讓他過來一趟。

第八天,也就是和列奧見面這天,艾栗的狀態終於好了些,被允許下地活動,甚至可以在外面溜達一會兒了。

這附近都是醫療區域,搜救學生的三天來,不斷有人入住這裏,看上去被真異獸誤傷的學生人數算不上少。

——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他們本來的任務目標就是狩獵異獸,有許多殺紅眼的Alpha一發現異獸,根本沒有那個意識判斷是真的還是模擬的,拿上光刀就沖了,等砍不動時才發現悲劇,這時已經來不及了。

好在,艾栗知道有人重傷,沒聽說有學生此次意外中傷亡。

不管是真的無人受傷,還是單純她沒聽到消息,艾栗都真誠地祝願所有臭Alpha不要有事,好好回來。

她擡頭看了眼機械鐘,發覺時間快到了,便推門,出發去約好的飛船餐廳裏和列奧見面。

她仍舊套著那身寬寬大大的病號服,袖口小腿的袖子都紮起來還是顯得寬大,稱得她更小一只。

艾栗笨拙地套著這身堪比氣囊的衣服走路,烏發落在蒼白的頰邊和雪白的繃帶前,黑與白的交界,惟有一點小巧的唇珠紅潤可愛。

旁邊身穿制服,來醫療區本是辦正事的大狗,看到穿著病號服的限定版貓貓從眼皮底下路過,表情還暈乎乎的,差點就帶著一本正經的表情伸手將她攔下;

艾栗一怔,看著眼前的身影,眨眨眼。

黑發藍眼,制服筆挺的Alpha少年腳步停落在她眼前,藍眸盯向她片刻,隨後冷淡地瞥了眼艾栗身後,比他們二人都要高上一些的Alpha。

軍裝男人訕訕地收回手臂。

艾栗看著眼前的男生,綠眸微微睜大。

……好漂亮的人,身上還有股傲慢和禁欲的氣質,很少在Alpha中見到這種類型欸。

不過,他一直看著自己做什麽?

“艾栗。”

沈默一刻,他垂下視線,輕聲喚她。

艾栗下意識“嗯…?”了一聲,出聲後才反應過來,尾音困惑地揚起,心裏好奇面前這個人為什麽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不好意思,請問,”她說,“您認識……?”我嗎?

Alpha瞥過視線,呼吸微微急促,艾栗註意到他佩戴著手套的手掌緊握在身旁:“我送你去餐廳。”

艾栗想問出口的話語就這樣堵塞在唇間,楞楞地看著他。

後來,艾栗的問題也沒能問出來,那陌生的Alpha少年似乎沒意向再跟她交談一句。

艾栗進到餐廳,見到列奧金發明朗的身影,心裏的尷尬瞬間被見到熟人的心情驅散,從少年身後冒出頭來,跑到他眼前。

“怎麽回事,弄成這樣?”

列奧皺眉,伸手把矮他兩頭的少女拉到懷裏,撥開她的發絲觀察其下的紗布,艾栗瞬間被他身上急躁嗆人的朗姆酒味熏得打噴嚏。

“好沖的味道!你能不能收斂一點,別動……嗷,好疼!”

“嘖。”

列奧嘴上嫌棄了一句,手上的力道卻放輕,冰藍眸深深註視眼前嬌小的人影。

他俯身,一手撥弄著她的頭發,一手搭在她肩上,從艾栗背後看,就像是將她擁抱在懷裏一樣。

艾栗臉有點紅,不僅是被黃毛的信息素嗆的,還有他搭在肩上的大掌溫度太高,觸感鮮明粗糙的緣故,激得她左臂起了一小片雞皮疙瘩,像是敏感得無法接受Alpha這樣的觸碰似的。

艾栗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麽回事。

列奧低頭看她半天,直把艾栗看得夾著尾巴,膝蓋越來越軟。

過了半晌,他輕嗤一聲,脫離剛剛令艾栗心驚肉跳的狀態,拉著她帶到座位上。

艾栗頭頂亂毛,踉踉蹌蹌地跟著他走,快進到拐角時,她若有所覺地回頭看了眼。

送她來到餐廳的那位少年已經不在了。

“看什麽?”列奧臭著臉揉她的鳥窩頭,把菜單扔到她面前。

“沒有,就是剛剛突然想起來。”

“……忘記向一位好心人道謝了。”她茫然說道。

……

餐廳外,沈重的靴行聲起初穩定,卻隨著少年心跳與呼吸的頻率異樣波動,變得越來越快。

如同漸漸加快,令人心中緊張的鼓點。

繆萊爾加快步伐,下頜繃緊,明明眉眼依然看不出情緒,可隨著他的急行,黑發散在藍眸前,竟有幾分狼狽。

他握緊門把,俯身呼吸片刻,隨即重新直起身體,來到衛生間的鏡前。

繆萊爾面無表情地註視著鏡中人的面龐,指尖搭上金屬制的水龍頭,扭動。

流逝而過的時間中,水流淌著他的肌膚而下,冰涼濕潤的觸感無法平息他胸膛內灼燒的熱意。

那火燒似的疼痛感順著五臟六腑攀爬,繆萊爾一瞬覺得自己血管崩裂,骨骼被擠壓得粉碎,神經發出不堪負荷的尖聲嘶鳴。

他盯著鏡子,長久無聲地與自己虛幻的半身對峙,有Alpha進進出出在衛生間,用奇異的目光打量著他,這高貴的北地少爺毫不在意。

直到他終於承受不住內臟溢血般的疼痛,驟然蹙緊眉,半跪下來,手臂搭在水池邊,水流沾濕他的衣袖,安靜的狹小空間中響起壓抑許久,終於潰堤的嘔吐聲。

水龍頭放出的清透水流,替繆萊爾遮掩住這此生都難得一見的失態。

直到眼眶發熱,胃部翻江倒海,繆萊爾仍像是瀕死般呼吸著,喉間仍有堵塞感。

可此時他竟笑了一下,幾近神經質地望向鏡中的自己,眼白深紅一片,看上去隱隱快要癲狂崩壞。

繆萊爾輕咳一聲,喉間的堵塞感便尋找到出口,從唇邊蜿蜒一道深紅的血跡,血液濺碎到水池裏。

與此同時,繆萊爾眼角也驟然淌下帶有血絲的液體,與水池中的血跡粘稠地混合在一處。

而無論是血,還是血淚,最後都隨著安穩的水流聲被沖散到水池中,再也尋不到一絲痕跡了。

……

既然列奧都把菜單扔給她了,那麽艾栗也毫不客氣,惡狠狠宰了一通列奧大少。

哼哼,她點了三道超級貴的菜,一道菜都相當於她三天生活費,一百多塊錢呢!

結果她點完菜後,列奧拿回菜單,翻到最後的至尊區,面不改色地點了五六道豪華的菜肴,艾栗瞄了一眼,差點托不住自己驚掉的下巴。

……價格後面那跟著一串零,絕對是她看錯了吧?

一道小小的螃蟹,不過就是做得金光閃閃了一點,怎麽可能一道就要花去她好幾個月的生活費啊!

事實證明,艾栗還是對金錢能夠帶來的美味認知淺薄了,最後她淚流滿面啃著昂貴的黃金蟹,吃得嗷嗷香。

飛船在第八天晚上抵達學校,列奧單臂掛著兩人的背包,帶著頭纏紗布的艾栗回到宿舍,兩人把落了一層灰的宿舍打掃過一遍後,艾栗癱在床上不想動,列奧煩死,催懶貓去洗漱。

“頭上的傷口還不能沾水,我想想一會兒怎麽洗。”艾栗摸摸腦袋,滿臉憂愁。

“第幾天了還沒好?”列奧坐到她身邊,艾栗的單人小床在滿身肌肉的獅子坐上來後頓時發出一聲輕輕“吱呀”聲,艾栗鼓起臉,推拒著列奧的惡魔大手。

“別碰別碰,再碰也我也不能跟你們Alpha一樣,斷手斷腳都能好那麽快啊!”

“說的好像你不是Alpha似的。”列奧嗤道。

艾栗紅著臉瞪他,保護好自己的木乃伊腦殼:……

“我去放水,洗不洗看你。”

列奧盯她一會兒,視線莫名在她的臉和腰線處徘徊一瞬,隨即不耐煩起身。

隨著他離開,艾栗的小床又輕微晃動了一下,艾栗盯著上方的天花板,頰邊有些燒紅,腦子裏突然冒出來了個奇怪的念頭:

……可惡的臭黃毛,真的死沈,她平時一個人上下床,床都不會晃的。

可看他平時上下床也不晃啊,也沒有聲音。

兩個人在一張床上才會晃嗎?

艾栗:……

想到這裏,她突然陷入了驚嚇般的沈默,隨後內心的小人瘋狂哀嚎,對亂想的自己一頓貓貓拳亂錘。

快住腦啊艾栗,想什麽不好,非要想這個!!

被臭黃毛知道了是會社死的啊可惡!

亂想一通的艾栗無法再面對自己換上小鯊魚內褲的室友,等大少放完水,她臉紅成大蝦,一股腦紮進浴室,避開額頭把自己洗幹凈。

隨後連室友夜話的環節都沒有,艾栗直接換上睡衣,爬床睡了。

即使在飛船上因病休養了三天,集訓那五天的疲憊還是深深烙印在精神中,加上終於回到宿舍的松弛感,艾栗秒睡過去,微張唇瓣,睡得很香。

……只是。

是她思想太汙濁了嗎?為什麽夢裏還會聽到,她的小床嘎吱嘎吱的響聲呢?

被困在獅子手臂下的少女輕輕喘息一聲,似是被撲面而來的熱意燙得無法適應。

緊接著,像是身體被培養出習慣般,她迷糊咕噥一句,下意識伸出手臂,環住面前人的脖子,同時膝蓋也蜷起來,夾住伏在身上那具鍛煉極佳的蜜色腰腹。

一整個八爪魚抱人的姿態。

列奧手肘撐在她腦袋旁邊,冰藍眸看著她熟睡的面容片刻,緊接著低頭看向自己被少女用雙腿纏得死緊的腹間:……

她睡著了,並非故意。

所以,接下來該怎麽做?

從沒有和任何性別進行過這般深度交流的大少爺,面對此情此景,陷入了極為漫長的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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