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階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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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階下囚
來換藥的小護士又看見陳白晝抱著一本被翻得皺巴巴的輔導資料。
於是情不自禁地感嘆：“你也太拼了吧？”
“沒有了……因為學習差嘛。”陳白晝搖頭說。
“謙虛，”小護士打趣他一句，然後舉起手裏的藥瓶確認他的名字，“陳白晝對嗎？”
夏佩佩不可能一天24小時陪他的，那麽這漫長的等待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看書。
他的基礎……
不，他是根本就沒有這種東西。
彌補是個需要時間的過程。
但還好，他有足夠的熱情和韌性與它們作鬥爭，並且他發現大腦並未對這些符號有半分排斥。
那就一個一個地看下去。
總有一天，他會把它們消滅殆盡。
寒假收緊，夏佩佩跟寧可樂又得收東西回去了，真是不舍得暖和和的家！
前往機場的路上寧可樂一直喋喋不休，說終於支教過半了，她們只需要再呆4個月左右就能回海市啦。
她講得對。
本來支教也只有一年，等過完這個學期，她們就要回海市繼續學業。
只有一個學期了……滿打滿算5個月。
夏佩佩恍惚，那麽她還能見陳白晝幾次，文明又不是每個周末都放假，而且……也不是他放假的每一次都會見面啊……
也許……一只手都會數得過來。
她攤開無事可做的左手。
5次？
不見得……
3次？
這會不會太少了點？
“哎，佩佩，你怎麽了？”寧可樂拍拍她問道。
“啊？沒怎麽……”夏佩佩回神，立馬把手掌縮到背後。
“值機了。”寧可樂提醒她。
“哦，好……”
夏佩佩丟開腦中混亂的想法，急急忙忙從隨身的包裏找出身份證。
她質問自己究竟在想什麽？
幹嘛要算還有幾次見面呢？能見就見，不能見……就算了……這有什麽的？
他們有對方的聯系方式，哪怕不能見面，也可以在閑暇的時候聊天。
離飛機起飛還有2個小時，寧可樂拽著發呆的夏佩佩，說要去買點吃的。
來到熟悉的咖啡店，寧可樂一通狂點，絲毫沒顧忌自己前些天發誓要減肥的豪言壯語。
按往常的模式，夏佩佩一定會在這時狠狠諷刺寧可樂一把，平時她老用許耀刺激人，這好不容易逮到一次機會，可她卻沒了取笑的心思。
她有點愁。
西南有格外的鐘靈毓秀，山水是這兒的靈魂，也是它獨一無二的景色。
從空中俯瞰西南，別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從省會回文明還得坐一趟火車，一番折騰下來，到文明已經是下午。
“佩佩，咱們來這麽早幹什麽啊？”寧可樂老早就想問了。
是夏佩佩提議把返程日子提前的，所以她們才會早早從海市過來。
大街上還有過年的餘味，有些店鋪甚至都沒開。
“我……”把目光從熟悉街道拉回的夏佩佩一時語頓，“你忘了，我們還要弄教案啊……”
“啊！”寧可樂握拳，提到教案，她也緊張起來，“對哦！我都把這事給忘到什麽地方去了！”
“那咱們快走！我得趕緊去寫！”
著急的人變成寧可樂，她不斷催促著，導致夏佩佩只能走馬觀花。
她究竟在找什麽？
目光流連在街上不肯輕易放過每一處。
莫非以為會像原來那樣……在大街上跟陳白晝偶遇麽？
街上什麽也沒有，她能看見的只有節日喜慶後的殘餘，寒風仿佛透過厚厚的羽絨服抵達她的心臟，凍得她直打哆嗦。
要與他見面，還是得提前約定好。
信息是晚上發出的。
不過夏佩佩隱瞞了她回來的消息。
說不清楚為什麽要這麽做，但她覺得……嚇一嚇他也不是件壞事。
他說明天要去老球場踢球。
老球場。
夏佩佩回想起他講過的地址，開始在被窩裏計劃起明天該怎麽過去。
她對縣城其實還不算太熟，要找一個陌生的老球場可能得費點功夫。
起床的時候可樂還在睡，夏佩佩慶幸自己不用與她面對面交代這件事。
否則會講很久。
提上沈甸甸的口袋，夏佩佩躡手躡腳離開了宿舍。
她留了便利貼給可樂，她只要醒來就能看見。
今日氣溫零度以上，正是融雪的時候，所以四處都是濕潤的氣息，它們使得裸露在外的皮膚被冷得生疼。
兜了很久，直到頭頂的陽光刺眼，夏佩佩才決定打車前往。
四處荒涼，如陳白晝所說，這的確是個偏僻的地方。
腳底的路沒有任何水泥瀝青的覆蓋，雜草叢生，是真正由人踩出來的路。
放眼望去，只有滿眼的山林曠野，它是深邃的自然，可卻被嵌進一塊球場。
人工修建的痕跡很明顯，夏佩佩循著這些痕跡到達她的目的地。
有聲響。
夏佩佩走進去，先看見一件羽絨服擱在場邊的水泥石階上，上面還有一個足球袋和一個大保溫杯。
場內穿著單薄運動服正在帶球的身影是陳白晝。
他身姿矯健，動作靈活，那顆足球在他腳底就像個聽話的孩子。
它不敢造次，否則肯定會被狠狠馴服。
“陳白晝！”
他跑遠了，快要離開夏佩佩的視線，於是焦急的她張嘴大叫他的名字。
聲音捏碎時空。
陳白晝急速剎住車，他先是停頓，然後判斷那一聲叫喊是否他的錯覺。
“陳白晝！”夏佩佩又叫了他一聲。
那張面孔轉過來的時候，重重敲打夏佩佩的心臟，她失神，精神被越來越近的俊美線條捆綁。
它是美麗的階下囚。
任何人都是。
撲面的冷風讓夏佩佩猛眨幾下眼睛，她的靈魂終於回歸掌控。
“夏……夏佩佩？”陳白晝盯著她，眨眼被遺忘，他難以置信地問，“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在海市嗎？”
這是真的！
她的每一樣都真實無比！
投來的視線炙熱過頭，於是夏佩佩目光躲閃到一邊才回答：“因為要收假了嘛。”
“啊？”
很明顯，陳白晝的反應中樞還在睡覺。
夏佩佩擡手在他面前揮了揮，得意地說：“嚇到了吧！”
“突然這麽出現，你嚇了我一跳！”陳白晝心有餘悸地說。
“不過離你們開學還早吧？你怎麽就來了？”他還有問的，不過都藏在心底。
他還想問，為什麽不跟他講一聲。
夏佩佩一時語塞，她總不能直接說是……
“哦，老師得提前來啊。”
“這樣嗎？”陳白晝不懂，不過她說是這樣就是這樣吧，他控制不住眼睛，它們簡直要掛在她身上去。
她總會察覺。
得小心。他告誡自己。
但警告要對可受控的物體才有效果。
夏佩佩的確在註意他，不過她的註意力都在他的衣服上。
他身上的單衣隨風起舞，衣領領口有點大，任由那些冷風淩虐身體，他的耳朵通紅，臉頰看起來就知道是冰冷的。
“不冷嗎？”夏佩佩不禁發問，這種天氣他竟然還能穿得這麽灑脫。
陳白晝擺擺頭：“還很熱。”
既然來了，陳白晝就順手撈起保溫杯，喝下滿滿一大口溫水，這是上回感冒遺留的後遺癥，也是她孜孜不倦強調的後果。
夏佩佩在心底滿意地歡呼，他總歸還算聽話，叫喝熱水就乖乖買了保溫杯。
他們都想要避開對方的視線觀察對方。
這不可能。
目光會在某個瞬間交錯，一定會。
碰撞燃起一簇火星，在零度靜悄悄地綻放，它不會被任何人瞧見，卻可以灼傷兩個人的眼睛。
“我是不是打擾你了？”夏佩佩受驚，連忙把視線調轉回來。
“嗯？”陳白晝緩緩收好保溫杯，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問。
“你剛剛好像是要射門了對吧？為什麽不踢完了再來？”夏佩佩好奇。
那是一套漂亮的過人動作，再加上一個快速射門，在正式的比賽中，一定會得到觀眾的喝彩。
但是它中止在最精彩的時刻。
陳白晝放下杯子，笑笑：“你來了嘛……”
這是他根本沒有想到的驚喜。
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不可能比他發覺她出現在眼前的那一瞬間更好。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臉蛋……
很迷人。
夏佩佩的胸口有一絲滾燙在攪動，她清清嗓子，又問：“那你還要踢球嗎？”
“不了，”陳白晝擺擺手，“對了，你來找我做什麽？”
“哦！”
這是正事，夏佩佩把手裏沈重的口袋提上來遞給他，說道：“喏，給你的新年禮物！”
“禮物？”陳白晝傻眼，他被嚇得不輕，雙手不知所措。
“嗯，禮物。”夏佩佩把袋子往他那邊送了送。
她想親手把禮物給他，不是放在門衛室，也不是委托別的中間人。
所以……才會昧著良心跟可樂講那些話。
什麽教案啊……她才沒想那東西呢。
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想要親手把禮物給陳白晝的原因是——
見他。
陳白晝遲疑地將袋子接下，嘟囔著：“是什麽啊？”
很沈！
像一袋磚頭！
53！
這是一整套53！
“啊，這算是禮物嗎？”陳白晝黑臉。
夏佩佩重重地點了兩下頭，說：“我覺得很適合你啊。”
他的期末雖然沒有她想的那麽糟糕，可成績單也並不好看。
“幹嘛要送東西給我？”陳白晝把這些書塞回袋子，他這幾天腦子夠悶的，實在不能看它們太久。
“說是新年禮物，其實算是我的感謝禮物了，謝謝你過年的時候讓我看了一場漂亮的煙花。”夏佩佩真摯地回答。
陳白晝耷拉下腦袋叫苦不疊：“那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
“感謝就不必了，”夏佩佩特別大度地擺手，“你好好學習就行了！”
“我會的。”陳白晝點頭，運動留下的餘溫快被寒冷吞沒，他的身子顯得越發羸弱。
“還有這個……”夏佩佩一邊說一邊從包裏取出他的圍巾，“這個……你的圍巾。”
“先戴上吧，要踢球再摘下來。”她提議道。
但他沒有多餘的手可以再拿，於是夏佩佩說：“你低頭。”
陳白晝聽話地彎下腰，讓他的眼睛與她的眼睛平行。
這大概是夏佩佩第一次這麽近看他。
對他的讚美之言絕不存在誇大其詞，他值得細看，其實用心揣摩才更對得起他這張天生俊俏的臉。
被直勾勾地看著，夏佩佩不由自主把呼吸放慢，展開圍巾的動作變得遲緩無力。
那比柔軟更柔軟的目光從陳白晝臉上掠過，像海燕低飛過海面，只留下一條轉瞬即逝的浪花。
蝴蝶效應指蝴蝶扇動翅膀擾動空氣，最後可能導致遙遠的彼岸發生劇烈的狂風驟雨。
陳白晝的胸腔算是遙遠的彼岸麽？
此時它正翻江倒海，洶湧得好似要把心臟都要毀滅。
她認真給他圍上圍巾，從而借機逃避他眼底幽遠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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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情不自禁地感嘆：“你也太拼了吧？”
“沒有了……因為學習差嘛。”陳白晝搖頭說。
“謙虛，”小護士打趣他一句，然後舉起手裏的藥瓶確認他的名字，“陳白晝對嗎？”
夏佩佩不可能一天24小時陪他的，那麽這漫長的等待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看書。
他的基礎……
不，他是根本就沒有這種東西。
彌補是個需要時間的過程。
但還好，他有足夠的熱情和韌性與它們作鬥爭，並且他發現大腦並未對這些符號有半分排斥。
那就一個一個地看下去。
總有一天，他會把它們消滅殆盡。
寒假收緊，夏佩佩跟寧可樂又得收東西回去了，真是不舍得暖和和的家！
前往機場的路上寧可樂一直喋喋不休，說終於支教過半了，她們只需要再呆4個月左右就能回海市啦。
她講得對。
本來支教也只有一年，等過完這個學期，她們就要回海市繼續學業。
只有一個學期了……滿打滿算5個月。
夏佩佩恍惚，那麽她還能見陳白晝幾次，文明又不是每個周末都放假，而且……也不是他放假的每一次都會見面啊……
也許……一只手都會數得過來。
她攤開無事可做的左手。
5次？
不見得……
3次？
這會不會太少了點？
“哎，佩佩，你怎麽了？”寧可樂拍拍她問道。
“啊？沒怎麽……”夏佩佩回神，立馬把手掌縮到背後。
“值機了。”寧可樂提醒她。
“哦，好……”
夏佩佩丟開腦中混亂的想法，急急忙忙從隨身的包裏找出身份證。
她質問自己究竟在想什麽？
幹嘛要算還有幾次見面呢？能見就見，不能見……就算了……這有什麽的？
他們有對方的聯系方式，哪怕不能見面，也可以在閑暇的時候聊天。
離飛機起飛還有2個小時，寧可樂拽著發呆的夏佩佩，說要去買點吃的。
來到熟悉的咖啡店，寧可樂一通狂點，絲毫沒顧忌自己前些天發誓要減肥的豪言壯語。
按往常的模式，夏佩佩一定會在這時狠狠諷刺寧可樂一把，平時她老用許耀刺激人，這好不容易逮到一次機會，可她卻沒了取笑的心思。
她有點愁。
西南有格外的鐘靈毓秀，山水是這兒的靈魂，也是它獨一無二的景色。
從空中俯瞰西南，別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從省會回文明還得坐一趟火車，一番折騰下來，到文明已經是下午。
“佩佩，咱們來這麽早幹什麽啊？”寧可樂老早就想問了。
是夏佩佩提議把返程日子提前的，所以她們才會早早從海市過來。
大街上還有過年的餘味，有些店鋪甚至都沒開。
“我……”把目光從熟悉街道拉回的夏佩佩一時語頓，“你忘了，我們還要弄教案啊……”
“啊！”寧可樂握拳，提到教案，她也緊張起來，“對哦！我都把這事給忘到什麽地方去了！”
“那咱們快走！我得趕緊去寫！”
著急的人變成寧可樂，她不斷催促著，導致夏佩佩只能走馬觀花。
她究竟在找什麽？
目光流連在街上不肯輕易放過每一處。
莫非以為會像原來那樣……在大街上跟陳白晝偶遇麽？
街上什麽也沒有，她能看見的只有節日喜慶後的殘餘，寒風仿佛透過厚厚的羽絨服抵達她的心臟，凍得她直打哆嗦。
要與他見面，還是得提前約定好。
信息是晚上發出的。
不過夏佩佩隱瞞了她回來的消息。
說不清楚為什麽要這麽做，但她覺得……嚇一嚇他也不是件壞事。
他說明天要去老球場踢球。
老球場。
夏佩佩回想起他講過的地址，開始在被窩裏計劃起明天該怎麽過去。
她對縣城其實還不算太熟，要找一個陌生的老球場可能得費點功夫。
起床的時候可樂還在睡，夏佩佩慶幸自己不用與她面對面交代這件事。
否則會講很久。
提上沈甸甸的口袋，夏佩佩躡手躡腳離開了宿舍。
她留了便利貼給可樂，她只要醒來就能看見。
今日氣溫零度以上，正是融雪的時候，所以四處都是濕潤的氣息，它們使得裸露在外的皮膚被冷得生疼。
兜了很久，直到頭頂的陽光刺眼，夏佩佩才決定打車前往。
四處荒涼，如陳白晝所說，這的確是個偏僻的地方。
腳底的路沒有任何水泥瀝青的覆蓋，雜草叢生，是真正由人踩出來的路。
放眼望去，只有滿眼的山林曠野，它是深邃的自然，可卻被嵌進一塊球場。
人工修建的痕跡很明顯，夏佩佩循著這些痕跡到達她的目的地。
有聲響。
夏佩佩走進去，先看見一件羽絨服擱在場邊的水泥石階上，上面還有一個足球袋和一個大保溫杯。
場內穿著單薄運動服正在帶球的身影是陳白晝。
他身姿矯健，動作靈活，那顆足球在他腳底就像個聽話的孩子。
它不敢造次，否則肯定會被狠狠馴服。
“陳白晝！”
他跑遠了，快要離開夏佩佩的視線，於是焦急的她張嘴大叫他的名字。
聲音捏碎時空。
陳白晝急速剎住車，他先是停頓，然後判斷那一聲叫喊是否他的錯覺。
“陳白晝！”夏佩佩又叫了他一聲。
那張面孔轉過來的時候，重重敲打夏佩佩的心臟，她失神，精神被越來越近的俊美線條捆綁。
它是美麗的階下囚。
任何人都是。
撲面的冷風讓夏佩佩猛眨幾下眼睛，她的靈魂終於回歸掌控。
“夏……夏佩佩？”陳白晝盯著她，眨眼被遺忘，他難以置信地問，“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是在海市嗎？”
這是真的！
她的每一樣都真實無比！
投來的視線炙熱過頭，於是夏佩佩目光躲閃到一邊才回答：“因為要收假了嘛。”
“啊？”
很明顯，陳白晝的反應中樞還在睡覺。
夏佩佩擡手在他面前揮了揮，得意地說：“嚇到了吧！”
“突然這麽出現，你嚇了我一跳！”陳白晝心有餘悸地說。
“不過離你們開學還早吧？你怎麽就來了？”他還有問的，不過都藏在心底。
他還想問，為什麽不跟他講一聲。
夏佩佩一時語塞，她總不能直接說是……
“哦，老師得提前來啊。”
“這樣嗎？”陳白晝不懂，不過她說是這樣就是這樣吧，他控制不住眼睛，它們簡直要掛在她身上去。
她總會察覺。
得小心。他告誡自己。
但警告要對可受控的物體才有效果。
夏佩佩的確在註意他，不過她的註意力都在他的衣服上。
他身上的單衣隨風起舞，衣領領口有點大，任由那些冷風淩虐身體，他的耳朵通紅，臉頰看起來就知道是冰冷的。
“不冷嗎？”夏佩佩不禁發問，這種天氣他竟然還能穿得這麽灑脫。
陳白晝擺擺頭：“還很熱。”
既然來了，陳白晝就順手撈起保溫杯，喝下滿滿一大口溫水，這是上回感冒遺留的後遺癥，也是她孜孜不倦強調的後果。
夏佩佩在心底滿意地歡呼，他總歸還算聽話，叫喝熱水就乖乖買了保溫杯。
他們都想要避開對方的視線觀察對方。
這不可能。
目光會在某個瞬間交錯，一定會。
碰撞燃起一簇火星，在零度靜悄悄地綻放，它不會被任何人瞧見，卻可以灼傷兩個人的眼睛。
“我是不是打擾你了？”夏佩佩受驚，連忙把視線調轉回來。
“嗯？”陳白晝緩緩收好保溫杯，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問。
“你剛剛好像是要射門了對吧？為什麽不踢完了再來？”夏佩佩好奇。
那是一套漂亮的過人動作，再加上一個快速射門，在正式的比賽中，一定會得到觀眾的喝彩。
但是它中止在最精彩的時刻。
陳白晝放下杯子，笑笑：“你來了嘛……”
這是他根本沒有想到的驚喜。
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不可能比他發覺她出現在眼前的那一瞬間更好。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臉蛋……
很迷人。
夏佩佩的胸口有一絲滾燙在攪動，她清清嗓子，又問：“那你還要踢球嗎？”
“不了，”陳白晝擺擺手，“對了，你來找我做什麽？”
“哦！”
這是正事，夏佩佩把手裏沈重的口袋提上來遞給他，說道：“喏，給你的新年禮物！”
“禮物？”陳白晝傻眼，他被嚇得不輕，雙手不知所措。
“嗯，禮物。”夏佩佩把袋子往他那邊送了送。
她想親手把禮物給他，不是放在門衛室，也不是委托別的中間人。
所以……才會昧著良心跟可樂講那些話。
什麽教案啊……她才沒想那東西呢。
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想要親手把禮物給陳白晝的原因是——
見他。
陳白晝遲疑地將袋子接下，嘟囔著：“是什麽啊？”
很沈！
像一袋磚頭！
53！
這是一整套53！
“啊，這算是禮物嗎？”陳白晝黑臉。
夏佩佩重重地點了兩下頭，說：“我覺得很適合你啊。”
他的期末雖然沒有她想的那麽糟糕，可成績單也並不好看。
“幹嘛要送東西給我？”陳白晝把這些書塞回袋子，他這幾天腦子夠悶的，實在不能看它們太久。
“說是新年禮物，其實算是我的感謝禮物了，謝謝你過年的時候讓我看了一場漂亮的煙花。”夏佩佩真摯地回答。
陳白晝耷拉下腦袋叫苦不疊：“那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
“感謝就不必了，”夏佩佩特別大度地擺手，“你好好學習就行了！”
“我會的。”陳白晝點頭，運動留下的餘溫快被寒冷吞沒，他的身子顯得越發羸弱。
“還有這個……”夏佩佩一邊說一邊從包裏取出他的圍巾，“這個……你的圍巾。”
“先戴上吧，要踢球再摘下來。”她提議道。
但他沒有多餘的手可以再拿，於是夏佩佩說：“你低頭。”
陳白晝聽話地彎下腰，讓他的眼睛與她的眼睛平行。
這大概是夏佩佩第一次這麽近看他。
對他的讚美之言絕不存在誇大其詞，他值得細看，其實用心揣摩才更對得起他這張天生俊俏的臉。
被直勾勾地看著，夏佩佩不由自主把呼吸放慢，展開圍巾的動作變得遲緩無力。
那比柔軟更柔軟的目光從陳白晝臉上掠過，像海燕低飛過海面，只留下一條轉瞬即逝的浪花。
蝴蝶效應指蝴蝶扇動翅膀擾動空氣，最後可能導致遙遠的彼岸發生劇烈的狂風驟雨。
陳白晝的胸腔算是遙遠的彼岸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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