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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學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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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學姐

11月底。

是個久違的太陽日。

何環那兒暫時不用夏佩佩去幫忙,這周她跟可樂約好要一起回家拿些正式過冬的衣服。

挑的是一個周五的下午,3點多,那會回去剛巧還能趕一頓晚飯。

夏父提議她們開他的車來回,這樣會方便得多,但夏佩佩和寧可樂都嫌開車太累,所以兩人打算去校門口坐公交。

“怎麽樣,跟許耀共事的感覺還不錯吧?”

這走在路上,閑聊是難免的。

“陰陽怪氣的,”夏佩佩捏了把她的手腕說,“許耀很好,他做事情很認真的。”

這絕不是誇張,說句實在話,很多工作都是他一個人完成的,而她嘛,更像是去渾水摸魚。

其實她知道何環的打算,她是想讓她跟著走一遍程序,能參與一個大項目,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喜歡你也是啊。”寧可樂打趣道。

“哎,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提這件事?”夏佩佩呵斥她。

“他來這麽久了,就沒跟你表示過什麽?”寧可樂好奇地問。

夏佩佩翻了翻白眼:“拜托,我們每天都對著電腦,看都看不過來,哪有什麽閑時間聊天啊,最多也就是一起吃個晚飯吧。”

“吃飯?”寧可樂狐疑,“你跟許耀?”

“嗯,順路嘛。”夏佩佩不假思索地說。

“等等,那陳白晝呢?你不跟他吃飯了?”

“陳白晝……”提到這名字,夏佩佩的臉色就變了,“他……不是跟你說了,他忙得很呢。”

還吃飯,她現在快連微信都收不到了。

“這都多久了?而且……”寧可樂想了想,接著說,“我記得沒錯的話,最近的聯賽已經踢完了吧?他還忙什麽?”

夏佩佩努努眉:“難道他空下來就要來找我嗎?不忙踢球,他也可以忙別的啊……”

例如說:交異性朋友……

“啊……學習?”寧可樂猜測。

“也許吧。”夏佩佩不能講太多,言多必失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忙學習是好事嘛,”寧可樂看看她,又滔滔不絕地說,“有多少學生迷失在大一啊,他有這樣的覺悟,哎,說明他真的變了好多!”

跟寧可樂印象裏那個不學無術的陳白晝完全不是一個人。

夏佩佩擺正臉色,無奈地說:“我有說不好嗎?”

“你沒說,”寧可樂擡起手指了指夏佩佩的臉頰,“可你的表情告訴我了呀。”

夏佩佩呆楞,她別開臉,硬聲說道:“我這是累的!”

為了增加可信度,她緊跟著又補充:“你根本不知道整理那些資料多累人!”

“累……”寧可樂仔細端詳了她幾眼,點頭附和,“看起來好像真的哎……你看你,臉色多差啊,這樣吧,我去給你買杯可可,怎麽樣?”

“去哪兒啊?”夏佩佩問。

可可。

如果能在冷天裏喝上一口熱飲那別提多麽舒服了。

“就去那兒,正好我好久沒喝榛果了……”寧可樂說。

能是哪兒?

無非就是陳白晝目前還在兼職的地方。

那間咖啡廳一直都是學生的首選。

其實於泡泡已經給他相好了別的工作,薪酬會比這兒高很多,更重要的是專業相關。

但是,陳白晝說潘大海對他很好,所以他還是想盡力把這一學期做完再走。

沒多久了,也就一兩個月的樣子。

“陳白晝……”

李好賢呼喚著。

“怎麽了?”陳白晝頭也沒擡地問。

“她來了。”李好賢說。

“誰啊?”

“她啊。”

陳白晝停下手裏的動作,擡頭,看見一張算是熟悉的面孔。

“嗨~”周夕舉起右手跟他打招呼。

但他看起來……不算太高興。

“買東西找他吧。”陳白晝指指李好賢。

“可是……”周夕往前走了一步,“我是來找你的……陳白晝。”

“我是過來找你的。”周夕輕言細語重覆了一遍。

“我在上班。”陳白晝冷淡地說。

周夕抿了抿唇,臉色閃過幾分受傷,他就是這樣,冷淡的時候可以殺人於無形。

可是……

他溫柔的時候,那份誘惑會叫人甘於沈溺。

“那……那我等你下班就是了……”周夕溫溫地說。

今天是周五,她有很多時間可以等,並且,她來之前就做好這樣的準備了!

“唔……”陳白晝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李好賢,你先看著,我出去一下。”

“哦,去唄。”

“去外面吧。”陳白晝跟周夕說。

周夕小雞啄米使得點點頭,然後聽話地跟上陳白晝的腳步。

外面有點冷,所以陳白晝的想法是速戰速決。

他們停在門口的招牌後面,這兒勉強能擋住一些擾人的冷風,等周夕站好,陳白晝就開口說話。

“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嗯……我是想問問你的手……”周夕完全不敢直視他,“好了沒有……”

因為他太高……也太迷人。

尤其是在極端的近距離之下,他的俊俏不會因為放大而減分。

手?

那確實比陳白晝想象裏嚴重一點,他以為只是一點擦傷,但其實已經傷及骨頭。

“差不多了。”陳白晝回答她。

“哦,那就好……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你才會受傷的。”周夕歉意地說。

“你已經道歉很多次了,”陳白晝聳聳肩,“我也接受了很多次。”

這不是陳白晝在受傷後第一次見她,他沒有心思細算她出現過幾次,但是,他知道是很多次。

“所以你過來,就是為了說一句對不起?”陳白晝說。

周夕緊張地繃直後背,她支吾了半天,含糊著說:“你傷得很重嘛,我……我有點過意不去。”

“已經好了,你不用過意不去。”陳白晝舉起右手示意,它已經恢覆正常,只是偶爾會有些不舒服,但不會影響正常生活。

“你要踢球的嘛。”周夕自責地說。

陳白晝扯起個笑,說道:“踢球又不用手。”

“肯定會有影響的吧。”周夕在網上查過資料的。

“還有,這個……這個,給你。”她想起來自己過來的目的。

眼前出現一個牛皮紙袋,上面還有可愛的卡通繪圖。

“那是……”不遠處的寧可樂指著在招牌後面若隱若現的身影,“那是陳白晝,對不對?”

之所以會認出他,實在是因為他的站姿太筆直,太漂亮了!就算是對形體儀態不怎麽在意的寧可樂也印象深刻。

夏佩佩歪頭探了幾眼,確定地點頭:“嗯,是他。”

要論分辨陳白晝,夏佩佩肯定比寧可樂更有把握。

“他在幹嘛啊……”寧可樂話音剛落,就見陳白晝從裏面走出來,讓人大跌眼鏡的是,他身後還跟著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嘴角含笑,臉頰微紅,活脫脫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

“下次,不用給我帶這個了。”陳白晝說的是現在在他手裏的紙袋子。

是藥和一些無關緊要的補品。

“可是……”周夕鼓起腮幫子,“我是特地看你嘛,看病人不帶東西多不好。”

他收下了,雖然在一開始他的表情不算難看,不過……他收下了。

這足夠周夕開心的。

“我不是病人。”陳白晝很認真地糾正她。

“阿嚏!”

周夕沒能回答他,而是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冷?”陳白晝回頭看她。

寧可樂推了把夏佩佩,輕輕問:“那……那是誰啊?你認識嗎?”

“……”夏佩佩嘴巴裏堵著一口悶氣,壓根說不上來話。

“佩佩!”寧可樂大力搖了她一把。

“啊……”夏佩佩收走落在陳白晝背影上目光。

他領著那女孩子進去了,根本沒有看見站在對面的她們,她不會追根溯源,更不會在這時想到人的視線存在死角。

她唯一知道並且深信的,是他沒看見她。

“那女孩子誰啊?他同學麽?”寧可樂又問,她今天好像對追問有格外的執著。

夏佩佩努努嘴,看似平靜地說:“我不知道,也許是同學吧……”

說話除了費力還得費心思,她要把握好情緒,盡量讓它們可以平緩地渡過心底最陡峭坎坷的地方。

“他們好像認識哎。”寧可樂嘟囔著。

“認識就認識啊,他總不能永遠一個人吧?”夏佩佩扯著她,默默往車站的方向走去。

那女孩她早就見過了,前幾天,足球場裏拉他手的就是她,哪怕是當時隔得很遠,那女孩的面貌有那麽一點模糊,但夏佩佩就是可以百分之一百肯定這是同一個人。

“也是了……哎……”寧可樂這才發現路不對,“我們不是說好了去買可可嗎?”

“買什麽?再買就趕不了晚飯了!你知道的,我媽她做飯都很早!”夏佩佩一本正色地說。

去那兒幹嘛?

大家見了面,是不是還要相互介紹?

陳白晝會說什麽,他大概只會指著她,說這是以前認識的朋友,現在在讀研三,是馬上就要畢業的一個……

老學姐!

那麽……

他們剛剛究竟在那兒幹什麽?

說悄悄話?

他一個男生……能有什麽悄悄話說啊!

“可我想買榛果……”寧可樂委屈地叫嚷。

“等回了家我給你訂外賣!好了啦,走吧!”

拗不過她,寧可樂只好放棄掙紮,跟隨夏佩佩離開了學校。

周夕雙手握著杯暖暖的咖啡,那樣的溫度,不偏不倚,也不燙。

那是陳白晝給她的。

但給完後就勸她走了。

拿人東西手軟,周夕不得不選擇離開。

他又變成冷漠的陳白晝,那抹吝嗇的溫柔,終究是冬天裏難得一見的薔薇花。

“怎麽了你,愁眉苦臉的!”

趁著空閑的時候,李好賢就跟身後發楞的陳白晝閑聊起來,那家夥這幾天天天如此。

看看手機,什麽也不做,又把它塞回去。

“沒什麽。”陳白晝按下電源鍵。

“佩佩學姐還沒……”李好賢話沒講完就收到陳白晝一記寒冷的眼刀。

“夏學姐,”李好賢慫包地改掉稱呼,“她還沒理你啊?”

陳白晝擺擺頭。

他或許知道原因。

他和李好賢都看見過,夏佩佩跟一個男人走得很近,他們看見過好幾次。

微信沈寂下來,沒再讓他的心思有過激烈的波動。

“哎……”李好賢哀嘆,“要不要我幫你打探打探那男的是誰?”

“不用了。”陳白晝面無表情地說。

“真的?”李好賢挑眉。

“她要是想讓我知道,”陳白晝語頓了會兒,“她會自己告訴我的。”

“好吧,但是……你就打算這麽看著嗎?”李好賢又問。

陳白晝瞥瞥他,沒回答。

“喜歡人家又不說,有什麽意思啊?”李好賢翻翻白眼。

還是不說話。

“她跟別人在一起,你樂意嗎?”李好賢叉起腰說。

許久後,陳白晝才幽幽說了句:“她開心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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