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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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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讓一讓。”

“別堵在門口呀。”

“生的俊俏就可以擋路啦?”

旁邊來來往往的人摩肩接踵。

池清焰清澈的眼眸彎成月牙,笑著跟他解釋:“別人推我的。”

陸慎嶼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轉身過朝著茶樓的大門走去,他的聲音低沈而富有磁性:“跟著我。”

他大發慈悲地擡起手,拽著池清焰寬大袖口的一丁點布料,往前走走。

他的餘光瞥見他的半張笑臉,池清焰真好哄。

池清焰像個小弟弟似的,跟在兄長後面往裏擠。

這感覺有點新奇,他們之間的角色調換了。

他們上了二樓,剛好有一桌吃完離開,池清焰火速坐下去,笑著說:“怪不得今日人多,原來有說書人講故事。”

店小二熱情地跑過來給他們倒茶,“二位客觀,想喝點吃點什麽?”

陸慎嶼對這些不感興趣。

池清焰熱情地跟店小二聊了起來,從說書人是什麽來頭,到店裏有哪些小吃點的人最多,以及隨近哪家客棧住著最舒適,全都被他問完了。

池清焰開始點菜:“我要一壺女兒紅,還有——”

陸慎嶼直接打斷他:“不準喝酒。”

店小二笑了:“哥哥不讓喝呢。”

誰是哥哥?!

你還要不要做生意。

池清焰立馬坐直了些,凸顯他的氣勢,“那就換成大紅袍。”

他接著點了一份夫妻肺片,涼拌三絲,醬骨架,還有幾個梅幹菜肉包。

“聽說這位姓李的說書人,曾經修過仙。”

池清焰啃著梅幹菜肉包,腮幫子鼓鼓的,“他最擅長講仙界秘史,我也想聽八卦。”

陸慎嶼慢條斯理為自己倒杯茶。

池清焰一邊啃肉包一邊又說:“我想聽天鐘的,他不會真的從來沒有過道侶吧?!”

陸慎嶼:“……”

“怪不得他心理有點扭曲,我就說——咳咳——”

池清焰噎著了!

他一把奪過陸慎嶼剛放到嘴邊的茶杯,一飲而盡。

好險。

隨後他大力地拍打了幾下胸口,大口籲口氣:“……總算是咽下去了。”

陸慎嶼微微蹙眉,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

池清焰摸了摸鼻子,看見他刻意保持距離的模樣,又開始沒臉沒皮地逗他:“阿嶼的嘴碰過的茶,果然是很不一樣。”

陸慎嶼:“……”

“我要什麽時候能親你啊。”他還開始抱怨起來:“我們正式結為道侶之後,我是哪哪都可以親嗎?”

說完這話,他眼眸閃爍,視線在陸慎嶼身上游走。

陸慎嶼問他:“除了嘴,你還想親哪裏?”

“只有嘴能親啊?”池清焰眨了眨他漂亮的桃花眼,“我記得話本裏寫的,還可以親——”

“師父。”陸慎嶼緩緩吐出幾個字:“你以後不準亂看東西。”

欵?

還沒結為道侶呢,徒弟已經開始管著自己了。

但轉念一想,他是開始在意自己了吧。

陸慎嶼剛準備為自己再倒一杯茶,餘光瞥見池清焰微微上揚的嘴角。

他動作一頓,“師父,你也不準胡思亂想。”

跟池清焰做那種事兒,即便是只在腦海裏構想,陸慎嶼也是不能接受的。

池清焰覺得他太霸道了,我在腦子裏想都還不行了?

我想沒想你又怎麽知道?

我偏要想,我還要想很多跟你這樣那樣的畫面。

池清焰哼著小曲,擼起袖子,拿起盤中最大的醬骨架啃起來。

沒啃兩口,旁邊突然出現一位老婦,她佝僂著身子,身上穿著一件灰布麻衣,頭發花白。

“這位公子,我年輕的時候見過您。”

池清焰看向陸慎嶼:“阿嶼認識?”

陸慎嶼晦暗不明的眼眸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老婦,他收回視線,淡淡的吐出幾個字:“不認識。”

池清焰也認為是老婦認錯人了,陸慎嶼極少下山,且一般不參與人界之事,怎麽會給人留下印象呢。

“肯定沒有認錯。”

老婦往前走近了一步,笑起來滿臉都是褶子,“您一定是仙人,三十年前我在原鄉山采草藥,遇到妖怪,幸得仙君救我一命。”

原來是這樣啊。

老婦又轉過頭,笑瞇瞇地看著池清焰:“這麽多年過去,沒想到您身邊也還是這位公子同您一起游歷山河,你們的感情真好。”

池清焰上揚的嘴角緩緩落下。

三十年前,他算了下時間,是他閉關之後,陸慎嶼被池花昭帶下山的那段時日。

手中的醬骨架突然不香了。

“不對不對。”老婦連連搖頭,笑著說:“看我老糊塗了,不是那位公子,再怎麽相像也不是那一位。”

不知為何,池清焰總覺得這位老婦看自己的眼神,帶著非常不友善的惡意。

他仔細聞了下,沒有聞到魔修跟妖怪的氣息啊。

“不知那位公子,現在在哪兒?”她轉過頭,看向陸慎嶼。

陸慎嶼冷冰冰的眼神直視著她,半晌,才緩緩道:“不知道。”

“是我唐突了。”

察覺到陸慎嶼態度並不待見自己,老婦連連跟陸慎嶼道歉,準備離開的時候又道:“當年你們眼中只有彼此,這感情真的讓人羨慕。”

“感情是搶不走的。”老婦說完這句話,先是狠惡惡地瞪了池清焰一眼,再轉身蹣跚地走向樓梯離開了。

池清焰胸口悶悶的,好煩吶,他好像被困在名為“池花昭”的魚網裏,想要逃出去就得魚死網破。

那個老婦人從出現到離開,言行舉止都特別吊詭。

感覺她就是為了編排自己才刻意為之。

不斷不斷的提醒自己,連個替身都不如。

池清焰看向陸慎嶼,對方無視自己灼熱的視線,連個眼神都不給。

明明離他只有一張桌子的距離,可又好像特別特別遙遠。

池清焰心猿意馬地收回視線,剛準備化悲痛為食量時,聽見一聲響亮的“師弟”。

他站起來,沖著樓梯的方向招手,開口的嗓音爽朗清脆,“師兄,我在這裏。”

陸清焰掀起眼皮,就瞧見池清焰那張刺眼的笑顏。

他怎麽老是喜歡笑呢。

他師兄的出現,有必要這麽開心嗎?

顧陽快步到他們那桌,將一個皮油紙包好的東西遞給池清焰。

“是什麽呀?真香。”

池清焰接過皮油紙,還沒有打開,已經聞到香味兒,“哇,是小酥肉。”

“路口剛出鍋的。”顧陽打開油紙,裏面盛了辣椒粉,“你愛吃辣,我特意讓老板多裝了些。”

“師兄對我真好。”

池清焰把肉包跟醬骨架往顧陽那邊推,又趕緊給他倒茶,“師兄累著了,先喝口熱茶。”

陸慎嶼默默地看著他們的互動,一股無名的煩躁感冒出來。

“他累?”陸慎嶼輕笑,語氣刻薄:“師父,載你一程的人是我。”

顧陽剛接過茶杯,聽罷,先是笑了下,然後馬上打圓場:“對對,師侄也累著了,速度這麽快,果然是青出於藍。”

“阿嶼,那我也給你倒。”池清焰站起來,彎腰給陸慎嶼倒熱茶。

陸慎嶼端起茶杯,視線落到他纖細的手腕上。池清焰的睫毛濃密而纖長,陰影落在眼窩上,高挺的鼻梁似是半透明般。

他看起來就像個不谙世事的少年,一點為人師長的樣子都沒有。像一個精雕玉琢的雕塑,陸慎嶼總想把他毀掉。

“今日我要講最近討論聲望最高赤璃仙宗。”

樓下的李姓說書人拿起醒木往桌上一拍,原本鬧哄哄的茶樓瞬間落針可聞。

池清焰招呼顧陽看樓下的好戲,“來了來了,聽說他知道很多仙界秘史。”

顧陽朝下面一望,看見樓下有位身穿灰色長袍的老者。

只見他坐在木椅上,翹著二郎腿,明知臺下及樓上幾百雙眼睛望著自己,絲毫不緊不慢地喝了口熱茶,才慢吞吞地說起來。

“昨日仙宗放出兩件大事,一是池清焰即位新掌門,二是他下月中旬即將與徒弟結為道侶。”

坐在二樓的池清焰舔了舔嘴角,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樓下的說書人,沒想到今日自己倒是成了主角。

一想到徒弟也卷進這次的談資,他忍不住偷瞄了一眼陸慎嶼。

只見他一臉的歲月靜好,眼波也是毫無神采。

仿佛身邊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或者說根本撼動不了他的心。

“今日我們要說的,就是這位惡貫滿盈、眾叛親離的池清焰。”

“想當初上上任掌門池義真,那真是心懷天下,俠之大者的仙者,卻被親生兒子池清焰殘害追殺至今下落不明。”

說書人說到這裏,高舉醒木往桌上“啪”地一聲,“池清焰修練邪術,殘害同門,趁著餘成天閉關渡劫之時,暗中偷襲導致餘成天渡劫失敗,道心受損。”

周圍吃瓜的人群圍著說書人裏三層外層,好不熱鬧。

這聽到這裏,大家先是“哇”了一聲,便有人打抱不平開始罵起來。

“仙界就不能聯合起來,將池清焰這種作惡多端的奸詐小人絞殺了嗎?”

“先是親生父親,恩師掌門及同門,後面他是不是要打殺四方踏平仙界?”

在凡人眼中,修仙之人代表了匡扶天下,正直無私的道德水平。

怎麽能有池清焰這種惡棍存在呢?

瞬間就激起了民憤。

“好了好了。”說書人一拍醒木,重重地咳嗽了兩聲,“到底是你們說還是我來講?”

坐在二樓的顧陽已經站到圍欄邊,氣得咬牙切齒:“全是道聽途說!沒一句真話!”

池清焰拿起一塊小酥肉沾辣椒粉,不以為然地說:“師兄別氣了,他們說他們的,我又不會少塊肉。”

說書人待四周又安靜下來,才緩緩地開口:“仙界幾百年來都很平穩,突然冒出這麽個無罪不作的敗類,如今還是四大門派的赤璃仙宗掌門,權勢滔天,知道你們很氣憤。”

“這種人啊,只怕以後會把兩界搞得生靈塗炭。”

“上月仙宗山腳下的小村莊,一夜之間一百多位村民憑空消失了。”

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茶樓,瞬間又沸騰起來。

說書人這次沒停頓,繼續說:“該村子隸屬赤璃仙宗管轄範圍,又無魔界之人踏足,仙宗的人還不讓其他宗門進入村莊調查,很是耐人尋味。”

“還調查什麽呀,天下誰不知道池清焰修練邪術攝人魂魄,才能在一百多年達到渡劫期。”

“就是池清焰幹的!”

“這天下就沒有人能阻止他的惡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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