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 吳曉東的臉色更難看了。

邵迪看著年齡不大，他琢磨著也就是個大學生的樣子, 沒見過什麽世面。

柿子專找軟的捏, 吳曉東在莊谞這沒落到好，可這個軟柿子照樣給了他一臉難看。

他點點頭：“行啊，嘴挺利的。”

邵迪搖搖頭，謙虛道：“別這麽誇我，我會當真的。”

吳曉東舔了舔牙花，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了兩圈，鼻子裏哼氣：“谞哥, 這妞不錯啊, 哪天有新鮮的，也給兄弟介紹介紹。”他毫不掩飾的在邵迪臉上看：“這個就算了, 應該早就被人弄過了吧, 沒勁。”

他話越說越難聽，邵迪再沒有經驗, 也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臉上登時沈了下來。還不等她開口, 對面的莊谞已經先有了動作。

吳曉東逞了口舌之快，氣還沒喘上來，臉上就被揍了一拳。

莊谞速度太快，他眼前也不過是閃了一下，下一秒人已經踉蹌幾步撞到了後面的桌子上，桌角撞到了腰眼, 疼得他齜牙咧嘴。

“我操！”

臉上瞬間紅腫了一片，他嘬嘬牙花，一股子血腥味。

狀況突如其來，好在小飯館裏沒有什麽人，也沒造成多大的慌亂。

莊谞面無表情，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警告他：“東子，以後嘴裏放幹凈點，再沒個把門的，我不介意再幫你一把。”

強烈的壓迫感，吳曉東不由自主的退了兩步。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目光投向了他身後的邵迪，冷笑。

“呵，你這是給她出頭是吧？”

莊谞皺皺眉，無意再與他糾纏，說：“你好自為之。”

去他媽的好自為之。

吳曉東一口啐到地上，眼裏陰戾盡顯。

邵迪沒想到會鬧成這樣，過去拉拉莊谞的手。

“你沒事吧？”

“沒事。”

她看了看面前狼狽的吳曉東，沒說什麽，只道：“走吧。”

好在沒有砸壞什麽東西，邵迪放下兩百塊錢和莊谞離開了。

飯館老板一直沒露面，躲在後廚哆哆嗦嗦的，生怕一不小心殃及到自己身上，這會外面沒聲了，才探出頭來。

吳曉東抹抹嘴角，沙沙作痛，瞥見那老板更是沒有好氣。

“看你媽看，老子的面呢！”

被揍了一拳，吃什麽都不是味道。吳曉東兩三口吞下去，起身就要走，老板跟在後面喊他還沒有結賬。

“結賬？”吳曉東斜眼看他，“怎麽，剛才的錢還不夠你一碗面錢？”

“不是……”

老板張張嘴，本想說那錢也不是給他付的，可看到他的眼神，唯唯諾諾的什麽也不敢說了。

外面冷風吹著，吳曉東這才感覺臉上舒服了點。

莊谞，他早晚給他好看！

夜已深了，吳曉東邁著步子回到住處。

終日不見陽光的地下室，在這個季節裏面的黴味更是難聞，即便他在這已經住了幾個月，一進來還是皺了皺眉。

“東哥，回來了。”

胖子躺在床上，仰頭玩著手機，視線奢侈的留給他了一條，看到的一剎那卻倏地瞪大了。

他撐起身子，著實瞅了兩眼，“哥，你這是咋了，被誰打了？”

吳曉東沒說話，拿面鏡子照，裏面照出他紅腫的臉頰。

他拿舌頭頂了頂，不由得“嘶”了聲。

“哥，你說話啊，哥們給你報仇！”

“報仇？你他媽打得過他嗎。”

吳曉東完全沒抱什麽希望，卻聽胖子說：“誰啊，我打不過，咱還有哥們呢啊！”

他皺眉看著胖子。

自從他被莊谞趕走以後，他基本上就算是上了黑名單了，四處碰壁，反倒是一直不怎麽看得上眼的胖子一直跟著他。

兩人來了A市也算是身無分文，只能租個地下室住著，白天各自找活幹，相比他一直沒有什麽結果，胖子這些日子倒是早出晚歸的。

他要是真和什麽人勾搭上，吳曉東還巴不得呢。

原來的計劃被莊谞一下攪沒了，胖子對莊谞的怨恨可不比他少。

略一思索，吳曉東哼聲一笑：“莊谞這人，你打算怎麽對付？”

***

那邊，邵迪和莊谞離開後，兩人沿著路邊走。

邵迪還披著他的衣服，有著他身上淡淡的味道。好一會，她才問：“那人……是誰啊？”

莊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楞了一下才回過神來。

“以前的兄弟，出了點事，就分開了。”

這中間的緣由他沒打算和邵迪說清楚，只是大概的講了一下。和她的關系不大，他也盡量不把她拉進來。

現在想想，他也不免有些後悔。

剛才實在是有些沖動，吳曉東嘴裏不幹不凈，他這一拳打出去，不知道他會不會把苗頭對準邵迪。

思及至此，莊谞嘆了口氣。

“本來想今天好好陪你的，沒想到會碰到他。”他揉揉她的頭，“嚇沒嚇到？”

邵迪笑了笑，拉過他的手，翻來覆去的看：“你的呢，傷沒傷到？”

莊谞定睛瞧她，邵迪臉上哪有一絲害怕的意思，看樣子倒像是很興奮。

她說：“你為我出手，我很開心。但是……以後就不要了，對於那種人，不值得。”

話從她嘴裏說出來，莊谞眉梢輕挑，問她：“你覺得他是那種人？”

邵迪抿抿唇，說：“你不喜歡的那種人。”

你不喜歡的人，都不值得。

莊谞腳下一頓，忽而開懷大笑，他轉身抱住邵迪，緊貼著她的耳畔：“丫頭，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愛你。”

猝不及防，這三個字從耳朵直直撞進心頭，邵迪沒有準備被撞的發暈。

心裏像開了花，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揚。

她回抱住他，聲音輕輕，似嬌似嗔：

“沒有，第一次呢。”

“也是第一個。”

“嗯？”

邵迪沒懂，莊谞也沒有再解釋，只是抱住她的手臂又緊了一下。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分開，莊谞在她額頭上貼了一下，“走吧，不早了，送你回去。”

“那你呢？”她家離學校可不算近，他送她回去，那他怎麽回學校啊。邵迪推推他，“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莊谞不容反駁，攬過她道：“心疼我，那不如不回去了？”

“好啊。”

他是開個玩笑，卻冷不防聽到邵迪同意了，整個人都像是過了電一樣怔住。低頭看去，邵迪也正笑著看他。

啞著聲，“我可當真了。”

邵迪：“……”

莊谞的目光袒露，邵迪剛鼓起來的勇氣，一下子洩沒了。

好一會，她顫顫道：“我還是回家吧。”

“傻丫頭。”莊谞笑。

把邵迪送回家，莊谞打了輛車回學校。

才進門，撲面就是煙熏火燎的味道，裏面籠著大片煙霧。

幾個人一堆的湊在一起，擺張桌子在上面玩牌。

聽到門響，有人擡頭，看到莊谞不由驚奇道：“呦，谞哥，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不應該啊。”

他們還以為今天見不到他人呢，這才過了多久就回來了，不科學啊。

“和小女朋友鬧別扭了，被轟回來了？”

“瞎猜什麽。”莊谞笑罵一句，然後在屋裏找了找，喊道：“柱子，跟我出來一下。”

柱子今天手氣不錯，幾把下來贏了不少，正愁沒法脫身，這會被莊谞一叫立馬就要出去。

可屁股還沒起來，就被人抓住了，“咋的咋的，贏錢就跑啊。”

柱子嘿嘿笑，拉開那人手道：“谞哥喊我呢，回來再說啊。”嘴上說著，手底下已經把贏的錢都揣兜裏了，撒腿就跑。

“這小子，越來越他媽雞賊！”

外面，莊谞站在門口，嘴裏咬根煙，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柱子摸著口袋出來，咧嘴笑：“哥，你叫我啊？”

嗯了聲，莊谞視線在他身上一掠，說：“贏得不少啊。”

“還成，還成。”柱子露出一口大白牙。

兩人走的遠了點，到一片空地上，月光勉強照出人形來。遠遠的彩板房裏亮著燈，偶爾還能傳過來贏錢的歡呼聲。

待了會，柱子看莊谞表情嚴肅，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他也謹慎了。

“哥，是出事了？”

“沒有。”莊谞把煙吸滿了一口，緩緩吐出，問他：“我記得你之前跟我說東子也來A市了？”

柱子一楞，呆呆的點頭道：“是、是啊，咋了？”

莊谞輕哼一聲，垂眼看地上，隱約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他來這都幹什麽了，你知道嗎？”

“……”柱子稍微想了想，小聲說：“哥，你碰見他了？”

“見了一面。”

“那你們……”他還想問什麽，話未出口就住了嘴，又說：“我知道的也不清楚，就是聽說吳曉東在H市好像混不下去了，才來的這。”

“他現在跟誰了？”

“不知道。”柱子搖頭，“還自己呢吧，應該混的也不咋樣。”

莊谞眉間微動，，不禁蹙了起來。

看來吳曉東說自己找不到活，倒是沒說假話。

“哥，哥？”看他不說話，柱子喊了兩聲。

莊谞把一根煙抽完，碾在腳下，笑了笑。

“沒什麽事了，繼續玩去吧。”

“不玩了，”他拍了拍口袋，笑說：“嘿嘿，小賭怡情，有夠！”

作者有話要說： 都在怕女主受傷嘛，男主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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